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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清潭之處,三醉庵

更新時間︰2012-12-04

「娘,孩兒回來了!」

在張嬸話落後不多時,一個身穿白色長衫,帶著紫羅作無頂頭巾年輕人走了進來,容貌尚佳,並上這書生打扮,看上去頗具有少年俊杰的英氣。風雲小說網

手中拿著從身上取下的布袋,這時,張謙才發現屋中比平時多了二人,小姑娘他認識,三更時他與娘親做炊餅的時候,正是這個扭捏的小姑娘敲開了前院的木門。

「張公子,這是我家的公子。」

張謙將布包放到一邊,對著楊延昭微微點頭,繼而對排風笑著搖了搖手,「排風,別再喚我什麼公子了,張謙只不過是貧苦人家一讀書人,與‘公子’二字可是差得遠了。」

說完,坐到桌邊,端起飯碗遞給張嬸,「讓娘親久等了,是孩兒的錯,散學之時,與夫子請教心中困惑,不想誤了時辰。」

「我兒學業為重,娘甚是歡喜,哪里還會責備。」

此刻張嬸臉上滿是溫柔,慈母望子有成,場面很溫馨,只是楊延昭不知為何,心生出幾絲酸楚,也有幾絲的羨慕。

「張兄,在下楊璟,字延昭,登門拜訪是想問些書院之事。」

干坐著也不是辦法,因而楊延昭開門見山的說著,後者听後連忙將口中的飯給咽下,「楊兄不必如此的客氣,你我年歲相仿,喚我秋白即可,至于所問之事,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作了相識,楊延昭也不矯情,遂問了書院中的事情,而後者顯然能猜到他的用意,果真將所知曉的全部相告,甚至是哪位夫子精于策論,哪位精于九經之事也一股腦子的說了出來。

待張嬸母子二人吃完飯,楊延昭與張謙也算是相熟了,又是交談了一陣之後,張嬸開始和面,張謙忙前去幫忙,而楊延昭則是約了他明日一道去書院後,便告了辭,往小院走去。

「公子,你不是想讓張嬸幫著做飯的麼?」回到院子,排風遞來茶水,輕聲的問著。

喝了一口涼茶,楊延昭搖著頭,「本想張嬸家境不富裕,給她銀兩,一來可以幫我們料理家務,二來也算是省去了張嬸走街串巷之苦。

只是剛才,見到秋白之後,我又改變了主意,日後同窗學習,這樣做總是有些欠妥,倒不如排風你拿著些銀子,買菜以及家用之事都給張嬸他們帶一些。」

讀書人有著讀書人的清高,楊延昭不敢肯定是不是所有讀書人都是這般,但一番交談下來,張謙是肯定有的,所以,施之援手若是變成了施恩,那就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排風用小木棍兒挑了挑油燈芯,讓書房又亮了幾分,楊延昭拿起書卷,看了眼滿是無所事事的排風,「閑著無聊,就去張嬸那做個幫手,只是別太晚回來。」

「哎!」

排風忙腳底生風的往外走去,不用繡花練字,夜晚的時候對于她來說確實有些無聊,公子忙著研讀經書,也不好求著他講那些好听的故事兒,因而去張嬸家幫忙倒是個用來打發時間的不錯選擇。

小院寂靜開來,清風吹著淡淡花香進屋,楊延昭左手執書,右手提筆,又開始埋頭苦讀。

「公子,秋白大哥來了。」

小院中,楊延昭恰好收了最後一式,武藝是不能丟下,在得知張謙會在五更天的時候去書院,楊延昭不得不早醒一個時辰,練練拳,活動筋骨。

張謙進院子,剛好見到劉延昭的收勢,當下很是驚嘆,「原來延昭是個伸手了得的高手。」

「小時候練過幾載,權當強身健體,也一直沒丟下,倒是讓秋白見笑了。」

簡單的洗漱之後,換上唯一的一套青色長衫,沒有帽子,楊延昭也懶帶,頭發用藍色的絲帛扎上,雖與身邊的張謙標準書生打扮有些不同,但也多了幾分颯爽之氣。

「排風,我去書院求學了,你在家無事便跟著張嬸出去轉轉。」

懷中捧著幾本書,右手迅速的吃完張謙遞來的炊餅,楊延昭便這樣開始他今世的上學之旅。

五更天,也不過是天剛破曉之時,晨風徐徐,夾著雞鳴之聲。

「清風散濁幕,德禽催人曉。」

楊延昭莫來有的說了這麼一句,卻讓張謙眼前一亮,「延昭大才,好一句德禽催人曉,與古人之聞雞而起舞大有異曲同工之妙。」

沒想到張謙會將這與聞雞起舞所相提並論,楊延昭口中當然連連說著謬贊,捧了捧手中的書,恍然間,回到了曾經那熟悉的畫面。

與人並行說笑,手中同樣是拿著幾本書,整日過著無憂慮的快活日子,只是,那生活已經許久沒有觸模了。

府州城的書院並不在喧鬧的街邊,城南小竹林旁,清水潭邊,幾件屋舍,清幽淡雅中蘊育書香之氣。

觀其行,而知其性,但從書院的選址來看,楊延昭可以肯定這書院操辦之人看來是個有學問之人,也許,他是真的來對地方了。

「這便是三醉庵了,此時時辰還算早,不妨到潭邊誦篇讀識。」

說道著,張謙便熟練的走到清潭的一邊,青草幽幽,石塊雜亂其中,倒影碧水,卻也是怡人心神。

耳邊是微風穿過竹林的沙沙之聲,覽此美景,楊延昭不禁低嘆,「三醉庵,一醉于墨竹,二醉清潭,三醉筆墨,如此說來,這名兒倒也顯得貼切。」

「妙,妙,這位小兄弟竟然有如此洞悉一切的眼力,讓老夫好生的佩服。」

聲音從竹林傳來,轉過頭,卻見老者身穿白衫,腳踏雲履,花白的頭發用帛巾半扎于身後,此刻正扶著寸長的白色胡須,面露和藹的笑容。

「能遇懂三醉庵之人,倒也是難得之事啊。」

老者走到楊延昭的身旁,眼中滿是欣賞之色,後者雖不知老者來歷,但從對方舉止中隱約可以辨出他的來歷不一般。

或許就是書院的主人。

行了個晚輩之禮,楊延昭笑著應道,「只是胡言亂語,讓長者見笑了,院長是個風雅居士,若是讓他得知晚輩隨口亂謅之言,怕是要搖頭不語了。」

听楊延昭這般說,那老者又看了他兩眼,見楊延昭的裝扮後,依舊笑著道,「你可是三醉庵學子?」

「不是。」

「那你可曾與院長所識?」

「今日方來求學,因而未曾謀面。」

「那你怎知他會搖頭不語?」

被連番問下來,楊延昭倒有些啞口無言了,這老人也太刨根究底了,自己只不過隨口自謙罷了,哪有這般步步逼問的?

完全便是得理不饒人之態,與這一身儒雅之相還真有些不相符合,難道他真是書院主人?

心中猜測著,但還是訕訕的笑了笑,「都是晚輩一派胡言,倒是讓先生笑話了。」

老者見楊延昭略帶錯愕和尷尬的樣子,當即笑出了聲,「老夫倒是沒笑話,那廝貨是不是搖頭不語,老夫也不敢確定,但是至少會因你口中的三醉嘆上一句的。」

那廝貨,聞言,楊延昭嘴角不禁裂出微笑。

老者在一邊尋了個石凳,坐下後望著在幾丈開外認真讀著書卷的張謙,隨意的問著,「後生,你可是要參加朝廷的科試?」

「正是,在家中苦讀越久,心中的疑惑便越多,因而來三醉庵,求夫子來解惑釋疑。」

老者听後,點了點頭,「恩,不錯聞道有先後,讀書是不能只知埋頭苦讀,聖人也曾是三人行必有我師,對了,你讀書只是為了科試做官?」

老者的話顯然前言和後語並不搭邊,如同突然來了個轉折,不過還好楊延昭的思維有著足夠的跳躍性,當即腦中涌出一句曾經很喜歡的千古名句。

往前走了兩步,楊延昭對著三醉庵躬身行了,臉上滿是鄭重之色,鏗鏘有力的說出了剽竊之語。

「先生所言差矣,晚輩胸中的筆墨只想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繼往聖之絕學,開一個萬世之太平!」

老者臉上的笑容凝住了,繼而又笑了出來,這次,聲音比之前都要大得多,是開懷大笑。

「好,好,好!」

連說了三個好字,老者便轉身走進了竹林之中,從竹林中來,再從竹林中去,留下一片爽朗的笑聲。

留在原地的楊延昭偷笑了一聲,雖不知道老者是誰,但至少他牛叉了一把,也幸好他肚子中有貨,才能震撼了一把古人。

「延昭兄大才,秋白不及。」

回過神,卻听了張謙的聲音,後者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滿是誠懇的對著楊延昭說道。

臉有些微燙,楊延昭謙虛了一陣之後,指著竹林,「秋白,剛才那老者是不是書院先生,你可曾認識?」

張謙搖了搖首,「從未在書院見過,還以為是延昭的舊有,因而才未上前打擾。」

不是書院中人?楊延昭有些猜不透了,不過隨即也釋然了,天下有才之士眾多,就當是一次有趣的偶遇。

「延昭兄,李夫子應該來書院了,我帶你去尋他,若是李夫子同意你入學,院長那自然也會應允的。」

「那便有勞秋白了。」

眼下進書院才是首要之事,不去想剛才的老者,楊延昭將懷中的書緊了緊,跟著張謙往那數間屋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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