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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莫來由的虛名

更新時間︰2013-01-10

宋州,本源于宋國,而真正讓它在大宋聞名于世的卻是宋太祖,趙匡胤。

當年太祖在後周曾任歸德軍節度使,治所正是宋州,並且陳橋兵變後建國號亦為「宋」。

所以,這塊城池也算是有了從龍之功,當然在宋朝得意展翅沖天。而且宋州瀕臨汴水,交通方便,商旅輻輳,隋唐以來,已發展成為一方都會。

事到如今,儼然是繼汴梁之後的繁華州城。

不過讓宋州更加文明的卻是此地的文化根基,或許換了個名兒就容易明白了,宋州,正是今後世人耳熟能詳的商丘之地。

這里是中國百家爭鳴主陣地,也是中國儒家思想與道家思想發源地,其中的所出名人更是難以數清,上至燧人氏,下到侯方域都是出于此地,也是儒道兩家的孔聖人以及老子的故里。

宋州繁華的鬧市在城南變得安靜開來,那里有著一座書院,使得過往行人都不禁輕手輕腳起來,生怕惱了院中埋頭苦讀的學子。

馬車輕輕的停在了書院的門口,楊延昭跳了出來,抬頭看著,琉璃磚瓦,門匾上的‘睢陽書院’四字蒼勁有力。

門前的台階之上,兩根紅木柱孑然而立,上書‘學子頻中第俊才擎宋廷,睢陽始興學書院冠華夏’。

整個書院比三醉庵打上了許多,也有股不動而生的威勢。

「延昭師弟,這里便是睢陽書院了,你我要進去尋張師麼?」

「這個自然,不過不是此刻」,楊延昭望了望快要西垂的太陽,「現在已經熟悉了來路,而且天色還尚早,合德師兄你我去尋個小院可好?明年三月才春闈,在宋州成,待上個數月了,總得有個住處。」

「延昭師弟說的也是,不過你要準備科試,那就在附近找個空宅,這樣來往書院也能方便些。」

說著,郭淮登上馬車,拉著楊延昭往一邊走去,而睢陽書院因為名聲在外,附近倒是有著不少的清淨小宅來出租或者變賣,只是銀錢上高于其他地方。

而這對于不缺錢的楊延昭倒也算不上什麼。

「這婆子倒也周到,家中東西備得還算齊全,也省得你我再去集市上一一買來。」

掃眼看了看屋中凳椅桌櫃,鍋碗瓢盆,甚至是米糧都有,這讓郭淮不禁感嘆剛才那個拿了銀子臉都要貼上來的王婆子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小院不大,只有三間廂房,但卻布置的清新雅致,院中載著寒梅,只是嚴冬尚未來臨,寒梅也未吐出清艷的花朵,台階之上,擺著兩盆清脆的九節蓮。

看來即便是做生意,也模準了客人的喜好,怪不得附近的屋舍都供不應求,要不是加了價錢,今天或許還真難以找到這間小宅。

「合德師兄,你我去書院瞅瞅可好?」

放下包裹,楊延昭看了看天,也差不多快要到了日落時分,書院該是散學了,此事拜訪張師,也正好合宜。

不打擾他授課,也不被他人發難。

小院中無養馬之處,所以郭淮順道將馬車給牽上了,路過一客棧之時,給那笑臉活計丟了塊碎銀,將馬車寄放到了客棧馬廄中去了。

街道之上,人明顯多了,大多是長衫方巾,手抱著書卷的書生,在三五成群的說道著,而兩側酒家小鋪中也鑽面色含羞的小娘子來,嘴角留春的看著路過的俊俏後生。

鼻中滿是炊煙菜香之氣,楊延昭與郭淮融在這熙攘人群中,信步走著,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再到了睢陽書院。

門口,不時的有著書生走出,楊延昭走上前,攔住一年紀稍長著,「這位先生,請問張師,張虞和可在書院之中?」

此人听到楊延昭所言,正在皺眉沉思的臉頓時沉了下來,目光也有些不快,這舉動倒是讓後者頗為吃驚。

難不成他剛才所言有所不敬?

不過來人見楊延昭面相生疏,須臾便收了不滿,略帶客套的應道著,「在下並非書院先生,不過是一求學之人罷了,張師已經離去了,兄台若是要尋他,可以去張師府上。」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對方不喜,也是他忘記了,科試之中,白發蒼蒼的老者都比比皆是,而立之年的人更是不在少數。

況且古人都好顏面,讀書人尤其好之,所以剛才‘先生’二字說出,沒有翻臉,已經算是胸襟開闊了。

微微彎腰,以示歉意,楊延昭也不再剛才的事情上言語,直接揭過再次問道,「不知兄台可否告知張師家住何處,小弟與兄長遠道而來,有要事尋張師相商。」

「既然是遠道而來,附近也不是熟悉,倒不如由我領你們去吧。」

有人帶路當然是求之不得,如此,楊延昭當下大喜道,「那是極好,多謝兄台了。」

郭淮也抱著拳謝道,「多謝。」

這時,溫仲舒才多看了一眼楊延昭身邊的郭淮,見他面色木楞,身上亦無文人之風,便無了興趣,只是禮貌的回應般的點了點頭。

穿過幾條小巷,或許是覺得楊延昭談吐還算風雅,溫仲舒便與他交談起來,待听到後者是府州解元之後,不禁正視了幾分。

「原來閣下是府州的解元,倒是溫秉陽失敬了。」

楊延昭忙將行禮的他扶起,「溫兄何必這般折殺了小弟,楊璟不過是運起好了些,況且府州不比宋州臥虎藏龍,高手如雲,小弟只不過是瑩瑩皓月之光,不敢與日爭輝。」

聞言,溫仲舒笑了,「解元兄委實太謙遜了,府州城雖在北方,但也是人杰地靈之地,能奪解試之首,胸中必定是才華橫溢,學富五車……」

正說著,卻是突然止住了聲音,走著的腳步也停了下來,轉過身,很是吃驚的指著楊延昭,「你從北方來?姓楊名璟?」

有些不解,但楊延昭還是點了點頭,「正是,溫兄。」

「你是不是在燕王府留下了‘漁家傲’一詞?」

「燕王府?」

楊延昭有些愣住了,一時間還真的想不出自己何時到過燕王府,而這燕王又是何人。

「就是先帝之子,已被封為燕王的趙德昭。」見楊延昭不是在裝糊涂,溫仲舒壓低了聲音,提醒著。

听到這句話,楊延昭倒是想了起來,確實有這麼一件事,那還是開春之時,匆忙去汴梁,想要求見趙光義,走投無路,用了趙德昭這塊敲門磚。

當時是留下了一首剽竊的詞,還被趙氏兄弟要求抄寫了下來。

「溫兄如此一說,好像是有此事。」

「果真是你!」

溫仲舒突然驚叫一聲,上前拉著楊延昭的衣袖,如此之舉讓跟在身後默不作聲的郭淮身子立馬緊繃起來。

若不是楊延昭伸出右手暗做攔截之狀,他估計早就縱身上前,將溫仲舒給擊倒在地。

興奮之後,溫仲舒也察覺到了自己的異常,忙松開手,對著楊延昭行禮,「學生有眼不識泰山,竟不識得楊大家。」

再次有些身處雲霧里,不知所以然的楊延昭忙扶起了他,「溫兄,你這又是何故?」

「難道楊大家還不知情?」

「溫兄,莫要亂言,楊璟只不過是黃口小兒,哪里擔得起‘大家’二字,若是溫兄誠意相交,便喚我延昭,莫再提這大家之稱。」

見楊延昭語中有了慍色,溫仲舒這才收了恭謹,心中多了些感到,語氣也更外的柔和,提著他解起疑惑來。

原來,在楊延昭走後,趙德芳兄弟時常拿著他留下的‘漁家傲’欣賞,而趙德昭喜好文書,結交了些士林之人,常招這些人入府把酒言歡。

于是乎,‘漁家傲’一詞便得以流傳開來,豪邁的詞風一掃汴梁中的煙柳之氣,不僅是常以風流雅士自居的文人,就連大咧的武將都時不時的吟上兩句。

當然,隨著詞流行開來的還有那瘦弱骨,卻剛勁有力的字跡,即便是汴梁中的書法大家都自嘆不如。

就連則平先生也喜好非常,常與那燕王討那‘漁家傲’,奈何趙德昭始終不願送出,後者只能對著屋中仿跡獨自嘆息著。

則平先生,卻是大宋官場沉浮半生的太子少保趙普。

「不知溫兄是如何知道小弟是‘漁家傲’所作之人?」

這是楊延昭听了半天後的心中疑惑,當初,他留的名是劉璟,而天下之大,誰能知道他楊延昭就是劉璟?

「呵呵,世上沒有不通風的牆,延昭兄你在山南與小趙爺相遇之事早已經傳遍開來了,三月林間花盛開,以酒會詞出佳作,這可是多麼讓人向往的事情。」

溫仲舒斷斷續續的說著,滿臉的欣喜之色,楊延昭卻越听越覺得事有蹊蹺。

他作詞是在汴梁的趙德昭王府之事當然是不能外傳,否則世人皆知北漢毀于一不及弱冠少年之手,趙宋顏面何存?

只是趙德昭兄弟為何要將此事宣傳出去,更是將他身份點出,再加上那趙普,難不成真的是喜好自己的書法?

說句真心話,他楊延昭不相信,說出一句半部論語治天下的人怎麼會對筆墨有著痴情獨好?

不知為何,楊延昭突然感覺到還未踏進的汴梁城中有著一股濃濃的陰謀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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