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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盧莞南的心傷

扎眼的勞斯萊斯出現後,所有人的目光都從拉風的心髒科醫生身上轉移到這位文質彬彬、表情單一的擎天柱身上。

石膏臉向來是白色或灰白色,今日不知哪位匿名藝術家給他上了粉紅色,他在陽光底下白里透紅的臉頰比新娘抹了腮紅的粉臉還要迷人,令人不忍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

東方天煞似乎覺察到我目不斜視的聚焦,匆匆瞟了我一眼,低下頭走過來,像個害羞的大男孩,無聲地拉起我的手就要走。

天主教徒們像中了魔咒似的,突然不出聲了,傻愣愣地看著擎天柱帶我走向他的車。

這、這算是得救了嗎?

我忐忑地回頭窺探那些人的反應,那個承諾給我五萬報酬的客戶偷偷看了一眼新郎,見後者沒有行動,他也呆在他的紅色法拉利旁邊不敢動。

再看一眼聲稱對我一見鐘情的新郎,他的目光從我移到東方天煞的背影上,一臉莫名的糾結,也沒有動。

走了幾步,忽然有人將我拉住,我扭頭順著長長的手臂瞧見新郎一臉視死如歸的釋然。

前方的東方天煞感受到身後的拉扯,即刻目露凶光地回頭瞪視那位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巨人,我分明感受到新郎的手瑟縮了一下,但他並沒有松手。

望著他頸部的鮮血,我有種說不明的矛盾心理,他是為我擋高跟鞋而受傷的,可我另一只手上的紗布觸感也同時提醒著我︰東方天煞在醫院為我受傷的事!

未等我下決定要甩開哪只手,東方天煞的吼聲就從前方45度斜角傾泄而出︰「變態竹竿!給我放開她!」

新郎被他一吼,拉著我的手又瑟縮了一下,依舊沒有松開,一臉的大義凜然,仿佛牽著我的手就算遭天譴也在所不惜似的。

這時新娘突然從他身後抱住他哭道︰「這個狐狸精見一個跟一個,你為什麼還這樣執迷不悟呢?我們的相親進行得那麼順利,我們的訂婚也那麼浪漫,我們的婚禮又那麼唯美,為什麼?為什麼?」

「對不起……」新郎只是簡單地道歉,低著頭沒有再說話。

「變態竹竿,你再不松手,我讓你連男人都做不成!」東方天煞再次朝這個巨人開炮,這威脅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倒抽了口氣,誰也不敢想象做不成男人是什麼概念。

看著石膏臉的咄咄逼人和巨人的楚楚可憐,我實在按捺不住內心強烈的正義感,仰起脖子就沖石膏臉回吼道︰「不許你這樣吼他,剛才要不是他救我,我早就破相了。」

「哦∼∼救命恩人是嗎?」東方天煞眯起狹眸回視我,放柔聲音問道︰「所以你打算怎麼報答他?用身體嗎?」

呃?用身體報答?這、這個男人怎麼能用這麼溫柔的聲音說出這麼齷齪的話來?

我心中頓時燃起熊熊烈火,猛地甩掉他的手聲明道︰「我只是想送他去醫院!」

「然後呢?」石膏臉慵懶地挑起一邊的濃眉,面帶陰沉的微笑,聚焦在我和巨人身上的危險狹眸卻令人懷疑他真正的內心世界也許是充滿卑鄙的心計和下流的思想!

「然後?沒有然後了!誰像你那麼齷齪,得不到就強……」我即時打住,心跳不止,差點就說出被強吻的糗事,如果讓南宮成武知道這件事,他會怎麼想呢?

正困惑南宮成武為何不像平常那麼愛碎碎念,只見他正踮著腳專心觀察巨人的傷口。

「嘖嘖嘖!小愛愛,你的緊急處理能力提高了哦!止血措施做得不錯!」英俊的心髒科醫生稱贊道,一邊解下新郎的領帶,一邊將手帕壓在他的傷口上,用領帶繞頭部打結包扎。

「傷口不算嚴重吧?會留下疤痕嗎?」我趁機湊過去問道。

忘了說,南宮成武雖然是哈佛大學的心髒科專家,但其他醫學領域也略有涉獵,因此我對他的崇拜和敬仰就算整個銀河系也不夠容納。

「別擔心,上醫院縫一針就好,周圍的頭發長勢剛好能遮住傷口,如果用貴一點的藥,一個月左右就能讓疤痕消失。」深邃的黑眼楮向我眨了一下,南宮成武不經意地將額前的一縷卷發塞到耳後,又垂下眼,遺憾地說道︰「可惜,頭部的傷口可以消除,心里的傷卻永遠都無法抹滅。」

「心里的傷?」我瞅著他突然變深沉的眼神,百思不得其解。

心髒科醫生似乎認識新郎,幾分鐘前他還指出新郎過去追求東方天煞的歷史,他指的心傷難道和東方天煞有關?

我偷偷看了東方天煞一眼,後者臉上盡是嘲諷的微笑,更令我困惑不已。

「小愛愛,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懂呢?剛剛臭脾氣跟你通話時,我就了解到盧莞南對你一見鐘情……」

等等!這回我沒听錯的話,新郎的名字叫擼、管、男?什麼名字不好起,為什麼偏偏起這種名字?被名字這麼特殊的人一見鐘情,我忽覺悲喜交加!

我以為南宮成武即將宣布盧莞南的一見鐘情將以失敗告終,但這位時不時給人意外驚奇的心髒科醫生卻突然把重點人物轉向一臉嘲笑的石膏臉︰「過去他喜歡臭脾氣卻被拒絕無數次,現在他突然轉變正常了,卻喜歡上一個永遠得不到的女人!」

盧莞南默默地听著南宮成武的話,看了東方天煞一眼,又自卑地低下頭,而東方天煞此時臉上莫名地掛著得意的微笑,更令我困惑——甩過一個同性有那麼值得興奮回味嗎?

「什麼女人不好,偏偏對我的小愛愛一見鐘情呢?要是考慮周到些,提前去調查一下我的背景,就不會這麼放任自己的感情了,如果你早一點知道小愛愛注定是屬于我的,你也不至于白廢功夫……」南宮成武繼續苦口婆心地說教,說到這里卻突然被石膏臉打斷——

「屁話!變態色醫生,你以為自己是心理醫生嗎?不懂就不要亂下定義!」東方天煞嚴厲地吼道,隨即又譏笑道︰「他心里的傷,是過去喜歡我,現在又喜歡上我的女人,而這兩件事顯然都注定沒有結局!」

「我不是你的女人!」

「她不是你的女人!」

南宮成武和我幾乎是同一時間否定東方天煞的話,但相較于我們的激動,盧莞南顯得更加自卑靜默,他的心理抗擊能力遠不如他的身高強大,雖然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這樣被人踐踏和蹂躪的他足以激起一個有血有肉有理想有追求的惡魔的同情心!

「盧……」我試圖喚新郎的全名,卻始終無法像南宮成武那麼淡定地說出「擼、管、男」三個字,于是我改口道︰「莞南,像你這麼優秀的男人,今天……」

我又看了一眼今天的女主角,雖然後者剛剛用那麼不人道的形容詞砸在我身上,我還是寬容地說道︰「你今天的新娘又這般美若天仙,你們實在是天作之合啊!你要好好珍惜這段緣份,不要輕易放棄一個愛你的女人啊!」

說完,我暗暗泄了口氣,我梅馥愛什麼時候被南宮成武傳染了碎碎念的缺點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再過個幾十年,等我到了更年期,豈不練成頂級叨郎?

「可是我發現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盧莞南兩個大掌都包住我的手,激動地嚷道︰「我的心在小學六年級見到你的第一眼時,就被你俘虜了,你說我早熟也好,說我心理變態也好,總之,我就是放不下你!以致後來我遇到任何女人都沒有感覺,甚至懷疑自己喜歡的是男人!今天再次見到你,我原始的性向終于又被你喚醒了……」

「好!精彩!」東方天煞突然拍手叫道,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道︰「有你在,無論我們國家的男女比例多麼懸殊,也不必擔心滿街都是男同志了!」

我看到他右手上纏繞的紗布因他拍手的動作漸漸變紅,他卻依舊掛著奇怪的笑,特別是看著我的眼神充滿復雜的情緒,令人榨盡了腦汁也想不透其中的深層含義!

「小愛,你還真是善良博愛啊!」他的石膏臉在陽光底下毫無表情,從他淡然的語氣里也听不出他是在贊美還是諷刺。

「正因為小愛愛心地善良、正義勇敢,我才不可自拔地愛上她、毫無條件地支持她!」南宮成武趁機對我拍馬屁,我白了他一眼,擔憂地望向旁邊那位巨人。

「難道心地善良就要隨便被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看上?正義勇敢就要為別人微不足道的迷戀付出回報?」東方天煞挑眉冷笑道︰「變態色醫生,你一直都是這樣慫恿她去做錯事的?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錯事?我忍不住想自我檢討,南宮成武卻替我辯解道︰「愛情本來就不受任何因素制約,小愛愛幫人家追求愛情並沒有錯,人家性向突變看上小愛愛也沒有錯,只要她開心就好。」

東方天煞聞言,突然又捉住我的手腕,相較于他手上粗魯的動作,他說話的語氣卻格外溫和︰「這麼做,你開心嗎?」

我想點頭,但他模不透情緒的幽暗眼神卻令我難以開口。

他只是一個見過幾次面卻自稱很久以前就認識我的男人,為什麼他的話總能輕易左右我的思維?為什麼我要那麼在意他的話呢?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小愛?如果你說開心,我也會支持你的惡魔工作室!」他誘導性的話語像毒藥般滲入骨髓,我從未發現自己那麼渴望得到一個人的支持,而這個人我對他的了解甚至連皮毛都不足。

「開心!」這兩個字幾乎是我月兌口而出的。

我看到南宮成武的嘴角自然揚起,眼神里卻有些復雜的情緒我來不及讀懂,他又別開臉轉向東方天煞︰「听到了嗎?我支持小愛愛的事肯定都是她樂意去做的!」

東方天煞別有深意地俯首靠近我說道︰「既然如此,為了兌現我的承諾,我必須對惡魔工作室表示大力的支持!」

未知東方天煞將如何支持我,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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