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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對演(一)

更新時間︰2012-11-08

有了酒,話也說到投機之處,兩人不免又推杯交盞,聊著心中所想,特別是常磊,像是憋了很久,對著劉延昭一股腦的說了許多的往事與抱負。

將杯中最後一滴酒喝完之時,常磊面露滿足的之色,把甕給蓋好,訕訕的笑了笑,「明日還得操練,可不能貪杯了,而且好酒就這樣喝完了,明日老哥酒癮來了心中可會癢的緊!」

「待小弟回去詢問一番,若是還有,便取來與常大哥痛飲一番!」劉延昭有些醉意醺然,遇到常磊這豪爽的漢子不禁也激發了他心中的氣概。

「那還是免了,不然劉將軍發現酒少了,還不怪罪下來,這樣老哥可是吃罪不起啊!」

常磊的打趣,劉延昭笑了笑,這酒他也不知道家中還有多少,此刻也是說上一說,打了包票可就有些過了。

桌上的菜肴已經被吃得七七八八了,常磊放下手中的筷子,臉色變得凝重了幾分,「六郎,老哥還有一件事想問你,還望六郎能據實以告。」

一句話倒是讓劉延昭清醒了幾分,雖猜測不出他要問何事,但還是正色應道,「常大哥盡管開口,小弟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常磊不再言語,只是盯著他看,似乎要看穿劉延昭內心的想法,使得屋子頓時變得寂靜開來。

「建雄軍是不是要被收編?」

聲音有些低,沉默了許久,常磊還是問了出聲,然後繼續望向劉延昭,等待著他的答復。

建雄軍是北漢朝廷為數不多有著封賞的隊伍,就連這‘建雄’二字也是北漢開國之君劉崇所賜。

若是被收編,就意味著這支隊伍將不復存在,用後世的話,那便是番號被取消了。

原來是在擔心此事。

說到這,劉延昭總算是明白了常磊所擔心之事,或許,只有真正的軍人,才會視榮譽高過于性命。

心中生出絲絲敬佩,劉延昭再次坦誠相待起來,「收編建雄軍之事,小弟未听家父提起,至少近期不會有所舉動,但以後是否會進行,這個小弟也猜測不出。」

「明日便要對演操練了,將軍是打算融合兩部分人馬。」常磊幽幽的說著,滿是失落的模樣。

見他這般,劉延昭倒是有些不忍,「常大哥,對演操練是為了建雄軍和代州兵馬相互配合,形成默契,如此一來,抵御來犯之敵時也能同仇敵愾。你我都是兵士,定然明白這袍澤對于戰場的重要性,這是軍隊的靈魂所在。」

「再退一步說,建雄軍只不過祖輩用鮮血換來的榮譽,大丈夫建功立業還需靠自己來真刀真槍的殺出來,只是一味的抱殘守缺,怎能再現建雄軍往昔的榮耀!」

不再言語,劉延昭也拿不準常磊此刻在想些什麼,或許他的話有些言之過重,但既然真心想交這個朋友,該說的,他還是會忍不住說出來。

常磊低著頭,看不出他的表情,屋中有些寂靜,劉延昭嘆了口氣起身往外走去,要改變根深蒂固的信仰,是件很難的事情。

走出屋子,看了看天色,此時回去怕有些晚了,反而會吵著府中已經睡下之人,不如去營房對付一宿。

走著,遇到了守夜的郭淮,見到劉延昭迎了上來,免不了要嘮了幾句,待得知他要去東側的營房,當即隨著一道前去。

一路上,也遇到了幾波巡夜隊伍,建雄軍與代州將士之間的隔閡還是比較明顯,幸好有劉延昭在,雙方並未發生何事。

別過了郭淮,進入營房,張允等人見到劉延昭倒是有些驚訝,雖再受責罰,不過這幫人身骨好,基本上都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喝了些酒,劉延昭倒也覺得乏了,建雄軍中應該還有不少像常磊一般的人,他們要的只是對榮譽和信仰的守護,這種血性男人應當是不會做出叛亂之事。

至于能不能收服這支隊伍,他心中也沒了底數,躺在營房的木板床上,酒勁上來帶著燻醉之意,很快劉延昭便睡著了。

翌日,耳邊傳來響聲,劉延昭睜開眼,發現其與人都已經起身了,頭有些微痛,應該是昨夜喝酒的緣故。

用劉天取來的水略作了洗漱,劉延昭便在營房前的小空地上打起拳來,亦如他前些日子所練,沒有章法,完全是將記憶中前世見識的招數使出來。

也多虧了平日里有著英雄夢的幻想,所以沒少看一些擒拿技巧,但所記下的都是一些零散招數,劉延昭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順暢的將這些招式給結合起來。

無需華麗,只求一招制敵!

看到劉延昭練武,張允等人都不禁在一旁望了起來,須臾便發現不同之處,這些招式從未見少將軍使用過,出手干淨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對于沙場殺敵來說,無疑非常的合適。

額頭上都是汗水,劉延昭收了招式,雖然不願意,卻也只能搖頭承認要將他記憶中套路糅合在一起,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回過頭,見到有些發愣的張允等人,如此表情,劉延昭不難猜到,這些人還是識得一些貨色,想來是已經察覺到他所練招式的與眾不同之處。

「伙長大人,剛才你所練的……」

回過神來的張允忙走上前來求教,不過劉延昭卻擺了擺手,「只不過是我平時無事琢磨出的,還沒有完善,待合成一體之後,自然會教與各位兄弟。」

進了屋,又做了簡單的梳洗,吃了營中的早膳,這時候,三郎與七郎也過來了。

將手中的鎧甲與點鋼槍遞給劉延昭,見左右無人,三郎便壓低聲音問道,「六弟,昨夜情形如何?」

一邊換上鎧甲,劉延昭一邊將他昨晚與常磊的談話如實說來,听得那三郎不禁沉思起來,「如此說,建雄軍中倒是有數眾可用,只是不收編,就怕隔閡終究存在,到最後上令不達,甚至是尾大不掉,那對于代州城可不是件好事。」

「三哥說的確實不容忽略,但眼下我還是不贊成收編建雄軍,這樣反而更加激化矛盾,要是現在能有一場大仗,或許能好一些。」

「打仗可是要死人的!」坐在一邊的七郎插了一句,在來的路他也問了個大概,知道了劉延昭昨夜所為。

「如今這天下能太平麼?」

三郎白了七郎一眼,「但不可置否,六弟的想法是不錯,爹在宋朝真定府的探子傳回了音訊,那邊怕是要有些動作了。」

代州城在太原東南方,在這里就是為了擋住太原右線的真定府宋軍,劉繼業鎮守代州就是為了守住晉陽的西北。

不過何嘗不是為了扼守雁門關,抵擋那虎視眈眈的契丹人?

與三郎聊了稍許,營地中的鼓聲響起,是要集合操練了,今日的演練不同往常,即便事先知曉,三郎還是立馬朝著他的隊伍而去,劉延昭則是帶著七郎等走向校場。

雜亂聲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停止了,大校場上,全都是站立整齊的隊伍,點將台上,劉繼業負手而立,他的身邊,正是數日未見的馬元。

「王副將,開始吧!」

馬元有些不明白,為何劉繼業今日操練要將他找來,也正是心中想窺探一二,所以才一改之前閉門謝客,再次出現在營旅之中。

王貴領了令向前走了兩步,一揮手,那本是隆隆奏響的鼓聲戛然而止。

「想來你們也看到了,校場的東西兩角一尺見方之處已被煤灰畫了出來,今日的操練將不再是往常的打煞力氣與廝殺,你們要做的是如何沖鋒陷陣,拿下代表對方象征的旗幟!」

話音落下,幾名士卒朝著東西兩角走去,他們手中各拿一面旗幟,黑白分明,上繡著仰天咆哮的猛虎。

「對演以營的兵力對陣,不許用兵器,在一個時辰之內,必須要有一方拿下對面的旗幟,否則雙方都算輸,至于懲罰,輸了之後自然知曉!」

兩個士卒將一只計時的沙漏搬了上來,王貴看了一眼劉繼業,見到後者點了點頭,遂朗聲繼續說道,「第一場,劉延平的‘銳’字營與建雄軍的‘沖天’營!」

沒想到一場便有他出戰,劉延昭倒是有些意外,不過七郎與其他人倒是面露歡喜之色,握緊了拳頭,想要好好的表現一番。

未被點到的隊伍朝著校場四周移去,劉延昭等人隨著營隊望著校場中間走去,對面建雄軍走出來的領頭之人,讓他再次驚嘆,這也太巧合了。

這‘沖天’營的校尉竟然是常磊。

眼楮還有些紅,怕是昨夜並沒有入睡,看來他真的將這建雄軍看的很是重要。察覺到劉延昭的目光,常磊也朝著他看了幾眼,但沒有其他的表示。

「還有,規則的最後一條,對演的雙方各交換兩隊的兵力,兩位校尉迅速點派人手!」

王貴的話一出口,校場之上所有人都大為驚訝,這一手就連劉延昭也都沒有听說,應該是劉繼業所想出來的主意。

點將台上,何峰的臉色猛然一變,想要開口,卻又找不到阻止的理由,只能望向一旁的馬元。

「劉將軍,你這是要做什麼?建雄軍與代州將士演武操練本觀察使並不反對,可是將他們原有的營隊打亂是不是有些不妥?」

馬元雖然是個二世祖,但不代表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草包,起初他還以為只是尋常的操練換些花樣。

可是王貴剛才的那個交換雙方兵力的命令讓他察覺到了不對之處,這是要將建雄軍與代州兵融合起來。

好一個老謀深算的劉繼業,這算盤打得可真是響!

「既然皇上將建雄軍這支朝廷勁旅派來代州城,就是為了與代州將士共抗外敵,雙方兵馬各為一邊,配合熟練了,到時候上陣殺敵自然是事半功倍。」

劉繼業淡淡的說著早就想好的說辭,雖然簡短,但是卻正中馬元死穴,讓他找不出反駁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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