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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捉奸

金麗嗤笑了一聲,推開他道︰「我愛找誰就找誰,又何須你多事。」

那個听差平日也與她玩笑慣了,知道她年紀小大小姐脾氣重,倒也不將她的冷言冷語放在心上,只是礙著里頭譚汝臨和李玉君在,譚汝臨又與總長署沾親帶故,兩下里萬一撞見,總歸是不成體統的,就攔住她笑道︰「那可不成,何小姐,我的任務就是在這里看著門,不能叫閑雜人等進去。若是違例放了你進去,大班回來可是要罵我的呀。」

「他敢」

金麗急著進門拿人,已經大不耐煩,再听見閑雜人等的言論,更是怒不可遏,沉下面孔就喝道,「讓開我倒是不知道在這里我竟成了閑雜人等了,別說是舞台大班來,就是你們九爺親自來,我要到哪里去,他也不能說半個不字。」

那听差叫她一語喝住,不知道她為何就發了這麼大的脾氣,但因為知道她是何總長的女兒,何總長又執有這里的半個經營權,她說九爺不會攔她倒也是真話,就不敢再明著頂觸她,只得賠笑弓著身子稍稍退讓一步,讓她進門去。

這個休息室因是單獨撥出來給李玉君作補妝或更衣之用,有時也出于特別的需要,接待一些不便露面的客人,就把整個休息室裝飾的如同起居室一樣,有沙發,有衣櫃,有梳妝台,還有一張軟榻。

金麗她們闖進去的時候,譚汝臨正坐在軟榻上,懷里抱著李玉君,二人皆是笑嘻嘻的模樣。聞听門口有動靜,譚汝臨當即喝問了一聲是誰。

金麗二話不說,幾步站到他面前,將手在腰間一叉,橫眉嗔道︰「姐夫,你做的好事」

譚汝臨沒料到來人竟會是金麗,又是驚訝又是難堪,忙將懷里的李玉君推去一旁,尷尬的笑著站起身道︰「原來是你啊,表妹,你不是在家里與四妹妹作陪的麼,怎麼這會子到這兒來了?」

金麗一瞪眼,就往一側里走了兩步,對譚汝臨氣道︰「我是陪著宛姐姐來的,可沒想到姐夫你竟會在這里。二姐姐就要臨盆了,你怎麼會有心思出來玩樂?」

譚汝臨見她走開,正想著她不過是個小孩子,哄一哄就可隱瞞了過去,不想她身後還站著一個宛春,當下講話就磕磕絆絆起來,訕訕望著宛春道︰「四妹妹……也……也來了啊,我這……你看我這……」

他極力的要找出合適的詞匯,為自己出現在這里而開月兌,卻苦于宛春已經眼見為實,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便重重咳了一聲。

宛春見狀,面上就微微的挑出一抹笑容來。

譚汝臨畢竟還是忌憚著李家,忌憚著仲清的,要不然眼下他也不會如此為難。原本她來這一趟,也不是為了回去向余氏和仲清邀功告密,況且從翠枝的言語里,她知道仲清對于譚汝臨還是很有感情的,並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不過想要讓他收收心罷了,于是說道︰「二姐姐常說姐夫公務繁忙,不敢叫我多打擾姐夫,所以我才和金麗一道出來逛逛。不想真是巧的很,能在這兒遇到。姐夫也是到這里听戲來的嗎?」。

「听戲?」譚汝臨糊里糊涂的反問一聲。

宛春就點著頭道︰「是啊,都說今日是李老板登台三周年的紀念日,會有好一場戲要開唱呢。」

「哦,哦……對。」譚汝臨指點了幾下,忽然了悟過來,忙道,「我正是過來听戲的,你知道最近要周旋的人太多了,辦公室里太沉悶,總不好說話,不若在這里,大家听听戲,玩笑幾句,就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他說著,就伸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里只感嘆幸而宛春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在靜安官邸又備受寵溺,不通人情常理也是有的,要是換了仲清來,這一場鬧劇是不可能這樣平淡收官的了。

不過他放心的太早,金麗卻不像宛春那麼好對付,不依不饒的追著他問道︰「姐夫是要和誰在這里看戲談事情?正好我爹地今日無事,在家里歇著呢,要是可以的話,我去搖個電話,將他一起叫來,給姐夫壯一壯威風可好?」

「這可不敢,這可不敢。」

譚汝臨唬的連連擺手,誰都知道何長遠夫婦對于仲清是當做自己女兒看待的,李家遠在舊京,顧不得上海的事情,所以仲清的事一向都是李嵐藻親自過問,連懷孕期間的家庭醫生,都是由總長署派遣來的,這會子他趁著仲清臨產跑出來胡鬧,萬一叫何長遠知道,一場風波是避免不了的了。

宛春瞧他是真心後怕,便在下頭扯了一扯金麗的衣袖,示意她消氣,自己方道︰「姐夫要真是公務忙的話,就請去忙吧,我第一次來上海听李老板的戲,總要好好地拜會一下才是。」

譚汝臨倒不想宛春如此通情達理,虛驚一場過後忙將雙手合抱,作揖笑道︰「你二姐姐經常在我面前夸獎你,今日譚某才知四妹妹果然善解人意。」說罷,就在眉目間狠瞪了李玉君一眼。

其實他今日見到宛春和余氏來,是本打算要在家里陪著仲清的,借以在仲清的娘家人面前表現一二。只是苦于李玉君的紀念日早幾天前就告訴過他了,枕頭風都不知吹了多少次,今日又不停的差人到楓橋官邸來提醒,他實在耐不住美人盛情,才想要過來捧個場,再不作聲的回到官邸去。

這會子被宛春和金麗踫見,不能不說是晦氣,一腔邪火無處可泄,只得攤派到罪魁禍首李玉君的身上。眼下宛春既是給了個台階,他正急著月兌身,哪里顧得上她們要拜會了誰,就忙答應道︰「你們玩,你們玩,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說著,一手就扯過紫檀衣架上的軍帽,蓋住了頭臉,幾步出了休息室去了。

宛春這才轉過身面對著李玉君。

李玉君已叫宛春和金麗的突然出現,嚇得花容失色。

她跟著譚汝臨有些日子了,听他提起過家中的一些人和事,知道鎮守使夫人就是總長署夫人的內佷女,又來自北嶺李家,是國務卿的嫡親孫女。雖不曾謀面,然而滬上日報屢屢隔不上幾日就能看見其的颯爽英姿,或陪著美國駐華大使訪談,或接待了英國皇室貴冑,資深的媒體人對于她總是用芙蓉大錘來形容,言其的外貌與謀略。

她縱使在仲清懷孕期間,有幸得譚汝臨的青睞,但心底深處終是明白自己的身份,若然有風聲傳遞到李仲清的耳朵里,自己是決計不會有好下場的。

此刻見金麗在,譚汝臨又把自己拋在這里獨自離開,倒真的是又氣又怕。不過,她在大上海娛樂廳呆的久了,見的世面也多,這個節骨眼上哪怕是有槍口頂著,她也只能暗藏了惶恐端起笑容來敷衍宛春她們。

因為沒見過宛春,她就先笑著問金麗道︰「密斯何,不知這位是誰家的小姐?」

金麗正為了她在仲清和譚汝臨之間橫插一腳的作法記恨不已,听聞就沒好氣說道︰「這是李家的四小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什麼人都敢招惹起來。」

李玉君面上不覺幾經色變,才想著要哄好了金麗,不想自己又觸了李家四小姐這樣的霉頭,她與仲清可是嫡親的姐妹,自己要怎麼做才好撇清關系?

于是干笑了兩聲才道︰「我竟不知道,四小姐你想听什麼戲,我……我現在就準備去。」

宛春輕擺了幾下手,直說不必,卻道︰「李老板,你不用怕,我只是和你說幾句話罷了。李老板要是聰明呢,就把我的話記在心里,要是笨呢,盡管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這樣如何?」

李玉君此時哪敢說個不字,只有點頭說道︰「四小姐盡管說,我听著呢。」

「那好,」宛春笑了一笑,猛然回過頭,眸中霎時冷清下來,緊盯著她道,「從今以後,你不得再與我姐夫往來半分,只要是譚家送過來的東西,統統原樣給我退回去。其二,這事我很願意替你們保守秘密,但你自己嘴巴也得嚴實了才行,我姐姐的眼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這兩件事,李老板能答應嗎?」。

「我……」

李玉君驚駭的看著面前的少女,似是想不到她驟然之間態度會變得如此之快。明明是很溫婉的面容,怎麼會有這樣冷冽的氣質?況且,面對著宛春,她總覺得像是哪里見過一般,卻又不是十分的熟悉。光是那一身氣度,她想若是見過總不該會忘記的那麼快的。

只是此刻人為刀俎,她為魚肉,事情已經由不得她多加思慮了,她固然喜歡譚汝臨的權勢,但也犯不著在這火燒眉毛之際,為了一時衣食無憂,而去鋌而走險,惹上北嶺李家的人。宛春說的兩點,無非是斷了她與譚汝臨的交往,于其他利益上並沒有多大沖突,李玉君是很識時務的人兒,想了一下,就把頭輕輕一點,算是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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