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楓把這兩根長發拿起來,放進一個白色塑料袋︰
「這些女人用品,還有這兩根長頭發,是誰的?」
朱興揚回答︰「我老婆的。」
「我們知道,你老婆在省城工作,她經常來你這里?」
「沒有,已經有兩個多月沒來了。」
郝楓裝作隨便的樣子問︰「11月12號晚上,你有沒有出去過?」
朱興揚越來越緊張,回想著道︰「11月12號晚上,我沒有出去,一直在宿舍里上電腦。」
「誰能證明?」
朱興揚一愣︰「我一個人在租屋,誰能證明?」
「我的車子,是一輛二手奇瑞車。我有沒有出去?你們可以查小區探頭,看車子進出情況。」
你可以用別的車子運尸,也可能與吉小梅在別的地方還有房子。
郝楓覺得朱興揚的嫌疑越來越大,決定立刻把他帶回局里細審。
「孫健華,不要查看了,我們把朱興揚帶回去,再問些情況。」
朱興揚一听,臉色刷地一下黑下來,緊張追問︰
「你們憑什麼帶我走?就憑這雙鞋子,這雙鞋子是我去年買的。」
「朱科長,不要緊張,我們只是帶你回去詢問情況,請你配合。」
郝楓打斷他,臉色嚴肅起來。
盡管朱興揚的個子要比楊衛飛高大些,但肯定不是他對手。
朱興揚想了想,乖順下來︰「好吧,跟你們走就跟你們走,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不相信,現在還會出冤案。」
郝楓不再跟他說話,帶著他就往外走。
走到大門口,保安見兩個警察晚上帶著朱興揚走出去,連忙追出來看。
朱興揚難過地垂下頭,不敢抬起來。
孫健華開車,郝楓跟朱興揚一起坐在後排。
到了監察局,郝楓把朱興揚帶到自己辦公室,讓他在會客區里坐下來。
這時快十二點了。
郝楓跟孫健華都睏意濃郁,但他們都想馬上在朱興揚身上有所突破,就決定連夜特審朱興揚。
但目前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朱興揚就是嫌疑犯,他們只能采取談話的方式進行。
縣里領導只給兩個星期時間,三天已經過去了,郝楓心里心急如焚。
可他沒有把焦急表現在臉上,親自給朱興揚泡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在他對面沙發上坐下來,平靜地看著他︰
「朱科長,我們沒有把你帶到審訊室,而到我辦公室里談,你應該也懂的。」
郝楓坐下後直截了當開口︰「希望你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痛快點結束,大家都好休息一下。」
朱興揚走進來時,看到辦公室門上有「專案組辦公室」的標牌,才知道他是專案組組長,有權傳訊他。
但他的級別比他高,所以並不怕他,甚至還有些輕視他,便倚老賣老出聲︰
「郝科,只半年不見,你的變化就這麼大,啊,以前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甚至有些羞澀的小秘書。」
郝楓愣住。
他沒想到朱興揚這時候還敢輕視他。
朱興揚戴著一副近視眼鏡,比楊衛飛稍微胖一點。他樣子有些斯文,神情卻有些傲慢。
「現在當了監察局二科科長,雖然只是副科級,卻明顯不同了,變得老練多了,啊,說話的口氣也硬朗了。」
朱興揚繼續歧視出聲︰
「郝科,你有什麼問題,只管問,我肯定如實回答,配合你工作嘛。」
「好,那我就問了,你認識吉小梅嗎?」
郝楓直接追問,也有些不客氣。
朱興揚一愣,隨後一臉茫然回答︰
「吉小梅?我不認識,她是哪里的?」
郝楓和孫健華都在觀察他的神色,孫健華還悄悄打開了手機錄音。
「這雙休閑鞋,你是什麼時候買的?」
「這雙鞋子,是我去年春節前,回省城過年,跟老婆一起到街上買的。」
郝楓點點頭,還是不動聲色發問︰
「11月12號晚上,還有前後兩天的晚上,也就是11號,12號,13號三天晚上,你到底有沒有開車出去過?」
朱興揚認真回憶起來,也有些緊張,額上禁不住泛起汗光︰
「沒有,我一個晚上也沒有出去過,一直在宿舍里,在電腦上寫文章,整理資料。」
「你還有其他房子嗎?」
「其他房子?沒有啊,我一個人租一室戶,一千三百元一個月,哪里還租得起其他房子?再說租它干什麼?用不著啊。」
「我們夫妻倆把所有的錢,都花在購買省城那套房子上,每月還要按揭五千元,壓力不小,也算是個房奴。」
他回答得沒什麼破綻,從他臉上也看不出有說假的痕跡。
這個朱興揚,要麼比楊衛飛更加老練,要麼根本就不是嫌犯。
「也就是說,你的經濟狀況,比較拮據是嗎?」
郝楓問了一句,想到曹興旺的贓款被盜,一步步啟發式問︰
「你是什麼學歷?學的什麼專業?」
「研究生學歷,學的是計算機專業。」
「朱科長,我有些好奇,你是個科級干部,為什麼不調到省城某個職務,跟老婆在一起,而要一個人呆在江濱?你是江濱人?」
朱興揚愣了愣,才回答︰
「不是,我是南興人。研究生畢業後,應聘到這里一個企業工作,後來才調到縣政府,在綜合科,一干就是五年。」
他有些驕傲出聲︰
「呃,一是我對江濱有了一些感情,二是這里待遇不錯。我好歹也是一個正科級干部,調到下面的局里,就是一個局長。」
郝楓嘿了笑了一下,告訴他︰
「幾個月前,曹興旺要提我當綜合科副科長,但必須答應他一個條件。算了,不說這事了。要是我當時答應他,就是你的部下。」
「哦,還是這事?」
朱興揚興趣大增︰「什麼條件?你怎麼沒答應他?」
「這事就不說了,對了,後來曹興旺提金麗麗當副科長,你對這事怎麼看?」
朱興揚一愣,隨後聳聳肩膀︰「曹興旺已經死了,就不要再妄加議論了。」
郝楓感覺他也在替金麗麗掩蓋,那麼他是不是在打這個美女部下的主意呢?
慢慢地,郝楓不是詢問,更不是審問,而變成隨便聊天了。
他在聊天中發現了一個問題,心里不禁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