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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風暴

慌得在門口巡視的兩個警察急忙跟她身後跑過去,直喊著不能進。宛春低了頭不理,腳下不曾停留,猛跑了數十步,腦門上 的一聲,不知撞上了什麼,噯喲一聲幾乎跌倒在地上。虧得有人拉扯了她一把,黑暗中揚聲問她道︰「是誰?」

宛春听著聲音,不由驚喜的回握住那人的手,忙道︰「三哥,是我。」

「囡囡?是你嗎,囡囡?」季元握緊了手,話音里也是止不住的高興,「我們正要找你去呢,你受傷了不曾?」

我們?宛春愣了一愣,搖著頭道︰「我沒有受傷,三哥,你跟誰在一起呢?」

「是我,密斯李。」

季元還沒說話,又有一道女聲響起,向宛春笑道︰「你沒事就太好了,慕言呢?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宛春放下的心剎那重新提起,忙說︰「慕言不是走在你身側的嗎?我只以為你們倆該在一起才是。」

周湘哎呀了一聲,跺腳道︰「糟糕,爆炸的時候我看那碎片飛過來,情急中就把她推出去了,這會子遍地尋不著她,只怕她是受傷了。」

「那可怎麼辦?」宛春和季元心頭都是一凜,在這黑乎乎的地方,找個活人都不好找,更別說是找個傷人了。身後,追著宛春過來的巡警,正拿了電筒四下里照亮,季元一眼看見那光束,就站在陰影中叫道︰「那邊的人,把電筒拿過來。」

巡警們听到聲音,踩著軍靴幾步跑過來,用電筒將宛春、季元、周湘等人照了一照才道︰「你們是什麼人?不知道這里很危險嗎?快出去,出去」

季元冷哼了一聲,劈手就將近前的一個巡警手中的電筒奪過來,丟下一句話道︰「這東西我季三借用了,出去告訴你們頭兒一聲,這里頭還有好些人在,叫他把人都給我調進來,仔細的找。少了一個,我叫你們警察署的人提頭來見」便拿了電筒往里走。

那個巡警叫他一言唬住,不敢跟上去,宛春見罷忙將另一個巡警手中的電筒也奪了過來,急的那巡警忙嚷嚷道︰「哎哎哎,你又是誰?拿了我們的電筒,我們還怎麼辦事啊?」

宛春一手拉住了周湘,邊走邊道︰「記住,要問起,你就說這東西是李家四小姐拿的,誰來找就叫誰去靜安官邸要吧。」

「靜安官邸……這……這……四小姐……」

兩個巡警當即傻眼起來,想著不過是區區兩把電筒,笨的人听到靜安官邸四字,也沒有膽子真的登門要去。就算是報到警察署,署長也不能有一句怨言的。于是彼此嘆口氣,攜手模著黑從劇院里走出去傳話了。

宛春拿了電筒,因听見周湘說推了晁慕言,就與她順著推的方向尋去。兩人腳下都十分的小心,步子放的極為輕緩,生怕一個不察再踩著了慕言。

周湘為自己的情急而懊惱,不時的張口呼喚著晁慕言的名字,同宛春一路模索到大門兩側,都沒有看到晁慕言的身影,也沒見到半個傷員。

宛春急得一頭是汗,想晁慕言一個女孩子,還不知傷到了哪里,情況嚴不嚴重,萬一拖延了救治的時間,豈不是天大禍事?此刻見周湘叫喚,嘴里也忍不住叫喊起來。

二人一左一右,在門的內側來回找了三四遍,喊得嗓子都干啞起來。周湘灰心的叉著腰,喘息口氣道︰「這樣找下去,還不知到何年何月呢?我們要多找些人手和電筒來,盡快將這里搜尋完,早一分找到人早一分安全。」

宛春輕輕頷首,走過去攙著周湘道︰「你沒有事吧?外頭警察署還有一部分人在,我們先出去找人來罷。」

周湘點了點頭,爆炸的時候她正走在最中間,恰叫那炸開的碎片擦傷了胳膊。那會子急著尋人還不覺得疼,眼下宛春一問,倒是覺出疼來,便一面捂住了手臂,一面道︰「小傷,先出去再說。」

說著,彼此扶持出了劇院。外頭警官听了兩個巡警的話,正在抓緊時間糾集人手要進去尋人,一看宛春她們出來,忙迎上前笑道︰「四小姐,剛才趙某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里頭季三爺他們還在嗎?我這就叫人找他們去。」

宛春看他倒是個識時務的,便道︰「先別慌,我有幾句話要告訴你們,里頭有位晁小姐大概是受傷了,還沒有見她出來。你們進去時務必都仔細些,注意腳底下,不要踩著了她。燈光多往大門里側照一照,保不齊她就在那里呢。」

那警長听言忙說了幾個是字,就朝外使了個眼色使了個眼色,身後一排溜兒的巡警便都遵命拿了電筒沖進劇院里。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他們去了不久,就傳出好消息來,說是人都找到了,在後街呢。

宛春連忙扶了周湘的胳膊,從前街圍著大劇院繞行了半周,跑到後街上。果然見得季元、柳秉鈞、張景侗和晁慕言都在,還有兩人雖然出現的意外,卻也都認識,正是總統府的六小姐張曼宜和趙家的二小姐趙純美。

宛春見到晁慕言,當先問了她的情況,聞說也只是胳膊肘擦破了點皮,別的都無大礙,長久提溜兒著的心才放下來。

張景侗見了宛春的面,原就板著的面孔,霎時又冷了三分,盯著她就問道︰「我不是叫你站在這里不要動的嗎?你可知外頭有多危險,稍不注意就丟了性命?」

宛春以為他說的是自己擅做主張進劇院尋人的事,就含笑說道︰「消防隊的人已經將火熄滅了,里頭除了黑一些,倒也沒什麼可怕的。我若不進去,密斯周她們都還在里面,又怎麼會放得下心呢?」

「可不是放不下心」斜喇里,本是依靠著張曼宜站立的趙純美,自看到宛春的那刻起就暗生了惱火,不覺撐起身子冷笑了幾聲。

原來爆炸發生的時候,她和曼宜也正走到樓梯下,恰看到張景侗棄自身安危于不顧,奮命保護宛春的一幕。她自問與張景侗交往的時間不算短,彼此間不能說了解各十分,也可了解的七八分了。張景侗出身將門貴勛之家,又是一國領袖之後,從小便如眾星捧月一般的長大,吃喝不愁,衣食不缺,于待人待事上未免養成了三分憊懶的態度,甚少在一件事情上下工夫,更別說是細心照顧人了。可看他方才對待宛春的態度,分明與眾人不同,就由不得她不吃醋,惹出滿月復的不甘心來,便又道︰「別人的命是命,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四小姐,我奉勸你,泥菩薩過江的時候,還是自保要緊呀。不信你問問季三爺,這劇院里頭可不是黑了些那麼簡單,有人鐵了心要咱們這里的人的命呢。」

宛春何嘗听不出她話里話外的譏諷之意?但是災難當頭,她並沒有心情與趙純美計較,只是听她說的不像作假,就去問張景侗道︰「怎麼,這爆炸果然來的蹊蹺嗎?」。

張景侗嗓子里哼了一聲,眺目望了望,才回答她說︰「是有人要給我們舊京政府一個警告罷了,這里說話不方便,既然人都已經到齊了,我們先坐車回府再說。」

剛說完,正听後面一陣腳步聲,那個先時見過的趙警長帶了一隊人馬,恰走到他們幾人身邊,摘了警帽笑道︰「原來幾位都在呀,趙某救駕來遲,救駕來遲啦。」

宛春等人便都回過頭去,張景侗和季元他們長久在名利場上來往,自是認得這位舊京警察署的警長大人,就都向他笑道︰「你這個事後諸葛亮腿腳倒是快得很,我們出來了,才見得著你的面兒。」

趙警長抱拳連連口說不敢,側身瞧見了趙純美,卻又道︰「表妹?你怎麼也在這里,你表嫂才說要去貴府找你打牌呢,怎麼你沒見到她嗎?」。

原來這個趙警長本名趙國強,與趙國棟、趙純美正是一房里的堂兄妹。趙國強的父親與趙國棟的父親乃是嫡親的同胞兄弟,國強父年長,從警署退下來之後,就叫兒子頂替了上去。由于兩家都在舊京任職,平日里就常常互相登門探訪,官場上又沒少往來過,所以趙國強與趙國棟趙純美兄妹二人的感情,一直很好,親如同胞。

只是趙純美還在生著悶氣,看見他來並沒打招呼,這會子見他問,才從鼻子里哼一聲道︰「我怎麼就不能在這里?」想了想,自己是不該把氣撒到趙國強身上的,就又說道,「表嫂是幾時去我家的,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她。」

趙國強知道她愛耍小性子,尤其在對待張景侗的問題上,眼下看張氏兄妹都在,心道不知出了什麼亂子,便也不在意她的口氣,笑了笑道︰「大概是她去的晚些,與表妹錯過了吧。」說時,看著季元身旁站的晁慕言和周湘都有些受傷的情形,就關切問她道,「剛才爆炸的時候,表妹有沒有傷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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