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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斬 百足之蟲始而僵

鴻禧一個手勢,抬轎的小太監忙哈著腰,掀開轎簾,林妙音自轎中款款走出。

楚承澤看著林妙音,冷漠無情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眸中散發的陰冷狠厲的氣息,彌漫在周圍。

身旁的瓔珞看著與慕容宛秋容貌頗為相似的林妙音,驚得張圓了嘴,不知該作何反應。送這麼一個女子來到寧王府,真不知是福是禍?!

鴻禧看著寧王一言不發的模樣,心下了然,一甩手中的拂塵,帶領著前來宣旨的一眾太監回宮復命。

也不知過了多久,幾個人就這麼沉默著,林妙音直被楚承澤冷冰的目光看得渾身發毛,正不知如何自處,卻听見他冰冷的薄唇,不帶絲毫感情地吐出一句︰「帶她去雍芳殿!」

佇立一旁的楚天易聞言,怔忪了一會兒,張口想說什麼,抬頭卻只看見楚承澤冷漠的背影,漸行漸遠,微微嘆了口氣,便帶著林妙音往雍芳殿走去。

「前車之鑒,傷痛猶在!這個女人不可留!」瓔珞跟在楚承澤身側,狹長的雙目透著一股堅定。

「既然不能拒絕,不如善加利用!」楚承澤勾起薄唇冷笑一聲,滿含涼薄之意,看來早就有所打算。

利用她?對付司徒皇後,還是慕容宛秋?瓔珞心中苦澀地干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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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凜冽,雪花在空中飄舞著,不消一個時辰,便呈現出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連日來,蒙煙雨在成王府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不知不覺竟已到年關。雖說與慕容府並無血緣關系,卻在那里生活了整整七年之久,要說沒任何感情,卻是騙人的。

這期間,慕容青石托人送了上好的補品到成王府,時不時還送些新玩意,更是親自教了一個丫頭,送到蒙煙雨身邊好好侍候……整副心思都放在了蒙煙雨養胎這件事上,鮮少投身到朝堂上的政治斗爭中。

而這個冬天,對于司徒一脈來說,卻是極其難熬的!朝堂上一眾官員紛紛上疏,彈劾司徒元潠的十大罪狀。皇上一聲令下,他被關到天牢,楚氏王朝的功勛元老自此倒台。與其關系親近的,皆因個案的牽連入;關系疏遠的,自是撇清關系,劃清界限,再不往來。

突然致命的一擊,令司徒皇後措手不及,這個消息,仿若晴天霹靂,讓她失去理性。

司徒家族,乃是楚氏王朝的開國功臣,屬本國第一盛世家族,怎麼會在一夕之間敗落至此?!人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司徒皇後怎麼都不相信,皇上竟會狠心拿司徒氏開刀,況且他應該也不敢!畢竟滿朝文武,大半攀附于司徒氏,其間的關系更是錯綜復雜,貿然下手,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或者,皇上早有此打算……兔死狗烹向來是馭臣之術,何況司徒氏並不安分,仰仗當年開國功勞,為人氣焰囂張,做事張揚跋扈……司徒皇後苦苦勸說無果,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料到這一天來得竟是這樣的快!

太極殿外,司徒皇後跪在殿外,聲音淒涼,大聲喊道︰「罪妾求見皇上!罪妾求見皇上!罪妾求見皇上!…………」

鴻禧皺著眉看了看堅持跪在殿外的司徒皇後,一路小跑進殿,小聲道︰「皇上,皇後娘娘她……」

「不必理會,若她喊累了,自會離去!」楚符離眉頭擰成一個結,心緒復雜,試圖專心繪畫,怎奈司徒皇後一聲聲叫的淒涼,實在難以安心作畫。

楚符離何嘗不知道司徒皇後前來,所為何事。若讓她進來,必是梨花帶雨,哭得稀里嘩啦,可如何是好,索性不見,倒也清靜。

誰知,即便不見,倒也沒法清靜。

司徒皇後見不到皇上,神情肅穆,仍有身為後宮之主的威嚴。決心見到皇上,她俯首叩首後,繼續大聲喊道︰「罪妾求見皇上!」

那一聲聲讓人看著心驚肉跳的咚咚的叩首,令所有門前當值的太監,不能再冷漠視之,神色間略有不安。

一旁跪著的冷翠,眼見司徒皇後額頭紅腫,隱隱出現血絲,嚇得趕緊阻止司徒皇後︰「娘娘,請愛惜身子啊!老爺還要靠您呢!讓奴婢來求皇上!」

冷翠說完,滿含誠心,一步一叩首,咚咚作響。

「皇後娘娘,皇上有請!」鴻禧哈著腰,上前一步,扶起跪在地上的司徒皇後。司徒皇後聞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急急起身,三步並作兩步,飛奔至殿內。

一見到楚符離,司徒皇後便小跑過去,跪在他腳下,扯著他寬大的衣袖,抽泣道︰「皇上,求您救救我父親,救救我父親……他年老體弱,哪經得起天牢里的折騰啊!請皇上開恩哪!」

楚符離蹙眉看著司徒皇後額頭的紅腫,微微有些心疼。那麼強勢的皇後,此刻也不過是個柔弱的女人!

「朝堂上的事,朕自會處理,你就不要憂心了!且先回宮好好歇著。」楚符離拉起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司徒皇後,淡淡勸說著。

司徒皇後順勢起身,拿絲帕拭淚,心有不甘,繼續問道︰「求皇上念在父親開國有功的份上,饒過他吧,臣妾的娘親早就沒了,他可是臣妾的父親哪……皇上,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他出來,哪怕禁足在司徒府都行,只求您不要把他關在牢里!」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這是朕的原則!司徒元潠開國有功,朕封他為安國公,司徒氏一脈盡享此尊榮!現在他不安分守己地做安國公,朕已隱忍多時,奈何朝中大臣的彈劾奏折,似雪花般飛來……朕,不能再姑息了!」楚符離負手而立,看著窗外的茫茫白雪,帝王之氣盡顯。

「听皇上的意思,是準備就此犧牲我父親了?……」司徒皇後聞言,心下涼了半截,思緒有些飄忽。

「皇後娘娘累了,送她回寢宮!」楚符離眸光一沉,生冷道。

鴻禧聞言,推門入殿,見兩人仍在爭執,遂垂首立于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皇上!當年若不是司徒家,你如何能叱 風雲,君臨天下?!現在卻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因為他們功高蓋主,是你的眼中釘,肉中刺,早晚要除去嗎?」司徒皇後眼見開罪無望,心智失常,厲聲質問。

「放肆!司徒一脈這些年來作威作福,做了所有的好事,朕這里都有一筆賬!朕能包容到今日,還不夠嗎?」楚符離氣得一巴掌,無情地扇在司徒皇後慘白的臉上。

司徒皇後猛然被扇耳光,大大的力道,將她刮扇在地,她慢慢抬起左手覆上火辣辣的臉頰,再也沒有了眼淚,眸中只有仇恨︰「果然,你早就坐等著收拾他們!知道他們犯了錯,不對他們小懲大誡,卻是一味地縱容……他們能有今天,都是你的錯!是你的錯!其實,這早就是你設下的一個局吧?歷經多年的謀劃,你終于如願以償了……下一個是誰?司徒羽?還是我?」

「皇後娘娘心智失常,暫幽禁于寢宮,直到病好,不得外出!」楚符離深沉地看了司徒皇後一眼,幽幽道。

一旁肅立的鴻禧,躬身應道︰「奴才遵命!」見皇上已不願再多做糾纏,拉起地上的司徒皇後,半拉半拖走出太極殿。

只听得司徒皇後雙目空洞,喃喃自語︰「從一開始就是個錯!我為什麼要喜歡你?如果我不喜歡你,司徒氏不會招來今日的滅頂之災,我也不會天天與你身邊的女人纏斗不休……這樣的生活,我厭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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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皇後寢宮。

冷翠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補藥,走進內殿。

「娘娘,趁熱喝了吧!今日下了大雪,夜里怕是會冷,您剛才在風雪中跪地多事,恐寒邪侵體!」冷翠仔細把湯藥吹涼,端給司徒皇後。

突然,砰地一聲,溫熱的藥碗被森冷的長劍打落在地,起了一地腐蝕性的泡沫。

「娘娘,此藥有毒。」一個白發白眉的鬼魅人影,倏地出現在司徒皇後和冷翠面前,語調冰冷。

冷翠看著地上的泡沫  啪啪作響,嚇得一坐倒在地上,驚恐地睜著雙眸,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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