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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下點點碎金陽光的窗前,和熙的微風輕輕拂過。

夏听凝此時正昏昏欲睡的躺在榻上,身旁伴著手捧書籍的百里容瑾,不時的抬頭微笑看她一眼。

半睡半醒之間,夏听凝隱約感到有些悶熱,讓她不舒服的動了動身子。

百里容瑾正想喚來外頭守門的婢女給她扇風納涼。恰巧卻有人跑進了清瀾園進來稟報。

守門的婢女推開屋門走了進來,向百里容瑾福了福身,刻意壓低聲音道「世子,太後娘娘的佷孫女劉小姐來了。」

百里容瑾眉頭輕皺,看了眼還在歪睡的夏听凝,略有些不悅回道「不見。」

凝兒午間總要歇息好一陣,哪有這個功夫出去招待客人。

「可劉小姐是奉命過來,送太後賞賜的東西給世子妃的。」婢女有些為難的回道。這不見,似乎不好吧。

這樣一听,百里容瑾愈發皺起了眉頭。這太後能安什麼好心,他更不能讓凝兒過去了。正想直接回掉,不料。

「我見。」夏听凝此時已經睜開了眸子,略有些疲懶的起身道「你先去大廳招待劉小姐,我隨後便到。」

婢女連忙應聲退下。

百里容瑾頗有些不贊同的道「回了便是了,哪需要你去見她。」

夏听凝眨了眨雙眸,醒醒神道「她都點明是奉太後的旨意過來,我若不去見她,明兒就該給我扣一頂大不敬的帽子了。」她干嘛白白的把把柄往人家手上送。

「你懷著身孕呢。」百里容瑾仍是皺眉道。

「寶寶乖得很。」夏听凝輕輕笑了笑,道「再說了,這是王府,她還能吃了我不成。過去見一見她全了禮數,待會我裝乏犯困,她還能厚著臉皮不走麼。」

裝蒜誰不會呀。

百里容瑾望著她透出狡黠的眸子,輕抿了抿唇道「別久待,坐一會就成。」他的身份卻是不好過去。

「嗯。」夏听凝點了點頭,喚來晚玉扶著她出了屋門。

劉若蘭這會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會客的大廳。身後一溜排的都是捧著各種賞賜的婢女。

這靜王府她還是頭一回來,論格局裝飾,哪一點都要比她們劉國公府強上不知多少,可見靜王府是有多得聖寵,才能有如今這樣的排場。自打剛才進了大門,她便力求自己舉止規矩,不出半點差錯兒。免得平白丟了面子,這樣將來過門她可就失了當家主母的威信了。

正當劉若蘭滿月復心思時,夏听凝終于在晚玉的扶持下來到了大廳。

劉若蘭見了她,雙眸微微一閃,暫時擱下了心頭的思量,輕輕起身給夏听凝問了聲好。雖然論品級,她不如人家,但自己可是太後的親佷孫女。讓她給這夏听凝行禮,她心里頭是一百個的不願意。

夏听凝也不計較對方不曾行禮有失規矩,只是淡定的來到首位坐下,唇間揚起了淡淡的笑容。

劉若蘭不著痕跡的往夏听凝還未顯懷的月復上溜了一眼,心中極為不滿,不過是懷了身孕,肚子還沒大起來。至于讓婢女這麼小心翼翼的扶著嗎。難道這是要給她個下馬威不成。

不過是個將死之人,等她如願入了府,定能很快也懷上世子的孩子的。

劉若蘭稍稍垂下了眼眸,再次抬頭時已是恢復了一臉的柔笑「世子妃,姑女乃女乃知道你懷了身孕,很是欣喜。所以賜下了這些補品,都是往年各國進貢的上好藥材。」

她邊說邊輕輕轉頭朝後邊的婢女們示意了一下。

眾人便紛紛將手中捧著的東西一一打開,里邊確實都是些給孕婦進補的上好藥材。

夏听凝輕輕掃了一眼,回過頭道「還要煩勞劉小姐替我多謝太後娘娘的賞賜。」

這些藥材她半點也不缺,且不說府中有自己的藥庫,就是前陣子皇上賜下來的東西里也不乏各種名貴藥材。

太後突然之間來了這麼一招,只會讓她覺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上回進宮赴宴,對方才想法設法的要給容瑾塞幾個小妾,對她這個正妻言語間可是不滿得很。現在轉頭卻賞賜了這些東西,她可不會傻到以為太後是真的因為她懷孕為容瑾開枝散葉而感到高興。

東西已經送到,劉若蘭卻是半點要走的意思也沒有,反而有些親親熱熱的同夏听凝說起了閑話家常。

「世子妃,你現在懷了身孕,理起府中的事務豈非要吃力許多。」

「我在家中也常常幫娘親打理家事,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還請盡管開口。」

「這園子里若再多些花,那就更好看了。」

…。…。

這一連番的話听下來,夏听凝只覺想要翻白眼。

她現在可是個已婚婦人,這劉若蘭一個未出閣的小姐,竟然坐在這里跟她談論什麼府中事務。

指指畫畫的都插手到她園子里來了,她就不覺得自己太多事了嗎。

晚玉在一旁听了也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劉若蘭。這劉小姐也太不懂規矩了吧,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居然管起別人家里的瑣事來了。

這園子里的擺設,自然是由她家小姐說了算的。你一個外人,瞎插什麼嘴呀。

夏听凝坐得有些熱得慌,婢女沏的茶她一口也沒踫,只吩咐晚玉道「你讓她們端些冰鎮酸梅湯來。」

這炎炎的夏日,本來就悶熱得很,偏她現在又懷了身孕,心里總覺得跟揣了個火盆似的。這熱茶什麼的,她是一口也不想踫。

只想喝些冰鎮的涼飲解解熱氣。

晚玉聞言連忙吩咐底下的婢女快去準備。

有些好事的劉若蘭聞言,卻是睜著眼眸驚訝的道「世子妃,你現在懷了身孕,喝這些冰鎮的東西不太好吧。萬一傷到了月復中的胎兒,這可怎麼跟世子交代呀。」

為了突出自己的賢良淑惠,劉若蘭又是一疊聲的道。

「而且懷了身子的人也不能動剪子跟針線,免得傷著胎神。更是要忌口,尤其不能吃兔肉。也不能到廚房里去,免得踫到了煞氣…」

夏听凝越听越是皺起了眉頭,她終于抬眸打斷對方的話道「劉小姐,有些話我恐怕得提醒你一下。」

劉若蘭此時正說在了興頭上,冷不丁的被打斷,心底不由得暗惱夏听凝不懂規矩。

面上卻是仍笑意盈盈的道「世子妃請講。」

「劉小姐如今尚未出閣,這些婦人的事,劉小姐還是莫要再提的好。」夏听凝邊說邊頓了頓,又道「不然傳了出去,怕是對劉小姐的名聲有礙。」

這種孕婦禁忌,一個姑娘家,不但未出閣,更別提懷身孕。偏偏把這些說得頭頭是道。怎麼可能會不讓人多想。

便是自己家中長輩提點的,在這種場合,也應該是夏听凝說給她听,而不是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說給已婚的婦人听。簡直就是倒了位置。

劉若蘭此時面色難看,臉上猶如調色盤般變來變去。她一時想著突顯自己的賢惠,卻忘了她現在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這種話是不能隨便說出口的。

再看看廳中的其她婢女,她只覺得眾人肯定都在偷偷笑話她。

她竟然在靜王府里失了這麼大的面子,劉若蘭只覺心頭一陣氣悶,不免又全都怨到了夏听凝頭上。

要不是她,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偏偏對方明知她此話不妥,卻不加以制止,明擺著就是要看她的笑話。

劉若蘭心中恨極,又不知該怎麼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只能胡亂的應對了幾句,捧著茶盞來掩飾自己的難堪。

夏听凝端起婢女送上來的冰鎮酸梅湯,連喝了幾口方才覺得散了些熱氣。

坐著這麼一會,她已經是有些不耐了。偏這劉若蘭半點要告辭的意思也沒有。

夏听凝只好裝作有些困乏的模樣,靠在了椅上。

晚玉心領神會的適時道「世子妃可是沒歇息好,乏了。」

听到這話的劉若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分明就是在下逐客令。

她此行的目的尚未達到,怎麼可能就此輕易離去。但人家都這般表示了,她再賴著不走倒是顯得討人嫌了。

劉若蘭轉了轉眸子,放下茶盞體貼的道「既然世子妃身子不適,那若蘭就先告辭了。」

說罷便站起身來,她身後的婢女見狀也連忙跟上。

劉若蘭轉身間,暗暗朝自己的婢女示意了一下,不過才走出幾步路,便突然倒在了自己婢女的身上。

眾人都是一驚。

那名接住劉若蘭的婢女一臉緊張的喊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劉若蘭面色蒼白的靠在她身上,一副我見猶憐虛弱到不行的模樣。

婢女連忙轉頭對著夏听凝道「世子妃娘娘,我家小姐恐怕是在來時的路上中了熱氣。這才會突然昏倒,還請您行個方便,讓我家小姐在這歇息會。」

夏听凝輕挑眉梢,這借口合情合理,她難道能說個不字嗎。

要是不讓她們在這歇息,只怕明兒個滿京都就要傳遍她這個靜王世子妃的‘好名聲’了。

夏听凝偏頭吩咐道「晚玉,你去安排間廂房給劉小姐歇息,再去把府醫請來,讓他給劉小姐開個方子,吃了藥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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