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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172章 杯茶釋兵權

周大少團長煞費苦心地分析了當前華北的險惡局勢,給出了大學生軍訓團現階段的幾條可以選擇的道路,終于是繞到最有利于大學生軍訓團但卻需要他們做很大思想轉變的南下西南重慶之路之上。(同時也是周大少團長此次「拯救大兵」行動終極目標,把大學生們全忽悠到重慶)指出了「光輝」道路,周大少團長開始不顧傷痛,用三寸不爛之舌給眾人畫大餅子︰啥子保留大學生軍訓團的光榮番號(給個名分個嘛,無實際意義);老子出錢出物出東西提供日常經費用度(揮舞胡蘿卜還怕控制不了這支隊伍);各級指揮官長不予調整(穩定因素);保證以後大學生軍訓團的來去自由等等。

忽悠完,開出了一大堆南下重慶而隨之而來的優惠條件,周大少團長聲稱要去休息一下,時間久了,人遭不住了。你們大學生軍訓團眾人就商議一下吧。商量好了再來找我哈,不過,我提醒一句,時間可得抓緊,拖拖踏踏會害了大家的。起身走出作戰室,對湯立勇等幾個特別行動隊的弟兄們眨巴眼楮,示意他們也跟著離開。湯立勇等人跟周大少團長兩年了,他娃一撅鉤子就曉得他的意思,走唄!于是幾哥子紛紛借機離開了。留下一屋的大學生軍訓團的人們自己吵吵自己的前路。

「隊長,怎麼不繼續給學生軍灌迷糊湯了啊?」湯立勇笑著問道。

周大少團長也是這一年成了大老板,頭一年當小商小鋪的時候,可沒少見重慶朝天門碼頭、東水門碼頭等水旱碼頭上劃地賣打藥(跌打傷藥重慶話暗指吃嘴飯的行當)的江湖騙子們玩這套把戲︰吹牛不能過,好話起個頭。一般人都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朝這個方向去想。于是他也笑︰

「米湯端給他們了,自己去吹涼!老子這麼上桿子催他們南下,他們還以為我要並吞他們不是。個人自己想好選擇的道路到時也開不起腔啥!」

「隊長,我們就說你啷個不長個子了喲,原來全長心眼子去了!」幾個弟兄全大笑了起來。

周大少團長故意生氣的喝道︰

「爬,都給老子爬起走喲!老子一米六八的個子還矮嘛?」

大家邊跑邊笑道︰「不矮!但也不高!」留下周大少團長在屋里亂罵一通。

就在大祠堂的作戰指揮室里大學生軍訓團眾人吵成一團的時候,周大少團長預料的南口大戰,卻于此時已然拉開了序幕,隨即中日兩軍就戰成一團,一踫面就是血戰!

8月3日,終于擺月兌了劉如明的阻攔(劉如明是宋哲元老部下,現任察哈爾省主席,作為68軍軍長,察哈爾是他多年經營的地盤。現中央軍精銳的13軍欲通過張家口趕赴南口一線,使劉如明疑心大增,于是以客軍入市會引起軍民驚惶不安為由,死不讓13軍通過張家口,把13軍中將軍長湯恩伯將軍氣得直接給最高領袖告狀,結果就成了神仙官司!最後,軍情緊急,湯恩伯也無法只好三轉兩繞,13軍全軍好不容易才在8月3日進駐南口,趕築防御工事。這一幕與此前的平津地區的29路軍的表現何其相似啊)的湯恩伯13軍到了南口一線,自相猜疑,可悲的內耗(中國人的民族悲劇性格),使進攻南口的關東軍日軍獨立混成第十一旅團(一萬余人)在長城腳下從容集結,從容部署進攻準備,中國軍隊未戰已失去主動,失去出擊日軍的先機。

而湯恩伯、王仲廉(13軍89師師長)等人卻想在中央軍與日軍的首次踫撞中,打出中央軍的威風,打出精銳13軍的威風,利用搶修的簡陋工事,擺出了一幅與日軍死拼的架勢。這可把防守南口的部隊推進了油鍋!

一開始就是血戰。日軍依仗裝備的優勢,每次進攻前,就對中國軍隊簡陋的防御工事狂轟濫炸,飛機炸完了又以重炮及戰車火炮集火射擊。可憐南口這幾塊巴掌大的小高地,終日介煙塵蔽日,炮聲不絕。

據守的13軍將士已經不知道修復過多少次工事,又不知被夷平了好多次。後來竟無人也無法修復工事了。夷平的工事,泥土疏松,彈坑累累,13軍將士身陷焦土,奮勇還擊,死守不退。人員傷亡巨大。全靠一波波增援上去的部隊一茬茬的拼死抵抗,使進攻的日軍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頑強抗擊,付出了不小的傷亡代價。

日軍隨即增加了一倍以上的飛機轟炸,又從昌平把板垣征四郎中將的日軍精銳的第五機械化師團調來,大大加強了炮兵火力。雨點般的炸彈和密不透氣的漫天炮彈,把防守南口一線的13軍將士炸得尸橫片野。中國軍隊的師、旅、團炮兵大多數被日軍炮火摧毀壓制,防守的隊伍只能等著挨炸。中國軍隊傷亡大得驚人,以至于最後13軍將士們喊出了「寧願打死,不願炸死!」,「一命換一命!」面對日軍的進攻也對等沖擊,慷慨赴死之壯舉氣壯山河!雙方在南口殺成了尸山血海。

日軍南口前線最高指揮官板垣征四郎中將見此也感嘆道︰「13軍畢竟是支那中央軍精銳,皇軍在南口遭到了最強的抵抗!」

華北戰事中的南口一役,成為湯恩伯將軍的成名作,也幾乎是他一生中打得唯一漂亮的一仗。

南口之戰打成了血仗,周大少團長的大祠堂作戰指揮室則吵成了亂仗︰大學生軍訓團有堅持要留在平津地區堅持抗戰的;有願意跟隨周大少團長他們南下的;有幾個熱血上頭的青年軍官還是想到南口去打小鬼子的;至于解散編制或者返回保定29路軍歸編的倒是無人提起。

3日傍晚,該吃晚飯了。周大少團長「休息」一下午,好了,出現了。周大少團長先不急著問大學生軍訓團到底弄出主意來了沒有(這也看出李航瑞李書呆子團長實在是書呆子氣十足,正所謂艄公多了打爛船!在面臨隊伍的命運抉擇時,你讓大家都充分發表意見,結果有發言權的人越多越拿不出個準信),招呼大家把晚飯吃了再繼續商談。隨便說了一句,南口之戰已然打響。血戰一日,13軍89師羅芳 29團2400多人據中央社廣播稱就全部殉國!(湯恩伯將軍是個很會來事的官場將軍,這次南口之戰之前他拉上了兩個名人︰參謀總部的苟高參和當時名震京滬的名記者範長江,13軍將士以重大犧牲奮勇抵抗日軍,一天就打掉一個團的消息正是由他們迅速傳到中樞和全國,血戰不退、拼死抵抗的湯大將軍抗戰大英雄形象一時間在最高領袖和全國軍民面前閃閃發光!湯以後遂成了與陳誠、胡宗南並列于最高領袖手下的軍事三巨頭,與此也無不關聯啊)

大學生軍訓團眾人听得目瞪口呆,果如周大少團長白日所言,縱然13軍是中央軍精銳,這等尸山血海打下去能夠扛得住幾日啊?!大家都朝那幾個叫嚷要隊伍北上去南口打小鬼子的青年軍官那里瞟︰別說路上走十幾天可能南口已然陷落。就算是趕到了,按大學生軍訓團的實力恐怕能熬過半響防守就算不錯的了。這個主意不提罷了。

吃完晚飯後的商談就簡單得多了,只剩下兩個選擇了。留在當地像周大少團長說得那樣打打游擊,或者以退為進,跟隨周大少團長南下去重慶好生休整。好好打造出一支精銳之師。

大院壩里,下午在作戰指揮室站了幾個小時吵吵的大學生軍訓團的各級官長坐在凳子上,才覺得腿都站麻了。華北大平原的7月,夜空星月皎潔,清風佛面,大家頓覺神清氣爽。

周大少團長听著眾人的議論(為了對得起這美景良辰大家也不吵吵了),也很少插話,自得其樂地品著萬朵花泡得信陽毛尖,與李航瑞團長看著眾人議論不作聲一樣。

良久,像是想了很多的李航瑞對身邊的周大少團長輕聲嘆道︰

「喝慣了粗茶,曉舟這杯清香的信陽毛尖茶使人頓生萬般感嘆啊。今天白日里你的一番鞭闢入里的戰略的思考和對應策略的詳盡分析,使我茅塞頓開,也覺十分汗顏。曉舟,你的軍事造詣比得上我保定軍校的校長蔣百里先生了,大哥真是從心里感到欽佩有加啊!」

正品茶品得津津有味的周大少團長差點遭噎著︰老子跟蔣百里比,人家是號稱白洋三杰的老大,據說當年日本士官學校的第一名獲得天皇頒發軍刀的蓋世人杰,我給他提馬鞭子還嫌沒有資格。我那些所謂戰略思考全是他媽的前世了解的一些史實罷了。不過,這兩年的民國生涯,在行伍中也混了二度春秋,老子是有點長進也說不一定哈。這樣子一想,周大少團長心里那個感覺也挺爽快的。

于是周大少團長故作謙虛地說道︰

「百里先生乃是我中國第一軍事戰略家,我不及其萬分之一,遠山兄(李航瑞字遠山)謬贊矣!」

李航瑞緊盯著周大少團長的眼楮,又說道︰

「曉舟,你我雖相識不過十日。卻似相知多年。又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遠山自覺受益頗多。這幾日我也認真想了很多。我雖畢業于保定軍校步兵科,卻十數年從事誨人之舉。至于兩年前,捷三兄(佟麟閣字捷三)邀我至29路軍,後又保舉我為大學生軍訓團團長一職,雖非吾願,實屬無奈,感捷三兄知遇之恩也。

平日里,這團長當得倒也無礙(周大少團長心想那是練練隊列個嘛,恐怕大學生軍訓團一年連子彈一人都打不上幾發實彈的),這一與小鬼子血與火的拼命幾場,就曉得自己的淺薄出來。甚是慚愧啊。」說到這里,李航瑞嘆了一口氣。想起了南苑東南防御作戰的事情。

周大少團長忙安慰他,「遠山兄,不要自責了。俗話說得好︰一將功成萬骨枯!哪個所謂之名將不是靠無數的兄弟們的血肉堆砌出來的。遠山兄能把一支耍筆桿子的書生隊伍帶成有紀律的軍旅,就很不錯了!有知識的人想法也多,你稍微說重說輕,搞不好了就有了情緒,學生軍是最不好訓練的了。帶大學生軍訓團遠山兄不容易,你的功勞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大學生軍訓團上上下下對你的尊敬就是對你的肯定啥!」

李航瑞輕輕搖搖頭,「尊敬是一回事,能把捷三兄手下這支唯一留存的大學生軍訓團帶向更好更光明的發展卻是另外一回事情。曉舟,話說到這個份上,你今天說句老實話。如果是你、我之間,誰能把大學生軍訓團帶向一個比較好的發展和前景?」

周大少團長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激動地狂跳了起來︰沒想到夏夜里的一杯信陽毛尖茶,終于使李書呆子說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這個人是個真性情的漢子)。曾經有趙匡胤杯酒釋兵權,老子這回不經意間整了個一杯信陽毛尖茶換回個大學生軍訓團和一個好政委出來,值了,真太值了!

周大少團長在李航瑞探尋的目光下,思考了一下,才說道︰

「我帶,你帶,不如我倆一起帶!這對大學生軍訓團才是最好的選擇。我倆分一下工嘛。我負責軍事,你就管思想;我指揮打仗,你就出謀劃策負責後勤補給啥子的。我只管掙錢。你只管花!」

李航瑞眼楮一亮,笑了「好個曉舟,好想法,譬如一家庭,你就是那爹,我好像那媽!」

周大少團長也笑了,心想︰上道!真真是個他媽的當好政委的料啊。端起茶杯子與李航瑞踫了一下杯子,「咱這當爹當媽的,在這里就以茶代酒了,遠山兄你我可要努力把這一大家子女圭女圭們帶好啊!也算對得起佟麟閣這個老爺子了。」

李航瑞大笑,「曉舟,年紀輕輕的,就要給這幾百上千的女圭女圭們當爹,可是辛苦了!」

周大少團長也被這個老實人李政委給逗得哈哈大笑。

正在議論事情的大學生軍訓團弟兄們都向一旁嘀嘀咕咕半天的卻突然爆發出一陣子大笑的兩個上司投去驚奇的目光。有啥子高興的事情嘛。他們哪里知道,在這陣子笑聲中他們上千弟兄們給自己找了一個爹,一個媽!

周大少團長的特別行動隊偵察分隊鐘無影等幾個弟兄跑來,帶來一陣濃郁的「開口笑糖炒栗子」的香味,「隊長,李團長,各位弟兄,這是咱們隊長給南各莊鄉親們整的一個好營生,‘開口笑糖炒栗子’,大家當個零嘴嘗嘗!」

眾人吃著香甜的糖炒栗子,拂著清爽的夏夜涼風,最後達成了一致︰跟周大少團長走!李航瑞不失時機地站出來,把給周大少團長商量的結果說了。眾人一愣,但又一想,你個一團之長都願意當個啥子事情都管,就是指揮打仗不管的听都沒有听過的政委之職,我們也沒有意見。再說了,就今天白天听周大少團長那一番高論,說句實在話,給咱29路軍當個軍參謀長都沒有問題的,指揮打仗更不用說了,跟他打得兩仗︰南苑東南防御作戰和阻擊圍殲戰那是打得非常有章法!沒意見,李團長政委我們就听你的了。熱烈歡迎周大少團長就任大學生軍訓團新團長!熱烈歡迎咱李團長就任大學生軍訓團啥子團長政委?!團長政委?這個亂勁喲!

(多謝了,多謝眾位書友大大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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