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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小白離家出走

更新時間︰2010-09-21

胡青卿緩緩降落在一處草坪上。這里離徐夕住的地方還有些距離。

不驚仍然盤旋在他們上空,並不降落下來,似乎正在巡視夜空。

「放手。」胡青卿低聲道。

徐夕仍然痴痴地緊摟著青狐的腰不撒手。

「可以松開了。」胡青卿面色一紅,催促道。

徐夕還是不松。

「我叫你撒手!」胡青卿急了,嬌斥一聲。徐夕這才恍然大悟,趕緊松開胡青卿香軟縴細的小蠻腰。

徐夕回過神來,稀奇無比地伸手去模胡青卿背後的翅膀。

「我的個乖乖隆的咚!這麼大個翅膀!你剛開始是怎麼藏起來的?是天生的麼?還是修出來的?還是基因突變的……」

胡青卿面色一寒,羽翼輕輕一扇,徐夕只覺得一股浩風迎面而來,自己被一下扇出了兩丈遠!

徐夕被扇得在草地上連滾了幾個跟斗,灰頭土臉地爬起來,訕訕地說︰「得,不模,不模……只是這里離我家還有點遠,你能不能再送我一程?」

胡青卿說︰「就送到這里了!你還想我用八抬大轎把你抬進家門麼?」

徐夕嘿嘿一聲。他估計胡青卿是有點忌憚自己家中的小白和老王,也就不再強求。

「那……今天就此分別吧,明天咱們學校再見!」

「在學校里別跟我嬉皮笑臉地裝熟人套近乎!」胡青卿冷冷地說。

她身後的羽翼再次一扇,整個人騰空而起,不驚一聲清鳴,一對鳥人展翅而去!

徐夕呆呆地望著已經杳無影跡的星空,發了好一會兒呆,方才轉身回家。

「我回來了!」

徐夕的心情真如十年前自己還是一個小屁孩的時候,放了學,卻在外面瘋玩到天黑才回家。

「你還知道這里有個家麼?要回來怎麼也不早點?在哪兒玩到現在?!」

一聲嬌斥叱,如同炸雷般在徐夕耳邊響起,頓時把他的「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的天真心情轟到九霄雲外去了。

左手勺、右手鏟,一身連衣裙——外面套著一件圍裙,烏黑的長發松松地隨意盤在腦後,賽雪的面龐上一兩道烏黑的草木灰。不是別人,正是小白。

徐夕心中此刻滿是柔情。這里是他的家,這里有他惦記著的——同時也惦記著他的人,有個甘願為自己下廚「洗手作羹湯」的女妖精,有一個等了自己一千年的女人!

「噢……小白……」徐夕無限肉麻地說。

「你身上怎麼回事?怎麼一身是血?又在哪兒打架了?」小白絲毫沒理會徐夕獻媚,手拿鏟子指著徐夕喝問道,活月兌月兌一個女家長的樣子。

「啊……我沒有打架!這事說來話才,你听我慢慢……」

「等等!」小白忽然面色一冷,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徐夕,寒聲問道,「你的道心七竅開了?而且身體百竅都開了?!」

「啊……嘿……說來話長……」一看到小白冷冰冰的眼神,徐夕才真正慌了,手模伏羲環,趕緊想說辭應對。

這時,小白輕輕地湊到徐夕跟前,伸出鼻子在他衣服上仔仔細細地嗅了一遍。

徐夕的心一下沉到腳底!

剛才和胡青卿那番親密接觸,自己都聞得到身上留下的味道,哪里又逃得過小白的妖精鼻子!

小白的面色漸漸變了,先是憤怒,繼而哀傷,最後默然。

「小白,我……」徐夕說,輕輕拉住小白的手臂。

小白鏟子一擋,冷冷地說︰「吃晚飯。」

這時老王也回來了,鎖好他的愛車三輪,進了屋。

「 !徐夕也回來啦——告訴你,我今天生意好得不得了!在大學門口賣水蜜.桃,那些呆頭學生也不問價錢、也不看秤……小白你怎麼啦?」

小白的臉色鐵青,木然轉身進了廚房。

老王說︰「徐夕,你沒惹小白吧?她怎麼那副樣子?」

徐夕囁嚅著說︰「沒啊……我沒啊……」

老王陡然睜大了眼楮。「徐夕,你百竅通了!怎麼可能?!以你的修為來看還早呢!頂多通道心七竅而已。小白幫你通的?」

徐夕苦著臉一攤手。「一言難盡——吃飯吧——一會兒幫我圓圓場,救救駕,晚上陪你雙修回報!小寶快出來!救救徒兒!」

小寶從老王胳肢窩里一躍而出,跳到徐夕肩上,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

「胡鬧!這是誰干的好事!簡直就是拔苗助長!」小寶極為生氣!

「呃……咳!回頭再說,先救駕,替我哄哄小白。」

「砰!」桂花童子雞。

「砰!」西湖醋魚。

「砰!」龍井蝦仁。

……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重重地頓在餐桌上,看得出小白花了很多的心思。

徐夕戰戰兢兢地捧起了碗,蝦爆面。

他小心翼翼地挑起幾根面條,放入嘴中,抿嘴咬斷,都不敢發出「哧溜哧溜」的吸食聲,然後輕輕嘆一聲︰「好吃。」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老王受雙修的重利所誘,諂媚地對小白說︰「白姐,手藝見長啊!這桂花鴨做得……真夠味。」

徐夕輕聲糾正道︰「是雞.吧……對不起,不是粗話。」

「沒錯!我吃出來了,是雞.吧——小白,你幫徐夕通竅了?可喜可賀啊!不過……是不是也有點操之過急了?」老王略帶忐忑地問。

確實如此!道心對于一個修真者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七竅都是自己打通,極少數是由別人幫忙。一是因為很少有極為信任的道侶,輕易不能「推心置月復」,二是因為這是修真萬丈高樓的地基,自己通竅則會打得牢固,別人代勞的話,對于道心的穩固效果就差了好多,是會直接影響日後的修為境界的。

「關我屁事!」一句粗話從天人般的小白口中蹦出來。

老王吃了個癟,不敢再吱聲。

徐夕一個眼色,小寶冒死頂上。

「女乃女乃,今天人民劇場放電影呢,你猜是什麼片子?《盜仙草》!吃完飯後要不要徐夕陪你去看看?飯碗讓我爺爺洗!」

「吃完散伙。」小白冷冷地說。

「散伙?啥意思?白姐我剛才只是一說,你別往心里去!你和徐夕的所有事我都舉雙手贊成。徐夕,你說是吧,徐夕,你說話呀……」

老王本以為小兩口鬧點小別扭,可小白斬釘截鐵地說出「散伙」的時候,才知道倆人這別扭鬧得有點大了。

徐夕艱難地張了張嘴,費了好半天勁才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純屬意外……我也是身不由己。」

小白不作聲,大口吃面。

老王則雲里霧里的。「什麼意外?你倆到底在搞什麼?徐夕你這一身血……不是和小白玩出來的吧?」

「閉嘴!」忍無可忍的徐夕終于對一直幫倒忙的老王憋出了兩個字。

小白風卷殘雲地吃完了,也不收拾碗,而是徑直上樓,取下一樣東西,扔給徐夕。

「還你東西!」

徐夕下意識地接過來,仔細一看,卻是一柄古舊殘破的油紙傘,幾乎快散架了,卻被小心細致地用細篾條加固著。

「這是……」徐夕一愣。這明顯不是自己的東西,甚至——不是現代的東西。

老王大驚失色,他慌忙攔住小白說︰「白姐!你這是干什麼!兩個人有什麼事不能解決的麼?何必拿它來出氣!」

「走開!」小白斷喝一聲,一掌拍出,「轟」的一聲,猝不及防的老王應聲飛了出去,飛越過餐桌,洞穿了牆壁,倒摔進客廳里!

徐夕駭然!哪里敢再阻攔小白!只能目送小白出了大門。

小白走了幾步,忽又回轉進屋——揭開腰間的圍裙,扔在地上,然後決然離去!

小白一走,老王一骨碌爬起身來,揉了揉脖子,扯嗓子問徐夕︰「你們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招惹她了?」

徐夕吞吞吐吐地說︰「今天……我又遇到了一個妖精。」

「哦?」老王奇道,「什麼妖精?」

「一只人名叫胡青卿的青狐——還有一只自稱叫不驚的老鷹。」

「原來是青狐!她也在杭州?!」老王綠豆眼一陣轉動,「那又怎麼了?和小白生氣又有什麼關系?」

徐夕艱難地說︰「可能是因為……那個狐狸精……幫我開了道心七竅和身體百竅。」

「什麼?!」老王和小寶均是大驚失色!

「糊涂!」老王怒斥道,「且不說七竅必須由自己來通,否則遺患無窮,即便是別人幫你通竅,那也得是……小白,非她不可!」

「為什麼呀?」徐夕哪里會明白這里面的關鍵利害!

「哎……道心就是一個修道者的全部修為的基礎,怎可隨意置于他人掌控之下!」小寶細細解釋道,「所謂‘推心置月復’,就是捧出一顆心來,交給對方任意處置!如果不是交情極深、互相知根知底的、足可以托付生死的道侶,怎會做出這樣無比信任的事情來?!」

「那……」經小寶這麼一解釋,徐夕也感覺到一絲不妥。

「可你的七竅居然讓一個初次謀面的狐狸精幫你打通!你是小白的……可你卻把自己最珍貴、最隱蔽的東西交給了另一個人——一個女妖精。試想小白心中會如何想法!即使是再大度的女人,都受不了你這樣的……背叛,何況是小白這種……呃——既然她不在,我就直說了——小雞肚腸!」

徐夕黯然無語。他決未料到當初胡青卿幫他打通道心七竅,居然蘊含了這麼多的含義!早知如此的話,他肯定會殊死守貞的……

「如今……卻如何是好呢?」小白離家出走,而且似乎動了真氣,徐夕當真全無主意了。

「哎……」老王一聲長嘆,「我原本以為只是小打小鬧呢,可小白居然把這油紙傘都還你了,看來是動了真格了。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小白對你……肯定不會那麼絕情!」

「這傘是怎麼回事?」徐夕小心地撐開油紙傘,疑惑地問道。

破舊的油紙傘呈青紅色,傘面被蟲蛀了許多小洞,一副風塵三俠的圖已經模糊不堪了。

老王和小寶對望了一眼,老王終于開口說道︰「其實……早就應該告訴你的——你就是一千年前的那個徐夕,故事里訛傳作許仙,這把傘是當年你送給小白的,她一直將它視若拱璧。水漫金山之前,小白托我保管好這把傘,我就替她一直保存到如今。前不久她才向我要回去了,可現在卻送還給你……」

徐夕心中紛亂無比。

他對于自己就是千年之前的那個徐夕這件事始終將信將疑,自己對前世沒有任何記憶,是與不是又有什麼區別?!

可現在的一段真切的感情卻正在破裂!他該如何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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