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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章 十三響

「二師弟已去。你二人到今日都不能完全得千錘百煉的真髓,自不能出師授徒。若不能親手將師尊的絕藝傳下來,我戰司徒將來有何面目去見師尊?況且,我已在此滯留太久,再無多少年月可以等。」老人頗為傷感。

「可是前輩,晚輩已有師承,又豈能」張濤在旁邊听得分明,不由大驚。他倒是不介意多學幾手有用的本事,不過這改投師門的事情,在許多地方貌似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他也跟不願意因此得罪戰鐵氏。

不過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戰司徒截斷了︰「老夫又沒要你改投我門下。你是戰閣弟子,老夫身為戰閣供奉,傳你一套千錘百煉之法,就算你師尊知道,也不會有何話說。再說了,老夫傳你的,不過是鍛造之法,只要你今後將此法傳下去即可。」

「此事晚輩還需稟明師尊才行。再說,二十年時間,前輩覺得晚輩就能將此法完全掌握了?」張濤依舊堅持著。

「看不出你小子還如此尊師重道?你以為這百煉之法是誰都能學的?你看看這些人,他們所學的也只是皮毛而已。」到這是,之前頗為反對的掌櫃卻反而不爽了,沖著張濤叫道。他也根本不信眼前這精得鬼一樣的後輩會是如此迂腐的人。

「也罷,你先回去把此事跟戰鐵言明。給你一月時間,若是不來,這里便不候你了。不過,若是你決定過來,就要做好準備在這里呆上二十年。」戰司徒臉色肅然,不容置疑地說道。

「多謝前輩成全。」張濤連忙躬身道謝。自己剛才的表現已經讓戰司徒明白了自己的苦衷。至少身為弟子,在這種事情上,確實沒有多大的自由。不過到現在他還沒有搞明白這戰司徒放著碧瀾宗那麼多人不找為什麼偏偏看上了他。

「大師兄,不若讓我隨他一起去吧。若是那戰鐵不肯放人,我便徑直帶他回來。」戰三錘甕聲甕氣地說道。

「胡鬧,戰鐵又豈是你能得罪的,別給老夫弄巧成拙。」戰司徒不由怒瞪了這莽漢一眼。

戰三錘頓時縮了縮脖子。他跟三師兄,也就是那掌櫃的,都是大師兄代師授藝,所以戰司徒對他們而言隱隱有著師尊的威嚴,嚴厲起來兩人都是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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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是戰司徒說要傳你千錘百煉之法?」一日後,在戰鐵的居所,听完張濤的匯報後,戰鐵也不免動容了。

一邊的戰鐵翼同樣帶著驚容。兩人原本早就听戰文和報告過,卻只當戰司徒是把張濤當成那種只求一神兵而在那里打鐵的倒霉蛋。若是換了戰鐵氏的其他子弟,戰鐵或許巴不得戰司徒能看重一個留在那里,但張濤卻顯然不行,兩人甚至想好了改日就上門去要人。不過,此刻張濤一匯報,戰鐵立馬就動起了千錘百煉的心思。

「確實如此。弟子已經言明有師承,且報上了師尊的名頭。不過對方是戰閣供奉,拿身份壓下來,弟子只能推說必須稟告師尊才行。此事,還望師尊做主,若能推了便是最好。」張濤臉色不變地說道。

「為何你要為師推了他?你可知道那千錘百煉之法乃是戰司徒的師尊百兵老人戰千錘所創。想當年戰千錘親手打造的神兵中,就有兩件威力不下于上古戰寶。」戰鐵眯著眼楮,一臉的和氣。他只當張濤是看不上打鐵的工作,心里已經想著讓這個不知道惜福的弟子明白這千錘百煉之法的奧妙。

「他要我在鍛造坊留上二十年學習這千錘百煉之法。但弟子以為,這二十年只怕能掌握些皮毛就不錯了。他那兩位師弟,修煉此法怕都有百年以上了吧,至今卻未得真髓。這二十年之」張濤連忙早就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這麼說,一來是表表忠心,二來也是想通過戰鐵的反應來看看這所謂的千錘百煉到底有多少份量。

「你就對自己這般沒信心?戰司徒定下二十年之期,必然有他的道理,也是覺得你能做到。你是老夫的弟子,連他戰司徒都如此決定了,你若是做不到,豈非連老夫的臉面都丟了?你且放心去吧,為師也看好你。區區二十年,若能真正掌握千錘百煉之法,便夠你獲益終生。此事就這麼定下吧。」

張濤聞言,目光頓時看了看戰鐵翼。看到後者也對著他點頭時,這才躬身說道︰「一切但憑師尊安排。」

「這幾日你就準備一下。五日後為師正式賜名于你,連帶那枚儲物戒指也正好一並給你。先下去吧。」戰鐵又恢復了笑容,言畢揮了揮手。

張濤躬身告退。

「看來戰司徒是等不及了。」等到張濤出去,戰鐵卻長嘆了一聲。

「有此老參戰,這一次戰帝神宮開啟,只怕是熱鬧了。當年百兵老人亦是擊敗戰玄辰北成為戰帝,此次戰司徒出手,只怕本宗又要誕生一名戰帝。」戰鐵翼卻笑著說道,臉上也不無崇敬和狂熱。戰帝之名,在所有戰界高手心目中都有著無比崇高的地位。

「未必。戰玄羅,戰北川又豈是好相與的。」戰鐵依舊有些惋惜不能與這些戰界頂級高手對戰,很快轉移了話題,「倒是貪狼被這老兒看重,卻是意料之外的喜事。山莊內的鍛造坊如今也實在不成氣候,年後就由你接管吧。選幾個在此方面有悟性的子弟和匠師培養起來,等貪狼學成回來,就讓他負責鍛造坊一段時間。」

「父親深謀遠慮,兒子佩服。」戰鐵翼終于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狂喜,臉上掛上了由衷的笑意。鍛造坊一直是他的大哥所掌管,如今戰鐵突然讓他去接管,說明老爺子也早就知道了大哥干的那些齷齪事。更重要的是,老爺子對千錘百煉之法顯然也無比看重。不過這也是必然的,就算不能完全學到精髓,但只要培養出一批能夠稍微精通一點此法的匠師,戰鐵氏未來的兵器來源就完全不用擔心了。而且,貪狼的作用越強,對于他將來接管家主之位的助力也就越大,這是他樂意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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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那邊消息已經送來。帶著一頭青猊妖獸出莽原的,只有碧瀾宗的戰鐵翼和另外一名弟子。」天殺門左長老的七殺堡內密室內,一個外貌冷傲的年輕人大步走了進來,先是看了一眼在旁邊坐著的眼圈依舊通紅的雲琪,隨後才對盤膝而坐的七殺君說道。

「又是碧瀾宗?」雲琪臉色一變,捏緊的拳頭不住地用力,仿佛要把那可惡的家伙捏死一般。

「消息可靠嗎?」看到外孫女臉上那股深到骨子里的恨你,七殺君心里不由一疼,隨即看向自己的兒子說道。

七殺君段七殺坐在天殺門左長老的位置上已經超過五百年,卻始終沒有跨出最後一步應劫飛升。如今,他的兒子段玉寒已經成長起來,修為也跨入了九品境界。唯一令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這沒了母親的外孫女。七殺君只有一子一女,女兒早逝,兒子早已成為七殺門新一代的權貴,他僅有的一點慈愛之心,自然全都放在了外孫女身上。前陣子雲琪從戰界回來,大哭了幾場,著實把七殺君心疼壞了。待到雲琪說出了在莽原的遭遇,七殺君也恨不得把那個欺負了雲琪的戰界後輩給碎尸萬段。

「元廣宗詢問了安置在莽原的守衛。那兩人是跟碧瀾宗試煉弟子一同進去,但出來的時候,卻是分作兩批。我覺得,戰鐵翼特地去莽原,只怕也是為了那弟子。照琪兒說的,很可能那小子是碧瀾宗這一次著力培養的弟子。」斷玉寒不緊不慢地說著。

「再讓細作去查。傳令他們,不惜代價確定這消息是否屬實。元廣宗那般殺才,從來就沒安好心。若非他們攛掇琪兒對碧瀾宗下手,事情怎會變成這樣。這一次,別又是他們的借刀殺人之計。」七殺君冷哼一聲。

斷玉寒剛要說話,一條淡淡的虛影卻突然在七殺君面前幾步處出現,逐漸清晰起來。

「主人,剛才雲歸海命人敲了十三響。」來人單膝跪在地上,恭敬地說道。

「十三響?」雲琪豁然站了起來,隨即眼淚泊泊流下。

七殺君和斷玉寒同樣震愕,但臉上的表情隨即就豐富起來。

十三響,在七殺門的意義,就代表著門主將選擇下一任繼承人。然後他們都知道,雲歸海的情況是一天不如一天,如今命人敲十三響,只怕是要交代後事了。

「知道了,讓七殺神衛待命。」七殺君揮了揮手。那條人影輕聲應了一下,隨後消失。

「父親,琪兒!」斷玉寒似乎是猶豫了良久,終是忍不住開口。

雲琪聞聲看向自己的舅舅。

七殺君也是看著斷玉寒,臉上陰晴不定。終于,七殺君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有些想法,說吧。」

斷玉寒臉上一喜,隨後面向雲琪道︰「琪兒,丟了天地指環對你來說並非壞事。」

雲琪尚未反應過來,不由怔怔地看著他。

「跟地煞教結親,本就是右長老攛掇你父親同意的。你父親若無變故,你自可風光無比的嫁入地煞教,從此也可以不用去操心什麼勾心斗角。但如今你父親重傷難治,你還打算嫁過去麼?想想你母親當初為天殺門做了多少事?為了那雲歸海甚至連命都搭上了,他卻轉手娶了右長老的女兒,還想把你當貨物一般送出去。這口氣,我這個做舅舅的卻咽不下來。」斷玉寒似乎是越說越激動,到後來對雲歸海的不滿已經溢于言表。

「舅舅,你說的我都明白。可如今」雲琪不由期期艾艾道。

「琪兒,你舅舅說得沒錯。雲歸海娶林萬成之女時,早已忘了你娘為他身死。自作主張把你許給地煞教,你雖不滿卻也沒有去爭。你又為他冒險赴莽原,差點丟了性命,這父女之情也已經盡到。到如今,這七殺門宗主之位,你真該爭上一爭了。」七殺君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明白他早已暗中布置了許久,心里暗嘆一聲,卻還是順著他的意思開始勸雲琪。

「琪兒,不論是戰玄羅還是碧瀾宗,都不是好對付的。你若想替雲歸海報仇或找回在莽原之辱,就必然要掌握七殺門!」斷玉寒又加了一把火。

雲琪臉上神色變換著,腦子里不斷想著近期來發生的一切,終于變得堅定起來︰「琪兒懂了,一切但憑外公和舅舅安排。」

斷玉寒松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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