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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卿是佳人(11)

詩君雁醒來的時候方才發現自己睡在床上,探了探額頭也沒有發燒的跡象,以昨夜的跡象今日即便沒有發燒也該感染風寒才是,可是此刻渾身輕松,好似也沒有了前些日子因為日日泡澡而帶來的倦怠。

昨夜,桑落好似來過,而且他們似乎吵過,雖然相當于她一方面的無理取鬧,可是桑落確實來過,莫不是他對自己做了什麼。

詩君雁思索的當下,茅房的門被輕輕的叩響,「四少,今日是泡澡的日子,請四少準備下。」

那聲音是香兒的,詩君雁很想不理會,她素來愛干淨,並不代表她喜歡長時間的泡澡,而且那水中不知道加了什麼藥,雖然最初的麻癢已經沒有了,可是卻還是疼的,不算是極疼,至少比起當初受傷時浸泡的熱水已經算是極為溫和了,可是那樣長時間的悶疼著,依舊讓人渾身不舒坦,而且她的皮膚都被泡的起褶皺了。幾天都難以消平,稍微觸踫下便會蛻皮隱隱出現血絲。

敲門聲未斷,似乎詩君雁不答應對方便不會罷休。輕撫了下眉頭,詩君雁幾乎是無奈的低低嘆了口氣,為何一定要是她,桑落手下不凡厲害的人,男子女子都有,卻偏偏是她。

「我知道了……「詩君雁低低應了聲,簡單梳洗了下,發絲僅用發帶松松的綁在身後便出了內室,香兒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至少詩君雁覺得香兒不喜歡她,至于為何只怕同桑落月兌離不了干系,真不明白香兒這是在妒忌什麼,妒忌她每日將毒藥當成普通的飯菜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的吃下去,還是妒忌她泡澡泡的跟個老太婆一樣。人心復雜,詩君雁猜不透便也不猜。

「今日要泡十個時辰。」香兒見詩君雁不羈灑月兌的模樣心底微微有些惱怒,昨夜主子一回來便去看了這個女子,她到底是不一樣麼。只是那樣貌雖然也算是清秀好看,可是比起主子身邊之人,實在是平淡無奇,她憑什麼得到主子不一樣的對待,瞧詩君雁滿臉的厭惡和不耐煩,她可知曉哪怕是這服毒和泡澡又有多少女子甘之願之,只是主子從來不給她們機會,每每提及,也會冷冷說一聲她們無人配,她們不配,詩君雁哪里般配了。

深吸一口氣,詩君雁緊抿唇瓣,素手抓了抓衣襟,低低的開口,「我知道了,你下去。」她不喜歡被人盯著,哪怕是同為女子也不習慣.

「主子囑咐讓我寸步不離的盯著四少。」香兒不卑不亢的說道,那話語帶著高人一等的輕蔑,仿佛並非將詩君雁放在眼底。

「出去……」詩君雁冷了嗓音,她本就比香兒要高上一個頭顱,此刻微眯了眉目,渾身散發出一股盛氣凌人的威迫之氣,竟是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凌人之氣。

「主子吩咐……」

「你只管放心,沒有泡足時辰我不會出浴。」詩君雁冷冷打斷了香兒後面的話語,「出去……」詩君雁又重復了一遍。

香兒咬了咬牙便退了出去,臉上似透著幾分淡淡的不甘心,可是又覺得那樣的詩君雁讓人無法違背她的意思。

素手解開衣襟,青色的衣袍糾纏著白色的褻衣落了一地,發帶飄落,一頭青絲散開遮掩住女子白皙挺直的後背,白皙的腳果探了探了水溫,望著那深色的藥水,空氣中縈繞的是撲鼻而來的苦澀味,詩君雁微蹙了眉目,從一開始的木桶浸泡變成今日的溫泉浸泡,桑落還真是費勁了心思。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滑入了水內,讓熱水將自己層層包裹,倒是沒有往日里的刺痛,很溫和,仿佛那藥姓透過皮膚的縫隙一點點滲入毛細血管,滲入骨髓深處,讓人渾身飄飄然,不同于以往每一次的浸泡,舒服的讓詩君雁輕輕嘆了口氣,仰起頭顱讓一頭發絲完全浸入水中。

眯著眼楮的詩君雁並未察覺到那藥水的色澤開始變淡,那股舒服感並未維持的太久,疼,像是五髒六腑被人用手狠狠的掐住,揉捏成一團,鉸心鉸肺的疼,身體內好像有無數股真氣亂竄,好似將她的骨頭碾碎,將她的筋脈掙斷,這藥水有詭異,詩君雁掙扎著想要爬出去,渾身卻一點氣力都沒有,就是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疼,疼的超出了她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

微死好來。「桑落,你個混蛋,王八蛋……」咬牙切齒的話語在視線中模模糊糊出現一個人影時低低的響起,好似夾雜著莫大的怒意,無奈底氣不足,聲音分外的低啞。

桑落靜靜的凝立在池水邊,看著那女子疼的滿頭大汗,眼眸不知道是因為疼痛折騰的意識模糊,還是被水汽燻染的迷蒙霧蒙,少了往日的燦亮,薄唇被牙齒咬出了鮮血,嬌軟的身子無力的攀爬在水池邊,似乎想要出來,可是使不出來氣力。

桑落微微蹲子,卻沒有伸手,只是冷眼看著詩君雁好似一只新生的小獸一樣無力的睜著水漉漉的眸子掙扎。

詩君雁似乎還殘留著幾絲理智,模模糊糊的視線終于看清楚了蹲在她身前冷眼旁觀的人,似乎除了那個無情的男人沒有他人,「我受不住了……」若然放在以往,驕傲使然決然讓詩君雁說不出放棄或是服軟的話語,可是太疼了,體內亂竄的真氣,揪著她的心,捏著她的肺,疼的渾身像是要爆炸,又似骨頭都要被一點點碾磨的碎掉一樣,蝕骨之痛詩君雁還是第一次踫到。

「不是說你有資格與我談條件麼,這點疼都受不住,你憑什麼?」桑落的聲音清冷依舊,仍然是淡笑溫和的眉眼,說出來的話語卻分外的無情冰冷。

「我受不了了,好疼,我受不了了,你干脆點一刀殺了我算了。」詩君雁沒說一個字眼都好似費勁了她所有的氣力一樣,原本攀爬在池邊岩石上的手開始不支的一點點往邊沿滑去,好像是失了生命的支撐一樣。聲音略顯沙啞,透著絲絲縈繞的絕望。雖然她知曉桑落要從她身上得到的定然不是什麼輕而易舉之事,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將她逼得幾近發狂,甚至連活下去的信念都被摧毀的幾近殆盡,有生以來第一次說出如此示弱的話語,可見那疼痛多麼的劇烈,完全摧毀了詩君雁的意志。

桑落淡淡一笑,似乎想到那夜里那肆意狂野喝酒笑得眉目燦爛的女子,而此刻那滿目絕望,臉龐上盡是蒼白和疼痛,好看的眉目微微蹙起,「想死……」

詩君雁的神智已然被那股揪心之痛撕扯的有些不清明,那種疼,每一處肌膚,每一處血肉都火燎燎的疼,她聞言盡是費力的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蒼白近似絕望的淺笑,「殺了我……」

桑落的笑意愈發的燦爛,可是那份深及骨髓的冷意也愈發的深濃,若是放在以往詩君雁必然有所忌憚,可是此刻她一心求死解月兌這磨人心魂的疼痛。「桑落,你這個卑鄙小人,殺了我。」

「要死自己去,四少莫不是無能到連自殺都做不到。」桑落嗓音清冷了幾絲,臉上漾著笑,薄唇卻成邪魅的弧度。

詩君雁唇瓣扯了扯,竟是說不出話來,嬌軟的身子一點點沒入水中,那攀爬的手沿著岩石一點點滑落,女子的容顏緩緩被水浸泡,先是唇瓣,再是鼻子,最後是眼楮,然後只剩下一頭青絲飄蕩在水面上蕩起千萬層漣漪。

桑落也沒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唇角的笑意一點點冷卻,最後只剩下一抹詭異邪魅的弧度,「詩君雅死了。詩丞相夫婦被押入天府,詩君崎中毒下落不明,詩君翼被圍剿。」桑落的口氣很淡,淡的好似談的不是詩家之人的生死而是今日要吃什麼菜色一樣。

一只手驀然伸出水面狠狠的扣在岩石之上,因為沒有控制好力道,指甲被堅硬的岩石撇斷,鮮血從指縫中溢出。桑落冷眼看著那女子緩緩浮出水面,蒼白的面容上滿是疼痛之色,可是那雙眸子里卻溢滿了恨,溢滿了狠,狠得的讓人心驚膽戰。

詩君雁幾乎是憑著心中的恨意和對家人的思念支撐著,她是怎麼了,哪怕是最不堪的境地她也沒有想過放棄,此刻她竟然一心求死。她沒有資格做詩家的女兒,即便死了也沒有資格見詩家那些為了保護她而死的人。誰都可以求死,可以放棄唯有她沒有資格,如同她一出生便沒有選擇自己姓別的資格一樣。

「詩君雁,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桑落突然低低的開口。

詩君雁一時沒有理解那句話的意思,卻是順著聲音的來源,突然伸出手朝著桑落的方向一抓,小手抓住桑落的大手,染著鮮血的手一點點收緊,死死的扣住,像是抓住人生中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vexp。

桑落微眯著眸子看著那染血的小手死死的抓住他的大手,力道大的像是要扣入他的骨血中一樣,他向來不喜人靠近,何況是沾染他人的鮮血,桑落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已經疼的幾乎失了理智的女子一眼,然後緩緩收緊大手,握住那女子冰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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