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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世一切之惡」是什麼東西,青奮之前曾經听說起過,但說句實話理解並不深刻。畢竟只是一個名詞而言,又牽涉了「污染」等情況,此刻再一見這黑泥,青奮也只當作是某種惡念的污染而已。一念之間蓮華洞開,六道輪回金光耀目化成一片金蓮世界。

頭的污泥鳳凰眼見一蓬泥雨一口噴吐皆未見功,長鳴一聲雙翅急振,竟然將那龐大的黑泥之體直直撞了下來。

一頭如此龐大的鳳凰,若說原來是由沒有質量的火焰構成的也就罷了,如今這一身的黑泥,便是算重量恐怕也有幾百幾千噸,如果被砸到的話也不用談什麼污染不污染,那個對于一堆肉泥來說實在太奢侈了。

青奮再一念動,手中提著的老頭與小蘿莉已經被他好像兩片樹葉一樣輕飄飄朝著遠處地面扔了下去,而自己則握住了六道輪回的劍柄,輕揮之間好像整個蓮華世界都被他舉了起來,耀然奪目金光燦然間正面迎向了撲擊而下的巨鳳。

七佛滅罪與秘魔四式同收藏與滌罪犀角之中,然後與後者不同,前者並沒有任何殺傷力,亦非是為戰斗而創,一招一式間只含淨化普渡之力,其實並沒有任何實質。如果這個虛的蓮華世界與普通的污泥鳳凰撞在一起,那麼唯一的結果只會是泥巴毫無阻礙的砸將下來將青某人宛如泥石流一般的淹沒。但青奮卻是算準了此戰關鍵之中只是那頭鳳凰英靈被什麼勞什子的黑泥蒙了意識而已,只要能將它體內的污穢淨化,那麼就算是措手不及自己被撞那麼一下兩下,以金鐘罩護體之能料也沒有大礙。

策略擬定的應該說是沒有什麼問題,但也只是應該。青奮高舉著與自己體積完全不成比例的無數蓮華踫了那流星一般墜地的污泥,接觸之間只見所有金蓮同時枯萎變色,再眨眼整個金色蓮海已經變成了一片黑泥蓮池

完全料想不到這黑泥污染之力竟然離譜到了這種程度,青奮差不多連驚訝的時間都沒有,腳下猛然往虛空中踹了一腳,卻好像踢在了實磚之一般,整個人飛躥而開,隨即污鳳已經裹挾著整個黑你蓮池落下,二者幾乎是擦著鼻子而過。

三擊未中,那污黑鳳凰似乎暴怒了,羽翼再振間無數的黑泥好像萬箭齊發般幾乎是無差別的射向了身周的整個空間,同時泥體再撲,竟是來了一次雙管齊下。

但是必須說,這鳳凰軀體雖大動作雖然快速,可畢竟實在過大了,靈活程度不可能與青奮個「小人」相比。再說那漫天飛舞的泥點雖急,但也沒到鐵幕而來的程度,泥點之間的縫隙對于常人來說已經致命,可在青奮這樣的武者眼中看來卻和康莊大道沒什麼區別。一時半空中好像一頭大鷹與一頭麻雀同舞,二者飛來飛去相互無奈彼此。

同樣攻擊未能奏效,青奮足踏半空間腦中也在急轉。竟然連蓮華世界都被污染,那麼這黑泥之中的污穢果然非比尋常了。姑且不論世界還有無可以正面淨化它的力量,但起碼眼下的自己是做不到了,如此看來只有另想辦法。正面沖突不行的話,那就試試中性之招。

想到此處,青奮玉劍再立,這次卻非是金光化蓮,而是整把六道輪回宛若變成水劍猝然崩解,又隨他手一招,一團玉色水團飛了半空,隨即化成漫天細雨稀稀而降。

「七佛滅罪,甘霖惠世」

七佛滅罪第三式,無有蓮華世界那麼斑駁燦然,也不見破邪去污之雄勢。甘霖普降無分渾濁,山也好,水也好,善人也罷,惡人也罷,淨也是,穢也是,一視同仁,正是佛無分別之心。

點點楊枝水化為慈悲念,落入黑泥之中隨即不見。但卻見那鳳凰全身猛然一震,好像周身被什麼無形的繩索捆綁,又好像是腦中思維正在進行著一場劇斗。淨水之力似乎已經滲入了鳳凰的身體,它並無針對黑泥的意思,卻是還事物本質。就好比衣物髒了放進水中一洗,衣是衣,泥是泥,自然分開。但在水的眼里,衣自不比泥高貴,泥也未必比衣低賤,只是清濁各分,自有自道罷了。

眼見此招奏效,青奮心頭一松,隨即黑色犀角手,待要再以秘魔斬魔一式將附著在鳳凰靈識之的異物徹底鏟除。然而就在他將要出手一刻,那巨大的鳳凰雙眼之中卻突然閃過一縷得意之光。

足足有一棟十層樓高矮的巨大禽鳥眼中之光竟然以得意來形容,這听去很是詭異,可青奮實在是看這一類的眼光看多了,再感詫異也不會認錯。露出這樣的眼神的人往往都是正看著無知獵物一步步進入自己陷阱,而如果是敵人流露這樣的眼神,那十之八九是自己要倒霉了

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中了套,可身體本能已經是與腦識同時動作,本應出手的斬魔一式突然變成了屠鬼,眼前似乎已經不是一頭純潔的鳳凰被惡魔污染,而是一個本來就野心勃勃的混蛋剛剛與魔鬼達成了交易

屠鬼一式化霹靂萬千,此時的半空之中已經到處都是黑泥,無相之中就算是黑泥亦有「雷」之意義。每點黑泥分出一絲雷氣,數以億萬計點絲狀雷氣匯成了漫天網狀驚雷。黑泥具有的侵蝕之性被抽離了出來,此性如此之強甚至于對它本身都具有傷害,狂雷之中竟成「黑泥克黑泥」之局,說實話這場面連發招者自己都沒想到。

震耳欲聾的吼叫在半空隨著霹靂響起,青奮一時也分不清到底是鳳凰在悲鳴還是那黑泥在慘呼,意外變招竟然收到意外之效,莫名收獲間正要再補一刀徹底了結眼前污鳳。

「令咒使用,英靈疾速下移」

一個童稚女聲突然在腦海中響起,青奮頓覺身體失去了控制,整個人好像被一只大手捏著一樣往地下猛摔。

我了個悲劇啊

眼看著地下那已經是黑泥成海的地面距離自己鼻尖越來越近,青奮悲從心來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知道小蘿莉定然是看見了自己背後有什麼玩意兒正偷偷暗襲過來,可問題是那東西自己也察覺了。雖然沒有目測但大約可以揣摩會是那污黑鳳凰的分身一類的東西,自己當時完全有時間先破那鳳凰,鳳凰一倒它的分身自然也就消失墜地,此招不解自破。現在被這死丫頭一弄,不但錯失了大好的破敵良機,而且……話說這死丫頭到底是哪邊的?

心中再怎麼糾結、感嘆、悲傷、自憐這時候也沒辦法了,說到底青某人終究是個英靈,就必須遵守著游戲的法則。遵從著御主的令咒直直往下墜落,在「噗通」一聲響起之時,耳邊听到小蘿莉「我不是故意的」的驚呼,也不知道心里能不能多一點安慰。

再說天的污泥鳳凰,本來已經布下明攻暗襲之局,卻被對方一個意外的怪招打了個措手不及,眼看就要再硬吃一輪攻擊已經硬起頭皮之時,敵人卻被他自己的御主莫名其妙坑到了死。眼看著敵人呢落敗,張一淘卻沒有絲毫高興的感覺,一股戰敗的屈辱感難以抑制的從心里生出來,飛在半空怪鳴一聲就要制止那些黑泥對下面之人的污染。說不清楚為什麼,但就是有那麼一股強烈的感情支撐著他,定要與那個對手光明正大的分個勝負。

這黑泥本來就是他吸收大聖杯中那龐大魔力的意外產物,雖然事先沒料到這東西,但使用起來倒也如臂使指沒什麼問題。至于「污染」這種能力他更是不會將之與「卑鄙」劃等號,就算別人如何不屑,張某人倒也不在乎。可現在,就在他要控制黑泥阻止它們污染那個人的時候,黑泥之中卻突然生出了一股極強的抗拒之力,自己的指令突然被拒絕了

想象一下一個人想要往前走,結果兩條腿卻不受控制的往後退,那一刻心中的驚恐就差可想象張一淘此時的心情。然而更加令他驚懼的時候還在後面,黑色污泥的力量不但抗拒了他的命令,而且開始反過來侵蝕他的意識。他分明感覺到這些泥都是活物,他們本身就是一個生物,現在正要佔據自己的身體

不但是腳開始不听指令的往後走,就連手也開始自作主張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半空之中片刻之前還威風八面的鳳凰頓時陷入了極大的危機。

青奮被自己的御主坑進了黑泥之中,人還在不受降落的半空已經鼓蕩起了金鐘罩,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掙扎。「噗通」一聲眼前已經一片漆黑,但同時身體也恢復了自我的控制。根本不想試試自己的金鐘罩到底能撐這些黑泥多久,青奮揚聲一吼,蘊含了極強佛門真力的獅子吼咆哮而出,這次卻不是想吼「死」這些黑泥,而是借由聲波那壁障一般的力量將身周的黑泥全都震開了一圈,隨即手中犀角一揮,一道宛如實質一般的刀氣斬了出去,眼前的黑泥也被劈出了一條通道讓他逃竄而出。

不知道青奮是不是第一個可以從黑泥毒手中逃月兌之人,只是他人雖然出來了,可身卻未完全干淨。雖然是燦然金耀形成了一個鐘罩護住周身半尺,但經歷了剛才一吼,此刻仍然有部分黑泥附著其蠕蠕而動。

「卻是,笑話」

青奮爆喝一聲整個人好像陀螺一樣猛然旋轉了起來,黑泥雖然各種神秘詭異,但終究還是「泥態」必須遵守物理的定律,在他這麼巨大的離心力甩月兌之下,所有剩余的黑泥都極不甘心的被四濺飛去。

「快,把你英靈的契約轉過給我,我手還有兩個令咒,我可以支援他」

戰場邊緣處,輪椅老頭沒了輪椅只能一堆的坐在地,無論鳳凰還是黑泥,不知道是出于道義還是對螻蟻的不屑倒也沒往這邊攻來,此刻老頭眼看青奮得月兌,竟然比剛才還著急的忙不迭催促著身邊的女孩。

「啊,啊,好,好」

小蘿莉也是嚇呆了,剛才她好不容易做了一次支援,結果卻是幫了倒忙幾乎將自己的英靈害死,現在心中頗存了相當的愧疚和自責,從內心深處開始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而這當口有「高手」要來接自己的盤,那一刻這個小財迷終于沒惦記著眼前英靈到底該是誰的財產的問題,一心只想要做出對他最有利的舉動。

青奮在那邊剛剛甩月兌了宛如跗骨之氣的黑泥,抬頭便見半空的污染鳳凰在那里打滾,其形態一看就是內外交攻天人激戰,想來是外來的意識與他本身的意識終于起了沖突。雖然不知道這一步是怎麼走到的,但無論如何是個大好的機會

「吾,斬魔」

青奮人躍半空犀角之刀再揮,了卻一切魔念之招已經出手。但就在那一剎那,他自己的腦識中也是猛然一震,無需任何人來解釋便已經明白自己的御主換了人

不好心頭一驚已經遲了一步,現在再後悔過于托大未對那老頭做出限制已經晚了。手斬魔之刀還未揮出,來自御主的令咒已經接二連三而來。

「放棄一切防御與掙扎」

「接受黑泥的意識」

這臭老頭果然和這些鬼東西是一路的,自己不算後知後覺,卻該歸入明知故犯的愚蠢之列。

青奮在心中痛罵自己的過失,但身體仍舊不受支配的按照對方的指示放棄了一切行動。黑泥們像一群饑餓的惡狼一樣爭先恐後的撲了來,從每一個寸皮膚每一個毛孔鑽進了他的身體他的意識。

渾噩之中青奮識海里已經什麼都沒有,唯有無盡惡念鋪成的黑泥世界,而自己就躺在這泥沼之中慢慢接受著惡的同化。

計劃終于達成,一直提心吊膽的輪椅老頭終于一口長氣吐了出來。眼看著那個佛修英靈的身體好像變成了一個無底的深潭,數不清的黑泥源源不斷的涌進了他的身體。按數字來計那些黑泥的體積已經是那個英靈容量的幾萬倍,可這些神秘的「世間一切之惡」此刻卻只是無窮理念與一個意識的合體,物理的概念在此時已經消失。

「你,你騙我」

發愣發呆了足足有半分鐘,小蘿莉月眉兒終于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發飆的丫頭從衣袋里掏出一瓶綠色的藥劑夾帶著生平最劇烈的惡意朝著老頭扔了過去,那根本無法動彈的老頭卻只是微笑的伸指一彈,一股風箭從他手指所佩戴的藍寶石戒指中射了出來,那試劑瓶還沒模到老者衣角已經被打得遠遠飛了出去落在一邊地,破裂流出來的綠液頓時將地面腐蝕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看在眼里,輪椅老者也不由微微抽了一下眼角。

「別激動,我對你並沒有惡意,而且現在一切已經落成定局,我還是從頭到尾將這件是告訴你」

輪椅老者此時雖然狼狽的跌坐在地,但身那股剛才的陰暗算計的氣息已經消失,現在又變成了一個飽讀詩的長者。

「其實我之前跟你們說的大多數都是真的,真正隱瞞的不過是我的打算而已。我並不想摧毀聖杯,這是我先祖留下的輝煌的印記,而且雖然我對那虛無縹緲的根源並不感興趣,但也正要借由大聖杯的許願之力來恢復我遠阪家的榮光。所以,我想要做的只是淨化這個被污染的聖杯而已。

東西被弄髒了就洗干淨繼續用,這是再普通正常的事情不是嗎?不過清洗大聖杯需要的可不是洗滌劑,而是一個合適的載體。如果你之前有認真听我說的話,那該記得,原來這黑泥,也就是‘世間一切之惡’是在一個英靈體內,正是因為吸收了這個英靈的魂魄所以才導致了聖杯的污染。那麼現在我所要做的就是反其道而行之,找一個足夠清靜無垢的英靈,以他作為容器重新吸盡大聖杯中的黑泥。這樣雖然這個英靈會徹底黑化,化身為極惡之徒,但大聖杯則會得到淨化,許願的能力也會變回正常。」

「你是白痴嗎?」

因為攻擊無效而被迫听完了輪椅老頭的長篇大論,月眉兒此時瞪大了眼楮好像看一個瘋子一樣看著對方。

「你明明知道這樣會讓他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惡人,就算你不怕他因此毀滅世界,那你就這麼有把握他會放過你這個令咒用盡的御主嗎?似乎,他也已經不需要你的供魔了?」

從頭到尾都是在胡鬧,但這最後一刻卻是意外的清醒。被小蘿莉一點,輪椅老頭也眨起了眼楮,現在這個局面說實話比他的計劃已經改變太多,他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剛才危急之刻只有下意識先淨化了聖杯再說,此時才想到恐怕事情到此還不算了結。

不由自主一個冷顫,輪椅老頭轉過了頭,和那個被他出賣的英靈恰恰四目相對。對面的眼楮里已經沒有了半點溫度,無盡的惡意點點皆在印證月眉兒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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