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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風雨法蘭西 第十八章 曾經

可能是連帝都嫉妒杜博安的才華,才賜予麻風的降臨。

不難想象,如果杜博安是一個健康的王,那麼憑借著他的武功,以及手下堪稱精銳的兩支騎士團,耶路撒冷又怎麼可能陷落。耶路撒冷沒有陷落,也就沒有第三次十字軍東征,沒有第三次十字軍東征,也就成就不了獅心王理查的偉大;如果杜博安是一個健康且又充滿野心的王,那也不難想象,在他與薩拉丁,這兩個偉大的王者之間,該有多少場足以載入史冊的血腥戰爭。

可惜,他少年即位,就被病體拖累著,在與薩拉丁的戰爭中,不得不采取戰略防守,而薩拉丁,只需要在沙漠的那頭,靜靜地等待著這個少年王者,自己打敗自己。

杜博安一個人的不幸,卻成就了兩個王者的誕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個悲劇。

現在,這個病入膏肓的王者,帶著一副銀質面具,遮住了他那恐怖的樣貌,身子被厚厚的繃帶纏住,半躺在床,即便是他的眼眸,也不見往日的清澈,只剩下一片渾濁。

「你好,瑞士公爵,請恕我不能起身了。」虛弱的話語聲,卻帶著一種天生的親切感。

「你好,耶路撒冷的王,杜博安殿下。」柏舟對著他微微欠了欠身子,雖然柏舟與這里所有人的民族不同,信仰不同,但對于一個靠著殘破的身子,獨自撐起一個公國,一種信仰的王者,柏舟表達出了足夠的敬仰。

「你們的軍隊,現在正往哪里開進。」杜博安問道。

「阿達納,打下這里,我們的軍隊,就真正進入了薩拉丁的領地內了。」柏舟回答道。

「阿達納?咳咳,腓特烈的雄心不小啊,難道他想一路殺到耶路撒冷麼?」

其實,如果單要收復聖城耶路撒冷的話,腓特烈手下的十字軍,完全可以走水路,繞過一大塊地區,只要能拿下阿克里一譯阿克,這座並不算大的堡壘,那麼,耶路撒冷就會呈現在腓特烈的眼前。

可按腓特烈現在的行軍計劃,他的目標顯然不只是聖城而已——阿勒頗,安條克,大馬士革等等名城,都在腓特烈的征伐目標之中。

特別是現在薩拉丁的主要部隊都集結在大馬士革,也就是說,可能,這場戰爭的勝負,已經不需要在耶路撒冷的見證下才會完成了。

「這是腓特烈親自制定下的計劃,確實雄心不小。」

「腓特烈太輕視薩拉丁了。」杜博安幽幽說道。

柏舟也同意這個看法,不過他也明白,自己知道薩拉丁是何許人物,可腓特烈肯定不知道,最多把他當做伊薩克二世這種能力一般的國王,吃虧是一定的。不過,腓特烈也不擔心吃虧,畢竟,他的兵力要遠遠超出薩拉丁的人馬,用些損失來換取敵人的真實實力,也不是什麼無法接受的事情。

「算了,咳咳,既然他這麼決定,那我也無法改變什麼。」杜博安閉目思索了一會兒,「這樣,等貴方的軍隊打到阿克里之時,一定能見到我的部隊,這是我的承諾。」

言外之意,阿克里之前的戰爭,他是不會參與的。

這當然不符合神聖羅馬帝國的利益,如果腓特烈派他的親信過來談判,那麼,條件就應該是現在杜博安的兵士即刻啟程去和十字軍回合,並承擔一部分糧草。

這個提議杜博安是不可能答應的,隨後,雙方不可避免的來回協商、妥協,直到最後妥協出一個誰都能接受的方案。

不過,柏舟沒有這種為神聖羅馬帝國爭取每一分利益的覺悟,況且,從本意來說,腓特烈也不大看得這幾千人的敗兵,也不在乎柏舟最後談成什麼樣的結果。

「好,沒有問題,我會把你的意思傳達給腓特烈的。」柏舟平靜地說道。

在場的還有雷蒙德、貝里昂、居伊、西碧拉四人,他們沒有想到,柏舟答應的這麼爽快。

如果腓特烈是這麼好說話的人,或者說他的底線就這麼一點兒,那他完全沒有必要派一個公爵過來,只要派來一個地位和豪爾相若的使者就足夠了。

杜博安深深地看了柏舟一眼,沒有說話。

「公爵閣下,雖然我們剛才有些誤會,但是,你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來補償我。」西碧拉開口道,可顯然,她想岔了。

她剛才已經從雷蒙德的口中得知,這個來自遙遠東方卻被腓特烈冊封為公爵的男人,帶來了能治愈她弟弟的希望,如果成功了,那他們整個公國,就都欠了他一個很大的人情,如果現在的談判,他還是這麼好說話,對于他們的提議,一點兒都不回絕,在西碧拉的心中,似乎只有是為了對剛才他的行為做道歉這一種解釋。

柏舟對著西碧拉笑了笑︰「沒有的事,只是我覺得,剛才杜博安殿下提出的提議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你們都退下,我有話想和公爵單獨說。」這時,杜博安開口了。

「是然不知道杜博安有什麼事情必須和柏舟單獨說,但他們都還是老老實實地听話。

關了門,現在整個房間內就只剩他們兩個人。

柏舟也不知道為什麼杜博安要這麼做,按理說,下一步再詢問的話,就是關于柏舟說的,他有可能治好杜博安的麻風,可這種事情,沒有必要瞞著其他人,特別是還避開他的姐姐。

可接下來的話,讓柏舟愣住了。

「西秦族人,來自遙遠的東方,一開始,暫時借住在匈牙利境內,然後他們的族長,當時還是一個未滿十六歲的少年,決定對腓特烈宣誓效忠,然後,帶領本族兩千士兵,完成了神聖羅馬帝國、法蘭西、意大利都沒能完成的任務,征伐下了瑞士。」杜博安輕輕嘆了一口氣︰「也歲啊,那是一個美好的年齡。」

一個十六歲意氣風發的少年指揮軍隊擊敗了撒拉丁的精銳,甚至幾乎全殲了馬木留克騎兵。這一戰即是著名的蒙吉薩之戰。

「接著,勃艮第公國傾盡全國近十萬兵馬,準備征伐瑞士,那時,沒有人會相信一個連人口都不滿二十萬的小民族,能有戰勝約翰公爵的可能,特別是在腓特烈完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可是,就是這個民族,又創造了一個奇跡,依靠著巴塞爾,這座稱不堡壘的堡壘,兩次完美的殲滅了對手的軍隊,同時,扶植法蘭西的英雄貞德,登了勃艮第大公的寶座。」

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讓杜博安有些喘氣,不過,他還是繼續說道︰「最後,依靠著勃艮第境內的物產,安心發展擴大自己的實力,如果沒有這次十字軍東征,想來,你還是會踏踏實實的待在瑞士,直到,破繭成蝶的那一天,可能,真的到了那一天,再沒有哪個國家,敢小瞧這個不滿二十萬的民族。」

柏舟驚住了,如果說這一段經歷是由腓特烈亦或者法王查理七世說出來,甚至哪怕是獅心王說出來的,柏舟都不會覺得驚訝,因為柏舟早就和他們有了交集,了解每一個潛在的對手,是身為王者應有的覺悟。

可柏舟很難想象,一個遠在萬里之外的耶路撒冷公國,他們的王,也會這麼做,而且他最後的那句話,又是在指的什麼?

「不需要驚訝,瑞士公爵,或者,我可以叫你柏舟麼。」杜博安說道。

「可以,沒有問題。」

「剛開始,我只是好奇,一個不信仰帝的民族,我原本以為她只能在歐羅巴大陸做一個匆匆而去的過客,沒有想到,我真的沒有想到。」

杜博安微微一笑,盡管,他的笑容隱藏在面具之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家族在遙遠的東方,原本也是一個王族。屈身拜腓特烈為主,應該會有不少人很排斥。」

柏舟苦笑兩聲,卻沒有答話。

確實,昔日始皇一掃,天下獨尊,那是何等的壯哉,而他的這一支後人,即便被驅逐出了中土,卻也從不曾向任何人屈服過,身與生俱來的高傲,不允許他們卑躬屈膝。

可到了柏舟這一輩,卻做出了這般事情,盡管事出有因,盡管柏舟是為了西秦族可以在這片土地安然立足,但做了,終歸是做了。

世人看重的,大多是結果,就猶如當日勾踐如果沒有復國成功,那麼他就一定會成為後世的笑柄,史官們也會竭盡刺諷之言。

雖然尉夫和蒙山他們體諒柏舟的難處,也知道這是一個無奈的選擇,但顯然,如果不是事後柏舟打下了瑞士,並抗住了來自勃艮第的壓力,那麼,誰也不知道那些流派之人會怎麼評價他這個「亡國之君」。

杜博安看到柏舟的苦笑,便知道自己猜的沒有錯︰「而且,我也發現了,你做事,從來以利益為先,似乎感情什麼的,在你的腦海中,遠遠比不利益來的重要。」

「你是在奇怪我為什麼這次沒有回絕您的提議麼?」柏舟這樣理解的。

「不,不,剛才你和西碧拉之間發生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不過,你之所以沒有回絕,和那件事情沒有關系,畢竟,你現在代表的是腓特烈。和我們即便要爭取,爭取到的也只是神聖羅馬帝國的利益,而不是你們西秦族的,可如果你是代表西秦族而來,我想,你應該會要求我們直接派兵,至少去阿達納和你們會合,我說的可否正確?」

柏舟啞口無言,第一次,第一次他和一個人交談時,完全被人引領了節奏,而且,更重要的是,柏舟還不知道他現在到底要說什麼,總不會是為了和自己套近乎。

「利益至的人,會是一個很好的統治者,也可能是一個很好的合作伙伴,或許,在一定條件下,還是一個很忠誠的下屬,但我想知道,你這樣活著,累麼?」

「很累,」不知怎麼的,柏舟說出了這兩個字,或許在麻風王面前,柏舟認為自己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但我別無選擇,我的民族,現在還太過弱小。」

「看開些,人的生命中,其實還有很多寶貴的東西,你不能等到像我一樣,快走到生命的盡頭時,才發現,自己原來忽略了許多美好的事情,真到那個時候,你會後悔的,我保證。」

「你所追求的利益,和其他人的野心其實沒有什麼區別。當初你們剛來匈牙利時,想的是如何讓你的民族生存下來,而現在,你想的是如何讓你的民族強大起來,如果你一直這樣下去,那麼你終將和腓特烈一樣,一心想建立自己的功勛,重現當年羅馬帝國的版圖,不斷的四處攻伐,到最後,你覺得他快樂麼?」

一幕幕從柏舟的眼前劃過,似乎,確實,自己之前,錯過了些什麼。

「每個人都不一樣,所追求的東西都不同,我們無權指責別人所追求的是正義還是邪惡,但是,柏舟,我知道,你確實錯過了很多東西。」

「你身邊那些愛著你的人,你有多長時間沒有靜靜地陪著她們了?」

「不,不知道。」柏舟無法回答。

采薇、菲奧拉,又一幕幕場景從柏舟眼前劃過。

松博特海伊,小河邊,列支敦士登,伯爾尼,這些記憶似乎在自己的心中並不佔有太大的位置。

「人的野心是無止境的,可生命卻是有限的,事事以利益為先的人,當他老了,躺在床不能動彈的時候,回憶起自己的一生,你覺得,那該是一副多麼蒼白的畫卷。」

柏舟默然無語。

「好了,好了,閑話我只說到這里,就當做是一個快要見帝的人,對一個他覺得好奇的陌生人,所說的忠告而已。」杜博安靜靜地看著柏舟,希望著些什麼。

「謝謝。」柏舟也同樣望著杜博安,這個並不比他大多少的年輕人,卻有著與他年齡完全不相符的睿智。

困難使人成長,對于一個每天都要接受折磨的麻風病人來說,他所要思考的,比其他人要多太多太多了。

「就這樣,對了,請你帶我向腓特烈問聲好,盡管他來這里並不是為了幫助我們,但終歸對我們耶路撒冷公國有所幫助,所以,謝謝他了。」杜博安顯然是有些疲倦了。

「難道殿下不知道麼,我們西秦有一種藥物……」柏舟被杜博安的一番話,說的思緒翻滾,正當他準備開門離開的時候,才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說。

「我知道,雷蒙德已經告訴我了。」

「既然如此……」柏舟完全沒有從杜博安的瞳孔中看到一絲興奮的色彩,這根本不像是一個病人在得知自己有救後,所應該有的反應。

「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杜博安淡淡地說道︰「已經不是靠什麼藥可以治療的了的,帝終將召喚我去天國。當然,我想,更可能的是把我扔去地獄,因為,我丟了耶路撒冷。」

說到這里,眼神中落寞,有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盡管,他只有二十多歲。

可能,聖城在他手中淪陷,是他永遠也無法忘懷的傷。

很難想象,這是曾經意氣風發,打的薩拉丁不敢西進的麻風王。

昔日的榮耀似乎早離他遠去,現在躺在床的,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罷了。

「無論如何,總要試一試。」

杜博安深深地看了柏舟一眼,緩緩說道︰「我就這麼死了,沒有人能怪到你頭,可如果我是因為服用了你的藥而死,那後果,你不擔心麼?」

其實原本如果杜博安沒有方才的那一番話,柏舟的選擇肯定是借口那味藥材沒有隨身攜帶,而找機會回去,畢竟,與救活杜博安所能收獲到的利益相比,可能遇到的風險太過大了些,根本不值得柏舟冒險。

可是,真的所有事情都可以用值不值得來衡量麼?

柏舟只知道,如果自己一點兒努力都不做的話,那麼有朝一日自己終歸是要後悔的。

「說實話,有些擔心,不過,听了你一席話,總要交些學費的。」

「呵呵,如果我真的不幸逝世,我會讓貝里昂確保你的安全的。」

可能在杜博安的心目中,貝里昂是一個真正的騎士。

………………………………………………………………………………

柏舟、西碧拉、雷蒙德幾人,在門外等候著,李近正在里面給杜博安診斷病情,柏舟神情還好些,西碧拉和雷蒙德他們的臉都帶著些許焦急的神色。

「公爵大人,你說,我弟弟他真的有救麼?」西碧拉問道。

「抱歉,我不是醫生,這個我還說不來,不過,我相信李近的醫術。」柏舟回答說。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李近才推開了大門。

「先生,我弟弟他怎麼樣,好些了麼。」還沒等柏舟開口詢問,西碧拉就先前問道。

柏舟看著李近緊皺的眉頭,就知道事情不那麼順利。

「他的身體太過虛弱,根本承受不了那味藥物的毒性,如果早些時日,我還有些把握,可現在,怕是藥物剛用,他就得……」

以毒攻毒,哪怕是能把兩種毒物全部逼出體外,可前提是病人的身體能承受的住,但如今,杜博安的身子早就被大漠的風沙和麻風病給掏空了,再強行服用斷腸草,那結果只有一個。

「啊……」希望又一次破滅,西碧拉晃了晃,身體倒入了柏舟的懷中。

居伊的神色又一次不自然起來。

雷蒙德問道︰「那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有是有,不過,治標不治本,最多可以再拖延個幾年的光景,緩解一下他的痛苦,其他的我就不敢保證了。」李近說的實話,純粹是從一個醫者的角度去敘述的。

可是,他和柏舟都沒有想到,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呆住了。

因為,原本在所有來給杜博安看病的醫生的口中,說的都差不都是同樣的一個詞︰隨時。沒有醫生敢保證他能讓杜博安再多活幾年的時間。

但此時此刻,有人這麼說了,盡管仍然不能根治,可是,現在正是耶路撒冷公國風雨飄搖的時候,正是需要杜博安的時候,哪怕他能多活一天,那也是好的。

「謝謝,您的大恩,我貝里昂永記于心。」貝里昂說話間,對著李近標標準準地行了一記騎士禮。

這倒嚇了李近一跳︰「沒事,沒事,醫者父母心,哦,你們要注意些,不能讓他太過勞累,也不要讓他生氣,否則的話,他的病情我就不好控制了。」

「這是真的麼?」西碧拉從悲到喜,眼巴巴地看著柏舟。

這種楚楚的眼神,讓柏舟都大感吃不消,特別是溫熱如玉的嬌軀,還半躺在自己懷里。

「李近先生說能緩解,那就一定能緩解,這點你不需要擔心。」柏舟避開她的目光,說著。

「太好了,我現在就過去……」

「他剛服下我的一味藥,正在沉睡,你現在最好不要打擾他。」李近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

「哦,是這樣啊。」西碧拉分得清輕重緩急,既然李近這般說,便也打消了剛才的念頭。

「不管怎樣,還是感謝你了。」這話西碧拉是對著柏舟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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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杜博安四世的健康為名義,柏舟被拉到居伊家,也就是西碧拉家,去和他們幾人喝酒,一時間倒是賓主盡歡。

這里的裝飾雖然還談不奢華,但真的比麻風王住的地方要好太多。

盡管當日他們從耶路撒冷撤退的非常狼狽,但顯然,有些值錢的東西並沒有留下來。

席間,西碧拉和自己坐在一起,居伊反倒是對自己頻頻舉杯,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的樣子,不過看著他的一雙大手,撫模在身邊兩個輕紗侍女的腰臀間,西碧拉也是一點兒也不介意。

夫妻做到這個地步,盡管在柏舟看來非常扯淡,但也明白,中世紀的貴族男女之間,還有更扯淡的事情。

維系貴族男女之間婚姻的,政治要遠比愛情來得重要,或許,只要居伊一天還是聖殿騎士團的團長,那麼,他和西碧拉一天都還是夫妻。

香醇的葡萄酒,讓西碧拉的臉染出兩朵紅暈,似乎覺得熱了,她摘下了面紗,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

「還疼麼?」芊芊玉手,在柏舟脖間的傷痕處劃過,輕輕柔柔的觸感,好似一道電流穿過柏舟的身體。

「不疼了。」柏舟有些不自然,他可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女人的習慣。

「你說謊,不疼的話,你身子怎麼在顫抖?」說著,西碧拉把臉貼近柏舟,細細吹了一口香氣,似要把那道傷疤給吹掉一樣。

這下,柏舟「顫抖」的更不自然了。

就在這時,居伊又向柏舟舉起了酒杯,柏舟也借勢把面前清涼的紅酒一飲而盡。

他哪知道,就在居伊毫不在意的表情下,一只大手在侍女的嬌臀又狠狠地捏了一把。

「你嘗嘗這個,這是我親手做的,看合不合你胃口。」西碧拉捻起一塊圓形糕點,放入了柏舟的嘴中,手指似無意卻有意,在柏舟的唇間慢慢滑過。

天曉得柏舟嘗的到底是點心的味道還是手指的味道,反正都挺香的。

「鐺鐺鐺鐺……」

就在眾人都在把酒言歡之時,一陣鐘響,突兀的響起。

即便柏舟是第一次來羅德斯島,也知道,一般這種急促的鐘聲,只能有一個作用︰示警!

在場的眾人無不臉色大變,他們無論如何沒有想到,會有人來羅德斯島偷襲。

雷蒙德可是知道整個島的巡邏部隊是有多松懈。

他們被困守在羅德斯島多時,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內都提不起心勁,好多巡邏衛兵,特別是在值夜班時大都是敷衍了事,草草沿海灘巡查一遍後就會去睡覺了。自己訓斥多次無果後,也就由得他們去了。

畢竟,誰會想來侵犯一個有駐軍卻幾乎沒有什麼財富的小島呢?

可現在,示警的鐘聲響起,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要不是前來侵犯的敵人太多,人家根本就沒有想掩飾行蹤,要不就是敵人已經快打到家門口了。

隨著鐘聲的響起,緊接著,就是一陣喊殺聲!

「抱歉,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時候,雷蒙德也就沒有什麼太多的廢話,直接離席而去,而貝里昂和居伊兩人也都站了起來,緊隨過去。

「你在這里等著,我也出去看看。」

有敵來襲,躲在屋子里瑟瑟發抖可不會是柏舟的選擇,特別是柏舟還在擔心李近的安全,那麼一個老者,雖說身體強健,可也無法打打殺殺的。

「我和你一起去。」只見西碧拉從牆壁拔下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劍。原來,這些掛在牆的武器,不光是裝飾品。

「你留在這里,外面不安全。」柏舟以一種命令的口吻。

西碧拉干練地把披肩的金色長發盤成發髻,揮劍把身下長長的裙擺砍去,露出一截小腿肚,一股子英武之氣油然而生,先前的柔媚一掃而去,讓柏舟不由一痴。

蛇蠍的美人,帶刺的玫瑰,柔媚的可人兒,英武的女將,到底哪個才是她的真面孔?

「我不害怕!」說話間,她居然先一步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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