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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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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惜雲淡淡一笑,對這來得莫名其妙的熱絡並不買賬,所謂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恐怕這喬姑娘無端端地上門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

喬語琴見她不搭腔,只好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楮道︰「不怕女乃女乃笑話,小女和湯家也算是親戚,湯家先去的大少女乃女乃,也就是姐兒寶珠的親娘是我的表姐,我們兩家與湯家都是老親,早些年走動很多。」

恩,那就是說這幾年已經沒有走動了。

董惜雲心里默默尋思著,曾夫人是個人情練達處處圓滑的人,心地也不壞,偶爾提起寶珠娘,除了嘆息她把個病根留給了女兒以外從沒有過其他不滿,反而每每感嘆她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在湯家兩年也沒享過什麼夫家的福。

可見對這個早逝的兒媳婦兒還是有些人情的,再說逝者為大,不論怎麼她的表妹遠道而來,就算心里覺著唐突,面子上的功夫還是會做得妥妥帖帖,一看這姑娘就是投奔來的,更不可能這大晚上的還由她一個人往大街上走去。

可見當年一定發生過什麼叫曾夫人,或者說叫曾家非常不痛快的事情。

因此更加不願去接這個燙手的山芋,喬語琴這里自說自話漸漸帶出了點哭腔,「不怕女乃女乃笑話,我家原來也算是殷實的大戶人家,我爹走南闖北做生意掙下了不少家業,我那表姐的爹本來是個不太得志的秀才,後來跟了我爹棄文從商方漸漸整治起了一些家當來,因此我們兩家是極要好的,我們表姐妹兩個更加從小一塊兒長大,比親姐妹還親。」

說完便抬起頭看了看董惜雲的反應,見她還是不冷不熱、眼觀鼻鼻觀心地坐著,只好繼續自顧自往下說了。

「這兩年我爹做生意賠了一筆大買賣,幾乎把整個家都賠盡了,我也是個苦命的,本來許了人家,誰知那家見我家敗落,竟翻臉無情上門來悔婚,把我爹給活活氣死了。我爹只有我一個女兒,撒手之後我二叔便佔了我們家的大宅,把我和我娘趕到後院里去住,饑一頓飽一頓地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上個月還領了個五十來歲頭發都掉了一半的老爺子到家里,就這麼招呼也不打就闖進我們母女的房門盯著我上上下下那麼打量,後來我嬸娘把我叫到房里去,說我叔叔打算把我說給他當小老婆。」

話音才落她已經忍不住嚶嚶嚶地哭了起來,董惜雲雖對她心存戒備,可心想不論她和湯家有過什麼瓜葛,可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兒家遇上這種事實在也太可憐了,便給香菱使了個眼色叫她打盆熱水來給她擦擦臉,跟著又問她。

「莫非你這一趟是逃出來的?」

喬語琴悲悲戚戚地點了點頭,「我把我爹留給我的金項圈給了看守我們的媽媽,她送過飯之後便沒上鎖,我趁半夜逃出來的,不怕女乃女乃笑話,一路上大半個月我所有的盤纏早已用盡,今兒到了湯家的門上,已經有兩天沒吃過東西了。」

說完便解上癟癟的包袱當著董惜雲的面打開,里頭除了一套粗布衣裳以外就只有半塊又干又硬的燒餅和一個做工精巧的荷包。」

那燒餅恐怕是她最後剩下的一點干糧,舍不得一次吃完一味留著,而那荷包確實簇新的,里頭有些碎銀,應該原本並不屬于她,可能是湯家的救濟。

果然那喬語琴擦了擦眼淚又道︰「方才托了蘅妹妹的福才能進門,可惜大太太並不在府里也沒能見著,有個媽媽把蘅妹妹叫進去後就沒再出來,一個叫洪嫂子的女人帶我到廚房吃了飯就給了我這個,說太太不在家,她當下人的凡事不敢做主,只能私下接濟我點銀子,叫我另外再想想辦法去。我出來時天都黑了,走著走著也不知往哪里去才好,不知不覺竟就到了女乃女乃門上。」

人家話也就說到了這個份上,外頭月黑風高的,若就這麼將她趕走萬一遇上個歹人有個什麼,董惜雲心里恐怕也過意不去,想想也只能硬著臉皮做一次好人,便輕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姑娘便先在我這兒休息一晚吧,夜路難行,等明天天亮你想上哪兒去,我再叫人給你雇輛車去。」

喬語琴一听她肯留下自己眼楮里不由頓時一亮,忙千恩萬謝地說了許多感激的話方跟著香菱到客房去了,青萍過來收拾她用過的茶具時便忍不住嘟囔了也起。

「這喬姑娘可真可憐,大太太的心也太狠了,人家孤零零的投奔到這里,竟一晚上都不給住,就這麼黑燈瞎火的給趕了出來。」

董惜雲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咱們不明就里,還是別隨便議論的好。」

青萍心里還不服氣,董惜雲便問她,「既然她說自己家跟寶珠的外祖鄭家走得極近非常要好,為何她爹死了以後鄭家卻由著她二叔欺負她們孤兒寡母?這番被人逼婚賤賣,為什麼不去向寶珠的外祖求救,畢竟她跟寶珠娘才是表姐妹啊,跟湯家反倒只不過是隔了一層的姻親,怎麼就九轉十八彎跑到這里來了?」

這話說得青萍也疑惑了起來,「女乃女乃說得是。而且鄭家還正興旺著呢,早一陣還听說寶珠姑娘的舅舅行商經過咱們這兒,給湯家帶了許多厚禮,光是姐兒胳膊上戴的那條紅麝串就不是輕易能見著的東西。」

董惜雲長長地舒了口氣,「這不就結了?咱們萍水相逢大晚上的收留她一宿已經是仁至義盡,別惹些不該惹的麻煩回來,你回頭也囑咐香菱,不許和那姑娘多說什麼。再叫個媽媽到湯家走一趟知會大太太一聲吧。」

「誒,好 ,我這就去。」

青萍答應著去了,董惜雲便自己拾掇拾掇預備睡下。

曾夫人坐在房里正跟湯蘅兩個說話呢,就听見丫頭進來回話,說董女乃女乃派了個媽媽來,不由深深蹙起了眉頭。

大晚上的,恐怕沒什麼好事,便忙點點頭叫快請進來。

那媽媽見了曾夫人是極恭敬的,「方才有位喬姑娘到咱們家里去找我們女乃女乃,說是大太太家的親戚,哭哭啼啼說了好一會兒話,我們女乃女乃看天色越來越晚了只好留她一宿,叫我來告訴大太太一聲。」

這話說得曾夫人的臉色立刻就鐵青了下來,待打發走這傳話的媽媽之後方轉過頭接著數落湯蘅,「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兒!那丫頭可是個人精,我打定主意是不許她再上我們家門一步的,沒想到你卻帶了她進來,才叫洪嫂打發她,她就跑到鄰居家里丟人現眼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湯蘅臉上也滿是懊惱,心說當年自己年紀還小,哪里知道大人們之間的糾葛,要早知道那喬語琴是那麼個兩面三刀心機深沉的東西,鬼才帶她回家來呢!

因听說她就在董惜雲家里住著不由也著急了起來,「母親說說這會子可如何是好?董姐姐是個仗義爽快的人,那姓喬的也不知道在她面前都說了我們什麼壞話呢!」

曾夫人兩只眼楮一瞪,「我們有什麼把柄可以叫她說的?當初她使了那些叫人看不上的鬼把戲連她自己姨媽家里都嫌了她,又拿著咱們家當傻子,如今落難了倒想起咱們來了,天底下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兒?你听著,她上門來的事兒別叫你大哥哥知道,他要是听見一點風聲,都是你說的!」

湯蘅很少見她母親這般聲色俱厲咬牙切齒的樣子,可見對那喬語琴是恨之入骨了,忙縮了縮肩膀老老實實答應,回到房里想著今天惹的麻煩也是輾轉反側到了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董惜雲帶著瑜哥兒在郊外瘋跑了一天卻著實累得慌,這一晚都睡得很沉,第二天便起得遲了些,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

香菱在外頭正澆花呢,听見里頭悉悉索索的動靜便知道她起來穿衣服了,忙放下水瓢擦干淨了手進來伺候。

董惜雲卻不曾忘了昨晚那出意外,張嘴便問她,「那個喬姑娘起來沒有?你去把碧草叫來,讓蔣棟給她雇輛車,不論她打算去哪兒都把錢先給了快快打發她去吧!再包個五兩銀子吧,湯家也給了一點兒,總夠她的盤纏回家或者找別的親戚去。」

香菱為難地扯了扯嘴角,「起是起了,可根本沒給我插話的空當啊!天沒亮就起來把院子給掃了,跟著把昨兒晚上我晾出去的衣服都收了疊了還燻上了香,又到廚房給蔣媽媽幫忙弄了早飯,昨天哥兒睡得早今天起得也早,方才我過來的時候她正在偏廳給哥兒喂早飯呢!」

什麼?

這可不是要在他們家里常住的意思了麼?先是表明淒楚可憐無依無靠的身世,跟著手腳勤快把下人的活兒都給干了,恐怕一會兒自己一出去她就會雙膝一跪求她收留下她,表示自己只要有口飽飯吃有片瓦這頭就肯在這兒給她做牛做馬雲雲。

想到這里,董惜雲不由覺得兩邊太陽穴隱隱作痛起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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