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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皇後嗎?」懷陌笑著問,「我已經將她抓了,你要她怎麼來?」

蕭離聞言,瞳孔霎時驚恐的一縮。隨即,卻冷然反問︰「垂死掙扎?」

「垂死掙扎的人是你,蕭離,我早就察覺長孫皇後有異樣。若我沒有猜錯,她早已不是長孫皇後,而是天後,對不對?」

蕭離眼中一閃而過的手忙腳亂。

懷陌看到了,笑愈加的讓人毛骨悚然,「在你忙著算計我的時候,怎不先想想自保?早在昨日,我的人便抓了她。如今坐在後宮之首的那位,不過是個傀儡,恐怕她連你的信號也看不懂,要她怎麼來救你?桁」

「目離,你與天後害了我的落西,你猜我會不會放過你們?十八層煉獄,我要親手送你們下去,我要你們永生永世受盡折磨,不得超生。」

懷陌森然的宣告,雙目眯著緊緊看向蕭離,同時,手中緩緩蘊起五彩閃電,再手中亦是激烈。

蕭離雙目睜大,不可置信的看向懷陌,「你,你,你……恢復……楗」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懷陌話落,手中閃電猛然擊向蕭離。蕭離要躲,只是懷陌要他死,他怎躲得過?徒勞一番,仍是被閃電擊中。

「啊!」

蕭離被雷電擊得狠狠摜摔向後,重重撞上牆壁。他痛苦嘶叫,只听得身體上是「  啪啪」作響的聲音,當真是閃電擊打在身上,仿佛經脈紛紛爆裂。

從牆上摔落,蕭離半跪在地,那痛苦讓他險些支撐不下去。

懷陌緩緩走近,傾城的臉上難得一見猙獰,「我原本還弄不清你是誰,皇後是誰,你們出于什麼樣的動機,我又該如何處置你。現在,多虧你提醒,讓我想起來了。目離,我先殺了你,再去殺天後。」

「我原本亦要你嘗一嘗天火焚燒的滋味,將你活生生燒至枯槁。但我知道你是天族純陽之身,天火也動不了你,唯有深海之下的火種才能讓你忌憚。可我如今一時還無暇赴西海,也只有先讓你嘗一嘗這風雷閃電的滋味,待你與天後日後下了地獄,我再補償你。」

懷陌的臉此刻是恐怖的,他此刻是將他所有的痛苦,失去沉醉的痛苦,被沉醉折磨的痛苦,全發泄到了蕭離身上。

他手中五彩的激烈的光束無限的放大,放大,在空氣里發出點擊的聲音,顯然是不想再耽擱,要一舉將他打得魂魄離散。

「等等!」

驚恐急劇放大,蕭離顫聲阻止,「我是天族太子,你不能殺我,更不能殺天後,你若殺了我們,你縱使仙胎養成,亦再不能恢復神格。神界眾仙不會容許他們尊貴的上神成魔,你若心狠手辣,整個神界再不會承認你,你再也不能回到蓬萊。」

蕭離目光閃爍的看著懷陌,此刻懷陌眼中的猙獰讓他恐懼。不怕一個人強大,最怕一個人瘋狂。此刻的懷陌,儼然就是瘋了,一副要與他同歸于盡的陣勢。蕭離勉強撐著,提醒懷陌。

「我就是要成魔。」懷陌低低的笑,腳步不停,殺氣更加的凌厲,「上神有什麼好?我為上神,親手扶持了她的殺父殺母仇人為天帝天後;我為上神,親眼看著她被人欺負,不為她報仇,卻反而要責怪她;我為上神,眼睜睜看著拆散我們的力量無遏制的滋長,卻礙于天道不能動手提前摧毀。」

蕭離狼狽的一步步往後躲著,身體沉重,腿腳在地上發出重重的摩擦的聲音。

懷陌一步步逼近,眼底激烈涌動著血腥,「我如今再不想做上神了,我告訴你,我就是要成魔,我看誰能阻止我。從此,天下之大任我隨心所欲,誰害了她,我就殺誰,誰欺負了她,我就將他打入十八成煉獄。我只要還存活一日,痛苦一日,我就要所有害她的人陪我一起痛苦。」

「目離,你便先下地獄,我立刻就送天後來陪你。」

懷陌發出陰冷的聲音,同時,手中光束擊出……

蕭離絕望的閉上眼楮。

不想,懷陌的手剛剛舉起,卻猛地在空氣中僵住,他望著蕭離的眼楮,原本嗜血而瘋狂,卻忽然之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溫柔、悔恨、疼惜和慌亂。

莫名的,他低喃出聲,「沉醉……」

像是怕傷到了眼前的人一般,懷陌猛地收手,周身殺氣亦剎那間消失無蹤。

腳步錯亂,懷陌忽地跌跌撞撞奔上前去,眼底溫柔得像是生怕動作太大會讓眼前的人破碎,他伸出手去……然而觸手,卻是冷硬的牆角。

沉醉呢?

眼前幻象如氣泡一般被戳破。

哪里來的什麼沉醉?便連原本躺在這里的蕭離,亦不見了蹤影。

他被騙了。

可是,眼中還殘留著悔恨和慌亂,雙手顫抖著,不死心的在髒亂的牆角模索,一遍遍確定那真的……只是幻象。

真的只是幻象。

懷陌閉上眼楮,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一腳已經踏進鬼門關的蕭離,就是在懷陌失神的片刻被救走的。

「怎麼是你?」

到了安全處,蕭離看著前方女子清冷的背影。

那女子緩緩轉過頭來,正是沉魚的模樣。她嘲諷一笑,「不然你以為是誰?我發現皇後今日有異,便知那不是天後,繼而猜出你有難。是我救了你一命,你要感謝我,表哥。」

沉魚以一種微妙的語調咬著「表哥」兩個字。

前生,泛雲是天後的佷女兒,目離便是她的表哥。

蕭離理了理身上的狼狽,冷聲道︰「我也幫你除去了沉醉,從此以後,懷陌是你一個人的。我不欠你。」

「你原意是想要除去沉醉嗎?」沉魚譏誚反問。

蕭離臉上緊緊繃著,他冷然的看向沉魚,問︰「沉醉的尸體是你偷走的?」

「不是,我沒那本事。」蕭離得到了答案,轉身就走。

沉魚在他身後悠悠然出聲,「你最好不要妄想去找沉醉的尸體,現在懷陌、蕭堯一定都在找她,她……可是那兩個男人的女人。你若是遇上他們,我可不敢保證下一次還能用幻術騙過懷陌,將你從鬼門關救回。」

「你閉嘴!」不知是哪句話觸怒了蕭離,蕭離猛然回身,狠狠看向沉魚。

「我知道你喜歡沉醉,以前在天上你便喜歡。所以我說表哥你是做大事的人,為了讓懷陌和蕭堯自相殘殺,為了你天上地下的宏圖偉業,可以親手將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到蕭堯身下去。」沉魚如述說著什麼開心的事,嬌笑著不停,「可惜……如今懷陌和蕭堯都沒事,反而沉醉死了,表哥啊,你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而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如此害她,最好還是不要妄想找到她了,否則我怕後果你承受不起,她恐怕永生永世都會恨你入骨,恨不得剝你的皮,抽你的筋。」

「沉魚,你不要太過分,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

蕭離手中忽地一柄利劍滑出,劍光一閃,已經逼上了沉魚的脖頸。

沉魚顯然不怕,只是卻也斂了笑,她看向蕭離,冷冷地問,「蕭離,你的冷靜去了哪里?你此刻該對付的人是我嗎?懷陌和蕭堯都沒事,卻恢復了神力,你若不加緊計劃,在他們回到神界以前除去他們,你就等著被懷陌送入煉獄吧!」

蕭離的手一動,緩緩收回劍

懷陌幾乎在第一時間找到了白子乙。

恢復了神識,還有大半的神力,再要找到白子乙,易如反掌,再不必派人南下屠島威脅這麼麻煩。

「將她交出來!」

白子乙是老人的形態,白發白須,即使如此,也絲毫得不到懷陌半分的敬重。懷陌對他,便如對待蕭離一樣……

事實上,此刻,他眼里的人已經自動分為了兩類︰愛人,敵人。

一如所有成魔的……眼楮里的世界激烈分化,所有的情感自動歸類,不是愛就是恨。

此刻,他唯一記得的愛人只有沉醉一個,其他的,都是敵人,全是敵人。

不管白子乙是否曾經救過他的生命,懷陌現身,周身殘戾,仿佛只要白子乙不把沉醉還給他,他隨時可以要了白子乙的命。

白子乙眼見懷陌如此,心道不妙,掐指一算……臉色頓變。

「你以為是我?不是我。」白子乙解釋。

懷陌冷笑,「不要裝模作樣,除了你,不可能有別人。你想將她藏起來是不是?你想從我這里將她搶走?你想都不要想!她如何恨我都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能夠折磨我的也只有她一人,其他人……誰要插手我就殺誰!」

懷陌眼底動蕩著殘戾的魔魅之氣,洶涌澎湃。

「你冷靜點,你不能再鑽牛角尖了,否則,你會成魔。」

「那正好,我正盼著那一天。我若成魔,天上地下,誰敢破壞我和她的感情,我就殺了誰,直到天上地下再沒有一個人敢對我們不祝福。」懷陌說著,胸臆之中那股魔氣竟應聲膨脹了幾分,他揮袖,輕而易舉將白子乙打得摔至牆上。

「不要妄想再拖延時間,把她還給我!」

懷陌緊接了就追上去,手掌扣住白子乙老邁的脖頸,收力。

白子乙被懷陌輕而易舉的提捏在手中,呼吸困難,毫無掙扎的余地,他痛聲道︰「上神,你冷靜點,一切不是沒有轉機。只是我真的不知她在哪里,你如今自己也已恢復了一些神力,你可以自己感應試試,看她和我有沒有半點關系。」

白子乙的話似乎總算是提醒了懷陌,懷陌眼楮里的狂亂霎時僵硬,隨即便被什麼情緒沖散了不少,那情緒似是……挫敗頹然。

他在這里感應不到沉醉的氣息,白子乙更不像曾經動過沉醉的尸體。——他一來就感應到了,只是,他不肯相信,他寧願不要相信!

如今,唯一有可能的,他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白子乙,白子乙是他唯一的希望。懷陌幾乎祈禱著是白子乙奪了沉醉的尸體,若不是,那還有誰?天下之大,誰都有可能,他該怎麼找她?

不,他一定能找到她,可若是換了別人,他不知道是誰帶走的她,那他又要找多久?

一年?十年?還是一百年?

他確定他的意念不會被摧毀,可是他承受不起人生沒有她的空白。他怕,他怕的卻不是找不到她,總會找到的。他怕的只是自己承受不起沒有她的折磨。

沒有她的人生,空虛而空白,他要怎麼過?

沉醉,你真的知道怎麼折磨我!

唯有沉醉被白子乙帶走,他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與她重聚。

所以,懷陌即使不信,也在心中奢望,奢望就是白子乙帶走了她。

可是……顯然真的不是。

「上神,你殺了我也沒有用。」白子乙沉痛,不知是為自己此刻即將死去的命運沉痛,還是為懷陌此刻的魔態沉痛。他是最尊貴的遠古上神,若是一夕墜入魔道,那絕對是永生永世的悲哀。

「我或許可以幫你找到落西公主。」白子乙苦聲長嘆。

懷陌目光乍然一動,如被提點,猛地松開了白子乙。

「但是你要給我時間。」

白子乙隨後的話,讓懷陌眼楮里瞬間再度升起殺氣。此刻的他,情緒脆弱得如一根隨時就會斷開的弦,他再沒有半點克制自己的能力。

白子乙不敢刺激他,立刻道︰「我們都感應不到她,需要從長計議。」

懷陌冷哼一聲,將白子乙強行帶回丞相府

懷陌一回到丞相府,當即便將白子乙關禁到了地牢,「你好好在這里想,想不出她的下落,你就永遠不要離開這里。」陌狠絕的放下話,離開地牢。

這樣的懷陌,是小黑和小白也陌生的,兩人從未見過這樣渾身都是殘暴邪氣的懷陌,不由相視一眼,心中恐懼又擔憂。

「皇後呢?」

懷陌暫時處置好了白子乙,立刻就問起皇後。他可不會忘記,害他兩次失去沉醉的罪魁禍首是誰。他現在很忙,但是他不介意暫時抽出一點時間,他此刻受盡的折磨,他也要同等的折磨他人。這樣,他至少才能恢復些許的冷靜,好好想沉醉的下落。

她斷氣那一剎那,他們的前世今生,所有在一起的,不論是歡.愛的還是相互折磨的畫面,剎那間全部回來,清晰細致的一一在他腦中回放而過。

他對不起她,所以,他要找她回來,逆天也要讓她再度重生。不論她要還是不要,他就是要補償她。

她也欠他的,不論她願意還是不願意,他更要她回來,他也要她補償他。

就讓白子乙先想著,他先去為她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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