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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初露鋒芒 第三十章 生死(下)

第三十章生死(下)

經過改裝的灣流G550超遠程公務機,航程近一萬三千公里,媲美空客波音生產的空中巨無霸,而內部豪華配置裝飾堪稱「七星級」,名車游艇已不足以彰顯尊貴身份的年代,擁有這樣一架飛機,任何人難以忽視你的地位和財富。

靠窗的豪華座椅,葉崢嶸一手搭著瓖金絲邊的扶手,一手端了杯紅酒,精致水晶高腳杯和價格不菲的波爾多奧比安酒莊好年份的紅酒,是叫郭興的猛虎營隊員從緊挨駕駛艙的小吧台翻出來的。

上頭搞了架如此豪華的私人飛機來接他們回國,捎帶消滅幾瓶好酒,似乎也沒什麼不妥,自認大老粗的猛男們觥籌交錯,喝昂貴紅酒像喝幾塊錢一瓶的啤酒,豪邁利索,近乎暴殄天物,偏偏葉崢嶸這略懂紅酒常識的京城大少跟著湊趣。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葉崢嶸凝望窗外雲層,輕晃酒杯,王翰的《涼州詞》,他鐘愛後兩句,他也曾醉臥沙場,切身體會征戰幾人回的心酸無奈。

美酒,沙場,英雄,獨獨缺了傾國傾城的美人。

男人的世界不能沒有女人的滋潤,英雄更需女人的點綴。

幾個豪飲紅酒的猛虎營大老粗埋怨豪華飛機為嘛不配倆標致俊俏的極品空姐,逗樂葉崢嶸,知道這幫常年接觸不到女人的小子叫喚的凶,真有倆美女,一個個哪會這般肆無忌憚言語奔放。

猛虎營的兵痞,多數嘴上痞,鐵打的紀律早植入每個人的心底,何況這伙差點回不了故土的漢子純粹借酒澆愁,強顏歡笑。

「葉子,你說這酒多少錢?」山炮問話同時把已經空了的酒瓶推到葉崢嶸面前,郭興說這酒好幾萬,他不大相信,口感還不如二鍋頭帶勁。

葉崢嶸笑道︰「咱們一會兒功夫喝下這幾瓶酒,少說值二十萬。」

山炮嘖嘖兩聲,並未表現多麼驚訝,看慣生死,歷經磨難,世上令他們一驚一乍的事情屬實很少很少。

「我準備請兩個月假,回村里陪陪爹媽,一年多沒見著二老,這次要不是你,我就去閻王爺那報道了,二老得多傷心,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我長大成人,送我當兵,不容易,趁我活著,好好孝敬他們。」

山炮慢悠悠點燃一支煙,留著絡腮胡子茬的剛毅面龐有股子說不出的滄桑,在魔鬼島,葉崢嶸一句話使他頓悟,活著的時候,用心珍惜該珍惜的,哪天真去見閻王,不用後悔,不用帶著遺憾,死不瞑目。

回首往事,他清楚記得,十八歲參軍離家的情景,小縣城火車站喧囂站台,母親挎籃子,父親拎蛇皮袋,一人拉他一只手,千叮嚀萬囑咐,沒完沒了嘮叨,瞅見領新兵的連長,裝滿農村土特產的籃子袋子硬往人家手里塞,當時他覺得特丟面子,別人塞好煙好酒紅包,二老塞煮雞蛋臘肉野蘑菇,他實在難為情,想找個地縫鑽。

穿軍裝八年多,槍林彈雨崢嶸歲月磨礪他成熟,慢慢明白二老不是刷兒子的面子,是愛護他這做兒子的。

兒行千里,父母擔憂,年少時,沒幾個子女懂父母為什麼偉大,為人父母那天,或許才徹底明白。

葉崢嶸一口接一口抿酒,沒說話,父母對別人而言,意味親情的溫暖,對他仿佛揪扯心底傷疤的無形大手。

砰砰砰

響自飛機駕駛艙的突兀脆響,擾亂所有人思緒,玩槍出神入化的軍隊精英們分辨出是什麼聲音,槍聲。

眾人錯愕瞬間,飛機急墜直下,晃動幅度劇烈,絕非遭遇氣流的那種顛簸,饒是六人身手高強,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一個個東倒西歪,格外狼狽,差點頭踫舷窗的葉崢嶸躥出座位,不顧一切沖向駕駛艙。

駕駛艙門鎖死,葉崢嶸猛拉幾下,紋絲不動,進哈密爾頓前,武器全部處理掉,機艙內六人可謂赤手空拳,怎麼打開這道門?魔鬼島的叢林里,再如何凶險,可以憑借自身實力應對。

而此時,全封閉的機艙內,命運,不由他們自己掌握。

飛機大幅度傾斜,向下栽去,多次死中求活,絕處逢生,葉崢嶸依然保持鎮定,尋找扭轉乾坤的契機,強大心理素質,普通人望塵莫及,他轉身吩咐眾人快找降落傘,大步沖向翹起來的機艙後部,然後轉身,助跑,跳躍,雙腿並攏蹬踏。

駕駛室艙門劇烈震顫

一次兩次三次,並非鋼鐵打造也不十分厚實的機艙門承受不住巨大沖擊力,分崩離析,踢飛腿的葉崢嶸滑入駕駛艙,艙內,左側飛行員歪斜身子,頭顱低垂,衣服沾染斑斑血跡,觸目驚心,人已中槍身亡。

驚人情景同葉崢嶸想象的偏差不大。

殺人的人若非腦子壞掉的瘋子,那就是驚天的陰謀。

另一名飛行員不但不拉起下墜的飛機,反而扭身,將手槍槍口甩向闖入的葉崢嶸,他動作不慢,面朝上躺著的葉崢嶸更快,抬腳踢中他手腕,槍口上揚,激發的子彈射入艙門邊的壁板。

十分之一秒時差,葉崢嶸幸運躲過爆頭噩運,也非幸運女神眷顧垂青他,

天下功夫,唯快不破,為電影設計的台詞好像有點道理,

飛行員還想開槍,持槍的手喪失知覺,葉崢嶸那腳足以踢斷任何人手腕筋骨,尚未做其它反應,葉崢嶸蹦起來,扭斷飛行員整條臂膀,自後向前的大手摟死飛行員脖頸,大聲質問︰「上頭派你來接應我們,你也應該是軍人,為什麼對付我們?」

呼吸困難的飛行員死到臨頭,不但不怕,竟笑了,只是笑容透著悲壯苦澀,他凝視前方玻璃,機頭穿破雲層,山巒大地隱約可見,高度表顯示的高度四千多米,數值正急速下降,他長吁口氣,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杰作。

「葉少校,太多人想你死,所以你不得不死,我這麼做,為了老婆兒子弟弟的前途,死我一個,幸福一大家,值。決定做這事前,我听說你是個非常厲害的軍人,但你別指望救人救己,油箱自動閥早被我打開,油都漏干淨了,附近是福建山區,你我還有外邊的人,只有一條路,等死,呵呵呵。」

飛行員閉目發笑,淒涼,決絕。

葉崢嶸逼問誰幕後主使,哪怕扭斷飛行員另一條胳膊,鐵了心求死的男人依然閉目不語,飛機急追,容不得葉崢嶸再浪費時間,擊暈飛行員,將人拉下座位,自己坐上去,拿殲10做眼鏡蛇動作的家伙,玩這架灣流沒問題。

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油,葉崢嶸只能調整飛行姿態,穩住飛機,便于跳傘,外邊機艙,山炮急促呼喊「葉子,就五個傘包,咱們六人怎麼辦?」

「駕駛艙有,我穩住飛機,你們準備跳傘,我殿後。」

葉崢嶸根本沒瞧駕駛艙有沒有降落傘,山炮說有五個傘包,他的心頓時踏實,起碼這群戰友不用被他連累赴死,要知道一般公務機型私人飛機不配降落傘,或許飛機主人是極限運動愛好者,或許老天僅懲罰他葉崢嶸一人。

這一刻,他毫無傷感,純粹慶幸。

機頭慢慢揚起,大幅度傾斜的機身逐漸平穩,外艙,五人迅速背好降落傘,萬米高空跳傘,三百米極限低空跳傘,他們不知跳了多少次,曾經揮汗如雨訓練,為的就是應付類似突發*況。

飛機滑行至兩千米,山炮咬牙打開艙門,勁風撲面,像刀割一樣,機艙失壓,嚴重失壓可能導致飛機空中解體,危急時刻,顧不了那麼多,山炮緊貼艙門邊,大聲命令隊員先跳,生死攸關,與吃飯埋單不同,你推我讓,害人害己。

四個剽悍漢子默默服從命令,依次跳出機艙,空中,先後打開的降落傘宛若一朵接一朵綻放的生命之花。

順利開傘,象征四條堅強生命從死神手心掙月兌。

山炮忍受冷厲勁風,欣慰一笑,回身望向駕駛艙,嘶吼︰「葉子,找著降落傘沒?」

「放心,有呢,你先跳,我隨後。」葉崢嶸高聲回應,含著笑意。

山炮點點頭,轉身要跳,忽然遲疑,總覺不踏實,多少次同生共死,不瞅瞅葉崢嶸的降落傘,他心難安。

「我得瞧瞧,怕你騙哥們。」

山炮笑著厚道,想返回,機身猛地劇烈扭轉,站在艙門邊的山炮直接甩出外邊,一瞬間,山炮明白了。

最鐵的老戰友騙人山炮面朝蔚藍天空,盡力凝望呼嘯沖向遠方天空的飛機,心痛的快要窒息,真想自由落體墜下去,直至死亡,然而,老戰友付出生命代價,無非要他活著見爹娘,他痛苦嘶吼,拉拽拉環,閉眼,兩行清淚滾落。

鐵骨錚錚的漢子哭了。

福建境內山區連綿不絕,飛機滑翔許久,仍未月兌離凶險地域。

駕駛艙內沒有降落傘,葉崢嶸將飛機調整到最佳姿態,任由它滑行,離座,走向外艙艙門。

高度越來越低,葉崢嶸立足艙門邊,下方數百米,山林樹木快速從倒掠,此刻他還沒放棄求生的希望,側臉眺望飛機前方,越來越接近長滿草木的一道陡峭山脊,下一刻,是生是死,全看飛機能不能飛過山脊。

若能,山脊頂端與機月復錯行的那個點毫無疑問的最佳逃生距離。

如此凶險情況,葉崢嶸思維縝密的可怕,算準位置,縱身跳躍,而後飛機貼著山脊頂端飛過,撞向山脊另一邊。

空中,葉崢嶸劃了條傾斜軌跡,撞向山脊常滿草木的陡峭崖壁,他雙手護頭,蜷縮身子,望著蒼天。

死,他不怕,但如果不明不白的死,他死不瞑目。

江山,美人,雄心壯志,恩怨情仇,世上有太多牽掛羈絆,葉崢嶸苦笑閉眼,終究流露傷感,如果生命就此結束,他希望怨恨多年那個家和和睦睦,始終輝煌,希望愛過他的女人找到新的幸福。

轟,劇烈爆炸響至山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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