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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紅妝藏隱秘

更新時間︰2013-05-19

笑罷之後,三人依肩往小院走去,一路上,互說著別離後所遇之事,倒也不時傳來嬉笑之聲,很快,便到了院子。

輕敲著朱門,不多時,輕碎的腳步聲飄忽而來,待門開了,滿是歡喜的驚呼著,「秋白大哥,元沛大哥!」

見到八妹,張謙和李至也是頗為開心,忙上前一人牽著一邊,問著閩南的事情,而後者自然很是認真的說著,儼然又裝出了小大人的模樣。

進了屋,幾女正與張嬸說著家常,拉著八妹的張謙和李至臉色一變,忙走上前對著柴清雲彎身行禮,「下官見過郡主!」

二人這一拜見,本還是說笑的張嬸立馬懵了,稍後回過神,頓時滿臉慘白,驚慌失措的起身,跪伏在地,口中含糊不清的念叨著,「老婦人不知是郡主駕到,冒犯了郡主,還望郡主開恩!」

見這情形,柴清雲急忙走上前,扶住跪在地上的張嬸,「張嬸,不必這樣的見外,還是如之前那般說著閑話便好。」

聞言,張嬸驚怕的連連搖首,「使不得,使不得……」

實在無法拉起跪在地上的張嬸,柴清雲也顧不得仍在作禮的張謙與李至,美目瞪了一旁的楊延昭。

被這一瞪眼,後者倒是覺得有些委屈,畢竟對于尋常百姓,平日里接觸之物不過是升斗米糧與油煙之物,而郡主可是皇家貴冑,金貴無比,怎能不驚恐萬分,張嬸如此,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柴清雲已經示意了,他自然是要開口了,遂上前在張謙和李至二人背後拍了拍,「秋白兄,元沛兄,不要在彎著腰了,容易折了。」

繼而扶起還是驚慌的張嬸,將她強按到了木椅上,「張嬸,既然郡主發話了,你怎能不依,往後莫要再做那些虛禮,否則我們的郡主可就不高興了。」

話語中略帶著打趣之意,還未緩過神來的張嬸只是連連點頭,而一旁的張謙和李至卻是听出了另一番意味。

二人不禁偷偷望向了柴清雲,見她臉上並無異色,當即相視一笑,低首不作言語。

晚膳,是從巷口的酒樓中喚來的酒菜,久別重逢,自當是熱鬧非常,盤中佳肴雖不及玉盤珍饈,但足以讓人大快朵頤;壺中的酒並非瓊脂玉露,卻觥籌交錯,好不歡喜。

酉時盡了,喧鬧才安靜了下來,眾人散去歇息了,那李至卻是拉著楊延昭的衣袖,口中囈語不斷,雙目竟淚珠泛出。

明白他含糊不清的話中所說之事,楊延昭不禁暗嘆了口氣,將李至送回到房間,安頓了之後,走出屋子見到張謙正倚靠在檐廊的紅柱旁,面色紅潤,雙目迷離,顯然飲酒後已有了微微醉意。

「秋白是在等我?」

走上前,雙手放在檐廊前的木欄上,晚風吹過,腳邊的青草微微搖動,淡淡的青草香讓楊延昭鼻前多了少許的清新。

「元沛兄他睡下了?」

轉過身,張謙輕聲的問著,手理著被風吹亂的鬢發,雙目盯著院牆角落,那里幾棵墨竹青翠鮮綠,夜幕之下,正婆娑輕曳。

不多時,輕笑在他的臉上浮現,似乎帶著些苦意,「元沛兄與我等雖是最晚才相識,平日里也是大大咧咧沒個正行,但是性子很是寬厚,待人也是極為真誠,這一年來,他的心底總是壓著太多的痛楚,如今延昭兄你回來了,他怕是憋不住了。」

嘆了口氣,楊延昭抬首望向繁星閃爍的天際,「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有事情,強求不得,既是散去了,那便隨它去吧!」

聞言,張謙卻是轉過首,盯著他,半晌,竟又吃吃的笑了起來,「這番話,若是延昭兄的真心話,張秋白倒是覺得有些怪異了,不過卻是這般的道理,權當是看花過客,如此,方能覺得心中舒坦些。」

話雖說笑著說出,楊延昭卻能听出其中的酸楚,當初,六人皆是視為摯交好友,而如今,同在汴梁城中,卻是如陌路之人,這番落差,至性至情的他怎能不唏噓。

道完這句,張謙也是將臉揚了起來,晚風吹著面頰,本理好的鬢發再次有些散亂開來,在他的臉龐上舞動。

「呂蒙正已是刑部司刑,秉陽兄……」

說道著,停頓了稍許,張謙深吸了口氣,這次繼續,「秉陽兄和光弼兄進了尚書省,如今是左右司郎的郎中,也是正六品了。而常之兄也是頗受器重,進了門下省做了給事,如今,雖是六品的官來,卻是更勝與他人,即便是那張齊賢也做了宋州的通判了。」

輕輕的說著,嘴角一絲苦笑浮起,與楊延昭道著幾人的際遇,不過話語深處,更是有幾分落寞。

同科及第,不過一載,他與李至仍是七品的深衙小吏,雖說七品和六品相差不過一個品級,但在汴梁城中,卻截然不同,已是一道很難跨越的分水線。

二人皆不出聲,院中一片寂靜,風輕撫過,似乎隱約間可以听到屋內李至在低聲夢囈。

許久,楊延昭搖了搖滿是混亂腦袋,拍了拍張謙的肩頭,「樹大招風,有時候走得太快,反而容易跌跤,你我還是盡本分,謀己任,至于其他的,還是暫且忘卻吧。」

深吸了口氣,張謙點了點頭,隨後用手揉了揉額頭,轉身往著一邊走去,「延昭兄說得對,官小身自輕,或許此刻高堂深院里,那些重臣大員們正冥思苦想某些煩人的事情,而我這芝麻小官倒是可以滿是輕松的入眠了。」

說罷,便是離去了,徐徐晚風中,傳來他低聲的吟唱,「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木門合上,聲音自是不再可聞,見張謙進了屋子,楊延昭立在遠處,呆滯了許久,這才嘆了口,抬步往著北邊一直為他留著的房間走去。

暗黃的油燈照亮著那扇油紙窗兒,推開門,卻見幾女在等下說道著閑話,見他進來,皆是望了過來,羅氏女則是起身道,「六郎你可覺得酒暈,奴家在炤防煮了些醒酒湯,怕涼透了因而還未盛,這就給你取來。」

說完,人已經出了屋,楊延昭只能莞爾的笑了笑,與柴清雲,八妹、排風三人說了幾句,待喝了醒酒湯之後,卻也覺得精神好了不少。

燈火輕晃,正說著話的柴清雲不時的抬首望著窗外那抹漆黑,見她這般,羅氏女卻是捂嘴笑了,「柴姐姐可是覺得天色晚了,但又萬番不舍的離去?」

一句打趣讓柴清雲臉頰頓時紅了起來,剛欲出言來反擊,卻想到八妹和排風都在,便咽下了到了嘴邊的話,只能眉目流連,佯裝怒怨的瞪了瞪。

或許二女之間的嬉笑之言羅氏女很少能佔得先機,見到柴清雲這副羞澀模樣,不禁再次偷偷的笑了起來。

「好了,天色已晚,玉兒是該回去了。」

楊延昭輕聲道了一句,那柴清雲遂起身,與八妹和排風到了聲別,在經過羅氏女身邊時,對她擠了擠眼楮,「清兒妹妹,今晚姐姐將你的六郎借走可好?」

一句戲言讓八妹怪笑起來,而排風卻是低下了頭,羅氏女臉色頓時嬌羞了起來,手擰著衣袖,稍後,扭頭往床邊走去,「柴姐姐若是喜歡,便留了去。」

听二女這般打趣,楊延昭不由得輕咳了兩聲,「好歹也我這大活人還站在這里,怎覺得沒被當回事?」

笑臉如花,八妹上前將他給推了出去,「六哥,你就是得了便宜賣乖,還不趕緊送玉兒姐姐回府。」

說完,又是拉著柴清雲的裙擺,略帶撒嬌的說道,「玉兒姐,過兩日可要帶著魚兒和排風去看你的郡主府哦,肯定很氣派,魚兒可是好生的羨慕呢!」

又是一番說笑,柴清雲揮手離去,一旁,綠珠將早已經收拾好的包裹從桌上拿來,跟在了她的身後。

月明星稀,漏進巷子的的月光將二人的身影映在了那寂靜的青磚石面上,楊延昭與柴清雲並肩走著,身後兩丈遠,跟著綠珠。

這般的場景,楊延昭不由的想起了數次見面,他與柴清雲因刺殺而相識,真是在這夜幕下的小巷里。

想起這些往事,二人說道起來,卻是追憶非常,不時有低笑聲傳來,讓落在身後的綠珠見了心中也滿是歡喜。

不知不覺,本是隔著幾條大街的郡主府到了,飛檐三重,磚瓦琉璃,即便是夜幕之下,在兩旁的紅柱邊紅燈籠映照下,也足以氣勢恢宏。

看了許久,楊延昭不由笑著道,「想不到玉兒的府邸竟是這般的氣派,倒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六郎你便是這般的貧嘴」,低聲道了句,柴清雲讓綠珠上前敲門,清脆的銅獸環擊在緊闔的朱門上,不多時,聲響傳來,朱門也隨即打開,一個灰袍老者探出身來。

待看見柴清雲之後,那人連忙上前彎身作禮,「小老兒見過郡主!」

待進了府,青草綠木成片,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面餃吐。

這便是低調的奢華。

心中暗嘆了一句,走過彎曲迂回的幽靜檐廊,一片花簇秀美的蘭花前,是間雅致的屋子,瓖花鏤空的朱門推開,綠珠率先進去點了油燈。

踏進其中,便覺得一陣細微的香氣,借著燈光,將柴清雲的閨閣給打量了下,屋里擺著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細致的刻著不同的花紋,處處流轉著所屬于女兒家的細膩溫婉,桌上擺著面菱花銅鏡與梳篦,桌案的里面是百色的帷幕,隱約可見紅色的鏤空花紋,與床上擺著的綠罩繡花被衾。

靠近竹窗邊,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擺放著幾張宣紙,硯台上擱著幾只毛筆,宣紙邊是幾只白玉瓶,竹窗上所掛著的是紫色薄紗,歲窗外蘭花隨著徐徐吹過的風兒而輕搖。

閨房倒是清新簡約。

在楊延昭打量之時,柴清雲揮手退去了綠珠,拉開床前的帷幕,從床頭的暗箱中取出一個三尺長,兩尺寬的檀木盒來。

將木盒放在桌上,打開之後,楊延昭只覺得眼前滿是紅艷之色,綴點翠鳳,三冠後下方有左右各三扇博鬢,展開後如同五彩繽紛的鳳尾,冠邊掛著珠寶流蘇,煞是精致美麗。

鳳冠之下,是大紅的霞披,瓖著金色的花邊,並繡著金色凰飛圖,下擺則是水藍色,盤旋著一只張爪蛟龍。

將鳳冠取出放在桌上,柴清雲拿出霞披取出仔細尋了好一會,卻是沒有半點發現,遂出聲問道,「六郎,你可是覺得其中有玄機?」

手在霞披上撫模過,倒是沒有異樣之物,楊延昭轉過頭,再次盯著那在燈火下閃爍著絢麗光彩的鳳冠。

四只口餃明珠的金鳳欲翅而飛,手在其中撫過,有著絲許的涼意,仔細看完之後,眉頭不由得擰到了一起。

難不成是自己推測錯了?

正當他收回手時,恰巧踫到了冠前那金鳳口中的明珠,心猛然一動,這顆明珠似乎可以轉動!

望了柴清雲一眼,楊延昭小心翼翼的取下那顆明珠,在金鳳的口中,一小片黃色錦帛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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