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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亂花迷眼,出謫仙

更新時間︰2013-01-25

听著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楊延昭與郭淮率先的閃進了胡同之中,揭開蒙著臉的布襟,回過首,剛好看到大隊的甲士朝著剛才激戰之處涌去。

火把亮透了漆黑的街道,楊延昭嘴邊露出一絲輕笑,「這便是皇家子弟,驚心動魄,風光無限。」

說罷,也不理會身後的吵鬧,與郭淮二人往回走去了,自然也看不到被宋州知府等人所簇擁的十來歲的錦衣少年郎。

在楊延昭離去不多時,又是一道縴細的身影躲過搜尋的士卒,從屋頂飄然而下,看著已空無一人的巷子,不由得握緊了手中長劍。

杏目中滿是寒光,深長的青磚路上,半個人影都瞧不到,當然也沒有她匆忙趕來所要截殺之人。

卻是又一次錯失了機會。

有些不甘心,身形再起,朝著巷子中依稀還殘留的道家之氣追去,可是半晌,仍是毫無蹤影。

「可惡的浪蕩子!」

劍鞘插進青磚之中,碎石飛舞。

待拔劍之時,眼光掃過路面,竟看到一戶門口堆著的磚石之中有一個小布團,五感皆開的淨玉可以清晰的聞到上面的血腥味。

白皙的玉手拿起布團,甩開,有一尺長左右,半尺寬來,白色已經染滿了殷虹的鮮血。見到此物,淨玉倒是一點沒有感到厭惡,將懷中的手絹兒取出,包裹上白布。

恰巧此時,身後有了吵鬧之聲,明白是那些搜查的衛士,淨玉將手絹重新塞回懷中,輕身躍上屋頂,腳尖點過瓦片,飛快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因為趙德昭遇刺,街道已被封鎖,為了避開嫌疑,楊延昭二人便挑著小巷行走,剛推開小院的門,便看到守在一側的蕭慕春和崔平等人。

「教官……」

「不用擔心,只不過是尋常的地痞流氓爭奪,我與師兄沒事。」

趙德昭的事情他並不打算說出來,畢竟有些東西知道的越少,反而越是安全。

退去了蕭慕春等人之後,聞到動響的八妹與排風走了出來,兩人不知楊延昭出去做了何事,倒是對他半路離去多有抱怨,不過等看到他白衣上的血跡時,當即驚了出聲。

「六哥,這是怎麼了!」

看著八妹與排風的慌張模樣,楊延昭在二人臉上捏了捏,「沒什麼事情,我與師兄見到幾個黑衣人對一小娘子行凶,便上前救了她,這些血是那些賊人的。」

沒理會楊延昭的話,八妹與排風將他好生的檢查了一遍,發現確實並無大礙,這才松了口氣,「這些賊人倒是囂張,待遇到本姑娘,定好好的收拾他們!」

小丫頭咬牙切齒的樣子倒是幾分可愛,楊延昭自然笑著應下,繼續說了兩句,這才問起羅氏女。

「羅家姐姐在溫老夫人的房中,在給她銀針入穴來活血化瘀。」

排風也跟著八妹一道,喚羅氏女為羅家姐姐。

「秉陽兄和老夫人已經安頓下來了?」

八妹點首,小手負在身後,「那是當然,由魚兒在,早就安頓好了,眼下,溫家哥哥正與張大哥在書房中用功了。」

「那便好。」

說著,楊延昭回屋中換了件干淨的衣裳,帶著八妹兩人去了溫李氏的屋子,羅氏女正在針灸,見到他,溫柔的笑了笑,便低首繼續專注于銀針之上。

沒有打擾羅氏女,楊延昭輕手關上房門,將象棋黑白兩子改成五子棋的方法告訴了有些無所事事的排風與八妹。

待兩個小丫頭來了興趣,自行去琢磨之後,他也回書房之中,開始挑燈夜讀了。

明日便是冬試了,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眼下能有信心的也只能算是射、書與數這三樣。

禮儀上,雖然在藏書閣惡補了一番,但古人禮節之繁多,又豈是他短短數日便能完全看的通透的?

萬般無奈之下,楊延昭與藏書閣守閣的老者借起了其中的幾本古書,出乎意料的是老者並未難為他,順道還幫著他挑了《儀禮》等一些代表性的書來。

御則是考驗的駕車之術,要使得馬平穩有序,且四周掛的鸞、鳴鈴鐺和諧響動。

也幸好跟著徐少陽一段時間,楊延昭即便沒有學會他那輕穩的駕車方式,但至少在心中有了些尺度。

至于樂,有些頭疼,眼下他連有個調子都不清楚,以前也常听著徐少陽的彈奏,可是要楊延昭也信手拈來,撫琴來一曲,倒是強人所難了。

算了,搖了搖頭,將這些雜念從腦中除去,就算棄了這樂這一項,六藝中還不是有五項麼?

大滿貫拿不到,穩中求勝還是能做到些的。

夜深之後,羅氏女與前幾日一般,給楊延昭送來碗蓮子羹,當然,後者免不了要與她打趣幾分,每每羞得那秀氣的臉上布滿紅霞。

「幸好這蓮子能去火,否則還真不得了了。」

在羅氏女嬌嗔著離去之後,楊延昭笑著道了一句,稍後將碗中的蓮子羹吃完,便再次埋頭于《儀禮》之中,惡補著所欠缺之物。

清晨,院子通了,家大,人也變多了,因而楊延昭的晨練倒是不孤單了。

但他仍是提前了大半個時辰修煉,畢竟吐納運起,感悟天地靈氣是需要安靜的環境,而且一直隨身帶著的玉瓶兒也要每天喂上靈氣才是。

如今他到了通勁的境界,理應比之前吸收氣勁更快才是,可是楊延昭卻絲毫沒有感覺到輕松,相反,倒是有些吃力了。

不過玉瓶兒中的本碧綠的瓶身卻有了隱約可見的紅色。

心中明白這跟玉瓶兒有著干系,楊延昭也私下里詢問過郭淮這瓶子的事情,可是後者得知耿元符並未告知于他,也搖著頭,不願多說。

既然如此,楊延昭便安下心來等著該知曉的那一刻,畢竟看賣相,這玉瓶就是個神奇的東西,說不定是個了不得寶貝。

為它,吃些苦,也是劃算的。

待靈氣在周身轉了三十六個大周期之後,楊延昭起身練起擒拿來,這時,院子中的其他人也起了身。

郭淮,蕭慕春等人,以及八妹、排風羅氏女都加入到了其中,一時間十多人倒是將院子給擠滿了。

見到這架勢,溫仲舒倒是有些吃驚,看著出手獵獵生風的楊延昭,他還不知道一直溫文爾雅的後者竟是個練武之人。

更讓溫仲舒震驚的是舞著一段削尖木棍的八妹和揮著三尺見長的青色咬銀絲鞭的排風,就連那柔弱可人的羅姑娘也在虎虎生威的舞著秀拳,帶著一旁還很生疏的碧月。

這場景,張謙到已經熟悉到了見怪不怪,哪怕蕭慕春等人出手極狠的對練,他也只是有條不紊的做著往日里的洗漱。

待眾人練完之後,巷子邊上剛好傳來買點心燒餅的聲音,排風與碧月二人便去叫住那竄街的小販,買來早膳。

吃罷,楊延昭三人往書院走去,而郭淮則是開始了打發時間的無趣活兒,看著蕭慕春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眼中生出的無助眼光,竟發出兩聲與他一向不符的猥瑣笑聲。

街外,較往常,倒是異常的熱鬧,來往的讀書人皆是三五成群的小聲的議論著,即便是那些該有的爭論也倒是瞧不見了。

「秉陽兄,這冬試何時開始?又是以六藝中的何為先者?」

已經是比試的日子了,還不知曉冬試的具體內容,張謙心中有些緊張,遂于溫仲舒詢問起來。

「秋白兄,冬試在四大書院中輪番舉辦,而每輪到哪個書院,都不會提前公布此消息,就連參試的二十名弟子也是比試當天才張貼出來,更別說是六藝中誰為先了。」

「什麼,竟然只有二十人?」

不要說張謙,就連楊延昭也有些吃驚,見兩人這模樣,溫仲舒不禁笑了起來,「延昭兄,秋白兄,雖然參加比試的只有二十人,可是依你二人才學,山長定會考慮其中的,還請放心便是了。」

說到這,已經到了睢陽書院的門口,那里,韓國華正翹首望著,待見到楊延昭三人,忙迎了上來。

「延昭兄,秋白兄,秉陽兄,參試名單已經張貼出來了,辰時在明德齋進行算術考核,我們還是早些做著準備去。」

听著韓國華這般說,楊延昭與張謙提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遂一邊走著,一邊問著比試的安排。

韓國華因為早來了半個時辰,而布告也是他這山長親傳弟子貼出,自然是知道的很清楚。

今日辰時算術,未時較書、禮,酉時為樂。明日時辰相同,則是御、射。

「光弼兄,你說這次書和禮是同一時間比試?」

「不錯,恩師說這次禮改往常之問答,以文觀禮,以言說禮。」

這或許是個好主意,楊延昭心中暗嘆,用文章來寫禮,這樣就避免了他有的生疏之處,更何況還有眼下被推崇的瘦金體。

觀書必觀字,獨一無二的瘦金體肯定會為他贏來加分。

辰時還未到,明德齋前的空地較大,足以擺開了八十張小書案,上面放著未開封的筆墨,楊延昭等睢陽書院的參加比試的二十人靜立一旁,等著其他書院之人。

「哈哈,狄山長,許久不見了。」

聲音之下,身穿黑袍,有些圓胖的老者從遠處走來,他的身後,是來參加比試的書院弟子。

放眼望去,隊伍的最後方,一人裹著厚厚的襖,面色有些發白,雖然宋州已是冬季,但直到看到他的裝束,楊延昭才明白身處在寒冬之中。

「他便是石鼓書院的向敏中。」

原來他就是向敏中,听身邊的溫仲舒小聲說道,楊延昭不禁多看了兩眼,似乎被對方所察覺,那本耷拉的眼楮抬起,回望了過來,有著幾分打量的意味。

在狄青與那石鼓書院帶隊的監長寒暄之時,又是一波人前來,卻是白鹿洞的弟子,當然,溫仲舒與楊延昭指出了較為出名的白之前、于凡二人。

當然,對于這二人,楊延昭也免不了要多看兩眼,後者也同樣望向他,出乎意料的是,那于凡竟對楊延昭嘴角裂出微微一笑。

待最後,岳麓書院進場時,楊延昭本照著溫仲舒所說,去看那雲青榜三排名第五的錢林,卻突然心中猛驚。

因為在,錢林的身旁,竟然是那華山上有過交手的儒家弟子,呂蒙正!

感覺到呂蒙正的目光投來,楊延昭當即收斂了心神,對方是儒家的核心弟子,進入官途倒也不覺得稀奇。

不過見過他在華山上的那番身手,楊延昭心沉了幾分,看來今日最大的對手並不是向敏中等人,而是這深藏不露的呂蒙正!

四大書院弟子全都到齊,不過沒人提出開始比試,因為官家欽點的衛王還未到。

辰時欠一刻,吵雜的腳步聲傳來,只听以略帶稚女敕的聲音,「吳校尉,讓他們推到書院外!」

雖是孩童,但卻有著不容所犯威嚴。

一聲令下,便听到大批人馬撤離的聲音,明德齋中,狄青與張師等一干人則是不漏痕跡的點了點頭。

不多時,一身莽服,頭戴金絲冠的趙元佐在幾名宦官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見過衛王!」

狄青等人趕忙上前行禮,而楊延昭等人也隨之彎身作揖。

「諸位先生不必多禮,小王哪里受得起。」

與之前相比,趙元佐多了幾分沉穩,不過待看到人群中楊延昭時,眼中閃出的那絲驚奇,到還是當初的天真模樣。

「王爺,時辰到了。」

在一邊的宦官小聲提醒下,趙元佐抬首看了看天,退居到一側擺好的木椅上,「狄山長,考核之事還是有山長做主,小王便在一旁看著。」

狄青彎身再次一禮,左右拿來了一卷用紅菱扎著的絲帛,掛在明德齋前的木柱之上,待打開,冬試的第一場也隨之開始了。

「謫仙太白街上走,提壺去買酒。遇店加一倍,見花喝一斗。

遇到店加一倍酒,遇花喝一斗酒,三遇店和花,喝光壺中酒。

借問此壺中,原有酒幾斗?」

見到此題,楊延昭這題目愣了片刻,待看到身邊之人皆皺眉磨硯時,這才往硯台倒了些水,只磨了稍許,出了墨汁之後便沾筆即寫。

「壺中酒有八升七合五勺,李青蓮飲瓊漿,亂花迷眼,出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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