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別和林木立刻坐到采礦控制台，啟動絞輪一點點剝離岩石旁的泥沙。
因為不知道岩石大小、和能見度低的緣故，絞輪時有和岩石爆發刺耳的摩擦聲，系統也不停提示，絞輪受到0.000幾的損害，可以忽略不計。
小心翼翼剝離了一個多小時後，這塊岩石終于露出廬山真面目。
一塊足足有貨車大小的不規則石頭，在石頭表面，爬著一道道或粗或細、筆走龍蛇的鮮綠色線條。
這些線條即使在昏暗地海底中，依舊鮮艷奪目，讓人一瞬間，就能把它和凡庸的泥沙區分開來。
狄小虎看的一愣一愣，還是哲別在旁提醒︰「船長，用不用把這塊石頭打撈上來？」
「現在、立刻」狄小虎不由分說的點頭。
主采集臂架啟動， 當 當的變形之後，變成一只張牙舞爪的大鉗子，牢牢卡住這塊奇特的岩石。
一立方石頭大約三噸，這塊石頭保守估計也有一百來噸。萬幸它是在水里，被浮力抵消了不少，否則「風暴號」根本拽不上來。
如此之大的石頭，肯定是沒辦法在潛水時進行觀察了，狄小虎干脆讓龍一返回船埠，排空掉貨艙里的海水。
近距離接觸，狄小虎才發現石壁上環繞的條帶，不僅翠綠欲滴，觸感也十分滑膩，有種（撫）模嬰兒肌膚，或是果凍的感覺。
狄小虎以為挖到了翡翠，還是那種打磨成個戒面，就能賣萬八千的高檔貨翡翠。
可翡翠這東西別說兩江不產，就算整個國內，也沒听聞哪兒有產的。
太綠了，狄小虎輕輕用榔頭剝掉一塊，讓哲別拿去檢測。
五分鐘後，檢測結果出來，這是塊層狀結構 酸鹽物體，學名叫綠泥石，屬于寶石的一種。
狄小虎第一想法，就是這東西值不值錢？
他現在很需要錢，光憑手里頭那點毛毛雨的鈔票，接下來就是想開個發動機齒輪廠，也拉不開場面。
「風暴號」可以檢測出它的品質，但沒辦法幫他估算價錢。狄小虎撓撓頭，打算請教下李忻童。她家主要就是經營礦產建築材料類的，找她準沒錯。
老半天後，李忻童軟軟糯糯地接通電話，問狄小虎什麼事情？
狄小虎很大度的沒有到提空調被調成制冷事件，開門見山，問綠泥石能賣幾個錢？
「那個要看品相，綠泥石中有綠、黃、兩種價值最高。綠的可以當玉石掛件或者工藝品，黃的可以做成印章。」
「綠的，跟翡翠似地翠綠。」
「我說狄小虎同學，你該不會……」
「是的，我在海底挖到了塊綠茬兒的石頭。」
「多大？」
「幾十立方吧」
「靠……」李忻童的小女敕嗓子忽然沒了頻道，電話里靜悄悄的。
「喂∼喂喂∼」狄小虎還以為接收不良，又是晃手機，又是出去找信號。
「虎哥兒，你是不是跟海龍王結成了親家？」
「說正事呢，告訴我這種東西值多少錢，賣掉了我帶你分賬。」
「濃綠的又叫海底玉，嶗山那邊漁民好多都轉行撈綠泥石掙錢。你的那塊我沒看到實物不好下結論，不過市場上一塊五斤重海底玉，綠質低雜的都在百元以上。那還是工藝擺件，你最好傳幾張照片過來。」
狄小虎用數碼相機對著這塊石頭猛拍幾張，很小心的沒有把「風暴號」任何背景暴露出去。
打開電腦把照片弄成壓縮包發到她郵箱，電腦那頭，李忻童用柔若無骨的左手，緊緊捂住小巧迷人的嘴唇，把原本應該發出的尖叫捺住。
幾十立方的石頭，還有表面筆走龍蛇般的翠綠線條環繞，這根本就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
翡翠有三六九等，海底玉同樣有。無疑照片上這塊，就是三六九等中的王者。如果切割開來打磨成玉石配件、或雕像，李忻童相信，它的價值並不比翡翠差。
她家里雖不作玉石生意，但許多高檔工藝裝飾，都要用到水晶、瑪瑙、漢白玉、等類似材料。而這些生意都是她在接手，商業上的嫻熟，和女性對珠寶特有的直覺，讓李忻童一眼就能估出這塊海底玉的身價。
一千萬
——這是石頭外面的那層價格。
一般像這種伴生玉，只有深深瓖嵌進石頭內部，才會出現如此鮮艷的效果。切開後，最次也有十多厘米的伴生段，最高可能里面全是翠綠。所以這塊石頭的最終價格，要等切開後才能計算。
賭石、賭石，並不是只有翡翠原石才要賭。和田、羊脂、雞血紅，這些玉石原料，買賣時全憑買家經驗，賭對了發財，賭錯了虧本。
至于石中帝王【田黃】，那個賭起來，翡翠什麼的有多遠閃多遠。因為正品田黃，全球範圍內只有壽山腳下一個小村落附近才有出產，近年已經絕跡。存世的按克賣價，好的一克要十萬天價。
和男人看到飛機大炮一樣，女人往往珠寶石沒有免疫力。震驚過後，李忻童同學痴痴地對照片流口水，腦海中不停浮現綠寶石腳鏈、手鏈、項鏈，這些亂七八糟東西。
最終還是狄小虎幫她喚回魂魄，懊惱地擦拭一把唇邊並不存在的水漬，李忻童嘰嘰喳喳在電話里發表自己觀點。
「虎哥兒，我的好虎哥，這塊石頭你打算拆開來賣，還是像賭石一樣，把它完整月兌手？」
「前者自己承擔風險，如果里面藏玉量很大，你就發財了。後者穩當，價格較低，好處是風險全嫁接給買家。」
「你有路子麼，你如果有路子，我就把石頭切開，咱們按斤算錢，讓你只賺不賠。」狄小虎笑呵呵地拋給她一張大餡餅。
「有是有，我和不少玉石供貨商都有生意合作關系。不過如果切開，里面是灰溜溜岩石，你可就虧大了。」李忻童好心提醒道。
「我沒這方面門路，而且還急著搞錢去發展造船廠，就切開吧，說不準我還能大賺一筆呢。」
「也好，如此之大的海底玉原石我听都沒听過，整個出手恐怕會轟動整個玉石界。你把這塊原石拉到廠里，我們用工業切割機切開，取出海底玉，賣給不同的商家。」
「等會兒我要去機場接人，明天吧。」
「男人女人？」李忻童語氣一下子酸了起來。
「女…女網友∼」
「你就吹吧，鬼才信你話。」雖說不信，可李忻童還是氣鼓鼓的，心里很不舒坦。不知為什麼，自從那晚過後，她突然對狄小虎多了股莫名情愫。這股情愫淡淡的，可又揮之不去。
………………
……………………
傍晚六點，狄小虎帶著龍一，擰著長城皮卡的油門，轟隆轟隆向兩江機場殺去。如果可能，狄小虎甚至想把自卸卡車開著去接他，這廝買地特產實在太多太多，否則他也不會帶龍一去當苦力使。
兩江機場始建于1987年，距離市區二十三公里。當時是江南軍區空八師下屬團的軍用機場，負責黃海海岸線防務。96年由北海艦隊海航空軍接管防務，當地機場連人帶飛機一起遷到北海海航基地。正好飛速發展的兩江也急需民用機場，就在原址上擴建，留做民用。
上了機場高速，狄小虎把速度提升至最高，沒用二十分鐘就飆到機場。
狄小虎差點兒被機場的陣勢給嚇趴下。
入眼黑壓壓一片人頭堵在機場出口，清一水兒的年輕人，男生居多，女生只有百分之二十。各個目光興奮沖動，閃爍著粉絲們特有的偏執。
這點也可以從他們聚起的LED閃光牌上窺出來——我愛你海仙子、海仙子粉絲團、永遠支持海仙子。
「大冷天也不怕凍死？」狄小虎嘀咕了一句，繞到台階邊上，領著往門口擠。
「我 個去，你小子敢插隊？不知道粉絲團的規矩麼，贊助這次活動的排最前，一毛錢不贊助還想跟我們搶仙子簽名？」
有個身高起碼在一米八五的彪形大漢，一把攥住狄小虎胳膊，凶者橫肉道。
「嗯？」狄小虎還沒來得急發話，身後的龍一就一下子撞開這名大漢，倒三角眼，瞪起大片眼白，凶殘到了極限。
旁邊喧鬧的粉絲團猛地為之一靜，那名攥住狄小虎胳膊的高個大漢，雙腿不受控制地打起擺子，驚恐的望著龍一，龍一繃著要噬人表情望著他。
狄小虎轉過臉，笑的一抽一抽，像只胃疼的鸕鶿鳥。
「哥……哥…哥，我有眼不識泰山，您請，您里面請。海仙子從來不走VIP通道，您一定是第一個要到簽名的人。」在龍一注視下，大漢主動當起了開路先鋒，忙不迭撞開發愣的人群，彎腰作揖。
走進大廳，狄小虎抽出個大大的蛤蟆鏡卡在龍一臉上，覆蓋臉龐三分之一的墨鏡，成功的把龍一的煞氣掩蓋。尤其是那對眼楮，可以說龍一的最大亮點，就是兩只凶殘到極限的眼楮。
再配合一身筆挺的西服杵在狄小虎身後，大家只會當他是個盡職盡責的好保鏢，而不是極具犯罪傾向的劫機恐（怖）份子。
狄小虎卡的時間剛剛好，沒幾秒中，電子站牌狀態藍一塊，就變為來自昆明CZ3771航班的飛機已經到達提示。
等飛機靠在天橋通道，人群從里面走出來時，一大幫神情干練的青年人迅速圍住通道，看樣子是幫海仙子保駕護航的工作人員。
狄小虎目露不削，海仙子大名他當然听過，但這麼大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哈嘍∼」沖在最前面的巴克利，熱情的對狄小虎不停招手。
這廝上身綠色對襟長衣，下神紅色大腳長褲，中間還掛了條白色圍腰的苗家裝扮，讓他看起來特傻*，一點也沒體現出苗家衣裳特有的歷史和韻味。
狄小虎想轉過臉裝不認識他，奈何巴克利已經擠出人群，蹦到狄小虎面前，給了他個大大擁抱。
「虎，感謝你來接機。天吶……在異國他鄉，有朋友來接機的感覺實在太棒了，歪瑞古得」
「那等會兒再幫你弄個接風宴，讓你樂和樂和」狄小虎帶著他來到行李區，領完隨身行李，再去辦理隨機貨物托運領取手續。
狄小虎又傻眼了，攏共三十多個大箱子，被傳送帶依次傳送過來，堆在旁邊如同小山一般，這托運費就得抵幾張機票錢吧？
巴克利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趕緊動手搬吧，你們那班飛機有個大明星，她肯定最後個出來，我們要抓緊時間，晚了門口肯定被堵的嚴嚴實實。」狄小虎率先扛起一個大包往推車上丟，龍一緊隨其後，一手攥住一個。
出了機場大門，已經開始有警察在負責粉絲們秩序了，然後轟隆一聲，粉絲團里仿佛被丟進幾個炸彈，徹底炸窩。任憑機場警察們如何阻攔都沒用。
狄小虎轉頭，就看見一個窈窕身影被保鏢們牢牢包圍，四周擠滿了被施展狂化術的粉絲。
「海仙子是誰，好像很受歡迎？」巴克利伸長脖子不停張望。
「就是演【海仙境】里的那位海仙子，我們都叫她海仙子。那部片子好像橫掃了歐美票房呢。這次來兩江，應該是去黃海取景，拍攝續集的吧。」狄小虎也伸老長脖子，結果什麼都沒看到。
「是她？」巴克利痛苦的抱住腦袋，懊惱道︰「嘎的，我應該提前預定頭等艙機票，這樣我就能找她要簽名了，你知道麼？我也是她的粉絲。哦天，為什麼頭等艙被人包了？」
「瞧你多大出息，不就是個明星麼？」狄小虎連拖帶拽的把他拽上副駕駛︰「走，我請你吃大餐。」
「GOGOGO!」美食在前，巴克利哪還能顧得追星？
驅車到達一家徽州私房菜館，狄小虎讓龍一在車里守著行李，點好豐富的珍饈後。巴克利獻寶似地從背包里掏出一塊濃褐色的茶餅，還有裝在鐵盒里的方糖。當著狄小虎面兒，賣弄他剛學的泡茶技術。
「我暈，你泡普洱茶還放糖？」
「是啊，我喝茶都放糖」巴克利美美的嗅了茶香，然後倒掉第一次洗茶的湯水，感慨道︰「我明天就要回美國了，路虎托運公司會送到酒店。我還幫你帶了好多好多東西，記得那幾個紅色的行李包麼？都是送給你的。」
「謝謝∼」狄小虎不禁有些感動，雖然這家伙有錢到爆，不過心地真是沒得說，還一點架子都沒有，就像個大男孩一樣。
「明天我送你」狄小虎拍拍他肩膀︰「對了，還有個事情想拜托你幫忙。」
「樂意效勞∼」巴克利嘻嘻哈哈的彎腰，擺了個古歐洲的紳士禮。
「我想請你在美國，幫我購買一份汽車發動機全套圖紙，還船用機輪圖紙，不要特別先進，或者專利技術的那種。只要技術成熟，很大眾的那種就行。」
巴克利還以為狄小虎是個DIY狂熱愛好者，想自己動手打造發動機玩，馬上連連點頭。
他家里就掌控克萊斯勒汽車公司的百分之十一股權，搞幾張沒有專利保護的發動機全套圖紙，太小兒科了。至于船用發動機，去網站付費下載就能下載到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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