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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提刑。」

對方看到她,打了個招呼,看樣子他也是尋她而來。他們都習慣喚他李提刑。他背後,還有一人。

「是你?克」

素珍也有些驚奇,卻又不特別意外,是一段時間沒見的瘦高侍。她曾向明炎初了解過他傷勢,明炎初說雖甚重,但已挺過來。看的出,這人雖不比連玉四侍近身,但是明炎初培養的心月復,也在御前走動僳。

數步開外,是那個膚色黝黑的侍衛。

「你傷勢如何?」她有些關切地問。

瘦高侍低頭,「已無大礙,謝謝李提刑關心。」

「是我該謝謝你才對。」這話說得素珍都歉疚了。

「李提刑客氣,那是屬下的份內事,屬下過來是……」他搖頭,突然壓低聲音,附嘴在她耳邊低語數句。

素珍聞言,臉色一變,很快隨他和黝黑使而去。

回到屋內,她方才吁了口氣,只听到屋外不遠處大批腳步聲傳來。接著便是內侍急遽的聲音。

「太後娘娘駕到,妃娘娘駕到。」

素珍心中一凜,看向旁邊的瘦高侍。

卻發現瘦高侍目光也正落在她身上,深而復。

*

偏殿也是天子之所,然而,孝安與慕容並未等待通傳,來勢洶洶,直奔進內。

屋內,果是一男一女並在。背對眾人而立,往後殿方向而去。

「哀家就猜皇上會把人藏到偏殿,只是這親眼看到還真讓哀家寒心——」孝安站定,冷冷出聲。

那雙男女緩緩轉過身來,男子正是連玉不錯,女的卻並非馮素珍,而是連玉近侍,白虎。

連玉淡淡笑問,「母後的話朕不是很懂,把人藏到偏殿,什麼人,什麼意思?」

孝安臉色微變,慕容在旁卻忍不住尖聲開口︰「皇上,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有人給我貼身宮女屋中送信,言及馮素珍未死,言之鑿鑿,臣妾不得不信,馮素珍她在哪里?!」

連玉目光一沉,看著他也不說話,慕容被他微冷的目光看得有些畏懼,只听得他緩緩說道︰「姐,朕向來敬你,但這不是你隨意對朕大呼大叫的理由,還是說,在姐眼中,朕算不得這大周天子?」

慕容一驚,「臣妾不敢。」

「白虎,先帶妃出去。」他看向旁側白虎,下了命令。

「妃娘娘。」白虎走過去,做了個「請」的姿勢。

慕容咬唇看著孝安,孝安揮手,「出去罷。」

她朝連玉欠了欠身,終出了門。

連玉扶孝安坐下,又倒了杯茶給她,並未先行開口。孝安冷眼旁觀,拿起茶,忽又重重放下,冷笑一聲,「皇上是越發沉得住氣了,手段也高,把人藏得妥實。還是,皇上想跟哀家說,這事只是子虛烏有?可皇上,你能唬住兒,卻能蒙得住哀家嗎?你此處近日戒備太嚴,你在守著什麼東西。」

「別忘記,你是哀家手把手教出來的。」

「今兒你必須給哀家一個交代,這一回,你若想保馮素珍,除非哀家……死!」

她眸中鷙芒,看去令人心寒。

連玉卻只迎著她的目光,並不退避,末了,他突然站起來身來,背對她而立,孝安不知他什麼葫蘆賣什麼藥,看著他清瘦頎長的背影,一時有種諱莫如深的感覺。

她眼中寒意更深,桌上手也緊緊攥了起來。

「母後曾因朕饒過馮素珍一命,如今,日積月累,又受人挑唆,心中是忍不住了。今天朕不提當年之事誰對誰錯,舅父該不該死,也不與母後說假話,省得母後在宮中四處偵查。」

「母後若想殺她,可以,她就在隔壁朕的寢殿里。」

他會如此回答,孝安心中一震,竟一時語噎,她咬牙站起,「皇上不必用激將法,你以為哀家不敢?哀家拼著和你撕破這臉面——」

「噢,母後以為這只是令我母子反目?」連玉極快打斷她話,聲中帶著幾許笑意,「我們母子賠上的將是這大周江山。馮素珍死了,兒子也不會獨活,母後,這片山河,就憑您、慕容定,哪怕你兄長還活著

tang,都守不住!」

「你們斗不過權非同,何況還有個在暗的晉王黨。」

「連玉,你敢與哀家叫板?哀家恨她入骨,你且看哀家敢還是不敢!」孝安勃然大怒,他緩緩轉身,二人視線相交,他雙目含笑,傲然相睨。

「母後,」他盯著她,眸光銳利的似一只行將捕獵的鷹,「朕自然相信你的膽魄,只要你承得住敗給靄妃這份恥.辱,江山從你手上丟掉這份恥.辱。」

「靄妃奪權,可惜只有她一個想老七當皇帝,連家與慕容家的天下終將會落到仇家或是權非同手里。」

「朕想,若是老七為王,您最多便是含恨而終,若是連氏江山旁落,對于自建國以來便輔助連氏的慕容家來說——」

他說到這里,緩緩住口,只把她望住。孝安渾身顫抖,心頭滔天.怒火,可是她卻拿不到話反駁他,他每個字都戳進她的心窩里,把她傷得鮮血淋灕!

她和先帝可以最後反目成仇,她可以失掉她的愛情,但慕容家的尊嚴,她不能丟!這是她身為慕容家子女的一身驕傲,她知道,他說得沒錯,他和權非同數次較量,她知道,受的住這個江山的不是霍長安、不是慕容景侯,也不會是連捷,只有他!

「母後,你要捍衛慕容家的尊嚴,而朕不能讓國家落進唯權至上、必要時為自己可以犧牲掉百姓的人手中,在兒子心中,你始終是我母親,也希望母後永遠記住這點,千萬不能在這節骨眼里為外人所離間。」他看著她,「母親,你、額我、馮素珍三人的恩怨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你兄長看去似乎死于朕和她手中,朕母親死在你兄長手中,她爹娘卻死在你手中,若真要算,你欠她的比她欠你的要多太多!兒子和她同.床共枕,曾听她半夜囈語,恨你之極,可白天里她絕口不提,以兒子對她的感情,她大可利用我暗中與你見面,伺機殺你,可這種關頭,個人恩怨,怎及得上這天下的重量?」

「兒子言盡于此,望母後三思,若她在這後宮中出事,兒子便拿這大周天下來給她陪葬罷。」他說罷,掀唇一笑,從她身邊走出。

孝安跌坐在椅上,背後汗濕,半天沒能起來。

*

「李提刑心中對太後可是不滿,這太後娘娘也是,倒何苦如此苦苦相逼?」

寢殿上,素珍來回踱步,瘦高侍突然開口,替她打抱不平。

素珍低笑,「不滿?我對她何止是不滿?」

她說到此處,沒有再說下去,瘦高侍唇角正動,連玉攜明炎初快步走進,他任務完成,連忙拜別,與守在門外的黝黑使離開。

「連玉,你母後怎麼突然找過來?怎樣?你們可有鬧翻?」素珍迎上去,目中透出幾絲憂色,連玉拍拍她手,目光微冷,「朕猜朕沒把阿蘿接回,那神秘人的手早晚會伸到母後身上。這幾天,朕不僅加強此處戒備,也派人暗察母後那邊一舉一動。朕午間習慣在御書房辦公,她此時過來最是防不勝防,朕既不在你身邊,把你安置在寢殿難免有被她闖進的機會,偏殿更為隱晦,她遂猜你藏到了那邊。」

「她沒想到,你就在那邊等她。」

素珍笑言,心中卻緊緊繃著,不知更多是為這真正殺害父母的女子還是為二人隨時反目而憂慮,這時,明炎初察言觀色,忙道︰「李提刑寬心,皇上是勸服了太後,太後自此怕是不敢輕易動你,且只怕不得不反過來保護你安全,否則,你若出事,皇上把這帳算到她頭上,這如何是好。」

素珍點頭,沒說什麼,連玉示意明炎初退下,伸臂把她抱住,二人依偎在一起,誰也沒說話。

*

宮中另一處,入夜時分,連欣收到無情囑城衛帶過來的信。

——白天之事,是我酒醉魯莽,明日我在萬盛樓設宴,向你致歉,望你能來。無情。

連欣又是驚喜,同時,慌亂和不安又不時從心底深處冒出,她想起小周走時蒼白的眉眼,想起了連玉和素珍跟她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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