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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閨譽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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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兒被陳九姑看得混身發毛,有些不自在的把胳膊抽了回來︰「九嬸子有話直說吧!」

「其實也沒甚麼不好意思開口的,這可是件好事哩!」陳九姑笑吟吟的望著棗兒母女,以施恩的口吻說道︰「我們家金鎖想從村里找個知根知底的好姐妹,幫著她在縣太爺家站穩腳,這不滿村的姑娘瞧下來就你家三娘最合適!」

陳九姑的話讓棗兒一臉疑惑的和金氏對視了一眼,心想這陳九姑沒弄錯吧?

其實陳九姑嘴上說的「我們家金鎖正好嫁到縣令大人家里去」,並不是說金鎖是縣太爺明媒正娶的正頭娘子,而是指金鎖被縣太爺看上抬為通房,嚴格說起來和「嫁」字一點都沾不上邊兒。

棗兒只听說過正頭娘子會找幫手固寵,還從沒听說過小小一個通房也要大張旗鼓的找幫手固寵,不由笑出聲︰「九嬸子,要是我沒記錯,你家金鎖連姨娘都還不是吧?哪有往縣太爺家來帶人的權利?」

「抬了、抬了!上個月初剛剛開了臉抬成姨娘,眼下縣太爺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見了她都要尊稱她一聲‘金姨娘’哩!眼邊還有兩個丫鬟服侍她,可威風了!」陳九姑急忙忙的解釋道,見棗兒一臉不以為然不由有些生氣︰「怎麼?你們這是瞧不起縣太爺家的姨娘?」

棗兒咳嗽了一聲,道︰「我們沒這個意思。」

陳九姑這才覺得滿意,清了清嗓子自以為是的往下說道︰「我們金鎖想從村里提攜個人,先到縣太爺家里當服侍人的女使,當上一陣再想法子把她抬成通房,等抬成通房了,當姨娘可不就是早晚的事?到時便能和我們金鎖相互照應,聯手在後宅站穩腳,兩個人都風風光光的,提攜父母兄弟更是不在話下!」

陳九姑見金氏一臉迷茫似乎不懂她這番話的意思,帶著幾分得意重重嘆了口氣︰「唉,大海媳婦兒你定是听不懂我說的話吧?大戶人家後院的事彎彎道道可多了,我一時半會兒也很難和你說清楚,總之我們家金鎖願意提攜你家三娘,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哩!那可是‘縣太爺’家,可不是隨隨便便甚麼人都能進去當姨娘!」

棗兒這下算是徹底听懂陳九姑的意思了———敢情金鎖是想找個人帶在身邊伺機勾引縣太爺,事成後兩人便能組成「姨娘組合」聯手在縣太爺家後院混;不成的話……那就得看那人自己的造化了,就算被大婦給打死金鎖也不會管。

棗兒剛想開口拒絕陳九姑很給面子的「提攜」,在外頭隱約听了幾句的夏大郎便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把陳九姑往外趕︰「你走!我妹妹不給人當妾!如果非得要我妹妹去給人家當妾,我才能有人保薦參考童試,那我寧願不要這個賣妹求榮得來的機會!」

陳九姑一時沒听明白夏大郎話里的意思,還以為他是擔心自己受到牽連,急忙解釋道︰「我保證不是讓你家三娘去當丫鬟,只是先當女使,將來抬成妾室也是有納妾文書的妾室,不會入奴籍耽擱你的前程!」

徹底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的金氏,端了茶碗便狠狠向陳九姑潑去︰「我呸!你以為個個都跟你似的,以給人家當小妾為榮?上門求娶我們三娘的人多了去了,我們吃飽撐著才會放著好端端的少女乃女乃不當,去給你家金姨娘當甚麼勞子臂膀!」

棗兒也覺得這陳九姑的腦袋是被門給夾過,齊家上夏家求娶一事當年可是鬧得沸沸揚揚、全村人都知道,陳九姑竟還把為妾當成天大的恩惠施舍給她?陳九姑這般拎不清,不被金氏和夏大郎齊齊攆出去才怪哩!

金氏二人才把陳九姑攆走,一轉身就見張氏在門外探頭探腦,才剛剛進屋就見張氏跟了進來,打探道︰「大嫂,那陳九姑可是看上棗兒了,要她給金鎖當幫手?」

金氏一臉不樂意的「嗯」了一聲︰「早知道她打了這樣的心思,我連門都不讓她進!」

張氏听了面上一喜,追問道︰「這麼說大嫂沒答應她了?」

金氏一點頭,張氏面上欣喜之色更盛,再也顧不上和金氏閑話,當下便告辭回了自家,不由分說的把夏二娘拖到屋里,取件新衣裳硬是讓夏二娘換上,換好又取出胭脂水粉把夏二娘打扮得光鮮亮麗,這才拉著她去了陳九姑家。

張氏拉著夏二娘去了陳九姑家一趟後,一回來便喜滋滋的對在門外曬太陽做活計的金氏等人宣布道︰「我們二娘很快就要被送去縣太爺家里當姨娘了!」

這張氏雖一直自我感覺良好,在夏家其他幾房人面前常常很有優越感,但她卻是個目光短淺的婦人———她一直都眼高于頂、村里誰來提親她都瞧不上眼,一心想把夏二娘嫁到城里去,更是認定即便是嫁到縣太爺家為妾,也比嫁給莊稼漢強,才會上趕著帶夏二娘到陳九姑面前自薦。

也不知道張氏用了甚麼法子,竟讓陳九姑改而看中了夏二娘,把張氏喜得一回來就美滋滋的到處炫耀,讓棗兒見了十分無語,實在是無法理解張氏的想法,只能帶著幾分擔憂看了夏二娘一眼,見她似乎正扭著身子、撇著頭和張氏鬧別扭,越發的替她感到不值。

張氏炫耀這事時,二房的吳氏、招弟等人也在,吳氏听了自是十分嫉妒張氏能收到一筆不小的彩禮,心里立時開始琢磨如何利用自家兩個閨女掙錢;

而招弟則是一臉嫉妒的看著夏二娘,緊緊的咬著下唇,心里滿是憤憤不平———夏二娘本就有爹娘寵著、如今還得了這麼一門好親事,而她明明長得比夏二娘討人喜歡,卻甚麼都沒有、只有天天打罵她的親娘!

招弟越想越不甘心,張氏那滿面春風的樣子也讓她覺得刺眼,心里那像春草般冒出來的念頭更是怎麼壓也壓不住……

…………

且先不提招弟如何,卻說陳九姑這麼一鬧,棗兒家倒是把替夏大郎尋廩生做保人一事給提上日程,第二天便提了厚禮去尋于秀才,請他給夏大郎、金元寶並金銀寶三人作保,甚至還把十分看重夏大郎的白秀才一並請來當說客。

這于秀才倒也爽快,分別考了夏大郎三人幾句後竟就答應了,並未多做刁難,讓棗兒一家頓時喜出望外,再三謝過于秀才後高高興興的回了家,才走到門口就從夏初娘嘴里得知二房出了大事———夏二娘去山上一處熱湯池泡澡,卻意外被一個叫趙石的傻子看光身子!

這可是件大事!

棗兒听了大吃一驚,拉著夏初娘問道︰「二姐無端端的怎會去洗湯?她一個人去的嗎?」。

夏初娘同樣是滿臉擔憂,答道︰「她是和招弟一塊兒去的,說是心情不好才去洗湯驅寒。」

說話間幾人已經往三房住的屋子走去,棗兒一听說夏二娘是和招弟一塊兒去的,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那招弟有沒有出事?」

夏初娘搖頭,一五一十的說道︰「沒有,招弟當時已經洗完了……」

原來夏二娘不願意去給縣太爺當妾,一回家就和張氏大鬧了一場,無奈平日里十分寵愛夏二娘的張氏這回卻不肯讓步,堅持要夏二娘去當妾,還苦口婆心的說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夏二娘好,把夏二娘氣得一個人跑了出去,躲在牆角生悶氣。

招弟見了便主動上前和夏二娘說話,並邀她一塊兒去洗湯解悶,夏二娘不想回家繼續和張氏僵持便應了招弟的邀請,兩人一起去了山上一處村人常去洗湯的溫水池泡澡,並約好相互給對方守著不讓別人進來。

村人上山洗湯大多是這樣相互結伴、相互放哨,因此輪到夏二娘時她也沒多留心眼,月兌了衣裳便下池泡湯,誰曾想招弟竟沒好好的替她守著入口,還偏偏正好被趙石那個傻子闖了進來……趙石跑到吃邊抱了夏二娘的衣服就跑,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就嚷嚷得村里眾人皆知,還把夏二娘的衣裳隨意亂丟,讓夏二娘閨譽盡失、沒臉見人。

棗兒听著面色逐漸一片凝重,不消夏初娘多說便曉得這一定是招弟使的壞,痛恨招弟的同時不由愈加擔心夏二娘如今的處境︰「趙石那個傻子可是個大嗓門,他這樣四處一嚷嚷,二姐泡湯被他撞見一事定是全村人都知道了?」

夏初娘的面色同樣一片凝重︰「可不就是這樣———誰能管得住傻子的嘴?唉,听說陳九姑一听說這事便找上三嬸娘,說是不要二娘給金鎖當幫手了!三嬸娘氣得直罵二娘,罵她無端端的跑去泡湯做甚麼,白白壞了這麼一樁好事。」

棗兒听一時喜憂交雜,嘆道︰「二娘眼下倒是遂了心意、不必再跟著金鎖去縣太爺家了,可卻被一個傻子纏上……」時人最看重名節閨譽,夏二娘此次被趙石渾身上下給看了個精光,又被趙石嚷嚷得眾人皆知,怕是只有嫁給趙石一條路可走了。

果然,棗兒幾人才趕到三房屋里,就見張氏氣哼哼的把先前用來打夏二娘的拂塵一扔,紅著眼眶罵道︰「我讓你嫁去縣太爺家也是為了你今後能吃香喝辣、穿金戴銀,你這孩子卻偏偏不懂我這片苦心,死心眼的和我鬧別扭、對著干,無端端的跑去洗湯散心……」

「現下可好了!人家金鎖不要你了,你只能嫁給那個姓趙的傻子,我倒要看看你現下還能不能笑得出來!」張氏越說越氣,揚手就想再打夏二娘,但到底心疼自家閨女,最終只重重的拍了桌案一下︰「我的冤家啊!你倒是說說如今該怎麼辦?」

「你出了這樣的丑事,簡直是在挖你母親我的心肝啊!我怎麼能讓你嫁給一個傻子?!哎喲喂,我的胸口快喘不過氣來了!」說著抹著眼哭了起來,顯然不知該如何解決這事。

夏二娘早就被嚇傻了,只知道一個勁的扯著張氏的袖子哭︰「我也不知道事情為甚麼會弄成這樣,招弟明明說好會幫我守著不讓人靠近的,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不見人影,趙石又剛好在那時闖了進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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