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第三戰區下發給川軍獨立旅的死守廣德防線的命令,郭勛祺師長估計自己的川軍第144師接到的命令意思也是差不多的,氣得抓起茶杯子狠狠地灌了一口熱茶,叫道︰
「劉(湘)老總啊,你真是看著手中的十幾萬部隊都要拼光了也不管啊?」
他哪里知道,西南王劉湘此刻已經是病入膏肓,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郭大個子又罵道︰
「唐式遵這個老龜兒子,就是一個踩著川軍弟兄們血肉骨骸往上爬的爛蝦爬老子們全拼光了,才更給他官頂子上抹紅啥。我x他仙人板板的喲,唐蝦爬這個第23集團軍的前線指揮、副總司令不親自下這種缺了八輩子德的命令,還繞了個彎由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部下發給我們這些小小的師、旅。這些王八混仗……」一通川罵。
看見眾位哥子弟兄們你一言我一語發泄著牢騷話,周大少團長樂了,笑著對大家說︰
「為這個蔣光頭、唐蝦爬慪氣不值當。牢騷太盛防腸斷,風景長宜放眼量。今天中午都別走了,跟我吃一頓病號飯哈」
眾人相視,也笑了。幾個好吃狗連忙問道︰
「旅長,是啥子好吃的嘛?」
「我叫他們準備的都是地道的川菜︰麻婆豆腐,回鍋肉,和魚香肉絲。」
「嗨,周老弟還挺會享口福的嘛。我是準備在你這里蹭你一頓病號飯了,你娃的伙食也開得太好了,真是一個地主老財啊」
郭大個子叫道。
「郭大個子,你給老子說這話可是昧著良心哈」
周大少團長假作生氣,
「吃老子的病號飯還嘴上無德。哪個四川人不曉得嘛,四川人一般把這麻婆豆腐、回鍋肉、魚香肉絲叫著學徒菜。這個學徒菜也叫好,老子這個你嘴里的地主老財也過得太慘了點吧」
原來,四川人的情況是學徒幫東家老板干活,每月只有初二、十六兩次打「牙祭」,吃得到葷腥。學徒三年打完七十二次「牙祭」,才稱「滿師」。而這七十二次「牙祭」都少不了麻婆豆腐、回鍋肉、魚香肉絲,故稱為學徒菜。大家可別小看了這三個學徒菜,正好代表了川菜中的三個典型味系,是地地道道的川菜口味,川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廣德防線我看我們還是別求守了長興、泗安、廣德三角防御體系已經是支離破碎,而且野戰防御正是小鬼子巴心不得的事情。日軍的飛機、重炮、裝甲戰車等重火力那是能夠充分發揮的,步兵也好展開攻擊。我們這一師一旅剩下的八千余人的戰斗力,在這個平坦曠地里守廣德那是自找苦吃。弟兄們,咱們就是要吊死也要找一顆大點的歪脖子樹啥」周大少團長品著飯後香茗說道。
眾人點頭稱是。郭勛祺師長還有些猶豫,周大少團長一眼看穿這個中年人的心思,沒頭沒腦地念了一句︰
「因嫌紗帽小,致使枷鎖扛。」
郭大個子難得地臉紅了。思慮半天,終于是下定了決心︰「周老弟,為了這數千川軍弟兄們,老子也耍橫了大不了又混成一介布衣(郭大個子哪里會想到才不會這麼簡單喲,他上了周大少團長的‘賊船’,那是一輩子的事情。最後成為了周大少團長的左膀右臂)。我144師跟你川軍獨立旅協同動作一致進退」
統一了兩軍的共同行動的思想,周大少團長的心中的焦慮一下子輕松了不小。他深深知道,在目前這種情形下,僅僅靠川軍獨立旅不到四千人的部隊是守不住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的。這只有拉上同是川人的川軍第144師這四、五千人馬,才能完成他心中早已的構想。也就是合則兩軍互利,分則兩軍被日軍各個擊破。看來中午這一頓地道的川菜到底是把郭大個子的川人相幫的情緒激化到了最佳狀態啊,最後有這個結局,值了
「我們川軍唱著戰歌出川干啥子,就是為了打小鬼子嘛廣德不守了,並不表示我們放棄了針對南路日軍這個方向上的冒進的戰斗。我們要到一個更能有效保護自己、狠狠打擊小鬼子的地方,大家看,宣城
這個地方好啊,據鐵路、公路之交通要沖,進可至南京、蕪湖,退可撤到皖西山區,實在是個絕妙之處。據點防守的條件比起廣德那是強的太多了宣城,城牆普遍高達六、七米,堅固異常,號稱小石頭城。周長八里,居民有二三萬人。
對于我們兩軍的目前的力量來說,守宣城不多不少。再大點,我們防御密度降低,抵不住小鬼子的密集攻擊;再小點,我們防御密度大了,就聚在一起光挨日軍的狂轟濫炸了。
重要的是這一點︰日軍還不能繞城而走。他稍微重一些的輜重、裝備全得從經過宣城的鐵路、公路向前運送。否則其余地區,皆是江河縱橫、水網密集、池塘林立、稻田澤國,修路架橋不費個幾個月的那是別想了。
當然小鬼子也可以學中國軍隊,只有輕裝步兵,一桿破槍帶幾顆手榴彈,穿插迂回而去。那意味著日軍完全放棄了自己的優勢,失去了跟中國軍隊耍橫的本錢。那我們也是功莫善焉。
再說,日軍為了要截斷南京中國守軍的江西退路,宣城為一個必佔之處;為了奪取蕪湖港,北上南京江北的浦口完成合圍南京城的戰略計劃,宣城亦為日軍的一個必奪之點。
李太白曾在《宣城見杜鵑花》中吟道‘蜀國曾聞子規鳥,宣城還見杜鵑花。一叫一回腸一斷,三春三月憶三巴。’哥子弟兄們,看起來我們川人是早在唐朝就跟宣城有淵源的了。
守敵之必攻,宣城,我們川軍守定了」
周大少團長以一張玲瓏巧嘴說合了川軍兩支部隊最終抗命棄守了最高領袖下令死守的廣德防御陣地。只在廣德防御陣地上部署了少量的疑兵以迷惑日軍。其余力量神不知鬼不覺的乘著夜色集中到了宣城。
數千傷員,也被周大少團長全部安排轉移至蕪湖港,屆時乘船回渝。護送傷病員的蘭蘭妹妹等揮淚告別了川軍獨立旅。留在宣城的就只有川軍獨立旅和川軍第144師的合計八千余人的戰斗部隊。後來也被廣大川人稱為「川軍宣城八千壯士」。
從5日夜廣德前線川軍部隊陸陸續續撤離至宣城,一直到8日,整個廣德防線上竟然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平靜期。中日雙方都在這幅平靜的表像下調兵遣將、調整攻防部署。一場大戰的氣息破空而出,越來越濃。
與此同時,到12月8日,除了南路廣德這個防線上以外,其余各路日軍進展順利,並攻破了南京外圍的陣地(指中國軍隊大本營參謀本部戰前在南京外圍的沿大勝關---牛首山---方山---敦化鎮---湯山---龍潭一線構築的鋼筋混凝土工事),直撲南京近郊,千年古都的高大城牆已是遙遙在望了。
南京衛戍區司令長官唐生智听從了周大少團長的建議,並不要求外圍防御陣地上的部隊死守拼光,能夠起一個遲滯、消耗日軍力量的作用就足夠了。
都是一些地方雜牌子部隊,老蔣把人家當炮灰,咱不能干這些缺德冒煙的事情,不能只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唐生智的補給也是盡量公平,做到一視同仁。這反而使這些飽嘗冷眼的地方部隊心存感念,打得頗為積極主動。基本上都能按計劃做到自己的本分,反而使中國軍隊的損失比起歷史上曾經的望風而潰小了許多。唐生智對周大少團長的信任暴增。對打好南京保衛戰充滿了信心。
見日軍攻破了南京外圍陣地,唐生智按計劃急令復廓陣地的比較精銳的部隊(多是老蔣答應的中央軍)做好了迎敵準備。復廓陣地是指以雨花台、紫金山、銀空山、楊紡山、紅土山、烏龍山一線的預備陣地,因為依南京城牆外各制高點而構築,也就稱為復廓陣地。
各部隊的部署如下︰
第74軍之第51師、58師固守牛首山一線;
第88師固守雨花台一線;
第71軍之第87師固守河定橋一線;
教導總隊固守紫金山(把桂永清中將氣得半死,唐生智說教導總隊不是最高領袖的鐵衛隊嗎?那就守正面吧,也好給最高領袖掙個大大的面子。唐生智這個湖南莽子真是投脾氣啊,也把一貫保存實力犧牲別人當炮灰的最高領袖的心肝寶貝當了一回精銳主力哈);
第二軍團固守楊紡山及烏龍山一線和烏龍山炮台;第36師固守方山、幕府山一線……
不寫了,這十幾個師十余萬人的防御部署一一細寫下來,就夠這一章的文字了。
至于唐生智最後的王牌、底牌---南京警備軍,也在周大少團長派出的湯立勇率領的巷戰教導隊的近十天的傾力打造下,悄然成軍成了唐生智死守南京城的一支秘密的但鋒利的殺手劍屆時,松井石根大將就將得到這個大大的「驚喜」。
12月7日,歸心似箭的湯立勇、沈平等人告別充滿感激、依依不舍的唐生智、劉興、周嫻等人,二百余山鷹突擊隊的弟兄們騎馬星夜返回川軍獨立旅。
一到川軍獨立旅現在據守的宣城一帶的地界,湯立勇等哥子弟兄們就發出了會心的大笑。為啥子啊?因為宣城附近的這一帶的地勢地形都發生了一定的改變,典型的周大少團長的風格︰改天不行,換地很行
這就要說到周大少團長早有的設想了,自從川軍獨立旅一到廣德防御陣地,周大少團長就已經著手在百里以外部署日後宣城的防御陣地的構建。
雖然只有十余天,也使眾人暗暗心驚。感嘆周大少團長這個小旅長簡直跟「愚公」差不多了︰不僅自己挖,還動員了宣城、廣德及附近鄉鎮一帶近五、六萬人干起了冬季大修「農田水利」設施等的工程(這是他娃找的借口。當時眾人沒有一個猜到他十幾天後的想法。還納悶他娃真是錢多得沒地方花了,跑到皖西這個地方來拋灑),錢是很花了不少誰叫他娃沒有某黨不花錢就能動員人民干大事的本事啊?
到了宣城,湯立勇等人的眼珠子全掉了一地不是說宣城已遭周大少團長變成了一個戒備森嚴的要塞堡壘,而是周大少團長干了一件震驚全國的「大案」
他把人家最高領袖給自己的心月復愛將陳誠的退往皖西休整的第15集團軍的彈藥糧秣補給,經過宣城時給截了還繳了護送隊的槍械,讓他們回去告訴陳誠,暫借者周家欣也。可以這麼說,除了一些冬衣糧秣藥品的(事情還是不敢做絕了,真叫陳誠的數萬大軍凍得哆哆嗦嗦的喝西北風啊?),他娃是把老蔣補充給第15集團軍的槍支彈藥通通搶光。你老蔣不是不給川軍補給啥,老子不用麻煩你了,個人取用了。
坐鎮宣城的「山大王」周大少團長可是發了一筆大財︰上萬枝上好的中正式步槍不說了,光是輕重機槍就有三百多挺。子彈多達一百多萬發。迫擊炮五十余門。甚至于山炮都有十余門。大、小炮彈也有三千余發。手榴彈有五萬余枚,炸藥數噸……
周大少團長特別高興地是︰山炮彈也有了,不少于一千五百余發稍微感到遺憾的是遠遠不如自己研制生產的山炮彈,最遠只能打七八千米,遠遠比不上自己的「胡辣湯」山炮原配的炮彈(所以說還是原配搭子好啊)能打13000多米。研究了半天,周大少團長和陳敗光一致結論這些炮彈底火藥配方不行。
此截搶第15集團軍所部的補給的事情一出,郭大個子差點哭出來了︰周老弟啊周老弟,完了,我這一輩子算是遭你毀求了這會子連一介布衣都做不成了,項上人頭都難保啊
周大少團長也一夜臭萬里臭名遠揚。把不明就里的中國軍民肺都氣炸了截搶抗日友軍的補給,皆曰可殺。倒把日本人高興壞了︰這下子宣城輕松到手了。中國軍隊自己發生了內訌不說了,就憑這個川軍中叫周家欣的中將如此貪財,膽大妄為,看來這又是一個可能與日本「友善」有加的良心大大好的中國人嘛。
最高領袖氣得摔了帽子,光頭發亮,暴跳如雷。估計老蔣要是有頭發,那都得根根乍起。這個事情簡直太駭人听聞了。雜牌軍打劫中央軍,而且好像這個周曉舟干了不止一回了。看來四川真是盛產土匪強盜啊,這個四川袍哥出身的周大少少ど爸真是對打劫老子的補給上了癮了?娘希匹的,真是賊性不改啊
此事一出,熱得燙手的周大少團長一下子就從最高領袖的眼前大紅人迅速蛻變成了中華民國的人人得而誅之的叛軍頭目、大惡人,土匪強盜頭子……(有張報紙竟然給周大少團長一共羅列了各種罪名不下三十余個,創造了周大少團長獲得外號最多一次的記錄)。
當然,最高領袖的天子門生自然想都不要想了,周大少團長遭義憤填膺的中央陸軍大學宣布開除(有點喜劇哈,從進到出不到十天)。他娃一切軍階軍籍全部出月兌,奇怪的是大本營並沒有宣布對其他中高級軍官的類似決定(這是老蔣一貫玩弄得手段︰分化瓦解)。川軍獨立旅則直接取消番號,宣布為叛軍。至于周大少團長抗戰以來所獲得眾多榮譽一律取消。周大少團長從一個抗日救國的屢立奇功的全國軍民愛戴的少年大英雄的香餑餑頓時成了一堆讓人唾棄的臭狗屎。
闖下彌天大禍的周大少團長只管哼著「不遂我心不勉強,微微一笑傳四方,不求名來名自揚」,把忐忑不安的眾位結拜哥子弟兄們氣得夠嗆,都被他綁架上了梁山落草了
聞听到這個駭人听聞的消息,重慶的市民幾乎沒有相信︰周大少團長那是咱重慶市首屈一指的大大老板子搶友軍的補給?瞎扯吧他看得上眼啊。
周大少團長的親人們,更是沒有一人相信。剛剛開著周大少團長繳獲的小鬼子坦克在重慶市數十萬市民眼前大出了風頭的林湯圓,甚至懷疑是日本人干得壞水,日本人第一次被中國軍隊繳獲完整上好的坦克那還不得氣死啊。這明顯是報復咱這個小女婿嘛。
最後消息被反復確實了,周大少團長的摯愛親朋們才知道周大少團長真是干了這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是又氣又急又怕︰這個死娃兒喲,發了神經了啊?林雪兒等人則是整天以淚洗面,度日如年,竟然動了親自到宣城來看看究竟的心思。
12月9日,宣城防御作戰正式打響。不是日軍、小鬼子,而是陳誠的第15集團軍之83軍下轄的127師、154師及36師一個團共二萬余人,對佔據宣城的叛軍---川軍獨立旅發動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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