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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騎龍弄鳳 第三七六節卷錢就跑路

第三七六節卷錢就跑路

方青垂頭喪氣的回到酒桌前,一砸在那里,大黃目光一直隨著他,臉上褶子更甚,幸災樂禍的賊笑,方青,讓你破費了。豪仁和李蔣石也跟著起哄,弄得全桌人都看著他們。韓姐問怎麼了,豪仁說小方青不自量力,非要跟毛總的千金來個交杯酒,被拒了。眾人笑得更響,讓你整日自稱情聖,踫了一鼻子灰吧。

蛇妖女孩卻翩翩然搖了過來,眼楮里都飽含著笑意,方青起身迎接,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甜蜜了那麼一下,交杯酒喝得巨曖,驚得眾人連嘆不可思議,大黃張開的嘴里能同時塞進兩個雞蛋。

蛇妖女孩又小聲說一句,要不要我用嘴喂你一口酒,方青說不用了。離得最近的大黃和小蔣石听到後一陣哆嗦,渾身暴寒,同時也對方青無比的羨慕。隨著女孩扭著水蛇腰離去,方青、豪仁和李蔣石一起看向了大黃。

大黃面色真的發黃了,方青做到了,按事先打賭輪到他了。大黃抬頭看看韓姐,實在沒勇氣;即便他有那勇氣,鄰桌的蔣文斌也不會饒了他。但想想要請這三人一起瀟灑,大黃不自覺捂緊口袋里的錢,**,拼了

「小韓?」

「什麼事情,大黃?」正在跟一只大閘蟹斗爭的韓姐抬起頭來,眼珠一轉包含了一些不解,大黃立刻泄了氣,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

「呃……沒事,我敬你一杯酒,祝福你和老蔣恩恩愛愛、白頭偕老。」

「哦」眾人內心暗暗驚嘆,雖然大黃沒敢要求喝什麼交杯酒,但就是剛才那話,也隱含著某種感情,要知道兩人也是有過去的人。韓姐平時夠大大咧咧了,這會臉上也閃過一絲不自然,大黃更是有些尷尬,有點後悔叫那聲小韓了,反正都是輸,認栽吧

酒會進行的非常愉快,毛總客客氣氣挨桌敬酒,還和方青單獨喝了一個,好像對早上的事情已經忘了,或者說根本不知道衛生間里的男人是方青。散場的時候已經十點多,按照賭約,大黃請方青、豪仁和蔣石按摩,地點就在樓上。

桑拿過後,四個人找了兩個單間,方青與大黃分別躺在一張舒適的床上。這里的小姐是本地最好的,收入也是最高的,很多混不下去的影視明星也投身于此,加劇了此行業的競爭,也客觀提高了小姐的平均質量。

兩個青春貌美的小姐在用心的按著,讓他們享受著輕柔的指壓,不時連身體一起用上,常有危險動作出現。

「方青,我就不明白了,你剛才怎麼做到的?」方青自然明白大黃的用意,他是怕自己受不了這小姐的**,做出什麼過火的事情,今晚他請客,不免又要破費一番。于是大黃故意跟自己說話,以轉移他的注意力。

「大黃,心疼了?」

「瞧你說的,我就是一個光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要那麼多錢干什麼,讓兄弟們舒坦了,我也高興。」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小姐,咱們換個雅間單獨聊聊?」按摩小姐眉頭一喜,在方青敏感部位劃了一個圈,嗲聲嗲氣的說隨大爺吩咐。一時間搞得方青有了點征服感,那里還真是躍躍欲試,差點忘了他本來是跟大黃開玩笑來著。

「唉,方青,你說我是不是特沒用?」

「說什麼呢在我方青看來,你就是我值得尊敬的老大哥。」

「行了,方青,別安慰我了。你說我黃豆芽這都三十多了……」

「大黃,別提你那名字,提了我就想笑。」大黃全名叫黃豆芽,據說剛出生那陣子又小又瘦,無論是體型還是膚色,都像一根豆芽,故此得名。可能連他父母也想不到,大黃後來逐漸長得變形了,個頭一米八、體重一百八,與黃豆芽的名號嚴重不符。

大黃不理會方青的嘲笑,繼續說著:「我同學最差也是個部門經理,你再看看我,一個普通小職員,要媳婦沒媳婦,要孩子沒孩子,要存款沒存款……」

「你不是說喜歡這種放蕩不羈的日子嗎?唉,大黃……」方青原本趴在那里享受著小姐的細心呵護,側臉看去卻發現大黃今天不大對勁,往日的**樣不見了,反倒是一臉的沉重。

大黃保持著沉默,方青也是從別人那里听來的。據說韓姐當年也是叱 一時的大美女,大黃跟她基本算是一見鐘情,婚事都定了下來。就在結婚的前幾天,大黃被發現流連于娛樂場所,和很多女性存在微妙的關系,韓姐一怒之下選了另一個追求者蔣文斌。連婚期都沒改,請柬也不用收回,請客的飯店不用換,唯一變的只是新郎。

大黃為此失蹤了很長時間,等到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好像什麼都看開了,變成了一個浪蕩十足的公子哥。憑借那挺拔的身材和俊朗的外表,不知征服了多少過夜生活的女子,成了名副其實的情聖。

方青也不再說話,任由那個按摩女子折騰,大黃這小子,又勾起他一些傷心的往事。四個人斜躺在沙發上聊天,看得出豪仁和李蔣石興致正高著,談論哪個小妞更誘惑一些,哪個小妞更豐滿一些。

方青閉目養神,怪不得那些多人喜歡來這里,真他**舒坦。大黃眼神還有些呆滯,他以為自己已經擺月兌,原來他一直都是在裝作堅強,一旦觸動到內心柔軟的部分,還是一樣的傷感。

「大黃,對不起咱們找個地方再喝杯,我請客」方青有些自責,酒席上那賭不應該,他只知道大伙平時喜歡拿他和韓姐的事情開玩笑,沒想到號稱黃客的大黃同志,也會作如此純情的小兒女狀。

「說什麼對不起,見外,都是自己哥們,老大我請客,都市麗人怎麼樣,听說有鋼管」

「老大,你能不能改個愛好,一年到頭就迷這個,你干脆變根鋼管算了。」

「小方青,敢跟老大 嘴了大黃幫我扁他」大黃有些無動于衷,朝著眾人苦笑兩聲,長身而去。

「唉大黃,請客還沒完呢」

方青拉住豪仁,小聲說道︰「別惹他了,今晚有點不對勁」

豪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今天的夜生活就到這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午夜的都市分外妖嬈,曖的燈光讓你流連忘返,不時經過的女郎眨動著迷人的媚眼,晃走著你難以拒絕的軀體,一個姿勢就讓你神魂顛倒。

方青緊跑幾步,趕上前面的大黃,他能體會到大黃心緒的不寧,多年前的往事在這一夜憶起,一個大齡青年感覺到心靈的疲倦。打了個的,方青送大黃回家,車子漸漸駛離了鬧市區,街道兩邊的燈光影影綽綽,正如同那躁動不安的內心。

方青在後視鏡里看著後座的大黃,正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面部都有些扭曲。方青可以體會到那種心情,一些東西擁有的時候未必就知道珍惜,等到失去的那天卻又追悔莫及,人世間最悲哀的事情莫過于此,可惜上天不會給你再來一次的機會,否則每一段故事就都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方青,趁著年輕,別走哥的老路」這是大黃一路上跟方青說的唯一一句話,然後就蹭蹭上樓去,樓道里聲控燈不斷亮起,最後大黃的房間里出現昏暗的燈光,一個高挑的身影撲進了他的懷抱,兩個人影緊緊重合在一起,燈光逐漸滅了。

「哥們,麻煩你開車吧」方青把一個煙頭用力扔到外面,原來大黃也玩金屋藏嬌,還整天哭著喊著說自己是磚頭王老王,靠車子到了住處,方青才發現沒有帶錢,錢包也在干娘送的阿瑪尼西裝里。

「對不起哥們,我上去拿錢,你等等我。」

「你要是不下來,怎麼辦?」

「你拿刀子砍我」方青放下狠話後拉開車門,還沒進樓道,便躥出兩個黑影,看身手都是練家子。其中一人手持長鐵棍就是那麼一掄,方青閃身躲過;另一人長得跟個鐵塔似的,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跟著刺過來。

那位的哥見狀不妙,調轉車頭就跑,早忘了車費的事情。方青逃過對手這三板斧,撒腿就向小區保安那邊撤退,邊跑還邊喊救命。這連鐵棍和匕首都用上了,還不就是要取自己的性命。

周圍樓宇里不斷有燈光亮起,窗口露出好多個腦袋,有男有女,有漂亮的也有丑陋的,卻全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看的就是熱鬧。保安室里有兩個保安,看到方青跑來連忙將門關好,然後熄滅了燈光。

操,方青氣惱的踢了一腳保安室的門,拿起擺在門口的一把鐵鍬,掂量一下還蠻順手。那兩人見方青手里有了倚仗,也不敢輕舉妄動,在那里僵持起來。遠處警笛聲響了起來,像是朝著這個方向來的,那兩人眼色一交換,向著小區另一側跑去。方青後背靠在保安室牆上,鐵鍬扔在地上,手心里滿是汗水。

兩輛警車並排在前面開路,後面是幾輛越野車,最後面還是警車,原來是警車在護送一位大人物,莫非是欽差大人夜訪?方青從來沒對警車有如此的好感,更對那個被保護起來的大人物感激涕零,平日里老是怪他們擾民,動不動就封路,在此表示歉意,要不是人家,自己這條命今晚就廢在這里了。

樓宇里的燈光不斷熄滅,好多個失望的腦袋抽了回去,一場血戰因為警車的響聲宣告結束,不精彩。方青拖動著身軀回到房間,剛才的驚嚇讓他有種筋疲力盡的感覺,李蔣石還沒有回來,估計和豪仁又去哪里耍去了。

疲憊的躺下,順手把手機插在床頭充電器上。隨著手機的開機,滴滴聲不絕于耳,積攢了有段日子的短信源源而來。最後那滴滴聲響成一片,方青再看時手機已經關機,他不由搖搖頭,這還成信息炸彈了,有這麼玄乎嗎?

等到再次開機,卻找不到剛才響個不停的短信,正在方青納悶時,手機遽然響了起來,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大半夜的,誰啊?」

「方青,剛才沒傷著你吧?把我擔心死了,現在這小心肝還跳呀跳呀的。」那聲音誘惑卻帶著挑釁,方青馬上就猜出了是誰。

「你……你是周媚?」

「算有有良心,還記得我。」

「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你收了我的錢卻不給我辦事,連手機都關機。老板怪我辦事不得力,你說這事怎麼辦吧?」

「那是你的事情,我哪知道怎麼辦?」方青又耍起了無賴腔,他確實不知道怎麼辦,要錢沒錢,要人不給。

「你混蛋」

「我就是混蛋,你這個*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居然找人殺我。」

「沒準備殺你,就是給你放點血,也好長長記性,免得又給我忘了。」

「你還有什麼事情?」

「據可靠消息,這筆廣告業務合作只是一個開始,你們公司很快就會有二期的單子,金額比現在還要大,而且毛吉齊還會把任務交給你們組。」

「你還想讓我盜賣情報給你?」

「差不多,錢我已經付了,你還沒給我任何東西」

「錢是你硬塞給我的,我沒有答應,還你就是。」

「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嗎?方青你給我听著,乖乖听我的話,保你有吃有喝,否則讓你身敗名裂。」里面是一個女人惡狠狠的詛咒,明明是一個美麗女人發出的聲音,在方青耳中卻無比的刺耳。

「周媚,你也給老子听著,我不會幫你干任何事情,錢也沒準備還你,愛咋咋地」只听得砰的一聲,電話掛了,方青也就知道周媚手機的命運,十有八九是身首異處,這個女人很難對付,听她的只會越陷越深,不听又會麻煩不斷。思前想後,方青給小六去了一個電話,電話那端還是人聲鼎沸,這家伙還在某個環境里縱情著呢。

「小六,有人準備要我的命?」

「男的女的?」小六的話很隨意,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女的,叫周媚」

「操,你們床上的事情,也給我說,我這邊忙著呢,沒空理你」

「我是說真的,今晚她就找了兩個人埋伏在樓門口,幸虧我跑的快。」電話里一陣沉默,然後又傳來小六的聲音,「你怎麼招惹她了?這娘們在黑道白道都吃得開,跟她上過床的黑幫老大有好幾個。」

「那怎麼辦?」

「你欠她錢啊,還是欠他情?」

「錢,不過是她硬要給的,我分文沒動。」

「欠錢好辦我幫你還她錢了事」方青扣上電話,躺在床上長出一口氣,被女人索命也是很可怕的事情。各行有各行的門道,各行也有各行的難處,如果你不曾親身體驗,那永遠不會明白別人的苦悶,也不知道人家混錢的路子。

雖然小六答應幫他辦這件事情,但是在事情了斷之前,不害怕那是假的。方青時時刻刻揣著一把水果刀,腰後別著一根短鐵棒。大黃一上班就宣布了一條爆炸性新聞,他要結婚了,婚期就在下周,新娘是一位大家從來沒見過的美麗女子。

看得出來他很興奮,一打開電腦就把所有的*片刪除,把里好友數量降低到兩位數,然後就是到處搜索格式的圖片文件,所有**超過兩處的統統干掉。

「大黃,準備從良了?」豪仁有些嘆息的看著他,這些東西是大黃好多年的心血,以後別後悔就行。

「好好過日子,老婆孩子熱炕頭,我大黃老了,該歇歇了」

「唉,大黃,說說,嫂子長啥樣?有照片沒?的也行」

「找揍」

大黃拳頭一揮,豪仁早已躲開,方青白活道︰「要說這嫂子的長相,那是萬里挑一、人見人夸,高挑的身材修長的**,梳著一條垂至腰際的大辮子……」

「等等」大黃起身打斷方青的話,要說這高挑的身材還可能是猜的,這辮子多長他怎麼知道的。

「你在哪里見過?」

「告訴你吧,昨晚等你上樓後,我在樓下看到你和嫂子親熱了。」

「你這混蛋」大黃笑罵著一拳打在方青後背上,方青沒怎麼樣,他卻捂著個拳頭,疼得呲牙咧嘴。只見方青伸手從後背取出鐵棍,嘆道︰「樓下的趙半仙真是太準了,他算到我今天後背會被人偷襲。」

王大山︰「真的啊,方青,你跟他熟不?帶我也去看看,我讓他算算姻緣。」

李家誠︰「你那姻緣可有點凶險,成,咱倆誰跟誰啊,中午飯你請了」

王大山︰「沒問題。」手機鈴響,里面傳來安安著急的聲音,沒說幾聲便掛斷了,方青再回已經沒人接,跟豪仁打了個招呼直奔安安家而去。

「快點,師傅快點,再快點」方青頭伸在出租車外,剛才安安的聲音告訴他,事情不是一般的急。小院子里站著十幾號人,地上的花朵被踩的亂七八糟,只有那顆櫻桃樹還倔強的在寒風中挺立。

安安倚著牆站在那里,小嘴還像往常那樣鼓囊著,兩只手交替撕扯著衣角,眼楮斜盯著那群不速之客。

「小姑娘,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看看這事情怎麼辦吧?還錢,要不跟我們走。」一個黑臉的壯漢甕聲甕氣的說道,言語里滿是**,一雙眼楮也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安安。安安還是不說話,只是小嘴噘得更高了,伸手去模身邊的木棍。

「小丫頭片子,敢叫板,不想活了是不?」一個小癟三看到安安的樣子來氣,伸手就要打,被安安一木棍砸中肩膀,哀嚎一聲倒在地上,他的同伙見狀紛紛圍了上來,有人順手抄起家伙什。

「住手」黑臉壯漢大喝一聲制止,他是看出來了,這小姑娘根本就沒法還債,也就是人長得水靈,賣到娛樂場所還能收回點成本,要是打壞了連賣都沒地方賣,豈不是更虧。

「大哥,咱不能在一個丫頭片子手里吃虧,傳出去還怎麼混?」

「混混混你個屁給我把她綁起來,走人」安安掙月兌一雙手,木棍又不留情面的擊中一個人頭部,那家伙被開了瓢,頭頂一股鮮血浸了出來。這幫人確實是怒了,抓住安安肩膀按在地上,有人拿這繩子就要捆。

「住手」這次喊住手的不是那個黑幫老大,方青火急火燎的趕來,就去推那群人,這幫家伙也不是好惹的,馬上圍上來四五個。方青一把抽出身後鐵棍,在空中掄出一道弧線,那幾人嚇得向後直退。

「你誰啊?找死的吧?」黑臉壯漢開口了,掏出支煙點上,吞雲吐霧的對方青說道。

「操一群大男人欺負個孩子,是他**人干的嗎?」

「你小子找抽」說著話就有兩個癟三要上,黑臉漢用力一抻胳膊攔住他們,對著方青說道︰「欺負人是不對,但她欠我的錢是不是也應該還?」

「她欠你錢?」方青看向安安,安安被按倒在地上趴著,小臉上滿是憤怒和不服,看到方青探尋的目光微微點頭。剛才她真的很怕,當這幫混蛋逼她時,接過那人遞過的電話,她第一個想到的名字就是方青,姐姐死的時候就把自己托付給他。

「年輕人,這位姑娘欠我十五萬,你要是能替他還呢,我就放了她,她打了我兄弟的帳也一筆勾銷,我黑牛保證不再惹你們麻煩。你要是不還呢,對不起,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虧本的買賣不能干,總得收回點吧?」

「十五萬?」方青有些愕然,這對他幾乎是天文數字,從來就沒賺過這麼多錢。安安左右扭動試圖掙月兌,眼楮里滾落淚水,畢竟只是個小姑娘。

安安做售票員的收入是微薄的,在姐姐生病的這段時間,她借了不少的高利貸,尤其是最後搶救的這幾天,是她用借來的錢延續著姐姐的生命。驢打滾的高利貸不斷累積,到了今天就是十五萬,人家債主逼上門來,安安倒是想耍賴,可你跑得了嗎?

「唉,小子,你是他什麼人?是她男人?」方青斜了那黑臉漢一眼,他的內心正在思考,要救安安只能付錢,不付錢安安就難逃厄運。十五萬是一筆巨款,他沒有,但是周媚那二十萬還在他手里,動了這筆錢才能救安安,但也就沒法應付周媚那邊。

「我是她姐夫」方青的話語已經平靜,他已經想好了答案,看在木木的份上,這事情也不能不管。

「哈哈,我可听說她姐姐是得了絕癥死的,在家臥床了好幾年,你小子連這種女人都追,品味很獨特啊」面前一個癟三嘲笑的說著,方青頓時心中火苗直躥,撲過去一棍子照頭悶下,也就那癟三躲的快,鐵棍只是砸中了他的前臂。即便如此,也是疼得嗷嗷直叫,頭上大汗淋灕。

「**大爺的,敢動手」眼見一場圍攻又要開始,那黑臉漢又是一聲大喝,震住了這幫嘍。

「小子,俺黑牛佩服你的有情有義,拿錢了事,分期付也行。」

「你們先放開她,找個人跟我拿錢去,現在就還」方青平靜的話語里,卻飽含了無盡的糾結,走一步看一步,他不能見死不救,何況他曾經答應過木木,會把安安照顧好

人生會出現很多的岔路口,路邊可能有鮮花,也可能有毒刺;對你來說是一個機會還是一處陷阱,也許只有走過以後才能知道。當一切必須面對的時候,選擇也就成了必然,逃避只會讓你越陷越深,懂得取舍才是一個男人成熟的標志。

但是對方青來說,這一次的選擇更多的是無奈,但卻又是那麼的義無反顧。那女生走的時候只說了寥寥幾個字,每個字都深深映在了他的腦海,那一幕如同一個電影鏡頭反復循環著,一句「幫我照顧妹妹」讓方青感覺責任重大,雖然自知做不了太多,但絕對不能見死不救。

當那一大摞現金只剩下了四分之一,方青思前想後,干脆把剩下的五萬也揣在兜里去了安安的住處。安安正躺在床上,臉上並沒有多少血色,姐姐走後的悲傷還沒有散盡,今天又是一通驚嚇,要不是方青,她都不知道這會是在哪里。方青搬個凳子坐在那里,屋子里一片狼藉,在上午他到來之前已經被黑牛的手下砸了個稀巴爛。

「安安,有什麼打算?」方青遞過去一瓶可樂,安安雙手抱在懷里並不喝,大眼楮盯著方青看,迷惘和無奈顯現無疑。

「方青哥……」安安放聲大哭,她強忍了一整天,承受的壓力絕不是這個年齡段孩子所能想象的到的,起身伏在方青懷里痛哭。方青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也更加堅定了剛才從家里出門時的想法。

「安安,咱不賣票了,好嗎?」安安重重的點點頭,她也不喜歡那個職業,過去只是為了能養家糊口。

「咱上學去行不?你該上高中了吧?」安安還是點點頭,兩年前正在上初二的她不得不退學,但初中的課程都已經自學完,安安非常的聰明,一直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

「那明天我幫你去聯系學校,這五萬塊錢是哥給你的學費,應該可以用到大學吧」

方青邊說邊掏出那疊錢,他已經想好了,留下這五萬也應付不了周媚,與其如此還不如都用掉,安安需要這筆錢,至于周媚那邊,愛咋咋著去吧安安剛剛才停住聲,這會又大哭了起來,撲在方青懷里一個勁抽泣。

「好了安安,哥走了,晚上還有事。」

「方青哥,你從哪里弄到這些錢?」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操心,安心上學去,明天我再過來找你。」方青走出小院的時候,忍不住望了一眼那滿地凋零的花兒,已經被踐踏的不像樣子,好在那顆櫻桃樹依舊堅挺,在寒風里颯爽著英姿。他感覺渾身的輕松,小六的電話有些不合時宜的打了過來,說是跟對方談好了,讓他今晚拿錢過去,事情就可以解決了。

長時間的沉默,方青說那錢已經沒有了,小六也沉默了,過了良久方說道,你還是出去躲躲吧出去躲躲?方青也是這麼想的,可他能去哪里呢?來不及想那麼多,出了這座城市再說,方青已經決定了,明天為安安選好學校,然後就徹底與這座城市說拜拜。有很多的不舍,但也是沒有辦法,他沒有回住處,而是找了家小旅館住下。

一個人躺在床上,靜靜地听時間流逝的聲音,花開花又謝,春去春會來,再多的不舍也將成為過去,在另一片天地里,不管吃多少的苦,他方青還是方青,總有一天會重新回到這里。手機又響了起來,看看手機號居然是杏兒的,方青尋思了十余秒才接起電話。

「方青,你現在在哪里?」

「我……杏兒,我出事了……」

「怎麼了?

「我欠了別人一大筆錢,不得不出去避避風頭,對不起,杏兒」這一聲對不起又從何說起,也許只有兩個人之間才能更好的體會,方青在杏兒淡淡的文筆里,感受到的是無盡的柔情,可惜,他已經無福消受了。

「方青,我們能再見一面嗎?」杏兒的聲音里帶了哭腔,方青從電話另一端也能感覺到那份楚楚可憐,但是見一面又能如何,只是徒增兩個人的傷感。算了,時間會把一切沖淡,所有都將成為記憶,杏兒會開始新的生活。

「杏兒,好男孩多的是,我方青又算得了什麼……我走了,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你保重」杏兒在電話里哭了起來,是那種低聲的啜泣,哭得方青意亂情迷,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這段美好的姻緣只能到此為止。

扣掉電話的時候,方青像是失去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悵然若失的感覺彌漫心頭。他有些害怕杏兒再把電話打過來,索性關機了事,蒙上被子沉沉睡去。

現在高中已經開學很長一段時間,各大中學的手續都不太好辦,方青便去城郊一家私立學校探尋,校長是一個精瘦的中年人,听了安安的故事很受感動,答應讓安安過去學習。方青一塊大石落地,這是一所管理嚴格的寄宿制學校,倒是省了方青的很多擔心。

看得出安安很開心,這里才是她應該來的地方,領了新書後放進方青給她新買的書包里,迫不及待的用書皮在那里包著。「安安,我要出趟遠門,可能沒法經常來看你,你呆在學校哪里也別去,好好學習,听見了嗎?」

「我知道了方青哥你要去哪里?」

「哥也不知道,有空就會來看你。」

「那你給我留個電話,我想你的時候就給你去電話。」

「等哥一到了地方,就打電話到學校找你,到時再告訴你。」

「行方青哥不準騙人,咱拉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方青微笑著看著安安,孩童般的純真和對自己的依戀,能看到這些已經很知足,成全了一個年輕的夢想,為此逃上幾年又如何,他方青本就沒個人樣,大不了從頭再來。

一個背包,里面幾乎空無一物,這就是方青的全部行囊,他要離開這里,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他並不知道要去向哪里,火車好像是向南行進的,他也沒有通知更多的人,只是給房紫蘭、小六和豪仁發了個短信,然後就將手機徹底的關閉。

這是一輛髒兮兮的列車,連過道都擠滿了民工,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如果不是貪圖它的便宜,方青是打死也不會坐的。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沒有多少錢,也不再擁有那份工作,有的只是一份期望,榮歸故里他沒有想過,能回來就已經知足了。

「大哥,有火嗎?」方青掏出打火機給那打工的小伙子點上,那人說了聲謝謝,還想再說什麼,看到方青冷冰冰的臉龐又把話咽到肚子里。

「大哥,你也去打工嗎?」小伙子平靜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道。

「嗯,你看我不像嗎?」

「當然不像,打工的,俺就沒見過穿成這樣的。」方青低頭看看自己的西裝,確實與這里的環境不太相配,民工們衣服大多髒髒舊舊的,頭發也蓬松著,有的干脆提著個編織袋,裹著個破大衣蹲在那里。

「唉,大哥,你去哪里?」

「不知道」

「呃,你這人真有意思啊,上車了都不知道去哪?」

「那你去哪?」

「俺這就到省城了,下一站下車。」

「那你干什麼?」

「俺們幾個都是去建築工地,听說一個月給一千多塊,還管白膜,是不二叔?」被小伙子稱作二叔的紅臉中年人人憨厚的一笑,模了一把小伙子的腦袋,說道︰「讓你路上少說話,你就是不听,這一路上讓你呱噪的厲害。」

方青順手遞過一根煙去,那個中年人嘿嘿笑著接了,小伙子也要了一支,大叫大嚷說吸到紅塔山了,引得周圍人跟著看,方青索性把一盒煙全分了。都是粗人,大伙興高采烈的聊得起勁,方青也很快和他們熟絡起來,那個小伙子叫喜子,他二叔叫周發奎,周圍十幾個人都是他們同伙,要去一個建築工地做活。

「唉,我說方青,你這是逃難吧?」周發奎腦門錚亮,眼光也夠犀利的,方青只是輕輕一笑,算是默認了。

「要是沒有別的去處,就跟我們一起吧,只是這苦你未必吃得下。」

方青略一思索,反正也沒別的去處,就去看看吧,「成今天遇到幾位也是緣分,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就跟著你們走」

「好勒方青,我也算有個伴了」喜子剛說完話就讓周發奎打了個腦 ,這些人不是你的伴啊,喜子解釋道,你們一個個老頭子,哪知道我們年輕人想什麼,也就吃酒時能聊在一起。

後來,方青才了解到,喜子今年剛剛高中畢業,因為沒錢只得放棄已經考上的大學。好在他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不會覺得放棄上學能有多大損失,一忙完農活就跟著二叔出來打工,賺了錢好回去娶媳婦,像他這個年紀的人,在農村應該抓緊找對象,再晚好姑娘可就被挑走了

從車站下車,方青便發現這座城市更加的繁華,一座座高層建築林立其間,車水馬龍的甚是熱鬧,初次進城的喜子見什麼問什麼,倒像那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他們去的是一個叫「塞納河畔」的建築工地,據說這里準備建設一大群高檔住宅樓,樓花賣到了兩萬多一平方。

白日里全是重體力活,一向偷奸耍滑的方青有些吃不消,好在有周發奎他們幫著,這才勉力支撐到晚上。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住的地方很簡陋,就是一個大通鋪,十幾個人擠在一起並排睡了。周發奎的呼嚕聲震天響,還有兩個跟他差不多的,喜子經常磨牙,還喜歡說夢話,最夸張的是經常連外語都說出來,而且發音巨純正,讓方青驚嘆不已。

方青完全中斷了與那座城市的聯系,每天要在工地干十多個小時,偶爾閑下來的時候就去工地附近一個書店看書。有時候方青對著鏡子看自己,怎麼看怎麼像個有志青年,慘是慘了點,但頹廢的氣息完全不見了。

這天回來的時候,周發奎正低著頭在那里抽悶煙,喜子陪在陪在旁邊一言不發。

「二叔,怎麼了?」方青已經習慣跟著喜子這麼叫周發奎,而周發奎也確實起到一個長輩的作用,平日里沒少幫這些孩子。喜子要說話,但還是止住了,搶過周發奎手里的煙自己點上,看得出他也不太好受。

方青把桌子一拍怒道,當我是朋友就直說,支支吾吾算什麼男人。喜子蹭的一聲站了起來,周發奎一把又把他按下。

「還是我自己說吧,家里來電話說婆娘犯病住院了,需要一大筆錢。」方青一坐在床沿上,又是他娘的錢,逼死人啊

「二叔,你得趕緊回去,咱去找工頭把這個月工資支了,再讓大伙把身上的錢湊湊,有多少算多少,治病要緊。」

「我去找過工頭了,任我好說歹說,那孫子就是不支」周發奎說著說著就眼含淚光,平時看起來鐵一般的漢子,到了難處也是這般樣子。這時幾個工友回來,听了事情也是義憤填膺,卻又不敢得罪那工頭,沒了工頭他們連活都沒得干。

「我去找工頭要錢去,夠爺們的一起去」方青把話朝那里一撂,起身向門外走去,眾人互相那麼一看,方青一個外人尚且如此,他們都是一個村里出來的,又怎麼磨得開臉,紛紛向門外走去。喜子跟著周發奎跟在後面,這筆錢對他們很重要,要不要的到總得試試。

「什麼玩意?要錢?你們干了夠一個月嗎?」

工頭是個猴模樣的人,五十歲左右,頭頂禿了一多半,跟那啥山似的。方青才一開口,他便嚷嚷起來,訓起人來可不是一般的厲害,橫眉冷對口水四濺的叫喚。

「老板,周發奎他家里那口子有病,你就行行好,把這個月的先給他,有幾天算幾天,您也不吃虧啊?」張發奎的一個老鄉開口勸道,低頭哈腰的很是恭敬,但那工頭並不領情,指著他腦袋便罵。

「龜孫你來支就支,他來了也支,你當我這是錢庫啊家里人有病管我屁事,給我趁早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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