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密集優雅的音符穿透茶色的玻璃窗,飄蕩在校園琴房的一角。時而鏗鏘有力、時而玩轉承和,飄搖的音符也仿佛帶著靈動的生命,隨風起舞。
京都音樂學院里藝術人才雲集,也是國內最為關注的藝術搖籃。
校園琴舍一隅。
這里是屬于鍵盤系一年級生借琴房練琴的區域。
馮俊彥端坐在琴凳上,一雙手指修長靈活的游曳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隨著指尖不斷的踫觸、按壓,以及右腳踏板時而沉悶,時而蜻蜓點水的細膩作業,那一串串奪人耳膜,引人入勝的旋律,便由此制造了出來。
琴房外一對嬌俏的姐妹花挽手站立,耳邊听著琴房內激昂四溢的旋律,在走廊的另一端背倚牆壁對話。
「表姐,他鋼琴水平是不是特別高啊?」蘇曉敏眼神透著興奮和崇拜,饒有興致的問道。
「你又不是沒听到。要是他彈的沒這麼好,系里也不會推選他去參加全國鋼琴專業組大賽了。」白潔抿了抿嘴,鄭重其事的說道。
「他也沒跟咱們說,誰知道是真的假的啊。」蘇曉敏咬了咬下唇,言不由衷的喃喃。
「唉……這都快半小時了,他就不知道休息會啊?」白潔扭頭又朝著琴房那塊兒望了望,嘆息一聲。
仿佛是心有感應。琴房內的旋律在幾次猛烈的琴鍵敲擊下,一片終止大和弦的響聲後,停歇下來。
白潔迅疾揮動修長的大腿小跑了過去。蘇曉敏反應也沒那麼慢,只不過比白潔多轉了半個身子而已。
咚……咚咚!
敲門聲剛響起,里面便隨手拉開。
「嗨,你們怎麼跑這里來了?」馮俊彥有些詫異的問道。
「怎麼?不歡迎?」蘇曉敏橫眉怒目的接口。
「怎麼會!巴不得你們天天過來呢。只是……現在還是白天啊?有些不太好吧……」馮俊彥故作了解的調侃道。
白潔和蘇曉敏臉蛋一紅,不約而同的啐了一聲。
琴房曖昧在校園內流傳已久。每每晚上琴房的琴卡沒撤,而里面關著燈,或者用簾子遮擋時,便是顯著的表明了曖昧進行式的標志。
校園內從舊人到新人,無論男女,只要在音樂學院,都沒有不清楚琴房白天是用來練琴,晚上用來曖昧的特殊意義和功能的。馮俊彥借此調侃兩姐妹,讓她們羞于反駁。
白潔和蘇曉敏其實也沒這麼閑。
周六剛剛纏綿曖昧了半天,即便是戀情剛剛建立不久,也沒到短短一日多不見便難分難舍的地步。而且周一剛剛開始,課程安排的也並不少,兩人之所以趕過來,就是為了確認剛才大課上听到的小道消息。
「老公,你是不是真的要代表咱們學校參加全國專業鋼琴大賽啊?」音樂學院的琴房隔音效果自是非常不錯。關上門便是一個獨立的小天地。白潔也就拋開了平日的小心,張口呼喊起來。
「你們也听說了。周末本來是放松休息的時候,怕跟你們說了又影響心情,還打算吃晚飯的時候跟你們說呢。」馮俊彥隨口解釋道。
「真的?」蘇曉敏眼楮一亮︰「確定了?什麼時候去啊?」
馮俊彥有些古怪的瞅了瞅蘇曉敏,搖著手指說道︰「老婆,是我去比賽,你這麼激動干什麼?有些反常噢。」
「少貧嘴嘛,快說啦。」蘇曉敏玲瓏的嬌軀飄過來,渾圓翹挺的小坐到馮俊彥大腿上,雙臂掛上他的脖子,偶露嫵媚嬌態的嬌嗔道。
「呃……真受不了啊。」馮俊彥狠狠的香了一個,望向笑盈盈的白潔︰「你這表妹太妖孽了,貧僧忍不住了,咋辦?給老衲布施點雨露唄?」
「咯咯……好啊,我沒意見。你們就當我沒在好了。不過……外面的亮度可是很足噢,看到什麼也別怪我沒提醒你們。」白潔不以為意的坐到琴凳上,望著即興演出的一對奸夫婬*婦。
馮俊彥感覺身體的某個部位明顯的硬了,此刻頗為不便,也就不再嬉鬧。簡單的將時間和比賽流程說了一遍。
「那這段時間你就好好練琴吧。爭取把第一名的獎杯抱回來,我房間的書桌上,正缺一個擺設呢。放個獎杯剛好。」蘇曉敏說道。
「老婆下令,小生怎敢不從,一定盡全力。放心吧。」
…………
…………
中午,馮俊彥坐上蔡青開來的警車揚長而去。
自家的女人升職了。這麼值得慶賀的時刻,當然少不了幕後幫襯著的呂家兄弟。馮俊彥不是頭腦混沌之人,慶功宴就安排在晚上蝸居進行,而中午這頓,當時謝禮宴吧。
「老大,你可來了。」呂翔飛站在酒店門口,蔡青的車剛停下,就沖上來開門。
「怎麼把你折騰到下面來了?自家兄弟還這麼客氣,弄的跟迎接外賓似的。」馮俊彥嘟囔著,心情很好的他,也只收口上說說,下車一個虎抱,狠狠的拍了拍呂翔飛的肩膀。
呂翔飛疼的呲牙咧嘴,好容易掙月兌惡魔老大的胳膊,沖著蔡青很禮貌的喊了聲︰「恭喜蔡所長。」
「行了,別玩那個。叫嫂子就得了。」馮俊彥給了呂翔飛一個後腦勺,隨口說。
一行人進了酒樓,來到三樓包間。
呂建喜高居主陪位置,右側呂建良,呂建明坐在副主陪位兒上。見到馮俊彥進門,都笑著起身。
雖然馮俊彥年齡只是和他們孩子差不多,可從呂建喜私底下透露出來的那些信息中,呂家兄弟三人自然不會把馮俊彥當做普通小青年看待,給了十足的面子。
「呂叔,你這就不對了。雖然我來得晚了點,你也不能佔我的座位啊。」馮俊彥不動聲色的迅速掃了一眼座位,笑道。
「哈哈,你這小子剛進門就開玩笑,待會兒罰你先干三杯。」呂建喜大笑著張羅︰「來,過來坐這邊吧。」
「別了,呂叔,這里也沒外人,咱可不帶這樣的。明明說好是我請你們,怎麼能讓你們坐主副陪呢?」馮俊彥干脆走過去搶座︰「這樣好了。讓胖子當副陪,今天三位叔叔都是座上賓,這幾個位置不適合你們。」
呂家兄弟三個看馮俊彥很執著,也不再謙讓。太客套反而顯得生分,馮家小子開口笑談,也早表明了意思。
「行,那就換你來。下頓我再做東。翔飛,你能不能喝?你爸坐的地兒,可是喝酒的地方。」
「嘿嘿……」呂翔飛撓了撓頭,沒接口,但坐下的動作一點都不墨跡。呂建良挨著呂翔飛,蔡青緊挨著馮俊彥坐下,左手邊呂建喜和呂建明,副主陪呂翔飛。
幾人坐定,叫來服務員要了標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桌有大人物受過特殊招呼,菜上的很快,不一會便擺滿了整桌。
「喜叔,明叔,良叔,咱們今兒喝什麼酒?」隨著菜品一盤盤的呈上,馮俊彥張羅道。
「老大,這個就不用你費心了。自帶窖藏茅台。這次我可沾你光,要不然,一滴也喝不到。」呂翔飛說著說著,嘴角差點流下晶瑩的哈拉子。
「你小子真沒出息。做副主陪可是個酒桶座,你別撐不到最後給老子丟人。」呂建明撇嘴擠兌道。
「呃……呵呵!」呂翔飛這才想起老爹就在旁側虎視眈眈,頓時埡口。
「那行。就喝茅台吧。」馮俊彥看了看早有準備的呂家三位叔叔,繼續道︰「我也讓蔡姐拿了幾瓶紅酒,待會兒走的時候,記得給三個叔叔們勻勻。」後面這句話,馮俊彥是囑咐蔡青的。
蔡青很激動,也有些羞澀。自從跟了馮少,從開始的**無奈,到後來的一心一意,死心塌地,包括中間出現過幾次彷徨和憂慮,直到今天,自己終于在正式場合被馮少帶在身邊,而且一點都沒有避諱的囑咐自己。
「嗯,記住了。」蔡青臉蛋蕩漾著微微的紅彩,輕聲應道。
對蔡青和馮俊彥之間的關系,呂建喜和呂建明、呂建良沒什麼反應,顯然是早就心知肚明。只有呂翔飛深意滿滿的斗雞眼,閃亮的在老大和這位嫂夫人之間徘徊了幾遍。
或許,呂建喜心中也多少有些後怕。要不是當初打招呼時,稍稍暗示了一下蔡青、袁少麗是自己一系的關系,蔡青在系統內也沒法升的這麼快。那麼,又間接損失了和鼎鼎大名的馮少接觸的良機。
還好自己英明,呂建喜無限慶幸中。
十多年窖藏的茅台醇香撲鼻,白酒的辛辣在這一刻也好像變得綿長柔和了許多。杯酒聊天,是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
「我和翔飛是鐵兄弟,也不跟三位叔叔客套了。這次呢,一來是給蔡姐慶賀,二來是感謝三位叔叔的幫忙。這第一杯酒,先謝大家幫忙,蔡姐的工作,還有這次升職,小子記心里了。」
馮俊彥舉杯簡練的開場白,一飲而盡。
蔡青面前高腳杯里只有一丁點酒。馮俊彥給她倒的,舉杯意思一下,不必喝太多。這個酒場不同其他,有馮少在場,沒人敢,也沒人會打她的主意。所以她每次舉杯也就是抿一口,然後很溫順的幫馮少夾菜,送餐巾紙等等。
酒店的飯食著實不錯,不愧其京都打下的赫赫盛名。
開場主陪領三杯酒,交接給呂翔飛兩杯,氣氛漸漸的熱鬧起來,開始了隨心所欲的聊天攀談,也不時傳來幾聲爽朗高亢的笑聲。
蔡青做足了乖巧小媳婦的戲份,遞餐巾紙,倒茶葉水,按照馮少的示意給幾位叔叔倒酒,雖然每次只是抿一下,可心情的喜悅溢于言表,俏臉上飛揚的美態和霞彩,依舊爬了上來。
謝宴酒喝了兩個多小時,賓主盡歡。呂翔飛守著老子和大伯小叔很放不開,但馮俊彥有意的三杯酒灌下,也就熱血上涌的找準了自己坐的位置和改辦的事兒。
所以,他大伯有點腳步漂浮。小叔臉賽猴,老子和他勾肩搭背,還一個勁兒的為他進行酒場的得失講座……
蔡青打開後備箱,從里面把一箱紅酒搬到呂建良的車上。一箱六瓶,一家兩瓶。八二年的拉菲雖然現在還沒倒萬金難求的地步,可也已經被炒熱了起來,價值不菲。
「老大,你美國那邊關系網這麼大,咋不整輛車開開?」呂翔飛站在車門邊,大著舌頭問道。
「你還真了解我。估計這個月就運過來,怎麼樣,要不要送你輛練練手?」馮俊彥笑問。
「真的?」呂翔飛眼楮閃爍著驚人的亮光,雖然都站不穩了,可驚喜的表情依舊在這一刻表現的淋灕盡致。
「不是假的。」馮俊彥看呂翔飛喝的多了,而且酒店門口人來人往也不是攀談之地,不再多墨跡,擺擺手,上車先行離開。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