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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初露鋒芒 第九十二章 二丫

第九十二章二丫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在西湖畔,眺望蒙蒙細雨中的雷峰塔,你絕對能感受到古詩中的悠遠意境,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而西湖恰恰又是杭州這座城市的靈魂,聚天地靈氣的一窪水洗滌無數游人的心靈,也洗掉了太多英雄的豪情。

所以它的瑰麗中沉澱著幾個王朝血淚史。

細雨蒙蒙中的西湖畔沒有了南宋的歌舞,百年前的象征華夏文明最燦爛的時代,早已湮滅歷史的洪流中,但透過雨幕的暖風依然燻人,蘇堤之上,一頂大紅油紙傘罩住個縴弱的身影。

由背影判斷,是女人。

她面朝西湖,又低低撐著已被視為藝術品的余杭紙傘,路過蘇堤的人無緣窺視她真面目,可那復古緞面短旗袍勾勒的縴柔曲線,屬實妙曼,與火辣性感無緣,卻能激起大多數男人憐香惜玉的念頭。

女人淡粉色旗袍,勾畫幾筆丹青,妙如畫龍點楮,點綴出一種與她氣質極其相近的古典韻味,她腳上搭配一雙與旗袍顏色差不多的布藝高跟鞋,鞋面繡花,看這精巧的鞋子,似乎能想象她雙足多麼美。

這麼個妙人兒立于煙雨朦朧的西湖畔。

宛若大師筆下的精美畫卷,令人浮想聯翩。

江南的美景,江南的風情,這女孩也好似透著股江南水鄉孕育的神韻,不知撩撥多少男人的心弦,但沒人敢過分靠近,因為女孩身後站著五六個精壯漢子,清一色的黑衣,展露生人勿近的剽悍。

誰家的千金?

走過速度的很多人,使勁兒窺視女孩身姿的同時揣測著。

千金,三年前,與這女孩八竿子打不著的高貴稱謂,那時她剛剛走出江西老家,窮的叮當響的山溝溝,正是那時,她失去所有的親人,甚至親眼目睹姐姐死在自己面前,用一個她始終不願面對的詞匯去形容個孤兒。

孤兒,沉重的叫人心酸的稱謂。

女孩卻從未為自己心酸,是心性太強大,還是連自己懶得關心的一種冷漠,女孩身後這些追隨她有些日子的老爺們不得而知,孤兒與脆弱卑微緊密相關的稱謂,可在這幫大老爺們心目中,蘇堤邊這柔弱身姿,頂天立地。

離女孩最近的漢子接個電話後,稍稍湊近,小聲道︰「蘭姐,李少龍少把人帶來了,就在臨湖那家您常去的茶樓。」

「哦」

背影縴弱的女孩輕輕點頭,轉身,一瞬間,被個三十多歲老爺們喊蘭姐的女孩,年輕容貌令路人瞠目。

儼然二八年華的佳人。

女孩三千青絲扎成的一條粗黑亮發辮,掠過肩頭,垂于胸前,一張素顏,清雅溫婉,精致而不妖冶,可惜,她渾身散發的淡淡冷漠,使旁人生出被拒千里之外的壓抑感。

蘭姐,不明就里的人實在無法把這形容老女人的詞匯與女孩聯系起來,女孩身後氣質神色如出一轍彪悍的老爺們清楚,蘭姐的稱呼,是權勢地位的體現,就如當年澳門那位特首,港澳眾多七八十歲的老派權貴喊他華哥。

無關乎老幼。

女孩撐著紅紙傘,盈盈邁步,走入蒙蒙雨幕,走向臨湖的茶樓,一群彪悍猛男默默跟隨,構成不失美感透著詭異也絕對帶給小老百姓震撼的畫面,這畫面未必不能刻入許多孩童心底,化為他們幻想的源泉。

西湖邊,茶樓酒樓林立,回廊樓閣相得益彰,蒙蒙細雨迫使游人止步,正好靜下心,或坐于遮雨的回廊中,或倚靠樓閣窗邊,品茶,賞景,感受朦朧迷離中的湖光山色,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有家茶樓,很多人並非通過西湖認識它,一部叫《非誠勿擾》的電影將它帶入人們的視野,茶樓臨窗類似包房卻只與喧鬧大廳隔著道珠簾的雅間,兩個從頭到腳名牌貨的青年同坐一側,對面沙發座空著,顯然等人。

這兩個賣相不差的青年望大廳里的人,流露頤指氣使的倨傲,交談之余偶爾望西湖,又顯得不以為然,杭城本地人看西湖,多是這故作麻木的眼神,似乎想以此跟外地人游人劃的涇渭分明。

雅間的珠簾外,兩個身高至少一米八的健壯漢子夾住一個年輕男人,面相儒雅的年輕男人瑟瑟發抖,貌似寒意透體,可杭州五月的雨天,悶熱悶熱,哪來的寒意?此刻,撐紅紙傘的女孩走入茶樓門前遮雨的回廊中,合傘,身後一人忙伸手,畢恭畢敬接過她的傘。

「你們這兒等著。」

女孩淡淡吩咐,頭也不回地走入茶樓,六個孔武有力的黑衣漢子惟命是從等候,且微微低下頭,不敢直視那縴弱柔美的背影,惹得回廊中的游人詫異觀望。

接下來發生了更令人心驚的一幕,雅間珠簾外,被倆大漢夾住的年輕男人,瞅見盈盈走來的女孩,撲通下跪,大庭廣眾,不顧男人的尊嚴與面子,痛哭流涕磕頭,磕的地板咚咚作響,哀求道︰「蘭姐,我鬼迷心竅,繞我這一次。」

倆大漢使勁兒拉拽著磕頭的年輕男人,以防萬一。

女孩徑直從年輕男人身邊擦過,撩珠簾,進入雅間,根本沒多看對方哪怕半眼,雅間里兩個談天說地聊女人許久的青年已站起,七分恭敬三份畏懼地笑臉相迎,女孩落座,輕輕壓了壓手,兩人才小心翼翼坐下。

如果此時有人認識女孩對面的兩個青年,定然驚訝杭城的頂尖大少為何對個小丫頭片子,流露伴君如伴虎的卑微。

「李思遠,你父母給你起的名字不錯,思遠思遠,多思遠慮,非常有深意,但你所作所為實在辜負你父母的期望,挪用公司十幾億干私活兒,就沒想過後果嗎?」女孩等對面青年為她斟滿一杯上好的西湖龍井,抿下一小口,才漫不經心瞥了眼跪于珠簾外的年輕男人。

「蘭姐,我錯了」

「會游泳嗎?」女孩靠著沙發座摩挲精致茶杯眺望湖面的同時,插話打斷年輕男人的哀求,年輕男人聞言,布滿畏懼的臉頰不禁一凝,錯愕地搖搖頭,女孩忽地冷笑,輕描淡寫吩咐珠簾外的漢子「把他扔進西湖,離岸邊遠一點。」

珠簾外,跪地哀求的男人頓時面若死灰。

旋即,一聲聲哀呼蘭姐的絕望腔調,漸去漸遠,雅間內,女孩憑欄品茶,神色如常,像什麼都沒發生。

「我狠嗎?」

女孩一小口一小口喝盡杯中茶才轉臉問對面兩個青年,依舊喜怒無形,倆人忙搖頭說不,女孩看出他們言不由衷,緩緩道︰「今天,他若能活著離開西湖,我便網開一面,有句老話,沒有規矩難成方圓,我定下的規矩,不容許任何人打破,他不行,你們也不行。」

兩人重重點頭,緊張的如坐針氈,因為被扔西湖里的倒霉蛋,和他們一樣,屬于杭城排上號的大少,老子在市委,外公剛從省委退居,這種分量的大少公子哥,在女孩眼中微不足道!

女孩靜靜凝望西湖,回味一個男人曾陪她游西湖的情景。

再也讀不到傳世的檄文,只剩下廊棟上龍飛鳳舞的楹聯。

再也找不見慷慨的遺恨,只剩下幾座可憑吊可休息的亭台。

再也不去期待歷史的震顫,只剩凜然安坐著的萬古湖山。

曾幾何時,女孩惦記的男人借用某名家的言語,這般評價西湖,在杭州讀大學三年的女孩也早看膩西湖,憑欄眺望,並非回味西湖,而是回味那個男人的風采。

恰在此時,女孩坤包里的手機突兀響起,她蹙眉,打開包,捏住手機,瞧清楚熟悉的號碼,頃刻間喜笑顏開。

女孩對面兩個青年一愣,繼而快速掩去臉上驚愕,假裝看窗外風景,其實心里納悶兒很久,能讓壓的他們喘不過氣的女人喜笑顏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二丫」

親切話音鑽入女孩耳中,女孩幸福地嗯了聲。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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