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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鴉兵撒星陣(下)

五日,飛沙走石,人馬難行,大軍只得歇息。

日,行數十里,地勢慢慢下降,草甸甚多,內小溪在,慢慢匯成河流,往西南而流,原先疏緩丘陵,波狀地形,也漸漸變成低山丘陵,山峰谷地,有時感覺還零零碎碎的。

此時大軍順著河水,進入一片狹長寬闊的河谷地帶,卻是源洋河谷,這里從北往西,是壩緣山地,一直往南,則是大青山,後世為尚義縣與興和縣繁茂所在,此時卻是原大明興和守御千戶所地界小說章節。

河谷寬闊,很多溪水,從兩端山地匯入源洋河,後世這里田地密布,此時盡多草甸,各樣針林、樺樹林、灌木叢, 、兔、山雞等不時出沒。

大軍到達這里,都是精神一振,以這里的地貌,自然是游牧部落的天堂,甚至鮮卑時的首領檀石槐,都將牙帳立于這一帶。

原來的,這一帶也有一些部落放牧,現在都逃得遠遠的,人影全無,部落搬遷,便類似原的堅壁清野了。

馬蹄聲響,一隊騎兵旋風一樣沖上一座高坡,然後紛紛勒住馬韁,韓朝策在馬上眺望,河谷蜿蜒西南而去,平坦寬闊,寬者有數十里,窄者也有十數里,一片綠意。

遠望大青山,黛綠參天,還有一片一片火紅金黃顏色,卻山多沙棘與山丹花。

「上都尉,再走二十里,估計在下午申時,就可到達預定立寨之地。立寨之後。再有一百多里,也可再立一寨,只是看樣,韃不會讓我等輕松好過啊。」

一個軍部贊畫高聲說道。

此戰一部分尖哨營夜不收協同出戰,他們探知,大青山與這河谷兩端,不時出現韃騎兵的身影,為了得到更多情報,玄武軍一些羽騎兵,還有隨軍部分蒙古人。都有參與哨探。

情報的匯集結果。源洋河這片區域,可能潛藏的韃騎兵不下三千,事實上,今日一早時。他們就三三兩兩。出現在大軍的眼前。

他們行動極為迅速。似乎憑空出現一般,而且活動範圍廣泛,有時從兩邊冒出。有時從前方顯現,有時還出現在大軍的後方,讓西征大軍,感覺前沿後方概念完全失效。

似乎任何一個方向,都有可能面臨敵人的襲擊。

不過這些韃,舉止頗為謹慎,只在靖邊軍火力範圍之外跟隨,並未發起突襲什麼,但韓朝等人都有預感,他們很快就會行動了。

靖邊軍夜不收的任務,就是收集打探情報、並且安全帶回,不是在戰場上跟敵人拼命,他們雖然跟韃單挑完全不落下風,不過沒有這個必要。

而且,比起滿洲韃很多是騎馬步兵,到戰場後下馬而戰,這些北虜,機動性非常的靈活,一般都有二、三馬,有些人甚至擁有四、五匹馬,靖邊軍夜不收沖上去時,他們立馬就跑,幾馬換乘,一溜煙就不見了。

夜不收人少,若追得過猛,陷入敵騎圍攻有所損失,反得不償失。

韓朝的羽騎兵,其實是騎馬步兵,至目的後下馬步戰,如騎兵般移動但如步兵般戰斗,便如大宋的禁軍龍騎一樣,「號有馬步人,見陣即步斗」,機動性不錯,但若與真正騎兵部隊交戰,還是不利的。

隨軍蒙古人,也不可能撒出去開戰,畢竟還要行軍,此行玄武軍是打歸化城,不是在某地跟韃僵持。

所以那些韃,就象牛皮糖一樣,甩也甩不了,他們地形熟悉,鑽入山林河谷,什麼時候,又出現在另一個方位,總在大軍附近跟隨,要實現戰場情報遮蔽,顯而易見不容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韃要戰,放馬過來便是。」

韓朝眼閃過寒光,冷冷說道。

……

未時,作為前鋒的新附營,終于與一股按捺不住的土默特人交戰,這股騷擾的韃不多,在寬闊的正面,以疏散隊形分為兩翼,弧形陣勢攻擊。

曾就義列陣,並派千騎新附營蒙古人出戰,以相對密集陣形沖擊,雙方沖撞一起,拼殺慘烈……

「死!」

塔布囊猙獰著臉,借著錯馬機會,手的大錘,狠狠砸在一個土默特人的右胸之上,瞬間這人胸脯棉甲處,都凹陷了一大塊,他濃稠的血液從口噴出,那滿是血腥味的溫熱y t ,似乎都要濺到塔布囊臉上。

他極力搖晃一陣,還是載到馬下,看看四周,塔布囊跳下了馬,並抽出自己斧頭。

就看這人,還有一口氣在,他無力的躺在草地,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是恐懼帶著哀求,他心忽然有種莫名情緒,他也是蒙古人,成吉思汗的孫啊。

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提著斧頭,塔布囊狠狠砍下,活生生將他腦袋砍下,血淋淋的掛在自己腰間。

又抓住他的馬匹,心喜悅,軍功到手。

短暫交戰,這幫土默特人敗走,只留下十幾具傷員尸體,還有一些失去主人的馬匹。

塔布囊看嘎勒德,也有了成果,卻是用長矛上的撓鉤,將一個土默特人拉下馬來,然後用彎月刀,將他劈死,此時他慢條斯理的割著此人腦袋,然後別在自己腰上。

兩人目光相遇,都看到對方眼歡喜之色。

「好!」

看那幫土默特人狼狽而逃,曾就義哈哈大笑,陣眾歸附蒙古人也是歡呼。

曾就義正想喝令追擊,身旁一個留老虎胡,臉帶草原紅的年蒙古人,用生硬的漢語忙道︰「曾都尉,不能追,那些土默特蠻,可能是誘敵假敗。剛才他們的戰術,很象草原上的拉瓦戰術……」

他解釋一句︰「類似漢人的口袋戰。如果追去,可能了他們的埋伏。」

「拉瓦戰術?」

曾就義心一凜,他任職之前,入軍事學院進修了一段時間,知道了很多戰術戰例,特別草原上蒙古人的。

這草原上的游牧胡人,最擅長就是誘敵伏擊,稱為拉瓦戰術,初用先遣隊兩翼誘敵,誘到他們主力集結地後。正面猛攻。再兩翼或後方包抄,每每大勝。

曾有戰例,蒙古人西征時,在迦勒迦河會戰。速不台以少量部隊誘敵。連續退卻天夜。期間更遺棄不少金銀財物,最後將敵誘到迦勒迦河畔設下的拉瓦陣內,以三萬蒙古軍。全殲對手八萬人。

這個戰例,是大將軍說的,雖說曾就義不明白,他怎麼知道遙遠西方之事,不過大將軍這樣說,肯定不會假。

而這時,有夜不收發來手銃信號,顯示那方一片河谷樹林,曾設有大量伏兵,不過見這方不動,他們陸續走了,曾就義罵了一句︰「這些蠻,敗的跟真的一樣。」

看了這臉帶草原紅的年蒙古人一眼,這人卻是喀喇沁部下一個管旗副章京,此次出兵五百,超過一半擁有盔甲,算投奔蒙古人人口最多,勢力最大一個部落。

曾就義心想︰「草原之事,果然這些韃更了解。」

部下檢查這些死去蒙古人的尸體與馬匹,他們都有一個皮袋,用牛皮裹以樹枝,很多軍械軍糧都藏于內,搜查的結果,各人皮袋內,女乃酪、肉松、肉粉之類干糧不少,不過干草與豆料頗少。

曾就義道︰「勒篾格千總,你怎麼看,這些騷擾的韃,大本營是否在附近?看他們馬料不多啊。」

勒篾格撫胸道︰「曾尉都……不,曾都尉,依繳獲的蠻輜重看,不能肯定他們的營地就在附近。看他們帶的肉干女乃酪,至少都可以吃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個月。」

「他們馬匹也多,這奔襲的範圍,要判斷起來,就太大了……」

「這些蠻馬料是不多,不過我們蒙古人,一人多馬輪著換,靠用換馬,就可解決戰馬的馬力問題。」

他說道︰「加上這里水草豐美,就算長不了膘,馬兒吃的草料,卻很充足……當然,他們騷擾過後,各部的馬匹損失是肯定的,余下的馬,也要育肥很長一段時間。」

曾就義揉揉自己臉,目前情況,連夜不收都難以判斷,不過隨著戰事進行,他們總會露出馬腳。

……

似乎這波土默特人的攻擊,拉開了襲擊的序幕,一**的外藩蒙古騎兵,出現在玄武軍的行軍陣列之外,離得幾里,十幾里的,虎視眈眈的跟隨,有若群狼環視。

偶爾有游騎奔上前來,遇到夜不收等明軍哨探上來攔截,就遠遠的避了開去,玄武軍有行軍任務,不可能與他們糾纏。

從這些人旗號,他們舉的各色掛著狼皮的蘇魯錠看,周遭蒙古騎兵來源復雜,有歸化城土默特人,有河套的蒙古部落,也有外扎薩克蒙古部落的一些兵卒。

他們這些外藩蒙古兵,不比蒙八旗的蒙古人制服整齊,盔甲服飾打扮各異,或戴碗帽皮袍,上面立領盤扣,一身滿式裝扮,或有柳甲、羅圈甲,頭戴帽兒盔等。

或是傳統的蒙古人皮帽皮袍,帽上有纓,嘉靖年時,就稱他們為紅纓韃,或穿戴一些滿洲式的棉甲。

韓朝得到情報,大軍後方十幾里外,河水左岸的群山丘陵,也奔來了一股股韃兵,他們或是從水淺地方直接過河,或是使用「渾月兌」,卻是一種特制皮筏,渡過河來。

大軍四面八方,似乎都有敵騎出現,韓朝下令結陣行軍,銃炮在前,歸附蒙古人在右翼,羽騎兵保護輜重在後,左翼是河水,以一些獨輪車推行掩護。

蒙古騎兵越聚越多,怪異的嘯聲此起彼伏,他們並不密密聚集,而是三三兩兩,或遠或近的奔馳,怪異的口哨聲不時響起。

有時明軍騎兵沖向某處,他們立時如鳥獸四散而走,然後不知什麼時候,又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韓朝知道,這是蒙古人擅長的一種戰術,稱為鴉兵撒星陣。

他們人數,絕對沒有西征大軍多,不過縱深與活動範圍非常廣,隱隱有百騎環繞可裹萬眾,千騎分張可盈百里的氣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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