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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寶印功成歸舊主 娘娘意動納新徒

第一百九十二章寶印功成歸舊主娘娘意動納新徒

顓頊見事已至此,怕也無用,反而強項起來,答道︰「我身為人皇,秉承聖人旨意,推行人道教化,乃是應有之意,又何罪之有?何況黃帝治世之時,征伐四方,未見怪罪,如何我行此事,便是不仁不義之舉?」

鎮元子見他拿人教聖人與黃帝之名出來抗辯,心中更怒,喝道︰「軒轅征伐四方,皆是義戰,以戰去戰,廓清洪荒,與你怎同一般?你既知還有聖人,有罪無罪,便由人教聖人發落,我也不與你爭執。但人族之中,有一至寶,名為玄龍印,本是我借與伏羲治世所用,功傳三代,到你之手。如今你既失德,不配為此印之主,還不快快歸還?」

顓頊听了,臉色發白,強辯道︰「聖人既未定我之罪,又豈能不罪而罪,奪我人皇之印?縱使我一人失德,非人族之過,怎能奪我人族至寶?」

鎮元子冷聲說道︰「如今人族已霸洪荒,再無須此印鎮壓氣運,若是再不收回,日後落入宵小之手,只恐為禍更烈。此印本為我門中至寶,便是人道聖人,也不能阻我!」

顓頊只是不還,鎮元子笑道︰「你以為不還,我便奈何不得?」說罷,突然大喝一聲︰「玄敖,還不速速現身!」

只听一聲高亢龍吟,震動天地!一條金龍自人族之中騰空而起,祥光相應,瑞彩紛呈。這條金龍甫一出世,狀甚歡愉,將身軀略一游動,頓時滿天皆是瑞彩,化去烏雲,重見天日。

那金龍游到近前,化作一個道人,向鎮元子下拜,口稱︰「師尊!」又與玄素道人等見禮,猶如舊識。其手上所拿之物,可不正是人族鎮族之寶、人皇傳承的玄龍印!

鎮元子喜道︰「玄敖,今日你既出世,先別管其他,正有一件殺伐之事交由你去辦。」

玄敖道人答道︰「但憑師尊吩咐!」

鎮元子乃拿出一物,只見其似槍非槍,似矛非矛,前後俱是一體,不知何物制成,上有古樸花紋,似含大道之妙,烏光閃爍,殺氣驚天,顯然非同一般之物。

鎮元子說道︰「此物名為破滅,既是法寶,也是兵器,今賜與你,速去西南,解巫族之圍。切記只誅首惡,莫傷無辜!」

玄敖道人接過破滅槍,臨空一舞,正合心意,大喜道︰「師尊稍待!弟子去去便回!」說罷一道金光,已經往西南去了。

鎮元子又吩咐道︰「玄素、玄竹、玄玉,你等去為巫族解毒,恢復神通!」

三仙皆應,降落塵埃!

只見玄素道人拿出葫蘆,倒出一物,乃是一只小指般大的天蠍,身著七彩,猶如巧奪天工的飾物一般,精巧漂亮之極。那七彩天蠍按著玄素道人心意,將尾針刺入眾巫體內,微微一吸,已將其所中之毒盡數吸出。

這七彩天蠍乃是玄素道人所養的十二元蠱,乃是五毒之一,萬毒之王。玄素道人與盤王老怪素識,一看眾巫情形,心中已有計較,以臻至大成的元蠱解毒,正是對癥下藥,藥到病除。

玄竹道人與玄玉道人,便施神水,為眾巫恢復功力。

只見這邊剛剛忙完,西南一道金光射來,正是玄敖道人,朝鎮元子施禮道︰「師尊,巫族之圍已解,人族已經退兵。」此時筵席之上,酒食未涼。

顓頊聞言大驚,喝道︰「我人族有大軍百萬,投鞭截流,領軍之仲容勇武無雙,又有十位妖仙相助,皆是黃帝麾下的舊部,神通廣大,法力無邊,豈會在頃刻之間被你一人殺退?」

玄敖道人笑道︰「帶兵之主仲容,連同當扈等十妖仙,冥頑不靈,不尊聖人法旨,皆已被我取了性命!其下兵將,見我玄龍印在手,豈有不退之理?」

顓頊聞言,終于支持不住,跌坐下去。

鎮元子不去理他,與眾巫言道︰「巫族既已轉危為安,未有大損,爾等便不要過于追究。此事根源,乃是顓頊一人之過,並非人族之咎。切記不要因為此事,心懷怨恨,惹出事端,妨礙了人巫二族和睦、洪荒安寧!如今事情已了,爾等不要在此耽擱,快快回西南巫族之中去吧。」

眾巫自然領命!

鎮元子又拿出兩件寶物,與九鳳道︰「九鳳,你為巫族之主,不可無寶。昔日妖巫大戰,刑天所遺之一斧一盾,為我門下所得。你繼承刑天之位,為巫族之主,此物理應為你所有。如今我已將其斧盾,重新煉制,取其精華,棄其糟泊,成就一劍、一鐲,劍名龍淵,鐲名龍雀,一攻一防,更增神妙,今賜予你,守護巫族。」

九鳳不接,朝鎮元子跪倒叩首道︰「世事紛爭,人心叵測。九鳳願在聖人門下做一童子,從此潛心修道,不問世事!」

鎮元子皺眉說道︰「此次你雖受了委屈,但身負巫族之重任,又怎可有出世之念?」

九鳳听了,垂頭不語。

鎮元子嘆道︰「也罷!你且隨我來!」說罷又向眾弟子說道︰「爾等先回萬壽山召集同門,等候為師吩咐!」玄素道人等眾弟子領命,當先回萬壽山去了。

鎮元子便帶著九鳳,往三十三天之外而去。

一時風流雲散,眾仙眾巫紛紛退去,只留下顓頊與幾位近臣,失魂落魄,心若死灰。他做出不義之事,得罪聖人,就連親近之人,都無言勸慰。其他人族諸侯,看向顓頊的眼中,已經有了鄙薄之意。

經歷此事之後,雖然人教聖人沒有降罪,顓頊知道功業已全然無望,人心已散,威望已失,不能再配人皇之位,統領人族。于是他在不久之後,便傳位于其佷帝嚳。再其後不久,乃郁郁而終。

只是他雖身死,仍舊滿懷怨恨之心,靈識遲遲不肯入六道輪回,在幽冥世界中游蕩。後來為血海老祖發覺,便將他帶入幽冥教中,收列門牆,傳其血煞之術,終于成就為一不世邪魔,自號軒轅法王的便是。

嗚呼!人皇之位,已傳三代,人族之功,為三聖皇配享。至軒轅後,功德幾盡矣!顓頊不識大勢,強求功業,反受其咎,豈非天意乎?

正是︰

上承軒轅治世功,

下啟五帝定人倫。

惜哉未竟三皇業,

幽冥轉世有後文。

卻說媧皇宮中,女媧娘娘正閑來無事,打坐雲床,忽听一聲鶴嚦,異香陣陣,乃出宮一看,果見鎮元子騎白澤神獸而來,後面帶著九鳳。

女媧娘娘上前說道︰「今日天生異象,原來是道友大駕親臨!」乃邀入宮中說話。

二聖坐定,女媧娘娘說道︰「聞說上次妖巫大戰,道友門下弟子在洪荒之中,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救巫族于危難,伏妖王于座下——如此事務繁忙,怎有暇來我媧皇宮閑坐?」

鎮元子答道︰「時勢所迫,重擔在肩,不得不為爾!」

女媧娘娘說道︰「時勢所迫,倒迫出了地仙一門的無邊煞氣,迫的地仙威震洪荒!」

鎮元子听女媧娘娘有不悅之意,乃解釋道︰「是時妖強而巫弱,巫族動輒有滅族之危。而人族大興,乃是大勢所趨,妖巫二族,興衰已定。若是妖族獨大,勢不長久,反有不測之禍。是故貧道門下保巫而抑妖,助人族大興,也是順勢而為也,亦有利于三族。此等內情,還請娘娘體諒!」

女媧娘娘微微作色道︰「天道大勢,我豈不知耶?但道友弟子折辱妖王,降為坐騎,此豈有道之士所為乎?我雖久不理妖族之事,仍為妖族之主,臉面何在?」

鎮元子暗道原來如此,乃解釋道︰「娘娘誤會了!貧道弟子降伏妖王,乃是助其月兌離世間劫難,一起修行大道。坐騎之事,只是暫時羈縻之舉。待兩千年之後,機緣一到,自然任其來去自由。」

鎮元子雖然解釋一番,女媧娘娘仍然怒氣不息,臉帶寒霜。

突然九鳳上前,詰問娘娘道︰「娘娘只知妖王受辱,卻不問大巫殞身,可見心偏妖族,果然是妖族之聖。只是弟子卻有一問︰歷次妖巫大戰,娘娘身為妖族之主,卻如何不助妖滅巫?」

鎮元子假意喝道︰「住口!我與娘娘說話,你休要多言!」

女媧娘娘聞言,反而面色稍緩,問鎮元子道︰「此乃何人?」

鎮元子回道︰「乃是如今巫族之主,名作九鳳!如今她年幼無知,冒犯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女媧娘娘說道︰「無妨!敢于在我面前直言,膽量倒當得一族之主。只是我听說自祖巫以下,巫族之主向來都是勇武無雙的大巫。九鳳修為一般,如何能夠服眾?」

女媧娘娘身為聖人,自然一眼看出九鳳深淺,是故有此一問。

鎮元子嘆息一聲,說道︰「娘娘有所不知,只因三次妖巫大戰下來,巫族大巫不斷凋零,到如今只剩得雨師、風伯二位,卻只長于巫咒,不擅巫族真身神通。正因此故,才選九鳳為主!」九鳳听了,臉色黯然。

女媧娘娘聞言,也嘆道︰「不想昔日掌理洪荒的霸主,竟到今日這般地步!」一時都默默無言。

片刻,女媧娘娘似乎想起九鳳所問,對她和聲答道︰「你既有所問,我便來答你。我雖為妖族之主,卻非妖族之聖,此尊聖位,乃是造人補天,功德所成。妖巫二族,皆是盤古所化,洪荒一脈,血肉生靈,並無內外之別、高下之分。若是興一族,滅一族,非聖人所宜為。因此歷次大戰,我都不曾出手,只是從中轉圜。」

九鳳乃拜道︰「娘娘慈悲!」

女媧娘娘這才向鎮元子問道︰「不知道友今日來此,有何要事?」

鎮元子說道︰「今日來此,實有一事,要請娘娘做主!」

女媧娘娘說道︰「道友盡管說來!」

鎮元子便一指九鳳,與女媧娘娘說道︰「九鳳身為巫族之主,卻為顓頊算計,差點遭遇滅族之災。所幸貧道及時發覺,這才解其危難。只是九鳳經歷此事之後,心生出世之意,欲從貧道修行。貧道收徒已滿,因此想將九鳳薦入娘娘座下,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女媧娘娘掐指默算片刻,嘆道︰「顓頊此舉,實為不義。」又朝九鳳看了看,說道︰「道友,九鳳根骨雖佳,只是我畢竟為妖族之主,若收一巫族為徒,只恐有些不便!」

鎮元子說道︰「正因九鳳身為巫族,貧道才特意將其帶來媧皇宮。娘娘可還記得投紅線時之言?」

女媧娘娘一怔,鎮元子說道︰「妖巫恩怨,自赤明劫始,今日至娘娘而終,可為一大功德!」

女媧娘娘亦笑道︰「正是如此!」乃朝九鳳說道︰「九鳳,你可願拜我為師,隨我修行?」

九鳳素聞女媧娘娘慈悲,哪還猶豫,連忙跪下,行了拜師之禮。女媧娘娘說道︰「巫族積弱至此,可憐可嘆。你入我門下,為我弟子,仍可為巫族之主,護佑巫族。只是族中之事,不必件件躬親,以免阻礙修行。」

九鳳大喜,再次拜謝女媧娘娘慈悲。女媧娘娘又喚出媽祖,與九鳳相互見禮。

鎮元子見此事大功告成,乃向女媧娘娘告辭,回萬壽山而去。

五莊觀中,九徒聚齊,分列大殿左右。

鎮元子在高台之上,顯出法相,眾徒連忙見禮,口稱︰「師尊萬安!」

鎮元子道︰「今日吾關門弟子出世,可喜可賀!」乃一指玄敖道人,與眾徒說道︰「玄敖便是你們的九師弟,乃是盤古主筋所化,元龍之身,中土之主,繼承盤古一脈。我收他入門時,還在爾等之先。因見他身負天地因果,乃造化明玄,鎮壓戊己,穩定五行。玄敖入門之後,一直在玄龍印中修煉,積累功德,可喜如今兩個量劫已過,功行圓滿,位列門牆。爾等快快相互見過!」

于是玄敖道人與諸位師兄師姐,逐個見禮。

鎮元子又朝玄敖道人說道︰「你出世之前,為師已賜你先天葫蘆一個,蓮花一朵,與諸位師兄師姐一般。你在玄龍印中修煉了無窮歲月,此印自然也賜你防身。另外,為師今日賜你的破滅槍,來歷非凡,乃是盤古開天闢地之時,斧刃上的鋒銳之氣所化,若論槍尖之鋒利,舉世無雙,連虛空也能刺破。此槍既是法寶,也是兵器,出世實在諸兵之前,堪稱百兵之祖,威能不凡。你要慎用之!」

玄敖道人說道︰「難怪在巫族廝殺之時,刺人人死,刺寶寶傷,原來如此!」

鎮元子道︰「為師賜你至寶,傳你盤古功法,卻也有差事交你去做。須知盤古大道,乃是殺伐之道。你修煉此道,日後便該為我門中護法。若有殺伐之事,可去行之,但切記不可濫殺無辜。」

玄敖道人回道︰「師尊放心,我自省得!」

鎮元子道︰「另外還有一事,你須謹記。盤古**,不可濫傳,否則殺伐太甚,反有害于洪荒,違背盤古本意。因此你若收徒,只許收一位,日後仍舊護我地仙法門。」

玄敖道人神色鄭重應了。

于是鎮元子遣散諸弟子,各自清淨修行。

此後,玄敖道人便在萬壽山龍脊峰尋一洞府,取名元龍洞,作為修行之所。

那龍脊峰乃是燭龍的一段真身所化,從萬壽山中拔地而起,如同一條巨龍,仰天傲嘯,氣勢雄渾,似要與上天一爭高下,不愧是先天神魔真身所化,契合盤古**的意境。而且燭龍真身,非同小可,其峰鐘靈毓秀,乃是萬壽山諸峰之首,靈根靈草,豐富無比。鎮元子在赤明劫時收服的群龍,皆獨愛此峰,大多居留于此。

于是玄敖道人以元龍之身,為眾龍之首,號令群龍,莫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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