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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毅到青河已經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里，楊毅只是在剛開始的時候召集分管部門一把手開了個會，然後去市里看望了縣委書記王根友，其他時間多半是開著寶馬車四處溜達，美其名曰體察民情。
這些天，為楊毅服務的縣委辦副主任陳林是最為忙碌的人。陳林一面要時刻注意著楊毅的動向，一面又要為楊毅的秘書人選頭疼。
本來在縣委辦主任趙國棟的關照下，縣委辦已經擬好了人選報給了楊毅。可楊毅對縣委辦給他挑的秘書不滿意，這不，已經拒絕了兩回了。事不過三，如果這一次再不能讓楊毅滿意，他這個縣委辦副主任就麻煩大了。不要說楊毅會對他不滿，趙國棟那邊也交不了差。
陳林揣摩著這位年輕書記的心思，他發現楊毅這兩天去的最勤的地方是縣一中。今天他剛接到表弟的報告，楊毅的寶馬車又朝著一中開過去了。陳林本想給教育局掛個電話，結果轉念一想，他還是決定親自跑一趟縣教育局。
縣一中是青河唯一的市重點中學，在青河聲名卓著，每年高考都能排進全市前三。在這個以分數論英雄的年代，所謂嚴師出高徒，學校只有嚴格的管理才能取得好成績，一中也概莫能外。
一中的管理非常嚴格，一般情況下是禁止學生出校門的，也不允許任何外來車輛在一中門口逗留。即便不是如此，楊毅的寶馬在空蕩蕩的校門前也顯得太過顯眼。要知道，在楊毅到來之前，整個青河縣城還沒有一輛像樣的豪車。
看著斜倚在車門邊吞雲吐霧的年輕人，一中的門衛也不敢上前驅趕。人就是這樣，寶馬車的氣場實在是太強，他們不知道楊毅是哪路神仙，不敢貿然上前，得罪了權貴。
前兩天寶馬車也在這做過短暫的停留，他們只是艷羨的一陣，可今天，寶馬車已經在這待了一個小時了，而且還沒有走的意思。馬上就要放學了，一輛豪車擋在學校門口影響不好，門衛們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選擇了把這一情況匯報給學校領導。
一中副校長豐長征趕到的時候，寶馬車正好啟動，嗖了一聲竄了出去。豐長征人沒見著，反倒喝了一一肚子灰，回頭把學校保衛科科長罵了個狗血淋頭。最後撂下一句話，以後這種事別再來煩老子，直接轟走。
保衛科科長氣得直罵娘，上報學校領導是他決定的，沒想到領導一到這車就溜了，簡直是混蛋透頂。他也想好了，豐長征不過是學校排名最後的副校長，這廝一見豐長征就跑能是什麼狠角色，下次再來不狠狠教訓他一頓，怎麼能出這窩囊氣。
楊毅不知道這些，他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陳林正好拿著一摞文件朝這邊走，見楊毅連忙上前問了個好，然後跟著就進了辦公室。
陳林是來向楊毅匯報秘書人選的，他剛去了趟教育局，把縣一中所有的年輕教師的資料都弄來了，還額外在別的幾所中小學找了幾個人選。陳林回到縣委辦把這些人選逐一甄別，最後選定了三個人，都是青年才俊，他估模著這一回楊毅總該選一個了吧。
「楊書記，這三個人都是身家清白，這兩位是縣一中的，這一位是封城中學的，都是他們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陳林有些忐忑，他是想把事辦好的，可又不知道這位年輕書記的脾氣。一個伺候不好，不是辜負了楊毅的重視麼。
陳林今年已經四十五了，參加工作二十多年，在縣委辦更是二進宮，當初他就是從縣委辦調出去的，現在又被調回來當了這個副主任，只是縣委辦其他副主任都已經是正科級了，只有他一個副科。
這次原本是輪不到他跟楊毅的，听趙國棟說，是楊毅點名要他服務。陳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由衷的興奮。
整個縣委大院有誰不知道這位年輕書記前途無量，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副縣級干部，而且還一人身兼兩職，縣委副書記和常務副縣長那可都是別人夢寐以求的位置。跟著他不說有個什麼前程，至少解決自己的正科級是沒什麼問題的。
「嗯，陳主任，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年輕人太難纏，不好伺候？」楊毅大略看了一下三個人的介紹，從紙面上看，都是很出色的年輕人，估計陳林沒少費心思。抬眼看了看陳林忐忑的神情，楊毅不由笑了笑。
「楊書記，您誤會了，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是我辦事不力，到現在還不能給書記滿意的人選。」雖然是大冬天的，陳林額頭還是直冒汗，楊毅這話可不輕，莫不是他不耐煩了？如果這次被他給放回去，那以後的前程就不用指望了，自己在縣委辦還能有出頭之日麼。
「不要緊張，其實你挑的這三個選人，我很滿意。不僅僅是這三個人選，之前幾次的人選，我都滿意。」楊毅收回目光，他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陳林冷汗淋灕，權力這東西可真是嚇死人啊。
陳林不敢抬頭看楊毅，只是心里犯了嘀咕，既然都滿意，為什麼不選一個？難道說他不想要秘書？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按規定副縣級是沒資格配秘書的，領導不要秘書，這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為什麼不明說呢？按國家規定辦，這是講原則，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我說了不要緊張，你這樣以後我們怎麼共事啊？都說一個眼神就能心領神會，我看我一個眼神投過去，你連看都看不到，還怎麼領會。」
「楊書記教訓的是，那這秘書人選您看？」陳林這才抹了一把汗，抬起頭來。
「怎麼這些人選都是男的，難道青河縣沒有女人？老師也有女老師嘛。」楊毅笑看著陳林，玩也玩夠了，該來真格的了。
「您是說用女秘書？這…這…」
「怎麼，有規定不能用？」楊毅玩味的笑了笑，敲了敲桌面。
「規定上是沒有，可是…」陳林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沒有哪兒規定不能用女秘書，可他在青河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哪位領導配過女秘書。
男女之間那點事雖然說破了什麼也不是，可是官場上對這個忌諱。一般領導怕影響不好，避之猶恐不及，就連工作上都避免和年輕女性過多接觸給人落下話柄，楊毅卻還要選個女秘書。
「行了，別廢話了。我听說青河縣有兩朵花，你听說過麼？」要真跟陳林論起來，還不知道要說到什麼時候，楊毅懶得嗦。
「听說過。」
「那就行了，選一個給我做秘書吧，就這麼定了，盡快辦好。」楊毅吩咐完畢，也不管陳林如何反應，又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