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寧的話,猶如六月降雪一般冰寒,把在場的孫如玉和南宮星都嚇了一跳。
尤其孫如玉。
天恩酒樓的酒並不烈,那三分醉意被蘇念雲給嚇醒了。
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帶著情緒進來質問蘇念雲,是有一些沖動的。
但是和南宮玥一樣,她認知中的蘇念雲,始終是那個怯懦的形象。
她並不知道,此時的蘇念雲已經從本質上發生了變化。
「念雲公主,這兩種都有什麼說法呢?」
蘇念雲周身散發寒氣,「若是以朋友身份,那就沒的問,因為我跟你不是朋友。」
「若是以將軍之女的身份問的話,那你更問不著,我是太後義女,是公主,更不會回答你的問題。」
「所以,」蘇念雲道,「你如果沒有別的事,還請離開我和南宮星的地方聚會。」
「我們今日只是在朋友相聚,不歡迎外人來打擾,尤其是你……」
蘇念雲一番話毫不留情,直接攆人。
孫如玉徹底愣住了。
「小姐,咱們走吧!」這時,孫如玉的侍女來到她身邊。
小侍女比較有眼力見兒,對方怎麼說也是個公主,小姐這麼貿貿然得罪人不好,她回去也沒法向將軍交代。
在小侍女的扶持下,孫如玉僵硬的離開了包廂。
「雲兒……」
南宮星還是第一次見這麼霸氣側漏的蘇念雲,被嚇的不敢說話。
想到自己在宮中的時候,還因為泄密的事質問了一下她,心道幸好沒踩到蘇念雲的逆鱗上。
要不然,她們現在應該就當不成朋友了。
都說念雲公主是個慫包,今日看來,傳言有誤,她差點就被傳言給坑了。
「星兒,你別怕。」
蘇念雲這時才看到南宮星的臉色似乎不大好,「我平常不這樣,你也知道,孕婦的脾氣總是喜怒無常的。」
「我懂的,你沒嚇到我,我沒事。」南宮星急忙解釋。
「你沒事就好,」蘇念雲松了一口氣,「要是嚇到你,我可真是過意不去!」
「還有,」她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老吃素的好,你臉色不好看,極有可能和你老是吃素有關。」
听了這話,南宮星的臉也不知該是什麼表情了。
這位念雲公主,您要是不會講話,還是少說話為好。
「對了,」南宮星忽然眼前一亮,「雲兒,你剛剛說到氣色我想起來了……」
「你不是說過,那個新開的玉面瓊脂的東西很好用嗎?一會吃完東西,咱們也去瞧瞧如何?」
南宮玥走的那麼匆匆,想必現在已經買好東西回府去了。
她不能讓南宮玥獨美。
南宮玥有的東西,她也要有。
「算了,那里的東西很貴的……」
蘇念雲搖搖頭,「怎麼能叫你又請客吃飯,還送我玉面瓊脂的東西呢?」
什麼?
南宮星愣住了!
她只是提議去玉面瓊脂而已,什麼時候說過要送蘇念雲東西了?
這人,未免也太多情了吧?
南宮星郁悶極了。
而且,天恩水榭這頓昂貴的飯錢已經是她付的,她提議去玉面瓊脂,也是想著蘇念雲會提出由她請客,這樣大家才能找補回點平衡來。
她不是都請客吃飯了嗎?
此時的蘇念雲明明應該客套一句的,「你都請我吃好吃的了,我送你玉面瓊脂的胭脂水粉」,類似于這樣的話嗎?
這樣,才是你來我往的好朋友的正常相處模式,不是嗎?
為什麼蘇念雲不按套路出牌啊?
南宮星陷入深深的苦惱當中。
好半晌,她才結結巴巴的道,「那就……」
她的財力,哪里能和有豐厚嫁妝的公主相比,她攢下的那點錢,不能如此揮霍。
本來,她和太子好了之後,從太子那里予取予求也是可以的。
但是,為了她能長久的得到太子喜歡,不被他所厭棄,她清楚不應該在此時跟太子要錢花。
所以她的錢還有其他用處,恕她無法請客之後還送蘇念雲東西了。
也許,這些錢在公主眼里都不是錢吧,所以她才會說話如此輕松。
要不她怎麼會那麼大手筆的給初雪賀禮呢?
想通蘇念雲沒什麼金錢概念,南宮星就想順著蘇念雲的話取消這場邀約。
誰知,就在她想繼續說出「那就不去了,咱們各自回府」的話時,蘇念雲卻突然點點頭,「那就去吧!」
「我看星兒你很糾結,顯然你是很想我陪你去那里的,那咱們就去吧!」
蘇念雲體貼的道,「不過可說好了,去到那里只送我一套胭脂水粉就可以了,千萬不能多買……」
南宮星怔愣的瞪大眼楮。
這一刻,她恨自己今日做出的一切決定。
她干嘛非要纏著蘇念雲請她吃東西,還偏偏提議來天恩水榭這樣精貴的地方?
她又干嘛非要提起玉面瓊脂?
好好的,去什麼玉面瓊脂,明日買胭脂水粉又不會死人!
她又恨自己笨嘴拙舌。
好好的一句話,愣是被她掰開了說,讓蘇念雲徹底誤會了!
但此時,她已經沒了回頭的機會。
玉面瓊脂里,她點算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銀票和銀兩,又把隨身丫頭的錢也算上,才勉強給蘇念雲買下一整套玉面瓊脂的胭脂水粉。
南宮星的心在滴血。
她攢了這麼多年的積蓄,今日一朝已經去了七七八八。
以至于出玉面瓊脂的時候,南宮星都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念雲,天色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咱們就此別過吧!」
「欸,你不是要坐我的馬車嗎?」蘇念雲在後面喊道。
但南宮星不跑不行,她已經身無分文了,再和蘇念雲呆下去,只怕就要負債了!
看著南宮星落荒而逃的樣子,蘇念雲笑的抒懷隨即又返回玉面瓊脂。
石珍珠迎了上來,「東家,剛剛是什麼情況?」
石家父女並知道蘇念雲的公主身份,他們一直是叫蘇念雲東家的。
剛剛見東家進門,石珍珠想恭敬的打個招呼,就看到春華向自己使眼色。
于是,她就沒說話。
見東家挑了最貴的東西,竟然讓另一個女子來付賬……
她大致看明白了,東家和這人,定然是有私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