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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12-28

一時間,楊延昭也沒想到這剛剛見面的孟師叔便要討他做徒弟,難不成,自個真的有不同凡響之處?

孟闞被耿元符的一個滾字給泄了氣,而這時,車外傳來一聲憨厚的笑語聲,當即讓他惱怒的掀開車簾,伸手在那身形壯闊的少年腦袋上來了幾下。

「你小子笑什麼,難不成還笑話為師不成!」

後者縮了縮脖子,滿是委屈的回過臉,待看到車中楊延昭時,不禁多看了兩眼,想來之前的談話他與徐少陽都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中,所以心中多了幾分好奇。

「看模樣還挺俊的。」

郭淮在孟闞的呵斥聲中轉過身子,跟著一邊笑而不語駕車的徐少陽低低的說著。

「合德師弟,我這小師弟可不止模樣俊俏,日後你便會慢慢知曉了。」

皺眉想了想,郭淮將畫卷朝著身邊斂了斂,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少陽師兄說的是,要不然師伯也不會收他為徒了。」

裕豐街,添香樓,孟闞接過活計送來的茶水,忙給耿元符倒了杯遞上,「師兄,要不你再考慮考慮,你可是被派中前輩所認為是最有可能接近大成之人,可不能因此事惱了那幫老家伙,要不楊璟這小子便由小弟替你教著?

小弟我就是一粗人,對登封入極沒有奢求之心,今生武學怕也是不會有長進,而郭淮這木楞瓜子雖然是個習武的材料,但性子有些呆板,將來怕也難以大成。

反正師兄想讓他學習‘魁衍經’,就不如割愛,送予小弟如何?」

這次,孟闞的語中少了諂媚與調侃,雙目有些期待的望向耿元符,浪跡多年的他明白良徒難得,更何況還是根骨與氣運都貴不可言之人。

接過杯中茶,耿元符沒有飲下,只是將它放到一邊的桌上,一直冷著的臉上露出一絲的苦笑,「仲冉,如果我跟你說,直到現在,為兄還絲毫感受不到大成之境,你會相信麼?」

聞言,孟闞眼中閃過絲許的難以置信,雖說他們師兄弟多年為交手,也有數十年未瞧見耿元符出手,但在他心中,師兄便是那璀璨耀眼而不及的天才。

五歲得祖師認可,得進賢一脈的仙人之氣,十歲時已經氣壓派中翹楚之輩,待十五之時,華山論道力挫儒佛二家年輕高手。

至此,同輩乃至前輩之中,都鮮有對手,更被派中老祖宗以及儒佛一致認為將會超越祖師張陵,成為世上最年輕的大成者。

倒了杯茶水,有些錯愕的喝上兩口,孟闞這時才平復過來,看著滿頭霜發的耿元符,再想到自己也是雪染半頭,當即心生出一絲寂涼。

「即便你我如何的豪情滿天,也敵不過這年華歲月,師兄,或許玉玦這小子煉了好的丹藥,能助你有所突破。」

耿元符搖首嘆了口氣,「玉玦是喜歡倒騰不錯,不過丹藥畢竟是外物,到了我們這地步,突破是由內而發,強求不得。」

「所以師兄才不惜破祖師所定的規矩,收了楊璟?」

「此子本是將星,初見他之時,分明瞧見的是紫微斗數,屬殺破狼之象,後來,又多了一絲的東來紫氣,好奇之下,我用‘易經斷甲’推算了一番……」

「師兄,你竟然用了‘易經斷甲’!」

听到這,孟闞失聲驚呼起來,耿元符的佔卜之術在他之上,佔卜術有萬千,自然也有所禁之處。

佔卜本就是逆天而求先知之舉,所以越為精準,佔卜之人所受的傷害越大,而這‘易經斷甲’即便派中仍健在,老祖級別的丹丘生也不會輕易動用,因為這是折損時壽來窺天機。

「你我到了這年歲,再多活個幾年又有何用?」

看著孟闞的吃驚模樣,耿元符輕笑了一聲,繼續著剛才的話語,「他的紫氣之內竟是灰厄彌漫,這種命格,委實未曾見過。」

「命格灰彌,本星必將黯淡,而這不正是已死之人征兆,怎會出現在這活人身上,而且還和這紫氣所纏繞?」

孟闞喃喃自語著,很是想不明白,但以耿元符的功力,所推測出的結論自然是錯不了,當即臉蹙成一團,眉間深鎖。

「我也想不明白,這分明是有違天理,但既然存在,必定有上天的道理,所以,他或許能完成你師兄最後的心願。」

最後的心願?

抬首看到耿元符臉上的一絲的落寞,孟闞的心頓時縮了幾分,腦中閃過那張微胖的臉,年少輕狂自相識,惺惺相惜難割舍。

不知道他在那邊過怎麼樣,是不是還那般的桀驁不許?

功名利祿轉眼即空,江山依舊錦繡如畫,只是當年指點之人已隨風而去,想到這,孟闞不由得唏噓幾分。

「師兄,這萬里河山依舊是他趙氏所有,九重這家伙想來也不會反對,凡塵的事情,你我就不要在攙和了才是。」

「仲冉,這些話為兄都明白,但你我本就是紅塵中人,都會有著喜怒哀樂,那光義小兒是什麼樣的人,仲冉,你比我清楚。」

孟闞沉著臉,沒有說話,的確,他知曉,笑面如虎,陰險狡詐,九重突然病亡,十有**與這人有關。

若是此事發生在尋常人家,依著孟闞的性子,早就出手了,可是皇家之事,縱使他身為道家行走也要顧及幾分。

不是怕這君子之怒,而是擺不平儒佛二家的糾纏不放。

半晌,孟闞咽了咽有些干的喉嚨,「所以,師兄你想讓楊璟步入廟堂,從內而為之,奪回九重的天下?」

耿元符眼中閃出一絲果決,「沒錯,延昭命相是此生沉浮宦海,憑著他的心智,為兄斷定他能掀起風雲,抹平你我心中的坎。」

直到這時,孟闞才明白趙小四在耿元符心中的地位,慢慢的點著頭,「罷了,當年我兄弟四人叩天地,結成手足,既然師兄要為九重做主,我孟仲冉這二哥也不能袖手旁觀。

楊璟要進入廟堂,師兄的‘天辰訣’自然是不適宜,我這幾日便將‘魁衍經’教會與他。」

「那便有勞師弟了,只是這徒兒直到現在還不能感受到氣勁,師弟你行走多年,可曾遇到此類之事?」

「不能感受到氣勁?」

孟闞有些難以置信的望向耿元符,氣勁乃是進入上層武道最基本的東西,作為武道巔峰的高手,師兄應該比他還清楚,既然這楊璟連氣勁都感悟不了,為何還要收他為徒?

「為兄用真氣悄悄的查探過,延昭的筋脈似乎堵塞,氣勁能在其周身聚集,但卻不能進入體內,仲冉你可有良方?」

「這個,小弟一時還真沒有主張,不如等玉玦來如何?醫術可是他拿手的三絕之一,或許有解決之法。」

「也只能這樣了,華山之約在即,想來他也從蠻夷之地回來了,我即可修書,派人傳出去,也好能快些相見。」

在耿元符與孟闞愁眉相談之時,另一間屋,楊延昭正與徐少陽對著棋局廝殺,一邊,郭淮握著拳頭,大氣都不敢出的盯著雙方所剩不多的棋子。

許久,隨著楊延昭低首認輸,郭淮才松了一大口氣,甕著聲道,「一直以為師傅的棋藝很厲害了,現在才知道,少陽師兄與延昭師弟都是了不得的高手。」

「合德師弟過獎了」,徐少陽笑著將手心的汗抹干,「孟師叔愛好風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哪里會輸給我們這些後生晚輩。」

徐少陽這番話落下,楊延昭不知為何總有些想笑的沖動,腦中閃過孟闞那五大三粗的模樣,與風雅二字實在是搭不上邊來。

郭淮則是認真的搖了搖頭,「師傅雖喜好風雅之事,但是卻不到精通之地,最多也只是個自娛自樂,圖得個歡喜。」

還真是個實誠的少年。

晨曦初上,楊延昭略作了洗漱,也許是考慮著客棧其他房客,徐師沒有照如往常的焚香撫琴,倒是讓一路听習慣的他耳中空落了幾分。

順著晨風而下,走到客棧的後院,竟有一方空地,略顯斑駁的舊井,兩側靠牆邊種植著幾株未見過的低矮植物,在寒霜之下仍顯著墨綠之色。

感受著冷冽空氣的清新,楊延昭坐到了一旁的台階之上,開始了對氣勁的冥想。

許久,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之聲,睜開眼,卻是睡眼惺忪的客棧活計提著木桶走來,怕是要提水忙活開來。

見到站起來的楊延昭,那習慣迎客的活計當即打了聲招呼,後者因心中有著郁結,也只是微微點首。

看著那小廝提著兩桶水離去,暫時無來意之後,楊延昭不由深深的嘆了口氣,為何這麼多事日,還是不能感受到氣勁?

難不成自己真的沒有習武的天賦?

有些沮喪的踢起腳邊的一顆碎石,楊延昭幾步走到空地之上,右手化勾,開始練起他所編創的擒拿之術。

風聲咧咧,拳腳大開大合,此刻,才覺得心中舒服了許多。

客棧二樓之上,孟闞收回往下看的目光,望向身邊輕嘆的耿元符,「師兄,你竟然將玉虛交給了他?」

「少陽的性子不適合,所以我便交給延昭了,而且玉虛也認他為主,說明為兄此舉不為錯。」

耿元符輕輕的說著,繼而將話題岔開,指著窗外的楊延昭,「師弟,你可看出了他為何氣勁不能入身?」

「正是如師兄所說的筋脈被封,只是具體因何,小弟一時也難以斷定。」

「或許是聖人所說的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得勞心智,苦筋骨?」

望著在流暢的打著擒拿之術的楊延昭,孟闞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師兄,我開始有些明白你為何獨獨覺得此子會有大氣象了,他這套似拳非拳的功夫倒是有些別致,待我去看上一看。」

說著,孟闞身形輕閃,從窗台落了下去,而耿元符則是擺著寬大的袖袍,朝房間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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