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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158章 偵查(以此篇紀念九一八)

1937年7月5日,周大少團長的車隊經過一周的近三千里的長途跋涉順利到達北平正南,距離大紅門20余公里的小村子南各莊。這個地方是周大少團長開始規劃「拯救大兵」行動計劃時就尋找的一處可隨時向北平東、西、南三面出擊的地方,隔主要的交通線不遠,離「拯救大兵」計劃的目的地南苑西北軍29路軍大學生軍訓團也就十余公里。當時通知軍情處北平特工組的何啟明組長盡量在北平南郊符合這種條件的地方找一個小村子,人口在百戶千人左右,村莊地勢稍有起伏為好,有林子更好。

周大少團長一進南各莊,連叫地方找的好!南各莊距離右邊的鐵路公路都只有幾公里遠,村子背靠著一個不算很高在大平原上卻是個能看出十余里的制高點的大土堆(周大少團長估計是一個有些規格的古墓),周邊樹林密布,是個很好的隱蔽處;村前環繞著一條小河(小西河),進出村子全靠河上一座不知什麼年代的古樸的石橋。也就是說,控制了土堆上的制高點和村前小河的石橋,即可嚴密控制南各莊,倒真是一個隱蔽防守的好地方。

從南各莊向西經黃村,既可到中日兩軍膠著正酣的長辛店,宛平城,盧溝橋,豐台城;正北經黃村可到北平南郊的大紅門,南苑;向東經黃村、馬駒橋,既可監控通縣從天津來的小鬼子的動向。周大少團長狠狠表揚了北平特工組的弟兄們,重獎一萬元!

南各莊的鄉親們,從一大早開始就很稀罕的看到這支「商隊」的一長溜大卡車開過村前小河石橋,分別在村里的曬麥場和村後大土堆的樹林間隱蔽起來。那曬麥場上幾輛大卡車蓋滿了麥稈、玉米桿,渾象幾個大麥稈、玉米桿垛子。不湊近仔細瞧,完全看不出大卡車的一點痕跡了。幾十個健壯的小伙兒,在一個瘦弱少年的指揮下,麻溜得做著事情。老村長寶刀不老(別看年紀大老村長一口大刀玩得可好,人稱寶刀不老)和村里幾個主事的在一旁陪著。

「老村長,謝謝你和南各莊鄉親們的相助啊。晚輩的商隊有些貴重的貨品只好先貓在村里了,給你們添了麻煩了!」周大少團長對老村長客氣道。

寶刀不老的老村長眼看著這些壯碩的小伙兒把一個個大木箱子,大鐵油桶子和幾千斤的信陽大板栗卸下車,抬的抬,推的推,弄到村里提供給商隊的大祠堂里去了。心想︰「就這些大木箱子、大鐵油桶子、大板栗就是這個小周老板嘴里的貴重貨品啊?!」嘴里也就客氣一番。人家小周老板的商隊可不白住︰一個月時間小周老板甩了一萬元!這個冀中平原上的小村子,就算是村中首富老村長寶刀不老一年也就掙個二三百元的,其他人戶家一年最多幾十元頂天,這一大一萬元可是多大的數目啊?!

這住宿安排可就有點意思了︰按周大少團長命令分成了三坨子。大祠堂正堂客房成了周大少團長的隊部兼住處。東西兩邊十余間廂房住著四十余行動隊的弟兄們。另外以汪二娃為首的偵查分隊的十余人全被周大少團長打發到老村長安排的十余戶南各莊老鄉家去落戶了,同吃同住同勞動(不用耕田,學我軍打掃打掃院落、擔擔水等愛民光榮傳統)。

「汪二娃,你些龜兒子是不是要當上門女婿喲?」鐘無影等行動隊的弟兄們看著垂頭喪氣的偵查隊弟兄們笑著起哄。

「扯**蛋。隊長要我們盡快融入當地,好執行偵查任務,你些蝦爬曉得個錘子啊?」汪二娃火冒三丈反唇相譏。

周大少團長一跨進大祠堂,臉色一沉︰「開了一夜車,精神頭還嘿不錯嘛?要不繞村子跑三圈去?」眾人頓做鳥獸散。

周大少團長大吼︰「晚上七點在老子大堂開會哈!」望著眾弟兄們狼狽逃竄的身影偷偷笑了。

吃了少午飯,周大少團長叫上偵查隊弟兄們。「叮叮當當」把十幾個空大鐵油桶子一頓鑿,全改變成了中間打眼架鐵棍,上下開孔開口的灶爐樣子。又用老鄉的驢車從幾里外的河沿鎮拉回來十幾口大鐵鍋和一些砂糖,就在曬麥場,開爐點灶,劈木架柴,把一些信陽大板栗泡好了,混著些河砂就開始鏟炒。

周大少團長不時在一旁透過大鐵桶子的觀察孔看,指揮著弟兄們或加柴或減火,控制著鏟炒的火候。一番忙碌,那翻炒的信陽大板栗漸漸熟了,散發出一股股香甜的氣味,把旁邊圍著看熱鬧的村子里的大人和小孩子口水都逗出來了。一顆顆炒熟的滾圓的信陽大板栗,又用糖色一裹,那真是個個 紅油亮,賣相絕佳。周大少團長拔出血匕,剖開一個大板栗,香氣撲鼻,一嘗果實又甜又面,確實霸道!

周大少團長試驗成功,高興地把這一鍋實驗的糖炒板栗給弟兄們和圍觀的村民分享了。眾人不顧還有些燙,也不管髒不髒,把甜甜的糖炒板栗扔進嘴里直到嘴里覺不出甜味了,才把板栗咬開,小口小口抿著那香甜糯軟的板栗肉,贊不絕口。眾村民恍然大悟︰原來這南方來的商隊是炒賣糖炒板栗的啊?!手藝可真好啊!

又指導偵查隊弟兄們炒了幾鍋,基本上弟兄們都掌握了火候和糖炒板栗的操作程序,周大少團長才滿意地抓了一大把糖炒板栗走了,這玩意兒據說補腎壯陽,老子可得補補。四周圍著的村民越來越多,連大姑娘、小媳婦都聚了不少,這幾鍋糖炒板栗可把大家饞得!人太多,弟兄們一人給分了一、兩個糖炒板栗解解饞。

分完糖炒板栗,汪二娃大聲說︰「鄉親們啊,我們老板說了,晚上到大祠堂開會哈。是安排這個糖炒板栗給鄉親們賣錢的事情,可別忘啦!」汪二娃的話音剛落,剛才還圍得滿當當的數百村民一哄而散,瞬間走的干干淨淨,吃完拿完就走啊,把汪二娃氣得夠嗆。

眾人這是奔走相告去了︰這個南方來的小周老板,要把糖炒板栗的生意給大家做,晚上快去大祠堂開會搶去吧!這可只有十幾個炒糖炒板栗的大鐵油桶子喲。

說是七點鐘,結果沒有到六點,很多村民就來了,心急的干脆把晚飯端到大祠堂來吃了。滿當當人擠了數百人。周大少團長和老村長寶刀不老小聲嘀咕一陣,就說到︰「各位鄉親,大家好。糖炒板栗我就不多說了。今天中午,我在曬麥場邊炒了幾鍋糖炒板栗,你們很多也嘗了的,覺得好不好吃啊?」

「好吃!」,「太好吃了!」。中午嘗過糖炒板栗的人們想起那香甜的美味就興奮地喊著。

「那你們吃的開不開心,高興不高興啊?」

「開心,高興!」眾人大叫,白吃白拿還不高興啊?全場大笑!

周大少團長也笑得合不攏嘴︰

「啷個會不開心,不高興嘛!我的這種糖炒大板栗就叫‘開口笑’啊。鄉親們听好了︰

開口笑,開口笑,糖炒栗子開口笑!

孩子吃了開口笑,聰明伶俐智慧高;

小伙吃了開口笑,補腎壯陽蹦蹦跳;

姑娘吃了開口笑,皮膚白女敕水色好;

老人吃了開口笑,延年益壽活到老。

開口笑,開口笑,嘗過你就忘不了,

忘不了,忘不了,買上一袋才兩毛!

快買糖炒栗子開口笑,晚了可就沒份!」

周大少團長一幅活靈活現的小販能把樹上的鳥兒哄下來的口才和精彩表演,把眾弟兄們和鄉親們全看得呆了,隨即整個大祠堂發出一陣大笑聲和熱烈的掌聲!

最後,終于在老村長協調下,那十余戶周大少團長的偵查隊弟兄們落戶的人家撿到了這個天大的餡餅,到四處鄉鎮(周大少團長按照偵查範圍指定了十余處賣糖炒栗子開口笑的地方。這些地方是︰北平西南郊宛平城(29路軍吉星文團),宛平城北的回龍廟、盧溝橋(吉星文團金振中營);豐台城(日華北駐屯軍河邊旅團第一聯隊三大隊);長辛店(29路軍一個營);廊坊市(29路軍38師113旅劉振三旅,及緊鄰的日華北駐屯軍一部);八寶山(29路軍37師);廣安門(25獨立旅劉汝珍團);北平南苑(29路軍副軍長佟麟閣任軍訓團長的軍訓五團和大學生軍訓團);任丘(132師趙登禹師);西田陽(鄭大意騎兵師);大紅門(29路軍傅鴻恩營);通縣(日華北駐屯軍河邊旅團第二聯隊)等等十余個中日雙方犬牙交錯的地方)賣糖炒栗子去。這十余戶鄉親們可不知道同樣賣糖炒栗子為什麼有的近,有的遠,有的都跑到上百里遠的通縣、廊坊去了。管他的,反正全是小周老板消費(出錢),自己落淨錢︰一袋兩毛,一天下來十幾、幾十元的,比一年都強!

鄉親們懷著欣喜或期盼(小周老板答應以後要逐步擴大賣糖炒栗子的隊伍)的心情散了。自己人就關起門來商量。周大少團長命令以一個偵查隊弟兄帶兩個行動隊弟兄同鄉親兩、三人一起組成一個「販賣糖炒栗子」小組。務必切實偵查到所指定地點中日兩軍情況。這次情報偵察一直持續到7月20日左右。及時匯報偵察情況。特別指出,對豐台,對南苑,對通縣,對北平北苑、東苑都要密切關注日華北駐屯軍動向。河邊旅團是個重點目標,安排三組人馬交叉對證偵查。

會一直開到十點多鐘才散。眾弟兄們算是明白了︰敢情好,周大少團長利用卡車空位在信陽買下這五千多斤信陽大板栗早就做好了化裝掩護偵查的準備了。以賣糖炒栗子的巨大利益拉上當地老鄉,這樣子一二個弟兄同老鄉混合在一起,既不乍眼,又有賣糖炒栗子的身份掩護,真是很巧妙的一招啊。而這一張「販賣糖炒栗子」的網可把北平四郊特別是西、南、東罩了個嚴嚴密密,各個要點地區稍有大的動向隨時就能反映到隊長這里。周大少團長坐鎮南各莊,就知北平近郊之事啊!

湯立勇和沈平對周大少團長暗豎大拇哥,團長這招絕了。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中,全無痕跡。于是自告奮勇要帶隊去賣「糖炒栗子開口笑」去。

「兩個隊長去賣糖炒栗子、搞偵查是不是大材小用了。我這里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兩位哥子去做。」周大少團長笑道。

兩個隊長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還是團長知道我們的心思啊。

「湯哥子,沈哥子,你們倆知道我的這個‘拯救大兵’計劃,就是想華北局勢一旦變化中日打起來時,把北平南苑的大學生軍訓團盡量保下來。既無槍,又無彈,一打起來只有死人!這些北平的大學生就這樣子上戰場犧牲可惜了的。這是我們的主要目的。另外,我還早在想,北平為中華之古都,光是大學就有十幾所,人才可是不少的。中日一旦開戰,這些人可不能落在小鬼子手里。這是一份何組長搞出來的北平城人才名單,共有1261人(周大少團長給軍情處北平特工組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劃拉這份名單,可是搞了好幾個月),都是中華的精英啊!你們的任務就是在軍情處北平特工組的協助下。在7月20日前挨個把這些資料(周大少團長文字和圖案片介紹的重慶貓兒石工業園新貌)和路費(每人百元,這可是巨款啊,周大少團長花了十幾萬元)分送到名單上的每一個人手上。他不接,就直接扔他屋里。北平一失,在小鬼子鐵蹄下,這些人大部分都會逃亡的,既然跑,那干脆到我哪里去嘛!」

說句實在話,周大少團長搞這一出,也就是有棗沒棗打三竿。自己都沒有想到︰1937年7月30日,華北日軍舉行了北平入城儀式後假惺惺宣布北平老百姓生活照舊。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周大少團長的那份名單上的大多人毅然離開北平,走上了南下西進的漫漫流亡的道路,少則一月,多則數月,至1937年底,拿著周大少團長的那廣告找上門來的北平各種人才竟有七百多人!此時正在南京保衛戰掩護戰中浴血鏖戰的周大少團長特意去電交待林叔和林雪兒等,指示誠心接待,認真安排,虛心請教,要以周公吐脯的勁頭善待這些從小鬼子鐵蹄下拋家舍業跑出來的中華民族的脊梁!

再說鄉親們歡天喜地地把小周老板弄得那炒糖炒栗子的家伙事抬回去,偵查分隊的弟兄們又同老鄉到肖一勺那里一戶領了50斤的信陽大板栗。回去後,連夜偵查隊弟兄們就按照周大少團長交待的方法教老鄉們練上了。一時間搞得滿院子煙霧沉沉,糖炒栗子那甜甜的香味四處彌漫,整個南各莊都籠罩在糖炒板栗的香甜氣息中了。

7月6日一大早,各個販賣糖炒栗子的小組分頭出發了。有騾子、驢子的掛輛大車,沒有的到處借大車。終于是把這十幾組賣糖炒栗子的打發了。偵查隊弟兄們完全跟個當地土農民沒兩樣,不開口說話的話。而且跟自己落戶那家簡直熟悉親切得很。周大少團長給南各莊賣糖炒栗子的標準配置(後來南各莊成為冀中平原及華北地區著名的「開口笑糖炒栗子」之鄉。這幅裝扮一出,大家就知道正不正宗)是︰一掛騾子、驢子拉的大車,一個大鐵油桶子改的爐灶,一個大鐵鍋子,生板栗(非要信陽大板栗,北方產的不算那回事),砂糖,三人到四人,炒好的「開口笑糖炒板栗」全用特制(南各莊的姑娘媳婦掙零花錢手工糊制的馬糞紙袋)裝好,一般二兩一袋。吆喝不用說了,全是周大少團長那詞(華北人愛听快板,後來把詞改成了念數來寶或快板書,更是妙趣橫生),一袋(二兩)兩毛,一斤能賣一元六毛。而周大少團長給鄉親們從信陽批來生板栗,一斤一毛錢,鄉親們加點糖色炒了,賺了16倍,可是大賺啊!你說南各莊的鄉親們怎麼不把周大少團長和他的弟兄們當自己最親的人看嘛。

觸手伸出去了,情報源源而來。周大少團長在他的堂屋做了一個大沙盤,這北平附近的中日兩軍駐扎布防的情形一目了然。看著最新送上來的情報,周大少團長皺起了眉頭,湯立勇和沈平等幾個弟兄則研究著大沙盤上馮峰剛剛插上的日軍最新動態。

「看來歷史在按照它固有的軌跡在走啊!」周大少團長心中感嘆道。

在豐台城販賣「開口笑糖炒板栗」小組晚上回來送來最新駐豐台日華北駐屯軍河邊旅團第一聯隊三大隊的動向︰有一中隊(8中隊100多人)小鬼子,晚飯後,荷槍實彈全副武裝開出營房,方向北平西南宛平城北回龍廟至大瓦屋一帶。據豐台城老鄉稱,大概又是小鬼子以宛平城29路軍為假想敵準備進行夜間軍事演習了。最近這一段時間,小鬼子老玩這個把戲。隨後,宛平城回來那個小組證實了這個消息。

「操他小日本祖宗!這就是那個蓄意挑事最後引發中日大戰的混蛋玩意兒︰日華北駐屯軍河邊旅團駐豐台第一聯隊三大隊第八中隊的中隊長清水節郎大尉!」周大少團長指著剛插上的宛平城北回龍廟一帶的日軍標示,突然吐出一句話。

(謝謝書友大大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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