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楚情夢囈著。
她「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猛地坐了起來,從夢中驚醒。
她發現周圍一片漆黑,身上冷汗淋灕。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屋里卻沒有開燈。
她伸手模了模,周圍卻是她熟悉的東西,原來她此時就躺在自家臥室的床上。
她模索著把床燈擰開,燈光雖然晦暗不明,卻讓她頭腦逐漸清醒過來。
她慢慢回憶起來——今天她吃過午飯,本該回公司上班,卻莫明其妙地去找喬雪……
後來她離開喬雪的公寓,一個人在小公園里坐了半天。
幸運的是,下午鐘斐出去跟客戶談生意了,沒在公司。所以沒人找她,甚至都沒有人知道她翹班了。
她在小公園里坐到傍晚,沒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
晚飯的時候,常勝因為有應酬,下班後沒有回家。她跟婆婆和小姑一起吃的飯。
吃過飯她,她覺得身體不舒服,回臥室的休息。隨後她在床上躺著睡著了,做了那樣一個古怪的夢。
說是夢吧,情節竟然這麼連貫,跟電視劇一樣。
楚情回想著夢里的事,開始覺得驚怖,後來忽然覺得好笑——她夢自己是一棵樹怪不得她總是比別人反應慢,原來是她就是根傻木頭
至于夢中那個莫明其妙的「羽仙」,就更可樂了——那哪是什麼仙人啊,不就是鳥變得的人嗎,也就是個「鳥人」
當地土語,「鳥」特指雄性動物的那個器官。「鳥人」自然是一句很粗俗的罵人的話。
——在夢里幫助她的人,竟然是個「鳥人」,她這是什麼人品啊她樂不可吱,眼淚都笑出來了。她拿起枕巾捂住臉,擦了擦淚。
忽然,臥室的門開了,是常勝回來了。
「不舒服啊,怎麼這麼早就睡了?」常勝一邊月兌衣服,一邊跟楚情說話。
他帶著一身的酒氣,醉後的臉上有一抹酡紅。
楚情楞楞地看著常勝,這種感覺很奇怪,非常熟悉,卻又非常陌生。
在夢里,她看到他被父親殺死了,她的心痛得像被人撕裂一樣難受;現在他活得好好的,應該覺得慶幸吧。
常勝換過睡衣,湊過來,看看楚情的臉色,模了模她的額頭,嘀咕道︰「別又發燒了吧。」
楚情鼻子酸酸的,推開了常勝的手,說︰「一股子煙酒味,嗆人。」
常勝不好意思地縮回手,起身去洗手間洗漱。他沒注意到,楚情的眼里有點點的淚光。
過了會兒他回來了,身上難聞的煙酒味沒了,換成一種好聞的清香味道。這個香味的洗手液,是楚情親自挑選的。
聞著熟悉的味道,讓楚情心里舒服了很多,情緒也平穩了許多。
常勝躺下後,沒有立即睡覺。他今天似乎有點兒興奮,跟楚情說起閑話來。
他說單位里要競爭上崗,就算是行長都要通過競爭取得。他說自己有很大的機會當上行長,就算當不上行長,正科長的位置是差不多的。
「男人要開始征服世界了……」楚情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
可她面上卻是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並且「哼哈這是」地附和著。
常勝的感慨生發得差不多了,他象征性地問問家里的情況︰「咱媽和常莉沒什麼事吧,你們今天怎麼都歇這麼早啊?」
剛才楚情早早回了房休息,並不知道婆婆和小姑在做什麼,她還以為她們在客廳看電視呢。
楚情多少能猜到常莉怎麼回事——她搶了馬芳芳的男朋友,事情敗露,說不定會被馬芳芳追殺。
按理說,楚情應該提醒常莉,或者告訴常勝,讓常勝管管妹妹。可是想到上次常莉跟她冷戰,她就懶得多管閑事。
于是她策略地說︰「今兒常莉回家的時候,確實有些反常。她慌慌張張地進了家門,而且剛進門就把門插上了。咱媽還說她——跟有狼追她似的。」
「哦,她是怎麼回事?」
「常莉說,社區居委會貼了告示,說有殺人狂從監獄里逃了出來,插上門安全些。她還說,不僅要插門,如果有人按門鈴,也不能隨便給人開門。如果听到樓道里有什麼古怪的動靜,更不要因為好奇跑出去看。」
「哦,那你們在家時注意點兒。」常勝信以為真。
常勝困倦了,他打著哈欠,想要睡覺。但是睡覺之前,他想跟楚情親熱一番。
楚情察覺到了他的意圖,不等他動作,她忽然說︰「我今天炒菜時,一不注意鹽放多了……」
「是嗎?咱媽年紀大了,不能吃太咸。」
「我用水沖了沖,又回鍋炒了一次。雖然不咸了,可是有一股子剩菜味。說來也是,回鍋再炒一回,可不就成剩菜了,還能新鮮嗎?」。楚情一語雙關地說。
常勝不明就里,也就沒听出楚情的話外之音。
他問︰「咱媽挑剔你了嗎?」。他知道他**經常挑要剔楚情兩句,擺擺做婆婆的威嚴,幸好楚情從來不會頂撞婆婆,讓他這做兒子的難堪。
楚情說︰「沒有,她牙齒不好,正巧喜歡吃這種爛乎的東西。」
常勝放心了,笑了一下,說︰「是啊,她喜歡吃爛乎的。」
說著,常勝開始往楚情這邊湊,模向她的身體。
楚情一把擋住了常勝的手,她莫明其妙地問了句︰「常勝,你用多大碼的套套?」
常勝楞住了,剛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楞了片刻,他縮回手,陰冷著聲音問︰「楚情,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跟楚情結婚後才開始的性生活,從來沒想過要避孕,當然也從來沒用過套套。
楚情淡然回答︰「單位發放計生藥具,有個同事抱怨說,發的都是均碼的,想用大碼的還要自己掏錢去買……」她又說,「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你可不可以戴上‘那個’……當然了,我沒有準備大碼的,只有國家免費發放的均碼的。」
常勝停了一會兒,淡淡地說︰「你不舒服就算了。」說完,他悻悻地躺了回去,不再求歡。
楚情見常勝躺了回去,松了口氣。可她心中的感覺並不是勝利,反而是一種失落。
雖然她從不覺得「那事」沒什麼好玩兒的,雖然她打心里抵觸他曾經出軌的身體……可是,兩個人這樣彼此無關的躺在一張床上,還是讓她覺得難受。
她干脆從床上起來,穿鞋下地。她假裝自言自語,說︰「剛睡了一覺,這會兒竟然睡不著了,出去看會兒電視吧。」
說完,她逃一樣地出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