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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石膏臉自動獻吻

微暗的地下停車場,頭頂各處幾盞小燈光線有限,整個空間令人心情壓抑,特別是站在這麼一個一百九十公分的擎天柱旁邊。

「她究竟給了你多少錢,讓你一再挑戰我的底限?」東方天煞溫柔的磁性嗓音在我耳邊飄過,他堅實的上身近在眼前,他粗壯的雙臂安然垂在身側,看似無害,卻似乎隱藏著隨時爆發的危險力量。

我觸踫了他的底限!?

他說出這句話時應該是咬牙切齒、拳頭緊握,可他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像鄰家大哥哥那般親切善良?

我怎能告訴他︰挑戰他底限的報酬只有一萬塊?這一萬塊在他眼里連腳趾甲里的灰都不及啊!

見我沒有回話,東方天煞又笑著說道︰「只要你能夠讓梅紫芸不再煩我,我可以給你十倍的報酬。」

「十倍!?」那是十萬了!天吶!我頓覺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有錢人真是大方!

「怎麼樣?生意人當然是選擇收益更多的項目合作,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呢?你這麼聰明,難道還衡量不出一和十的差距麼?」東方天煞的微笑近在眼前,他抬手輕撫我的後腦勺,五指慢慢深入我的卷發中。

五束電流瞬間從他五指竄出來,直沖腳底,我僵在他跟前,不敢移開腳步,仿佛被困在他設下的小宇宙中,走不出去。

這種奇異的感覺,過去和其他任何異性在一起時都不曾有過,就連南宮成武每一次親昵的舉動也不曾令我產生這種幻覺。

這毒藥似的幻覺令人欲罷不能,差點令我的身心都陷進去,幸好梅紫芸從樓梯間走來的腳步聲拉回我的理智。

我迅速從他跟前跳開,堅定地拒絕道︰「生意人要講信用,怎麼能見利忘義?梅紫芸是惡魔工作室的第一個客戶,我必須幫她先搞定你,等你們戀愛了結婚了生孩子了,你離不成婚或者得不到孩子的撫養權再來找我!」

說完這些,我甚至開始崇拜自己——梅馥愛啊,你真是視金錢如糞土、德高望重、兩袖清風……

「要小孩也能找你?」石膏臉濃眉交纏,印堂處又皺起一條淺紋。

「嗯!又不是什麼難題,我估算了一下你比她爸爸有錢,判的話……」我本來想告訴他︰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拿到他和梅紫芸所生的小孩的撫養權,但這擎天柱突然又移到我跟前,令我從心里滋生無限的壓迫感,盯著他近在咫尺的干淨下巴,我惶恐地問道︰「呃?你想干什麼?」

「我想找你要小孩!」石膏臉似笑非笑地說道,高大的身體又向我邁近了一步。

「等等!別過來!一切都好說!」我一路後退,退到他的勞斯萊斯旁邊,趕緊躲到汽車另一邊,有了車身的阻擋,心理上覺得安全了許多。

東方天煞站在車子另一邊,就算伸長了他的猿臂也夠不著我,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勞斯萊斯這種車身寬大的汽車有如此這般優點!

「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等我和她戀愛了結婚了生孩子了再來找你,可是我現在已經等不及想先要小孩了。」東方天煞溫柔說出驚心動魄的決定。

等不及想先要小孩?!虧他能說出這種臉不紅心不跳的話!真是有夠齷齪的!

我在心里鄙視了他的人格千百遍,只見東方天煞長腿曲起,一腳踩上車頭蓋,像變異的奧特曼……呸!用詞不當!奧特曼是正義的使者,這石膏臉是……

「哇呀!」沒功夫思考用什麼詞來形容這個男人了,眼看他雙手伸過來,碩大的身軀正以每秒十米的速度撲過來,我迅速穿過車底,靠在另一邊的車門外大口喘氣。

呼——暫時躲過一劫。

再次感謝設計這款汽車的人,車底高度正好容得下我的身體,還要感謝生我的父母,讓我有這樣縴瘦的骨骼,另外感謝……

「啊!」肩上突然多出兩只大手,我驚叫一聲,還沒來得及感謝完所有人,東方天煞已經蹲在車頂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

「今天這件事必須好好解決,我可不希望下次在什麼地方你又突然跳出來為了哪個白痴女人把我摁倒!」溫柔的石膏臉幾乎貼在我側面,他的長腿從車頂上下來,輕松著地。

「就……就這一次,你要是好好配合就不會那麼復雜了!」自知理虧,我試圖縮回車底下,東方天煞的長臂一拉,把我提了起來。

「東……東方總裁,求求你不要傷害惡魔姐姐,這件事跟她沒關系的!」梅紫芸小跑過來,一面哀求著,卻又不敢太接近石膏臉。

東方天煞捏著我雙肩,轉向這個嬌小的女人︰「回答我,你究竟給了她多少錢干什麼勾當?」

「東方總裁……」小老鼠縮著脖子,東方天煞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無形的錘子砸在她頭頂,砸得她整個頭都要陷進脖子里去了。

「說!」石膏臉又恢復殘暴的一面,停車場那些可憐的小燈幾乎要被他的吼聲震下來了。

見梅紫芸張口欲說,我趕緊打斷她︰「不要告訴他!下次!我已經想到別的方法了,下次一定能成功!」

要是讓東方天煞知道一萬塊換一個吻,他豈不當場把我嘲笑得體無完膚?東方傳媒隨便寫幾個字就可以結束惡魔工作室原本可以很光輝很偉大的未來啊!

「惡魔姐姐……」小老鼠遲疑地看著我,又膽怯地瞟向東方天煞那張嚴峻的臉,只見她喉嚨微動,無聲地咽了口水。

「梅紫芸!」身邊的擎天柱又吼道。

這回真把這只小老鼠嚇慘了,兩行晶瑩的液體迅速從她圓溜溜的眼楮里溢出來,她抽泣著說道︰「我給她一萬塊,只是想……想吻您一次。」

噢邁嘎!我的世界突然暗下來,東方天煞要嘲笑我了,全世界都要嘲笑我了……

果不其然,東方天煞轉向我,面無表情的石膏臉上突然出現嘲諷似的微笑︰「原來我的吻只值一萬塊?」

「不是的!」梅紫芸慌忙解釋道︰「是我的吻,我的吻才值一萬塊,東方總裁您的吻是無價的,您……」

「閉嘴!」東方天煞迅速朝小老鼠吼了一聲,又轉向我,變回溫柔的笑臉,其面具變換之快令我目不暇接,他輕聲說道︰「我給你十萬,叫她以後別來纏我,怎麼樣?」

「十……十萬!」我結巴地望向梅紫芸,這龐大的誘惑真教人難以下決定,這六位數在一個市儈的小老百姓面前是多麼遙不可及的奢望啊!

梅紫芸不敢吱聲,雙眸含淚,咬著下唇,楚楚可憐地看看我,又看看東方天煞,最後垂下眼,低聲啜泣。

此情此景實在很難教人狠下心去傷害她,可是那是十萬啊!我梅馥愛這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難以抉擇的問題。

躊躇之際,東方天煞突然沉聲命令道︰「過來!」

呃?這兩個字顯然不是對我說的。

我忐忑地看著跟前這張石膏臉,他的臉從來沒有這麼白過,像被刷了無數層白漆般,毫無血色。

肩上兩只白皙的石膏手忽然收回去,垂在擎天柱身側,握成拳頭,只見東方天煞面無表情轉身朝向梅紫芸。

他想做什麼?不會一怒之下把她折成兩截吧?

梅紫芸被他突如其來的命令唬住,抬起小腳想往前邁進一步,卻又駭于他驚悚的面目,遲疑不敢靠近。

「快點!我沒時間在這兒跟你耗!」沉悶的吼聲再次震響整個停車場,不等梅紫芸走近,東方天煞猿臂一伸,粗魯地將她的肩膀握住,手肘一曲,梅紫芸嬌小的身軀像小雞一樣被提向擎天柱。

眼看東方天煞一手抓著小老鼠稚女敕的肩膀,一手摁著她額頭迫使她仰著臉,他上身向前傾斜了50度,石膏臉緩緩貼向小女人的淚顏。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我飛身跳過去扯住東方天煞的手臂︰「等等!你想干嘛?你這是非禮!是強吻!是……」

石膏臉突然轉過來,僵硬的怒臉像被PS高手迅速整過似的,瞬間換上柔情似水的微笑,頓時把我喉嚨里的話全部化為烏有,他柔聲說道︰「小愛,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什麼?」我呆望著他的笑臉,不敢想象這張臉剛才還面無表情地吼著小老鼠。

只見石膏臉轉回去,一俯首就貼住梅紫芸的唇,這一唇持續不到一秒鐘——不,只有0。5秒鐘,東方天煞便像個潔癖癥患者踫了大便似的,整個人從梅紫芸跟前彈開。

這、這簡直太羞辱人了!梅紫芸怎麼說也是擁有倉井空子外表的可愛女人,只不過身高上與他稍有差距,憑什麼遭受這等無禮的恥辱?

內心滋生的正義感像泛濫的海水,我剛想開口對這個男人進行思想品德教育,卻听到他對深陷在痴醉中的梅紫芸說道︰「吻過了,以後別再來煩我!就算你跟梅延凱斷絕父女關系,我也不會看上你的!」

這個絕情絕義沒心沒肺的男人,他竟把一個痴情的女人說得一無是處!

「紫芸……」我默默地看著臉流滿面的小女人,心里和她同樣難過,為什麼她的愛如此廉價?

「惡魔姐姐,謝謝你,雖然……」梅紫芸含淚看了東方天煞一眼,即刻捂著嘴,似乎害怕自己的哭聲不小心從嘴里溢出擾了她心愛的男人的耳朵,她哽咽說道︰「總之還是謝謝你,我會按約定把錢轉到你帳戶上的。」

聞言,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多麼唯利是圖的守財奴,明明知道東方天煞只喜歡男性,明明知道她即使跟他接了吻也得不到他的心,卻為了得到她承諾的那一萬塊錢,硬拉她來這里遭受東方天煞的羞辱!

我在心里自責了一萬次,想對她說些安慰的話,她卻不再停留,無聲地跑出去。

「你這個壞蛋!明明不愛她,為什麼還吻她?那可是她的初吻!壞蛋!」看著這張囂張的石膏臉,我真想對他拳打腳踢,毀掉他勾引女人的外在資本。

「並不是每個人的初吻都能獻給最愛的人。」石膏臉轉向我,又浮現令人欲罷不能的微笑,他的話嚴重勾起我幾分鐘前的記憶——我的初吻給了一個女人!

「卑鄙!」我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他又調轉了我的位置,躺在地上被梅紫芸吻的人就是他了!

「要不是有我在,你一輩子都會有陰影的,難道你喜歡和女人接吻?」

不知東方天煞此語何意,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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