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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九層樓里的公子

三天之後。

華霜陪著李忠垣從太醫院的正門里走了出來,剛剛她陪著李忠垣一起報完了名,現在時候還早,可是她卻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去做些什麼好。

「你是第一次來京城嗎?」。李忠垣笑著問她,

「是啊。以前一直沒有機會來。」

李忠垣又道,「我也是第一次來,今天時候還早不如咱們一起出去逛逛吧。」

「好。」華霜笑著點頭。

本來,華霜是想逛一逛京城的街景,但是和李忠垣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逛著逛著就變成了逛藥鋪了,兩人一間藥鋪接藥鋪的逛,華霜心想,這就算是實地考察了吧,興許以後,她也有機會把藥鋪開到京城來。

走著走著,二人進入了一家名叫延壽堂的藥鋪,里面一位老先生正揪著藥鋪坐堂先生的衣襟破口大罵,「好你個庸醫啊!我孫子讓你瞧病結果越調越糟了,你這個庸醫害人不淺!今天老夫就要打死你!」

那坐堂大夫辯解道,「怎麼我是庸醫,你孫子八歲,咳嗽氣短胸悶,這分明就是肺經有熱呀,我因癥施藥哪里做錯了,這病本來就應該用竹葉湯、牛黃膏,每天各服兩次。按理說應該痊愈了,你孫子越來越糟,那是因為他自己的身子骨不中用。別的病人,到我這里就瞧好了,偏你孫子不行,誰知道你們在家給他吃的是什麼?」

听了好一會兒,華霜才听明白。原來是前兩天這位老先生的孫子病了,咳嗽氣短胸悶,當時找到了這位延壽堂的坐堂大夫。大夫以為是肺經有熱,需要用涼藥,所以開了竹葉湯、牛黃膏,但是沒想到治療效果那麼糟糕,原來只是咳嗽,結果服下這個藥之後又開始加上喘了。

這下老先生急了,眼看孫子危在旦夕。所以找這個坐堂大夫來打架來了。

華霜和李忠垣對視了一眼,隨後她上前一步,「兩位且慢。在下有幾句話想說。」

那老先生聞言,手上的動作不由得松了一下,坐堂大夫趁機開溜,一蹦三丈遠。躲到了藥鋪掌櫃的身後。

華霜的表情溫和。但是給人感覺她的態度卻很嚴肅,她問那個坐堂大夫,「你給病人服用這兩個藥是想治療什麼呢?」

坐堂大夫一愣,有點頭皮發麻,「用來用來退熱啊啊!」

「那這個病是什麼熱發作呢?」

坐堂大夫有點不耐煩了,吼著答道,「是肺經熱所以才咳嗽,可是久了才生痰啊!你到底懂不懂?不懂就不要在這里瞎問。」

華霜笑了。輕語道,「那麼竹葉湯。牛黃膏,是入什麼經的藥呢?」

想到這里,那坐堂大夫忽然恍然大悟,然後結結巴巴的道,「是……是入心經的。」

「對呀,是入心經的。」華霜不再言語。

一旁的老先生倒是把兩人的對話听了個清清楚楚,他知道,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十分清秀的小小子,是個醫術高明的家伙,而那個坐堂大夫根本就是個庸才,老先生走到華霜跟前,抱拳道,「這位小大夫一看就是個醫術高明之人,我那孫子現在危在旦夕,還請小大夫跟我前去,為他診治一番,老朽感激不盡。」

「不用去看了,這個孩子不是肺熱,而是肺虛,同時感受了寒邪,所以,下藥的時候應該補脾散寒,千萬不可用涼藥。」說著,華霜走到那坐堂大夫的桌子前,提筆隨手寫下了一個補裨散寒的藥方,然後交給一旁的小藥童,「照著這個方子去抓藥吧。」

老先生千恩萬謝,沖著華霜感激道,「多謝小大夫施援手,還請小大夫留個名吧。」

華霜搖了搖頭,「我姓蘭,留名就不必了,如果您信得過我,就給你孫子服這個藥,如果你不信,也可以另外請別的大夫。」說著,她對李忠垣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走出了這間藥鋪。

他們走後,那坐堂大夫小聲嘀咕道,「都怪那個什麼杏林大會,搞得京城一下來了那麼多貓貓狗狗,個個都自稱是神醫,哼!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敢來拆我的台,下次不要犯在我手里……」說著,又朝著華霜和李忠垣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

城西十八巷,本是京城最著名的花柳繁華地,但是若問這花柳繁華地中,哪一家最負盛名,當然就要數樓起九層煙雨樓了,這煙雨樓共有九層,身份越高的人就可以進入越高的樓層。而身份普通的客人,則只能在煙雨樓一層的花廳里逛逛了。

煙雨樓的姑娘風情萬種,奼紫嫣紅,各有千秋,到這里客人總能遇到一個中意。

就算你是個聖人到了這里,也忍不住會動凡心。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提起煙雨樓,沒有哪一個男人心里不癢癢的。

此時此刻天空再次飄下零星的雪花。

第九層樓是煙雨樓最神秘的所在,據說從來沒有人踏上過第九層樓,哪怕是皇子也一樣。所以大家都很好奇,第九層樓上究竟有著什麼。據說,有許多家世不凡的狂徒,仗著手中的權勢,想要去九層樓一探究竟,但無一不是被踫了一鼻子灰,在硬闖到第八層樓的時候,就直接被人從窗戶扔了出來,從此里子面子徹底丟了個干干淨淨,久而久之就再也沒有人敢去出第九層樓的眉頭了,故而他也就顯得愈發神秘了。

此刻的九層樓的窗戶半敞著,如珠似玉的獨坐窗前,室內光線昏暗,他半邊的身子幾乎全部隱匿在昏暗當中,窗前的一點微弱的光亮,只能勉強將他腳下那方寸之間的地方照亮,隱隱地。可以看到他修長的雙腿和衣服下擺處那精致非凡的夔龍紋圖案。

「啟稟,華霜剛剛陪著李忠垣去太醫院報了名,而後兩個人一起逛了藥鋪。後來,華霜又給一個老先生的孫子開了方子,她看起來很好。」

一名黑暗人悄然的出現在身後,低聲稟報道。

修長如玉的手指輕扣在窗欞上,隱匿在昏暗中的沉吟了半晌,才輕輕的‘嗯’了一聲,「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那黑衣人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昏暗寂靜中的伸出手,窗外的雪花落到他潔白的手掌上。

感受到雪花在他的掌心慢慢融化,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他蟄伏三年,勝負馬上就要見分曉了,「華霜,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到我的身邊了…….」

第八層樓。

一名身著寶藍色華服的少年。正吊兒郎當的斜靠在軟榻上,他的身前有兩名歌女正在用吳儂軟語唱著香艷的曲調,那靡靡之音惹得人骨肉酥軟,少年听得一臉享受。

忽然房門被推開,駙馬林雨堂一身朱紅色的長袍,分外風流倜儻的出現了。

少年的眼楮一亮,趕忙站起身招呼道,「哎呀!我的姐夫呀你總算露臉了。這幾天怎麼約你都見不到個人影。再找不到你,我可就要去公主府里蹭飯了。」

林雨堂隨意的往旁邊一坐。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松子,隨手撥著,「好呀,隨時歡迎你去公主府里蹭飯,只要你皇姐不打斷你的腿,我也絕對不會攔著。」

少年嘿嘿一笑,一臉的油滑與輕跳,「姐夫,要我說,也只有你受得了我姐那個暴脾氣,他簡直就是個妒婦,你看有誰家的妻子不允許丈夫三妻四妾呀,可他偏要你只守著她一個人,唉,天生的母老虎啊!姐夫的命真苦,想當年你是堂堂的新科狀元,結果卻莫名其妙的被我姐看中了,非要把你搶去當駙馬,從此絕了你的仕途。也就是你,心寬至此,還能好好待她,若是換做是我恨都恨死她了。」

林雨堂滿不在乎地一笑,「前塵俱往矣,做人還是現實一點的好。當駙馬也沒什麼不好啊!富貴權勢,金銀享樂,我一樣不缺。雖然不做官,但是你看哪個當官的敢惹我呀?所以這些也全都要感謝你姐。說吧,你今日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要是被你姐知道我陪你來了煙雨樓,恐怕你會被她扒下三層皮!」

少年一臉的驚悚,「我姐也真是的,不管你做錯什麼她都不會怪罪你,反而只會怪罪你身旁的人。咱們兩個一起喝花酒,她卻只會扒我的皮。」

林雨堂隨手,將手上的松子殼扔到少年的腦門上,「你以為我願意陪你來喝花酒啊!」

少年又是嘿嘿一笑,「姐夫,我這不是遇到點麻煩嗎?你也知道母後想讓父皇立我為太子,但是你也知道我是個什麼德性,我當太子沒問題啊!但是你不要讓我整天去想著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家國大事啊!現在南方到了冰災,據說那邊大雪都下了半個多月了,雪積得有半人多高,牲畜百姓凍死的不知道有多少!昨兒個父皇剛剛決定,要撥賑災銀子下去,本來這事和我無關,但是母後偏偏想讓我去做這個賑災欽差,天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兒子呀?那邊都鬧災了,那麼冷,這一路不知道要經受多少艱難險阻,我好歹也是個皇子,正經嫡出皇子!干嘛非要我去吃這個苦受這個罪呢?」

林雨堂端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而後漫不經心的道,「皇後這是想讓你有了這個功勞,然後名正言順的登上太子之位,陛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麼多年來,太子之位一直空懸,早些年陛體康健的時候還好,現在大家都說陛下染了重病時日無多,朝臣們全都人心慌慌的,據說許多大臣想要聯名上奏請皇上早立太子呢。皇後這是怕燕王趁機作亂,把這個太子的位子給搶走,所以啊!這個賑災的差事,你能去還是去吧!等你平安的回來,不管你把差事辦得怎麼樣,皇後都會逼著皇上把這個太子之位給你的。」

「姐夫,要不你替我去吧,你也知道我長這麼大都沒出過京都城半步,這一下就讓我帶著那麼大筆銀子,去南方賑災,路上踫到個山匪啊悍匪啊什麼的,把我給搶了怎麼辦?萬一那些暴民動亂怎麼辦?姐夫,你可要心疼心疼我,你就我這麼一個親小舅子啊!將來我登基了,一定報答姐夫你的大恩大德!你替我去吧,好不好?」

林雨堂沉吟半晌,仿佛十分為難的樣子,最後才道,「你讓我想一想,明天給你答復。」少年再次千恩萬謝,簡直就差感激涕零了,說完了這些是林雨堂起身離開,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牆壁上,有一個,麥稈兒那麼大的細孔,不出片刻,他們的對話內容便被送到了九層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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