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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里,素珍對無情不由得生了些欽佩之情,這位哥哥看得通透,早便揣摩到了太後的心意,太後何等人物,連欣回宮向孝安提出為無情醫治,孝安一下便看出,這位祖宗不僅是回報救命之恩那般簡單,而是已生愛慕之心。

連欣是金枝玉葉,別說無情腿腳不好,便是身.體健全,孝安也絕不可能將女兒嫁與這種小角色,是以當日連欣讓連捷為無情診治,連捷有意推卻,只怕不是不能治,而是不願。連捷早便想到這當中利害,知道孝安定會反對。

孝安不希望無情將腿治好,目的很明顯,這樣的無情更加配不上公主,皇室反對的理由也越加充分。

孝安說那故事是警告無情別痴心妄想,他在皇室心中,不過是條狗,她可以給他獎賞,但這獎賞絕不能和公主有關。

無情順勢要了獎賞,因為這獎賞不要,太後是不會安心的!如此孝安終于是還了無情的恩惠,無情和皇室也再無拖欠梔。

這樣也好,無情本來也不喜歡連欣,如此,兩相心安。可是,為何她還是心有余悸,心底那絲不安越來越重?

她想著,下意識看了看孝安,只見孝安也正淡淡看著她,目光陰沉。這比方才直接的殺意更讓她心驚。

她只裝作沒有看見,行禮道︰「懷素謝過太後對提刑衙門的深恩,太後貴人事忙,懷素和無情先行告退。樣」

無情也再次謝恩,孝安嘆了口氣,就像個慈祥的長輩,「你二人這酒還沒喝呢,也罷,就拿回去喝吧,阿紅,賜酒。」

紅.姑笑答道︰「是。」

這酒是斷頭酒,素珍可一點也不願拿,紅.姑已讓內侍把整整一壇子酒放到她手上,素珍手差點沒被壓斷,孝安真絕,這酒不是遣人送到衙門,而是要她現拿,這般走出去不僅重死,還當真好不尷尬。

連月笑道︰「李提刑愛喝酒,紅姑.姑,你給他們再拿幾壇罷。」

你才愛喝酒,你全家都愛喝毒酒,素珍心里罵著,面上卻是又鞠躬又哈腰︰「雖是喜歡,拿不動啊,哈哈。」

這邊廂,紅.姑可不管她哈哈,能拿不能拿,往她手里又加了一壇子。素珍手上一沉,咬牙接了。

無煙和雙城很是沉默,素珍突然發現,她們性.情其實有些相像,不同的是,無煙一直低著頭,雙城卻始終,淡淡看著她,目中一抹似笑非笑。

素珍知道,雙城心中,她已非敵人,因為不配。

無情仍直直跪著,仿佛對孝安施加的侮.辱,視而不見。

素珍看著,心疼得絞成一團。

出了太後寢宮,無情低聲道︰「你先把東西放下來,在這里等我,我把手里的拿出去就折回來幫你。」

無情行動不便,一手拄拐一手拎酒已是吃力之極,她鼻子微微一酸,連忙搖頭。

「傻瓜,當官有什麼好,有沒有想過離開這里?」無情突然偏過頭,聲音微微有絲啞哽。

素珍一震,她從沒看過這樣的無情,無情很仗義,但無情是沒有感情的。

無情不是為自己痛心,而是為她。

她差點落淚,卻還是笑道︰「我有不能說的秘密,為了它,我一定要留下來,看,情況也不是很糟,還有酒喝,不是很好嗎?」

無情深深看著她,放下酒,用力揉了揉她的發,「如果可以,我多想這苦只由……」

「好狗不擋人道,前面的瞎眼了嗎?沒看到聖駕?!」

冷冷一道聲音打破這短暫的溫情,無情拉著她迅速跪下,素珍雙膝著地,身子卻是不易察覺一顫。

前方一隊子人隨前面玄色身影極快走來,兩側有宮監打著散扇,連琴對十年如一日對她熱嘲冷諷,看著她身邊放著兩個酒壇子,又伸腳踢了踢,素珍恨不得這小癟三把這害死狗酒踢翻,連玉神色冷冽,眉心很快又舒展開來,溫聲道︰「你怎麼也過來了?」

「微臣奉太後之……」

素珍一喜,可「之」著就沒能說下去,連玉問的不是她。她緩緩回頭,連玉和她擦身而過,走到前方無煙身邊。

無煙目光也是一柔,停住腳步,「見過皇上,長公主進宮請安,太後便讓我們幾個一起過去,問了些岷州的事。如今這事都快鬧翻天了。」

連玉點點頭,「欣兒怎樣了,朕听說她和母.後吵了起來。」

無煙微微苦笑,「皇上為公主的事而來吧?公主已被送回寢宮禁足。」

連捷嘆了口氣,輕聲對連玉道︰「果然出事了。」

他厭惡地看無情一眼,無情低頭給他行禮,他冷冷一笑,「哪里來就哪里去,敢情一個個皆是畜.牲,都听不懂人話?」

又是畜.牲!素珍怒上心頭,握緊酒壇,無情緊緊看著她,搖了搖頭。

「皇上,你來了!」

無煙看著無情,連玉目光一動,正想說話,卻被迎面而來的慕容打斷,她嬌笑一聲,不動聲色間插進了兩人之間。

連玉拍拍她肩膀,和連月打招呼,連月一笑見禮,連玉突然微微定住,側身問無煙,「顧雙城呢?她沒過來還是沒出來?」

慕容頓時不悅,搶在無煙面前就答了,「母.後將她留下來了,皇上找她?」

連玉聲音一沉,「朕是有事找她,不行嗎?」

慕容向來得這位表弟的尊重,聞言一震,竟半晌說不出話來,而連玉已告別連月,改往太後寢宮快步而去。

慕容雙拳一握,咬牙道︰「你如此緊張,怕她被太後吃了不成?」

她說著,又諷刺的看素珍一眼,「看什麼看,什麼東西,這兒有你的事嗎?從頭到尾,就沒你的事。」

「是,娘.娘。」

素珍淡淡答道,站起來將兩個酒壇抱進懷中。

「咦,李懷素,你手上扛的什麼?」

忽而有朗笑一聲,有人從遠處花圃走了過來,是她的老朋友……素珍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你管好你老婆別害我,我就阿彌陀佛了。

霍長安走近,看她一臉苦.逼,頓時覺得可樂,連聲問她怎麼,連月嗔怪,「你是來接我的嗎,怎麼倒關心起人家李提刑來?」

霍長安哈哈一笑,將她摟進懷中,朝素珍揮揮手,揚長而去。眼見連月眼角朝後微微一挑,素珍心中已是悶得生疼,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無煙還在原地,淡淡看著前方,不知是在看她,還是連月,還是誰。

無情拍拍素珍,柔聲道︰「走罷。」

素珍深深看著無煙,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條帕子,放到一株花上,方才把酒水抱好,和無情走出宮門。

宮外早是萬家燈火,上京的夜如此多嬌,素珍突然想起什麼,心頭一跳,就問無情,「你方才想跟我說什麼?」

無情雙眸微眯,目光就似這燈火深遠,「忘了。」

「不,你分明是在想什麼,想說什麼。」

素珍心中有股感覺,好生奇怪,似乎無比期待這個男子跟她說幾句什麼。可那是什麼,她又不知道。

無情突然笑了,「我真的忘了,若說此刻我真在想什麼,那麼我是在想,人以為,狗不過是條畜.牲,可他們忘了,狗也有想保護的東西,也知道愛殤、也會有深仇大恨。若將狗逼急了,狗反咬一口,人也可以很慘。」

無情說著,身形一暗,素珍大駭,一陣渺渺青煙中,她眼睜睜看著無情身形化去,一條凶狠的狼狗朝她撲將過來……

*

「別咬我……」

素珍猛地從床.上彈起,這一起來,方才自己是在做夢,無情不是狗,她也不是肉包子。她擦了擦汗,只覺這實在是場匪夷所思的夢,她嘆了口氣,微微側頭,桌上赫然三壇酒。

連玉,你.媽混賬,你這兔崽子是她的蛋,混蛋!素珍恨這酒!一時惡向膽邊生,奔了過去,舉起一壇就想往地上摔。

「公子,公子……」

福伯微一敲門,推了進來。

素珍被他一嚇,那酒差點沒往自己光溜溜的腳丫子摔去,她趕忙放下,惡狠狠道︰「老頭,你公子我今天不上朝!我請假三天,三天後才進宮參加聚餐會,你喊勞什子早!」

福伯老臉皺成一團,卻是一副急得什麼的模樣,「宮里又來了人,讓你速到這家酒館去!」

「什麼人?」素珍有些模不著頭腦,及至看到福伯遞來的信箋,她終于把害死狗酒狠狠摔到了自己的腳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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