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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騎一股的流賊在闖營各將授意下,不斷一股股前來,擺出騷擾攻擊的態勢,重點就在明軍軍陣的後方及兩翼。

每當他們逼近過來,兩翼相應一些小方陣,在軍官喝令下,陣長矛就密集豎起,他們腳步不停時,便若一個個移動的刺蝟叢林。

各小陣外側的火銃兵,在敵騎接近五十步時,便不斷的射擊,他們訓練有素,能夠做到一邊前行,一邊裝填彈藥,就算稍顯混亂,但在流賊看來,已然精銳非常。

軍陣兩翼不時爆出陣陣火銃轟擊的猛烈聲音,股股白煙騰上天空,一些奔騰上來的流騎被擊倒,然後他們大股就驚慌不敢逼近,使用東路火器的新軍們,他們火銃的犀利,已經給許多賊騎造成濃厚的心理陰影。

特別革、左五營的馬兵們,他們戰斗意志不足,往往幾百騎死傷幾個,就果斷大部離得遠遠的。

其實新軍陣雖然靈活,但最外圍的火力不可避免削減許多,因為很多小陣處于內部,接敵的,只能是大陣外圍一些凸出小陣,總體算來沒多少個。

而這些小陣,一陣二百戰兵,火銃兵只有一百,還要圍成四面,一面只有二十五桿鳥銃,一面還要分成數排,或許偶爾還有啞火的,最外面射擊的,也只有幾桿銃了。

不過因為各小陣把總,指揮幾個小陣的千總有相對指揮權,所以各人能力發揮到極致。

很多人視情況。果斷的調遣陣內火銃兵,比如將余者三面火銃兵移到接敵那面,使小方陣成為一個狹長的條形陣列,小陣內調動,移動非常快速。

他們還不約而同使用類似神機營的火銃傳遞戰術,最外排射擊的那二十五人,大多是總內射術比較高明之人,余者三排銃兵戰士,則負責裝填彈藥,然後傳遞。作為輔兵存在。

這樣。增強火力不說,銃手也不必前進後退——此情形為更加不便的右進左進,避免了造成混亂,生死存亡關頭。每個人的智慧。都最大程度體現出來。

軍的騎兵戰士。一樣頻繁出動,他們有好幾百騎布置大陣後方,作為斷後。騷擾之敵若少,他們果斷迎敵,若多,他們又躲藏入大陣之內,然後敵退時沖出來反殺。

軍陣兩翼,也視情況布置一些騎士,攔截小股的流騎。

明軍應對得法,加上新軍陣的靈活,雖說賊騎騷擾頻繁,並沒有延緩大陣行進腳步,在劉宗敏等人越發鐵青的臉色,仍不斷向夏邑方向進發。

「不能讓他們這樣下去!」

劉宗敏再次厲聲咆哮。

騷擾無用,必須再與明軍大戰一場了,不過比起曹變蛟剛擺出這個軍陣的時候,流賊各將卻都謹慎了許多,他們已經粗粗見識到這個軍陣的威力。

就在不久前,一股驍勇的闖營騎士直沖陣內,結果卻是肉包打狗,有去無回,眾人眼睜睜看著內銃聲大作,煙霧彌漫,三百多騎一個都沒跑出來。

這個怪異的軍陣竟如此威力?便若當埋伏千軍萬馬似的,往常馬兵攻擊步陣,見勢不妙至少可以逃跑,這次卻一個都跑不了,想必到時大戰,難度頗大。

加之流賊各將明白自己能力,雖說己方有四萬騎,明軍馬步不過七千,但大戰下來,鹿死誰手,不得而知。

只是遲疑不得了。

哨騎得知,闖王率最後主力,還在急行之,到達需要時間,不言曹變蛟這種行軍速度,便是先前突圍走的王廷臣若在夏邑站住腳,再回過身來接應,介時圍困難度更大,必須拖住他們腳步。

經過短暫又激烈的爭論,最後闖營各將與革、左五營達成協議,各方分派五千騎作為駐隊與戒備部隊,余者約三萬騎,分為三個波次,猛烈向曹營進攻,務必達到拖住他們目的。

眾賊也算豁出去了,特別對革、左五營眾人來說,從沒投入過如此大的本錢。

他們雖稱善戰者不止數萬,《新蔡縣志》言其部過蔡城北時,甲兵精驍,自卯至酉,行營未盡,不過馬兵數大約只在一萬五千人,當還含了很多水份,一些人只粗通馬術,並沒有多少馬上搏戰能力,也算騎兵的一份。

三家聯合,他們馬兵數約萬多,羅汝才,李定國等計三、四千騎不說,實力最雄厚當是闖營,馬兵有四萬余,此時兩萬數千騎聚于此處,余下一萬數千騎由李自成親自率領,急行過來。

他所率倒精銳得多,內很多人是老營戰士,相當一部分,可與清國的巴牙喇相比。

……

申時初(下午三點),因為使用新軍陣,就算群敵環視,曹變蛟也順利領軍到達一個叫曹廟莊的地方。

此村落早已成為廢墟,村的東面,點綴幾顆孤零零的大樹,四野茫然寂靜,並無百姓居民,似乎整片天地都已死去。

一條河流從村西旁不遠流過,水量早已縮水不少,似乎只到人的大腿根部,露出大量干涸的河床地帶,離河的兩岸不遠,散落有一些零落或是拋荒的田地,內早已長滿荒草,看了看,有一座木橋通往對岸,不過間部分已經毀去。

曹變蛟下令大軍停止行進,圍繞村的西側,各將士停下用些飲水與干糧,各馬騾一樣用水與吃些豆料草料,補充體力。

他還讓部下到村落搜索了一下,卻搜不到什麼好東西,整個村除了殘屋斷牆,連門框門板都沒有,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次兵匪流民反復掃蕩。

當下情形,大軍到夏邑,約走了快一半的路程,永城到夏邑兩地一百多里(沒有後世高速公路的情況下),若只是單純行軍,沒有群敵環視,急行下,其實就算步行,一天走百里是可以的。

只是眼前情況,拋去步營未到永城的那二十里,如此列陣行軍,還走了近三十里,已稱快速,曹變蛟盤算最多明日,大軍便可到達夏邑城池。

他策馬來到河岸邊,向對岸眺望,此時河邊密密麻麻休息的二鎮將士,不分玉田鎮或遵化鎮,看到他的大旗,都發出雷鳴般的歡呼,他們狂熱的向他吶喊︰「曹帥、曹帥……」

再危難的關頭,大帥也不放棄自家兄弟,此舉贏得無數將士的心。

加上新陣形得力,眾人雖然疲憊,然心氣卻達到最高,舊日異地作戰,背井離鄉的疲累厭戰情懷,蕩然無存,這一刻,全軍將士的心,都緊密團結在一起。

歡呼,王廷臣新軍營孫副將,還有楊少凡等將領聚在曹變蛟身旁,個個都與有榮焉,他們高昂著頭,神情自豪,身旁的帥旗旗手,更將手大旗舉得更高。

看著將士們真情流露,曹變蛟有種鼻酸的感覺,他神情越發堅定,決不拋棄一個兄弟。

他看向對岸,此時一股股流賊正從各方聚集,人馬越聚越多,看樣,他們想在對岸來場大戰,攔截自己前進,同時有對己方半渡而擊,最好斷成首尾不能相連兩截的意圖。

從永城出發後,自己就是沿著經永城與夏邑兩地,當地人稱為響河的河水邊行走,保證飲水同時,也有用河流作為屏障的意思。

這條河水,沿途不斷有支流匯入,大多河小水淺,兩岸平緩,將士跨越得輕松,眼前這條河水,算是境內響河最大支流了。

這條河,必須跨越,否則到夏邑城,就要多走許多彎路,流賊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在對岸集結,打了這麼多年仗,闖營各人戰術水準還是很高的,陣地選擇得不錯。

「曹帥,某願率將士,先期攻過岸去,為大軍立住陣腳……」

王廷臣新軍營主將,遵化鎮孫副將策于馬上,大聲吼叫向曹變蛟請戰,身旁楊少凡眉眼動了動,行軍時,他的一營新軍,與孫副將的新軍交替掩護,按時辰與路段列于陣前或陣後。

先期孫副將新軍營便是墊後,如此敵前行軍,危險重重不說,走在後陣的士兵其實心理壓力非常大,因為總會有自己會否被大軍拋棄的擔憂。

而此時,相對的危險,又是搶佔對岸陣地,畢竟對岸流騎雲集,想立住陣腳,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遵化鎮眾好漢事事爭先,玉田鎮諸將士又豈能落于人後?

他正要說話,曹變蛟一擺手,下了決斷︰「好,本帥就在此恭候孫將軍佳音!」

他快速安排布置,先期派出一些騎兵過岸掃蕩,將在對岸窺探的眾多流賊探馬趕走,遵化鎮新軍過河時,敵若半渡而擊,則護住他們兩翼,防止敵騎側擊。

同時,軍快速修復那座毀壞的木橋,以供軍輜重車輛等通行,軍架梁馬都有攜帶簡易梯,上山架樹頗為方便,那座木橋只是間斷毀,用梯架上,再鋪上木板,還是可以供應車輛通行的。

他手千里鏡往對岸張望,這條河水寬不過一百多步,兩岸除了干裂的河床地,就是林立的半人高枯草,樹木都很少,河岸地大多平緩,河水也不深,騎兵與步兵過河不難。

不過離河約兩里,對岸流賊,已經黑壓壓的匯聚了好大片,一些流賊哨馬,甚至駐馬岸邊,向著這方窺探,己方如果過河上岸,肯定會遭到他們的沖擊。(未完待續請搜索樂讀窩,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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