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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第十二章 心服口服的林雪兒

想賺得美人歸,周家欣自然要開動腦筋,慢慢的把心中的那朦朧想法逐漸細化並實施起來。

時間不可逆轉地來到了1936年的新年元旦。中國人沒有過西方節日的習慣,此時此刻更沒有過元旦的心情。局勢在36年後顯得越發緊張起來,就連一直一廂情願錯誤判斷日本人的企圖,認為日本人並不真正想佔領中國的最高領袖也在各種事變和不停簽署的不平等條約中清醒過來。

而不再滿足東三省,越過了那道中華民族心目中的民族屏障長城全面佔領熱河的日本人通過「塘沽協定」表明了滅亡中國的野心已昭然若是。

1936年漸漸流出了著名的「田中備忘錄」也叫「田中奏則」。它是1927年7月25日。由後來的日本首相田中義(是不是這個備忘錄的真正作者,或者後世有人認為是中國人偽造這一切都無關緊要)把它呈交給了日本天皇,以此作為日本征服中國的計劃。

備忘錄概述日本所處的境況,主張實行「鐵」與「血」的政策。它毫不掩飾地指出︰「獲得在滿洲和蒙古的實際權利是為了以此為基礎,以貿易和商業(滿鐵)為借口,向中國的其他地區滲透。獲得這些權利就能保證我們逐漸佔有中國的資源和土地。佔有全中國的土地和資源,我們就能進一步征服印度,東南亞群島,小亞細亞,中亞甚至歐洲。」也就是後世人常說的「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滿洲;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到了1936年,隨著時間的推移,事實愈來愈清楚地表明日本人此前所做的一切正好與這份備忘錄的意思一致,後來就更不用說了。

此時刻,最高領袖才相信日本人確實是想侵略中國而且有可能還想征服中國。他逐漸也開始做了一些長期的計劃和打算。當然其實際行動是在36年發生的一件影響中華民族抗戰史的大事-西安事變以後了。他所遵循的歷代統治者一貫的政策「攘外必先安內」,最後注定了他的命運。因為在民族危亡的關頭,絕大多數中國人認為中國人打中國人是不應該的。

對于周家欣來說,36年是他很重要的一年,許多想法逐漸有條件實施並完善起來。而眼下怎麼籌到一大筆錢來應付冤家林姐姐的挑戰,才是火燒眉毛的大事。

元月十三日,重慶難得的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雪花。重慶的冬天寒冷多霧,但下雪還是比較少見的,一般隔上幾年才有。周邊的海拔千米的高山地區卻年年飛雪彌漫,冰雪晶瑩。一到冬天也就成了眾人踏雪尋梅的好去處。

重慶的市樹是黃角樹,而市花是天下皆知的臘梅花(重慶叫黃臘梅)。它多生長在海拔千米的山間。形態迥異的彎枝曲條上綴滿淺黃色的或含羞,或半掩,或盛開的小花,映襯著青翠的松竹,那盈盈的晶透冰雪,是多麼美妙的自然畫卷啊!更絕的是,黃臘梅每枝都不盡相同,左扭右彎,或曲或直形態優美,特別的是那一股淡淡的香遠益清的花香,更是沁人心脾。使人頓有︰此香只有天上有,人間何處得所聞的驚嘆。黃臘梅的花期很長,多在一月以上。剪下枝條插于花瓶中可以活色生香保留半月以上。

現在的重慶,像大多數地方的大多數中國人一樣,對著這世間美景花香,也只有少數人才有此閑情逸致。這南山周圍的多數山峰林間,漫山遍野的黃臘梅,映雪盛開,花香味連在半山谷中的黃角埡小鎮都沉醉在這種淡淡的花香中。

「好香的臘梅花兒!」周家欣抽著鼻子不禁贊道。

「家欣哥,街上就有附近山民剪來賣的黃臘梅,去買幾枝啥!」蘭蘭對第一次跑到黃角埡廣益教會中學來看她的周家欣說。

「過兩天考完試,我們還可以去南山自己折啥!」旁邊的十幾個陳蘭的男女同學嘰嘰喳喳,熱鬧不已。

「想不想跟家欣哥寒假找個大紅包,好過春節啊?」自從上次跟著陳蘭的表哥去羅漢寺游行得了一筆橫財以後,同學們對這個跟他們年紀差不多,英俊瀟灑聰明的家欣哥(這小屁孩也只能在這年齡段混了)是佩服的很,像滔滔的江水綿綿不絕,又像------

于是36年的冬天的山城發生了一件令所有重慶人目瞪口呆,啼笑皆非的事情︰蜚聲市內外的黃角埡廣益教會中學的數百名放了寒假的男女學生,接連數日,人人手拿小剪刀,背個大背兜。在南山等山林中的黃臘梅叢里,穿花剪枝。然後一背兜一背 沿著穿越山間的黃角古道下到山腳下的上新街前驅路上的一個熱鬧非常的地方,交上剪下的臘梅花枝。數著手上的鈔票,臉上洋溢著與冬天嚴寒極不協調的春天般的笑容。又紛紛爬山登坎,繼續去當「采花大盜」!

而一盒尺半左右包裝精美的長條禮品紙盒,每一百盒一箱的裝上大木箱,坐上民生輪船的小火輪順江而下日夜不停直到上海--這個當時東亞最大,經濟最發達,號稱東方明珠的城市。

看著這精美禮盒中的形態各異的黃臘梅,嗅著那沁人心脾的花香,嘴里念著我們周大少抄的毛大爺的「詠梅詞」︰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峭岩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阿拉上海人陶醉了。

轟動,那不是一般地轟動!那一年的江浙一帶的元旦春節花季,重慶南山黃臘梅獨佔鰲頭。甚至有幾枝帶著醉人花香的黃臘梅擺在了最高領袖的書房中。「娘希匹,這個黃臘梅還真是香清淡雅,據說是一個叫周曉舟的重慶少年商人打整的?」當然隨後我們日理萬機的領袖也就忘記了這個事情,但那淡淡的臘梅花香卻牢記腦海中。直到39年西遷重慶,一听說把自己的別墅是修在別處還是盛開臘梅花的南山時,最高領袖大筆一揮︰「南山臘梅,君子之選!」

最容易被人忽視的東西卻成為最空前的轟動。林湯圓簡直對周家欣這個小朋友都有點崇拜了。

「曉舟,你看啊!這黃臘梅的成本簡直不及一提︰每枝臘梅花收成5分,(廣益教會中學的少男少女的36年春節是他們人生中最美好記憶的一年,很多人許多年以後都不能忘記)盒子一毛錢,包裝印刷5分,運輸每枝6分5.你批給人家上海花商的底價是5元錢,最高的最後甚至賣到十元錢!這半個多月的花季,你共出了十五萬枝左右,扣除成本,你賺了近七十萬元。按你的安排,我已派專人在上海找德國德昌洋行交涉,現已順利購入一批成套醫療器械和一些你要的走私軍火。大概在三月初就會陸續到達山城。你放心吧。」

林湯圓又嘆道︰「這也許是世界上最荒謬的事情,重慶人最司空見慣的黃臘梅,不值一錢。竟被你搞成了最成功的一件商品,大賣,熱賣!這以後,淞滬一帶元旦春節花季的重慶黃臘梅這一單你是龍頭大哥了。現在你重慶周臘梅(幸好不是做臘腸)的名號響得很哪!」

當我們周大少的歡喜冤家林雪兒二月底在成都(過完春節上去的)知道了這事的跌宕起伏,並收到了一盒花香四溢的禮品黃臘梅時,驚得把櫻桃小嘴張成了「0」型。這小毛孩,有大思想!平凡之中覓商機,于無聲處響驚雷。(誰叫是雷劈回來的呢)自己是輸得口服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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