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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雲把孩子交到慧心手里,「你抱著景兒,我一會出來……」

其實,她也不想帶著孩子這麼奔波來將軍府。

但是比起讓景兒和夏月面對面,她當然只能選帶著他來將軍府。

經歷過前世的痛苦和被迫離別,她本就對身邊人極不信任,難得有劉嬤嬤和春華、夏月三人一直忠誠的守在她身邊。

現在,一向得她看重的夏月竟然搖擺不定,這無疑是觸了蘇念雲的大忌。

蘇念雲無論走到哪里,都帶著景兒,甚至一出動就帶著兩個女乃娘她也不覺得有任何尷尬。

慧心一手抱著自己兒子,一手抱著小公子,竟然毫不吃力的站在那里。

看到這個女乃娘如此,傅銘立刻對她另眼相看。

他還以為蘇念雲因為只給孩子找玩伴,順帶加個女乃娘,所以會對女乃娘沒要求,不想看著女乃娘抱孩子的模樣,竟然是個練家子。

只不過,傅銘還是搖頭。

這女乃娘會武功又怎樣呢?

真正打起來的時候,她們又要看護孩子,又要對付敵人,這……可忙不過來吧?

只怕到時候會手忙腳亂,顧頭不顧腳。

但凡他願意把這疑問問出來,也不會這麼憂心了,畢竟,蕭長風還給蘇念雲派了暗衛。

蘇念雲推開那扇虛掩的門。

房間落著簾子,把光線遮擋的嚴嚴實實。

蘇念雲踏進房門好一會,才漸漸適應了黑暗的環境。

「小蕭候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蘇念雲在黑暗中問了一句,「我要拉開簾子了,你這個樣子,我沒法給你看病。」

說完,她就來到窗邊。

「不要!」

黑暗中,一只粗礪的大手猛然拉住蘇念雲的手。

蘇念雲被嚇了一跳,猛然甩開對方,然後後退幾步。

見此,蕭長風眸色幽暗。

蘇念雲卻是接著後退的功夫,看到了對面的人影,黑暗中,她瞧不十分清楚他的臉,但是確定他沒戴面具。

察覺蘇念雲在看自己的臉,蕭長風一驚,急忙拿起桌上的銀面背轉身戴上。

「這……」蘇念雲眨眨眼,「小蕭候若是怕我看到您的臉的話,這大開不必。」

「剛剛光線太暗了,我什麼都沒看清。你不想拉開簾子,是怕我看見你的臉嗎?」

「現在,你戴好面具了嗎?我可以拉開簾子了嗎?」

「不行!」戴好面具的蕭長風,回轉過身。

「為什麼?」蘇念月仔細盯著他,「是外面的光讓你不舒服嗎?」

蕭長風點點頭,「很不舒服。」

蘇念雲嘆口氣,指指身邊的座位,「還請小蕭候坐下,我來看你把把脈!」

蕭長風听話的坐在蘇念雲對面,然後伸出胳膊。

蘇念雲伸出手,沒有第一時間把脈,而是把手繼續向前去擼他袖子。

「你做什麼?」這次輪到蕭長風反應過激了。

蘇念雲瞥了他一眼,這個家伙是在報復她剛剛躲開她的意思嗎?

她之前給他看了多少次診了,他還不至于如此保守。

「我做什麼小蕭候應該心知肚明吧?」

「我知道診脈,但是不知道需要把袖子扯到臂彎。」

蘇念雲來到他身前,居高臨下看著他。

「所謂望聞問切,一個望字在前,我先檢查你身上的傷口,應該沒毛病吧?」

「怎麼沒毛病,我看是大有毛病,我身上又沒有受傷,只是一直發癢而已,你直接把脈好了!」

蘇念雲望著這個人,「你真是奇怪。」

「你身上的傷,我過去給你看診的時候,也不是沒看過,你這時候在害羞什麼?」

「害羞?」蕭長風道,「我為什麼要害羞,我是真的覺得沒必要?」

「而且……我可是還記得你說不想給我診治的話……」

蘇念雲道,「你既然記得這麼清楚,那麼也應該記得,你說過永遠不會請我醫治,那剛剛給我開門是誰?」

蕭長風站起身,「你大可以……現在就走,你本就是因為蘇命才來的,不是嗎?」

「你出去,只告訴他們你給我看過病就是了!」

蘇念雲看著這樣一個鬧脾氣的蕭長風。

這真的是那個帶兵打仗……的小蕭候嗎?」

見蘇念雲只愣愣的打量他,蕭長風蹙眉,「你還不快走?」

蘇念雲卻突然拖了凳子,和蕭長風坐在面對面。

「那日,我朝你發脾氣,的確是有些……嗯……過分。」

蕭長風抬眸看她,「你這是在同我道歉?」

「是也不是,那日,我有錯,你也有錯。」

「你喝醉了酒,就可以胡亂進我的帳子嗎?你可經過我同意?又可曾向我道過歉?」

「倘若不是你位高權重,是我不能惹的,換成旁人,我定然殺了他!」

听了蘇念雲這話,蕭長風終于嘆息一聲,「那夜是我唐突了,我對不住你!」

「那我們五五扯平了,」蘇念雲道,「現在該給我看你身上的傷口了吧?」

此時蕭長風依然只著里衣,里面發紅發癢甚至滲血的傷口,早就透露了出來。

沒這家伙,漠北戰事難料,算著日子,番邦大舉進犯就在眼前了。

她二十萬兩都搭上了,總不能在蕭長風這里打水漂。

所以,她不僅要給蕭長風看病,而且要看好。

沒听到蕭長風的回應,蘇念雲也不管了,先擼起他的袖子看向他胳膊上的傷口。

那是在他在京城最新受的傷。

那傷口早就愈合,但是眼下,那處傷疤紅腫的厲害,這樣看起來他是受了不少折磨。

等她掀開他里衣,看到他前胸後背,發現除了她過去看到的那些舊傷,他身上竟然又多了幾條新傷。

看到這里,蘇念雲知道自己狹隘短視了。

她的記憶始終停留在京城。

如今他來漠北也一段時間了,听說和番邦小規模的交手好幾次了。

番邦野蠻,那可不是幾個細作、此刻能比的,這些傷,定然是和番邦經過幾個日夜鏖戰得來的。

只不知,這些戰事中,對方死了多少,己方又死了多少呢?

蘇念雲拿出銀針,在他身上幾處穴位一一行走,最後拿出一些白色的藥膏。

「這是調配的清涼去腫的藥膏,我給你抹上……」

「一會有些辣,還會比剛才更癢,你千萬不能撓,熬過這一會,就會好。」

蕭長風一把按住她的手,「我自己來。」

「你這些傷口經過藥浴刺激,已經有新的感染,不能再耽誤,越耽誤越厲害。」

「你想少受些抓心撓肝之苦,就要听我的。」

蕭長風看了一眼滿臉堅持的蘇念雲,最後放開了手。

等蘇念雲給他把前胸後背抹好了,最後視線停在他面具上。

「你臉上的傷痕……要不要我給你一起抹上?」

他全身發癢,臉上也有傷口,定然是不會幸免的。

「你都看到了?」蕭長風身軀一震,他問道,「你想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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