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不一定夠。真的，曹縣長，要是包標，我們每一家都要貼錢的。」
曹興旺只好忍痛割愛，再作些讓步︰
「行行，我再讓零點三，國宏，你就給我百分之兩點二吧。十個億，你只要給我兩千兩百萬就行了。」
施國宏無奈同意︰「好吧，曹縣長，說這樣說定。」
曹興旺掛了電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一個電話打到兩千二百萬，這個電話打得值！
這就是權力的好處！
郝楓在嚴密關注這次招標活動的情況，並對楊興邦提出要求，他要全程參加中海建工的投標活動，做商務標和技術標除外。
郝楓非常希望能以監察官的身份參加這次活動，這樣就更加名正言順。
這天上午，他悄悄去問局長宋漢章︰
「宋局長，這次東方廣場招標活動，我們監察局是誰去現場監督的？」
宋漢章一臉認真告訴他︰
「這次招標活動很重要，紀委郭書記要求我們派出一個強有力的監督小組，全程參與，防止腐敗。」
「我們商量了一下，人員已經確定。負責人是副局長查曉雯，組員是執法室主任範明偉，還有一個，是查局長親自點將的查光輝。」
「啊？」
郝楓下意識驚叫起來。
宋漢章不解地問︰「怎麼啦？」
郝楓發現自己有些失態，趕緊解釋︰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查局長怎麼不讓我去，倒叫查光輝去。」
宋漢章微笑打量著他︰「查局長說，查光輝督察經驗豐富，也老練。」
他猶豫了一下，又說了一句︰
「她還說，這次下去檢查工作，帶你出去，是帶錯了。」
郝楓心頭一跳︰「帶錯了？」
「對，她說一是不應該帶你，而應該帶執法室的同志去，這是職責範圍上的錯誤。二是你太年輕，一點也不懂事。下去竟然亂說話，丟監察局的臉，也弄得她很尷尬。」
「是嗎？」
郝楓心里一陣發緊，只得把真相說出來︰
「宋局長，情況是這樣的。我們到了三星鎮，稅務二分局的人，簡單匯報了一下工作，就請我們到飯店里去吃飯，還請一個美女來陪我們。」
「請美女陪你們？」
宋漢章驚訝地張大眼楮︰
「查局長是個女人，怎麼會請美女來陪？陪當然是陪她，不可能陪你吧？」
郝楓壓低聲，神秘道︰「我也搞不懂，我只是在飯桌說了一句，我們是下來檢查工作的，應該吃工作餐，不應該到飯店里吃豪宴，還請美女來陪。」
「查局長就沖我發火，把我罵得狗血噴頭，還當眾對我大吼，你給我滾！」
「還有這樣的事？」
宋漢章也驚訝極了︰「她讓你滾？」
郝楓往門口看了一眼，有些害怕地壓低聲︰
「宋局長，你不要說我說的。不不，這事不能說。你心里有數就行，一說，她就知道是我反映的。」
宋漢章也壓低聲︰「我知道。」
他停了一下，又問︰「你還發現什麼沒有？譬如收受禮物，她說了什麼話？沒關系的，郝科長，你跟我說，我替你保密。」
郝楓愣住。
宋局長好像對查曉雯的作為有所覺察，對她的野心也有所提防，他跟查曉雯應該不是利益同盟。
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反腐抓虎工作就順利多了。
可郝楓還沒有搞清楚宋漢章跟曹興旺的關系，所以不能太大膽，只是告訴他一個事實︰
「宋局長，別的我沒有發現什麼，只是在我們回來的時候，監察專員張金興來給我們一人送了一份禮物。」
「我不敢要，我說查局長，這禮物我們不應該收，她又把我說了一通。我只好說，那你拿兩份吧。她把禮物放在車子後備廂里帶回來，下車時硬是給了我。」
宋漢章更加感興趣︰「什麼禮物呢？」
郝楓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總共有八樣東西，我估計，應該有上萬元。這是我生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收到禮物。」
「宋局長，我把它上繳局里行嗎？但你不能讓查局長知道，不然我以後還怎麼跟她相處？她畢竟是我的頂頭上司，分管領導。」
宋漢章用手指在辦公桌上輕輕敲著，考慮這個問題︰
「你先放著，以後再說。這事暫時也不能說出去，不然對你絕對不利。」
「她已經對你意見很大，上次你被警察抓進去，她極力主張撤銷你職務，提拔查光輝當科長。我感覺太急了點，就讓她加了代字。」
郝楓驚得口眼大張︰
「這是她的主意？她卻跟我說，是監察局領導班子的主張，她是極力幫我說話的。」
宋漢章搖頭︰「全是反話。」
郝楓呆住。
我原來是不認識查曉雯的，調來當科長後，又沒有得罪她，她為什麼要這麼針對我？
難道真是看中我這塊小鮮肉？郝楓搖頭否定，應該不會。
從查曉雯兩次誘惑他的情況看，根本不像劉靜嵐那樣，對他有好感，有真情，而是直奔主題。她應該有什麼目的，很可能搞了偷拍，只是沒有成功。
難道她跟曹興旺有關系？
郝楓之前也懷疑過，但不是很強烈，今天听宋漢章這樣一說，他感覺越來越像。
查曉雯是不是就是曹興旺的暗中情人？
他听說過，查曉雯曾經跟曹興旺在一個鄉里工作過。
看來得更加小心查曉雯！
「郝科長，你沒事吧？」
宋漢章見郝楓發呆，玩味問了一聲，又話中有話說道︰
「她是你漂亮女領導，只是比劉縣長稍微差一些，嘿嘿。」
郝楓心頭大驚，他這是什麼意思？
「沒事，我很好。」
郝楓笑著說了一句，趕緊站起來告辭。
再不走，他的女敕臉快要掛不住了。
他回到辦公室，坐下來有些緊張地想，查曉雯如果真是曹興旺情人，他就更加危險了。
「查科長，這次東方廣場招標，查局長讓你去現場監督？」
郝楓看著坐在他前面的查光輝問。
「對，有什麼不妥嗎？」
查光輝回頭看了一眼，神色和語氣都有些反常。
「沒有，我只是問問。」
郝楓說了一聲，又補充︰「這應該是督察室的職責，查局長叫你去，我覺得好奇，才問一下，你不要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