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楓一走，吉小梅又睡了一會，才懶洋洋起床。
她反正不上班，一點也不急。
她還要趁機看一看，郝楓這里有沒有曹興旺感興趣的其他信息。
吉小梅起來後，穿好衣服，用郝楓的毛巾洗了一把臉，就在租屋里翻找起來。
郝楓也沒有什麼東西，就一些換洗的衣服，一些書刊雜志和雜物。
最後，吉小梅打開郝楓的手提電腦，查看里面的文檔。
看來看去，一點有用的信息也沒有找到。她把翻亂的東西一一恢復原樣後，關門走出去。
走到小區門口，她用手機叫網約車，然後回曹興旺的大別墅。
吉小梅回到別墅，像從雞窩進入宮殿一樣，感覺兩處房子就是兩個世界。
她坐在金碧輝煌的底樓客廳里，想了好一會，才拿出專用手機給曹興旺打電話︰
「阿旺，昨天晚上，我跟郝楓一起吃了飯。」
曹興旺壓低聲問︰「怎麼樣？有收獲嗎？」
吉小梅回答︰「他太窮，連請客吃飯都請不起，我只好到他租屋里去。」
「阿旺，你沒有看到，他的租屋小得簡直就是雞棚，我都不敢走進去。」
在曹興旺面前，她要說郝楓壞話，還要告訴他一些有用的信息，才能打消曹興旺的懷疑︰
「我一走進他租屋，就留心他手機，關心他租屋里的東西，但什麼也沒有發現。」
「哦，是嗎？」
曹興旺將信將疑地問︰「你什麼時候離開那里的？」
吉小梅一愣，阿旺總不會來調看這里的探頭吧？
她發現，別墅里有探頭，場院上也有一個，這是最害怕東西，可她又不好讓曹興旺關掉宅們。
「我吃好飯就回來了，對了，我只是在他手機里看到一條微信，不知對你有沒有用？」
吉小梅裝作剛想起來的樣子，岔開曹興旺關心的敏感問題，也吊他興趣，打消他的疑慮。
「什麼微信？」
曹興旺果然興趣大增。
吉小梅表功一樣說道︰「我正要拿出手機，把這個微信拍下來，郝楓走過來拿手機，我嚇了一跳，連忙放掉手機，就沒有拍成。」
「可什麼內容，你總記得吧？」
曹興旺有病自得知，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自保的信息和機會。
吉小梅回想著說道︰
「有個叫楊總的人，先是給郝楓發了一條微信︰郝科長，我把他們打給我的五十萬配合費憑證發給你，然後就是一張五十萬元的打款憑證。」
曹興旺一听，心里倒抽了一口涼氣，郝楓這家伙真的在搜集招標信息。
他听施國宏說過，為了確保中標，他要搞包標。他知道叫什麼包標，所以一听吉小梅的話就知道，有人在向郝楓提供這方面的證據。
他怕嚇著吉小梅，對她做臥底不利，沒有表示出驚訝，只是淡淡說道︰
「這個信息，跟這次招標有沒有關系，我要問一下才知道。要是有用，我會對你進行嘉獎。」
吉小梅問︰「你獎我什麼？」
曹興旺邊想邊道︰「獎給你一百萬現金。」
「真的，謝謝阿旺。」
吉小梅高興地叫起來。
曹興旺怕吉小梅逃跑，沒有給她太多錢，到目前為止，總共給過十五萬。
更沒有把別墅里藏錢的地方告訴她，他還要繼續考驗她。
掛了電話，曹興旺等辦公室里沒了人，馬上打電話施國宏︰
「國宏，這次你是不是搞了包標？」
施國宏愣住，沉默了一會，才如實告訴他︰
「對，搞了。不然這次是資格後審，公開招標，不設標底，我們中標的概率只有十九分之一。」
「這次總共報到十九家，我們借了八家資質。另外十家，我叫龔雪玲幫助斡旋，讓他們配合我們，我們一家貼五十萬。」
曹興旺認真听著，這是明目張膽的犯罪，他卻一聲不吭。
這也默認，也是鼓勵。
「本來十家全部同意，可昨天有三家突然反悔，把五十萬配合費退給龔雪玲。」
曹興旺追問︰「他們為什麼不同意呢？」
施國宏嘆息一聲，擔憂道︰
「這三家肯定是城建集團董事長季吉祥聯系的隊伍，季吉祥知道後，制止他們出賣招標權，跟我們進行抗衡。」
「但我們控制十六家，他們控制三家，十六比三，我們應該能贏。」
「到開標那天，去掉一個最高報價，去掉一個最低報價，中間十七家的報價加起來，再除以十七，得出來的數字就是標底。最接近這個標底的招標報價，分數最高。我們控制的家數多，中標的概率就比他們高。」
曹興旺一听，心里更加明白為什麼要包標，可這樣做的危險更大︰
「你這樣搞是不錯，可你知道嗎？郝楓在搜集你們搞包標的證據。」
「什麼？」
施國宏大吃一驚︰「曹縣長，你怎麼知道？」
曹興旺聲音更加嚴厲︰「我讓吉小梅監視郝楓，她從郝楓手機里發現的，說有個叫楊總的人，把五十萬配合費的打款證據發給郝楓。」
「啊？」
施國宏驚恐不已︰
「完了，這是要出大事啊。一旦被他搞出來，這次招標廢標，我們要被抓起來，還要連累很多人啊。」
曹興旺也緊張地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才冷厲出聲︰
「現在只有兩條路，不是馬上停止包標活動，就是弄死郝楓。」
施國宏陷入長時間沉默，這是一件大事，也是一個兩難選擇，他怎敢輕易出聲？
停止包標，他們的利益沒有，還沒法對人交代。弄死郝楓，可是死罪。
上次的皮卡車司機拿了五十萬消失後，直到現在都沒有聯系上，但他還是擔心不已。
「選擇後者，弄死郝楓！」
還是曹興旺大膽拍板︰「因為留著他，我們總歸不安全。」
施國宏身子一震，還是沒有吱聲。
他太緊張了。
「你不弄死他，他就要弄死我們！」
曹興旺咬牙切齒道︰「沒有其他路可走，而且必須馬上采取行動，不然就晚了。」
施國宏長長嘆息一聲︰「我怕。」
曹興旺嚴厲道︰
「你怕，就要死！你明白嗎？不僅這次利潤沒有，以前所有的錢都白撈，還要身敗名裂，遺臭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