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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都是銀子惹得禍

更新時間︰2013-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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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聲音傳來,楊璟則是應聲跨了屋中,牆壁上掛著一幅潑墨山水畫,幾把雕花暗紋的木椅,再加上一張放著文案與筆墨的鐵梨象紋翹頭案,較一年前,這吏部尚書的堂屋也未發生多少變化。

書案後,卻是身穿紫色仙鶴服,手執書卷的盧多遜,此刻,他正抬首望向與楊延昭,雙目之中,竟有些笑意,放下手中的書,指了指那木椅道,「倒是有些時日沒有瞧見你了,坐吧。」

楊延昭哪里敢坐,再施一禮,立在木椅邊,恭聲應道,「下官受命回京,也是昨日剛到的汴梁。」

見他這般拘禮,盧多遜不由得笑罵了幾句,這才使得楊延昭端坐在木椅之上,又是喚來屋外的差役,添了壺茶水來。

接過那皂衣差僕遞來的白間染紅梅的陶盞,楊延昭只覺得清香撲鼻,輕泯了一口,香氣盈齒,似乎與往日里的那些煮茶的味道大不相同。

印象中,這種茶只飲過一次,還是那前年冬雪彌散時,韓國華從狄青那邊討來的,是還未問世的龍井,但這盞茶與龍井又大不相同,多了幾分韻味,也多了些許馥郁芬香。

看著楊延昭飲下幾口茶水後露出的沉思之色,盧多遜捋著胡須,面上竟似有得意的問道,「怎麼樣,老夫這茶感覺如何?」

「湯色金黃濃艷似琥珀,猶如馥郁蘭香,滋味醇厚,回甘悠久,當真是極有音韻鐵,多謝大人賜下官如此好茶。」

聞此言,盧多遜放聲笑了起來,頜下的兩寸黑須也隨之顫抖起來,「呵呵,好,沒想到你這小子對茶道也有幾分學識。不過說來,你或許沒有想到,這本是福建路那邊的東西,老夫也是有從一位摯交好友處得來了少許。」

這倒是楊延昭沒有想到,暗自思量了片刻,不由得心中驚呼,日後風靡世人的鐵觀音產于福建,而他竟然忘記了此事。

這杯中的茶,顯然便是還未被發掘出來的鐵觀音,不自覺中,心里竟生出了一絲的竊喜,隱約見,杯盞中濃汁化作了無數的真金白銀,讓人好不歡喜。

待杯中茶喝下大半,盧多遜這才從口中的香氣回過神來,「好茶,寂寞無聞,遇水則化為漫天甘香。」

說著,停頓下來,望向楊延昭,使得後者心頓時緊繃了起來,忙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一邊,豎耳恭听起來。

「而你,在閩地也有了一載,實話講來,確實做得很不錯,哪怕派那些為官多年之人前去,怕也不如你。」

「大人謬贊了,楊璟才疏學淺,哪里能擔得起這般贊譽。」

見楊延昭要起身行禮,盧多遜壓了壓手,示意他無需多禮,「總是這麼的謙遜,可即便你想平庸,有些事情,也由不得你了。」

端起那小茶壺,往杯盞中添了些茶水,盧多遜又是飲了幾口,「或許,昨日官家已經和你言過,三館要重新修建,今天朝議,為了此事,可是亂了套,官家也是盛怒大發,這才使得百官靜若寒蟬,想然,也全是因為你這小子。」

聞得此言,楊延昭頓時覺得心沉了幾分,趙光義竟然真的將三館重建一事交予給了他,而今日早朝群臣紛爭,更是讓他成了眾矢之的,想到這,只能暗自叫苦,忍不住開口道,「還請尚書大人教我。」

看到這緊張的神色,盧多遜卻是笑了,「幾番見你,都是從容淡定,卻不曉如同今日這般面色有變的時候,倘若老夫告訴你,重建三館,若是我也贊成由你主事,你會如何?」

不用多想,楊延昭早已是月復誹開來,但明面上只能著滿是鄭重與驚慌的道,「下官惶恐,亦覺得難當此重任。」

「確實,這擔子重了些,且不談那些酸儒老臣的恨怒之意,單憑戶部拿出來的十萬兩銀子,就夠你吃力的。」

看著盧多遜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楊延昭看在眼里,心里越發的堵得慌,三館干系著天下讀書人的面門,那些德高望重,自恃清高的老儒自然不會將此事交予他這後生晚輩手中。

而更為郁結的是竟然只有十萬兩銀子,三館可是皇家書院,自是要雕閣畫棟,美輪美奐,這十萬兩銀子,怎麼能夠?

這分明就是一件惹得眾怒,還要掏腰包貼銀子的買賣。

良久,楊延昭不禁面露苦笑,語帶哀求的問道,「尚書大人,下官確實做不了此事,還請大人指點。」

听聞到這一句,盧多遜收了臉上的笑意,濃眉鎖起,右手不斷在下頷的胡須上捋著,良久,才正色道,「這件事,眼下已經由不得你來選擇,既然如此,便大膽放手的去做。

銀子,向來是戶部所掌,而官家讓戶部為你調遣,那邊怕是頗有微詞,對此,你可以去尋一人求助。」

「請尚書大人明示。」

「畢世安,戶部度支主事,有他在,一些砌築材料拿起來也方便些,或許你並不認識他,但他的同門師弟,向敏中,應該是很熟絡的。」

竟是向敏中,聞言,楊延昭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盧多遜看在眼中,卻未言出,只是繼續說道,「老夫手下有個堂官倒是精通些樓閣宇坊,回頭讓他去助你一助,至于銀子,老夫也是無能為力,只能靠你自己來想辦法了。」

如今鐵板釘釘,楊延昭自是無力去做改變,謝過盧多遜後,領了他那從五品的官服,出了吏部,滿是心事的往回走去。

日頭已經升起,汴梁城喧鬧沸騰,獨行其中,楊延昭劍眉緊蹙,目無旁騖,徑直往前,只覺得頭暈漲的厲害,良久,不由得嘆了口氣,怎麼就攤上這等燙手的事情?

銀子,有聚寶閣在,本該不愁,但最為要命也在此,聚寶閣的銀子他是一分也不能拿出來,否則,這費盡心機隱藏的秘密豈不是要公布于眾?

若是這般,不要說牙尖嘴利的御史,單憑因三館記恨與他的老儒重臣便足以要了他的半條命。

「啪啪……!」

耳邊傳來一聲鞭竹之聲,抬首望去,卻見路邊一家酒樓正開業慶祝,身穿藏藍暗花長衫的掌櫃正滿是笑容的朝著左右行人抱拳示好,並吩咐身邊小廝取了吃食零嘴發與前來嬉鬧的孩提幼童。

待鞭竹聲盡後,楊延昭也恰好走到了酒樓門前,一塊紅綢蓋著的匾額被兩名褐色麻布衣的小廝搬了出來,在跨過門檻時,也許是絆到了,兩人身形搖擺,差點將手中的匾額跌落在地。

那紅綢被掀開了大半,依稀可見‘廣聚樓’三字,亮麗的鎏金拓刻在朱紅匾額上,雖沒有龍飛鳳舞之勢,倒也落筆如雲煙,有幾分大家之氣。

正當楊延昭準備離去之時,卻突然聞得那掌櫃的低聲呵斥,遮掩在吵鬧聲中,細不可聞,但對于他足以能夠听的十分清晰。

「大喜的日,你們兩個兔崽子就不能小心點,這可是花了幾十兩銀子請西城衙門里的張老爺所寫,若是摔壞了,看我怎麼收你們!去,還不麻利的掛上!」

回過首,那兩個小廝正小心翼翼的掛著匾額,那矮胖的掌櫃仍在笑迎著四方之客,止步,望著那已掛好的匾額,暮然間,楊延昭心頭似乎多了絲明悟。

好像,無意中,他已經發現了解決銀子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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