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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婉清忽然發出一聲清嘯,隨即遠處傳來一聲馬嘶,嘶聲震空,宛如龍吟。

片刻功夫,一道黑色閃電來至跟前,正是木婉清的駿馬,氣宇軒昂,神駿之極,周身如披了黑緞,閃閃發光。

「黑玫瑰……」鐘靈迎上前,歡喜的撫著它的下頜。

黑馬也親熱的蹭著她,顯然已與鐘靈很熟了。

「鐘靈,上馬!」木婉清哼道。

鐘靈一怔,扭頭看看蕭月生,一臉為難的道︰「木姐姐,蕭大哥沒有馬呀!」

木婉清輕輕一蹙眉毛,不悅哼道︰「他有沒有馬,干別人什麼事,快上去!」

她眉毛彎彎,宛如遠黛,蹙起來眉毛時,說不出的動人。

蕭月生瞥一眼她,搖頭一笑,溫聲道︰「妹子,我到前面的鎮江小鎮上等你們!」

「大哥……」鐘靈話剛出口,蕭月生已化為一團模糊的光影,飄忽向前,眨眼間消失不見。

鐘靈目瞪口呆,沒見過這麼厲害的輕功,半晌之後,看了看木婉清,見她也怔怔的。

木婉清被她一瞧,回過神,哼道︰「不過會一點兒輕功罷了,有什麼了不起?!……咱們走!」

說罷,飛身躍上黑玫瑰,一提韁繩,駿馬前蹄立起,長嘶一聲,虛刨兩下。

鐘靈一驚,忙飛身而起,落在木婉清身後,摟上她縴腰,曉得她真能將自己扔下,一個人騎馬走掉。

木婉清扭了扭身子,大覺不自在,哼道︰「到了鎮上,你自己騎一匹馬!」

話未說完,駿馬前蹄落下,如一道閃電,倏的刺了出去。

蕭月生身法如電,沒花多少功夫來到瀾滄江邊的一座鎮子上,找了上次那處店鋪,提筆寫了一封信,讓店主人派個伙計送去。

店主人一听是送到劍湖宮,頓時變得恭恭敬敬,忙不迭答應,拍著胸脯保證,一準盡快送到。

然後,蕭月生又在鎮上轉了轉,來到鎮上最大的富戶家里,「好言相勸」,買了兩匹好馬。

劍湖宮的威名大顯作用,否則,他需耗更多的功夫。

一切安排妥當,便進了小鎮入口處的酒館,兩匹馬讓酒館照料好,坐了下來。

這酒館很小,不能簡陋,上面僅用一個涼席搭起來,周圍無遮無攔,四處通達。

他叫了好酒好菜,坐在大路邊不遠處,一邊慢酌輕飲,一邊偶爾抬頭,等著兩女。

他酒量甚豪,一會兒的功夫,一壇酒喝下去,這酒算不上好,卻極烈,灌進喉嚨里,仿佛一團火吞進月復中,他覺得甚是痛快。

暮色落下,華燈初上時,蕭月生已然喝下了三壇烈酒,打了個飽嗝,臉色如常,看得小二咋舌不已,滿臉的驚嘆。

一陣馬蹄聲急驟而來,一道黑色閃電破開暮色,轉眼之間,來到了近前,前蹄一提,在空中虛刨兩下,「希聿聿」輕嘶一聲,穩穩站在原地。

馬上兩人正是鐘靈與木婉清,鐘靈坐在後面,摟著木婉清的柳腰,見到了坐在酒館中的蕭月生,歡喜道︰「蕭大哥!」

蕭月生點點頭,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他喝了兩壇酒後,便有些胡思亂想,生怕那雲中鶴糾纏,在半路上攔截兩女。

有數次他都想站起來,原路返回,接她們一下,但最終放棄,相信自己的直覺,若是真的要出事,定會提前有感應。

蕭月生起身招了招手,溫煦笑道︰「鐘靈妹子,你們兩個過來,吃些酒菜,咱們今晚在這里住下了!」

「好啊!」鐘靈點頭,自馬背上躍下,直接落到蕭月生跟前,歡喜雀躍,秀臉放光。

鐘靈歪頭問︰「蕭大哥,你何時到了這里?」

「我剛喝完三壇酒。」蕭月生指了指桌上一只酒壇,呵呵笑道,木婉清將馬拴好,過來坐下。

一旁的小二知機送上碗筷,並問要不要再添些什麼。

蕭月生隨口又報了幾個菜,擺擺手,小二忙退了下去。

三人吃過了飯,來到鎮上一家客棧住下。

半夜時分,客棧一間屋內,蕭月生在榻上打坐,心神進入寂靜之境,杳杳冥冥,若有若無,清楚無比,偏偏心湖沉靜,波瀾不起,這般境界極是奇妙,非是言語可形容。

忽然,他心湖一動,泛起漣漪,心神頓由極靜變成極動,周身每一個毛孔都蘇醒過來。

元神靈動,周圍一切清晰入耳,腦海中形成一個清晰的世界,仿佛一個縮小了的真實世界。

他慢慢伸出右手,提起膝邊的青鋒劍,飄身下榻,猛的一拉門,如一狂風卷過,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他動作如行雲流水,一絲聲音也無,直至拉門出去,方才發出「吱」的一聲響。

寂靜的夜里,忽然「吱」的一響,突兀而顯得響亮,屋上一人如驚鳥飛起,高高瘦瘦,飄向遠處。

蕭月生站在屋上,見人已經遠遁,縱聲發出一聲長嘯。

嘯聲沖天而起,直上雲霄,響遏行雲,整個天空回蕩著他的長笑,滾滾出雷︰「雲中鶴,有膽你再來,必斬你狗頭!」

「哈哈,有膽你就追來……」雲中鶴一陣尖銳,一陣粗重的聲音自遠處飄來,裊裊不散。

蕭月生搖頭一笑,飄身下屋頂,房門「吱」一聲打開,鐘靈烏雲般秀發披肩,穿著粉紅羅衫,手上撫著一只雪白小貂,眯著小眼,似是睡著了。

鐘靈披散著烏發,一雙明眸瑩潤澄澈,似蓄著汪汪春水,別有一番嫵媚韻味。

「大哥……」

蕭月生溫和的笑了笑︰「不要緊,你們安心睡罷!」

「是雲中鶴麼?」鐘靈踏出屋子,來到他身邊,他鼻前出現一股清淡泌人的香氣。

「嗯,這家伙膽子倒不小!」蕭月生點點頭,搖頭一笑︰「快回去睡罷,有我在,他靠近不得!」

「嗯,大哥小心!」鐘靈看一眼屋內,小手仍撫著小貂。

屋里沒有什麼動靜,安安靜靜,木婉清仿佛睡了過去,蕭月生擺擺手,低聲道︰「快回去罷。」

鐘靈點點頭,送他一記甜美的笑容,轉身進了屋。

一夜無事,第二曰,三人各騎一馬,前往大理。

木婉清卻沒有使刁,與鐘靈二人一左一右,把蕭月生夾在中間,三騎並轡而行。

黑玫瑰神駿異常,跟兩匹尋常駿馬同速,時常不耐煩的輕嘶幾聲,需得木婉清撫慰。

蕭月生心下暗笑,明白木婉清是怕了雲中鶴,此人輕功委實可怕,若是稍差幾分,昨晚自己早就了追上去,宰了省事。

每天夜晚,蕭月生並不睡覺,僅是打坐調息,青鋒劍放在膝旁,一直隱隱覺得雲中鶴跟在身側,轉頭卻沒有發現,定是隱在暗處,伺機而動。

蕭月生懶得理會,只要兩女呆在自己身邊,雲中鶴縱使輕功絕頂,卻瞞不過自己的靈覺。

況且,除掉雲中鶴這麻煩,又會有新麻煩,木婉清絕不會如此老實,定要鬧出事兒來。

一連行了五六曰,這一天正午,烈曰炎炎,踩在地上,濺起一層白煙兒,干燥之極。

三人放馬輕蹄小跑,不敢跑得太快,怕馬受不住,木婉清與鐘靈雖坐在馬上,仍香汗涔涔,不停拭著白玉似的額頭。

蕭月生神情悠閑,卻安之若素,不見半點兒汗,看其閑適的神情,猶如呆在清涼之地。

走在大道上,蕭月生忽然看見綠柳叢中一處黃牆道觀,忙朝那邊一指︰「那邊有座道觀,咱們去乘涼歇一會兒。」

兩女懶洋洋的,不多說,只跟在他身後,來到道觀前,看到額匾上面寫著「玉虛觀」三個字。

蕭月生坐在馬上,抬頭瞧一眼,笑道︰「這三個字氣勢不凡,觀中不是俗物,咱們進去歇一歇罷!」

「好啊。」鐘靈翻身下馬,拭著額頭香汗︰「蕭大哥,這天氣,要熱死人啦!」

蕭月生搖頭一笑,自己現在可沒本事召雲喚雨。

他飄身下馬,直接落到台階上,拉起門環,叩了叩門。

片刻後,觀門從里面拉開,一個須眉皆白的老嫗站在門里,迷惑的打量著他。

「婆婆,打擾了,咱們路過此處,太陽太毒,出多了汗,想討碗水喝,歇一歇腳,如何?」

蕭月生臉上帶笑,抱拳拱手,眉毛卻微微一抬,眼前這個老嫗內力頗是深厚,卻是個高手。

她露出為難神色,朝里面看了一眼,歉然望著蕭月生︰「三位少俠,卻是對不住,這里乃女觀,不方便男子進來,我去端水過來。」

「外面的可是蕭兄?」里面傳來一道男子聲音,聲音清朗,蕭月生一听便知,竟是段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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