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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听凝腦中猶如炸開了的鍋,雜亂無緒,念頭飛閃,不知該抓住些什麼。

軒帝定定的看著夏听凝的反應,肯定的聲音再次傳來,他的眸光晦暗不明「看來你確實是了。」

夏听凝雙腳就像生了根一般,直直的釘在了原地。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開口說些什麼。

這軒帝難道也是穿過來的不成?還是天麒國有什麼厲害的法師,能夠掐指算命?

種種念頭在夏听凝的腦海中飛快閃過,卻拿不準到底是哪一種。

還不待夏听凝想出應對的法子,原本站在書桌旁的軒帝突的大步走來,他眸光暴漲,雙手死死的掐住夏听凝的胳膊,有些狂亂的道「你告訴朕,朕到底哪點不好,她要狠下心舍朕而去。朕許她皇後之位,讓她做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有什麼不好。你說,她為什麼要離朕而去,你說呀。」

軒帝此時完全沉溺在了悲傷的情緒里,狂亂而執拗的搖晃著夏听凝,勢必要她給出個答案。

夏听凝咬牙皺眉,忍著胳膊上傳來的疼痛,這皇上好端端的發什麼瘋,是想捏碎她的胳膊不成。

所幸听著他方才說出口的那些話,她可以斷定這軒帝肯定不是穿越人士,她的老鄉應該是他口中那個離他而去的女子。

「皇上,你先冷靜下來,你這麼抓著我,讓我怎麼說。」夏听凝咬牙切齒的安撫道。

她的胳膊,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淤青了。靠,這個暴力狂。

到底是一國皇帝,軒帝很快就收斂起了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緒,稍稍松開了鉗制住夏听凝的手。

夏听凝皺眉撫上了手臂,忍著痛道「皇上不將事情講清楚些,我如何知道那位…前輩,她為何離開。」

她頓了頓口,還是用上前輩二字來形容那個老鄉,誰讓人家先來的呢。

軒帝聞言有些失神,他面帶恍惚,仿佛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中,「珊珊是朕當皇子時,一次無意中從山里救回來的,她那時候穿著奇裝異服,頂著一頭短發,模樣怪異而很。醒來後更是鬧騰了好幾天,直嚷著要回家,對朕這個皇子,說起話來也毫不客氣。」

軒帝講到這時,面上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容,他睜著眼眸繼續道「她的所作所為都與旁人不同,身上的一切深深的吸引著朕。她是個有著不輸男子見識的女子,朕喜歡同她談論朝政,她常常語出驚人,一些治國之策信手拈來。我們漸漸相愛了,那段日子是朕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後來,朕被先帝看中,可以說有很大的原因都是因為她的出謀劃策。可是…」

他說到這,眸光變暗,情緒又忍不住激動起來「可是若要登上皇位,少不了借助朝中勢力的支持,先帝為朕賜婚時,朕允諾她一旦登基,便立她為後。朕對納進府中的那些女人沒有絲毫感情,我以為這麼說她會想得通,可是她把自己關進房間整整三天不肯出來。再相見時,她開口便說要離開我。我慌張、驚怒,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將她軟禁在府里,一遍一遍的告訴她,哪怕有了別的女人,我愛的也只是她。但她始終面無表情,不肯開口回應朕。」

「朕以為把她軟禁在身邊就沒事了,終有一天她會想通的,可是朕忘了,她跟別人不同,在一個夜晚,她就那樣憑空消失在了朕的面前,無論朕如何找,都尋不到她的半點蹤跡。你說,為什麼,為什麼要離朕而去?」

說到最後,軒帝竟是像失了神般,喃喃的問著自己。

夏听凝輕斂眼眸,又是一出狗血劇。她淡淡的看著軒帝道「皇上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既是有著不輸男子的見識與智慧,她又豈會同這世間的女子一般,容忍自己與她人共侍一夫。」

軒帝聞言猛的抬起了頭,直直的盯著夏听凝道「朕許她一國之後的地位,難道不夠嗎?朕愛她,她也愛朕,為何不能留下來?」

「不能。」夏听凝斬釘截鐵的打斷道「一國之後?或許在你眼里,一國之後確實是天底下女子間最尊貴的地位,可是她不需要。她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便夠了,身為皇後,或許身份很尊貴,可在我們眼里,跟小妾沒什麼區別,只要是跟別人分享同一個丈夫的,哪怕頂著的名頭再好听,那不都是一樣的嗎。即便她愛你,可她也有自己的底線,過了這條底線,就算她再愛你,也會忍痛選擇離開,因為我們,有自己不可丟棄的尊嚴。」

夏听凝望進了軒帝怔愣的眼眸中,道「或許我再換另一種說法,假若是她告訴你,她不可能只有你這一個夫君,還會養上好幾個面首,但她愛的卻只有你一人,你能接受嗎?」

軒帝聞言恍若被閃電劈中了一般,登時就要發怒。

夏听凝勾起唇角道「看,皇上你自己都不能接受,又怎能要求別人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離開你,你一點也不冤枉。因為在你心中,皇位始終比她重要,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有什麼後果都要你自己一個人承擔。」

軒帝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到了椅子上,喃喃低語道「是我忘了,你那麼驕傲,又怎麼會容忍我有別的女人。是我痴想,以為還能留得住你。」

呆滯了半晌,軒帝又起身緊抓著夏听凝道「你告訴朕,她到底去哪了?為什麼朕怎麼找也找不到她。」

夏听凝看著又有些癲狂的軒帝,忙掰著他的手,推開他道「皇上,你冷靜點,我怎麼會知道她去哪了。」

「不,不,你一定知道的,告訴朕她到哪去了。」軒帝有些胡亂的喊道。

夏听凝皺著眉,一字一句的道「我只能說,她最大的可能便是回家了。」說到這,她又添上了一句「那是一個你窮盡一生都不可能到達的地方。」

「為什麼?」軒帝睜著發楞的眼眸道。

夏听凝緩緩的解釋道「我簡單點跟你說,中國存在在另一個世界上,而我們之所以會來到這,不過是機緣巧合,那是萬中無一的幾率,你永遠也不可能去到那,就像我也無法回去一樣。她身上應該是帶有什麼媒介,才會突然消失離開了這,這是個例外。」

軒帝失神的坐回了椅子上,希望被生生掐斷,他再也不可能見到她了。

回家了嗎?想到她天天念叨著的家人,能回家的話,她一定是很開心的吧。軒帝的唇邊露出了一抹苦澀。

是被他傷得太痛,才選擇離開了嗎。

夏听凝看著眼前的軒帝不置可否,這個皇帝受著古代的教育長大,會有這樣的想法也不為過,誰讓這是個女子地位低下的時代呢。

倒是那位穿越而來的前輩,她能那樣決然離去,倒教她心生欽佩。若人家像那些穿越小說一樣,為了愛願意留在深宮之中跟別人分享丈夫,那自己可真是要失望透頂了。

眼看軒帝可能還需要好一段時間來恢復情緒,夏听凝也不講究了,直接就坐到椅子上,橫豎有先人在前,她這做法應該不為過吧。

正當夏听凝有些郁悶的想著是不是該讓人端杯茶進來讓她解解渴,也送些小點心過來墊墊肚子。剛才那麼一折騰,這可都午膳時分了。她被急忙召進宮來,什麼都沒吃呢。

軒帝卻是已經整理好了情緒,望著夏听凝的目光有些幽遠「你很像她,她在朕面前時,也是這般不受拘束。」到底,還是他負了她呀。

夏听凝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瞪了過去,又是惹得軒帝一陣怔愣。

他勾起一絲懷念的淺笑,「已經很久沒人敢這樣對朕了。」那個活在他回憶中的女子早已離他遠去。

夏听凝挑了挑眉,這才問道「皇上是如何知道我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她哪里露餡了?

軒帝不答反道「往後便稱朕為姨丈吧,你既是朕的甥媳,這或許是上天給朕的些許安慰。」

說完後才緩緩道「朕昨兒個出宮去了一趟燒烤場,你或許不知道,那些吃食珊珊也曾做給朕吃過,那不應該是旁人懂得的事情。」

夏听凝了然的點了點頭,道「皇上知道中國?」

軒帝搖搖頭道「朕只听珊珊說過一些,她是在我們相愛了很久之後,方才告訴朕她不屬于這,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國家。朕只知道,你們那似乎是個十分奇特的國家,珊珊說,像她那樣的女子,在你們那的大街上,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朕原本還有些不信,可知道了你的身份後,朕倒是有些信了。」

經商的奇才,見識也不小,確實很像她。

夏听凝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大家所受的教育不一樣,現代的女子對于古代人來說,確實是特立獨行得很。

看著夏听凝自然隨意的舉動,軒帝不由得想起了她,心中一痛,低嘆道「你先回去吧,瑾兒想來也等急了。」他需要去平復一下自己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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