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傷怔住。
他沒想到,這個神秘男子,居然是巡捕!
而且,品級不敵,是京漢市巡捕局的副局長,位高權重不說,而且人脈廣泛。
這是可以和財閥家族掰手腕的人物,現在卻和裴懷德坐在一起,難道他就是對方的靠山?
而且,現在還有戰龍門加入進來,這三股繩擰在一起,不容小覷!
「小子,我知道你功夫不錯。」
「咱們都是文明人,沒必要動手動腳的,直接動槍不好麼?」
見到葉無傷默然,裴懷德輕笑,慢步走來,輕輕拍打著他的臉龐,戲謔道︰「你只要敢動,幾位巡捕就敢開槍。」
「哪怕你真能僥幸逃過,但他們能逃得過麼?」
「安瀾是安家大小姐,我們可以手下留情,可你這兄弟就不一定了。」
望著現在被槍指著腦袋的兔爺,葉無傷臉色陰沉。
以他的實力,這些槍支彈藥,在他眼里,形同虛設。
只不過,自己能討得了,兔爺能麼?
只要他動一下,就能被對方找到由頭想要暴力抗法。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為了大局著想,葉無傷強壓怒火,立定原地,冷視著裴懷德,「裴懷德,你到底想干什麼?」
「三個條件。」
見到葉無傷認慫,裴懷德臉上笑容舒展,伸出三根手指頭,淡淡道︰
「第一,藥膳方本來就該是我裴家的,是你替安家偷走的,現在,就要讓安家給我吐出來!」
聞言,安瀾臉色一沉。
其他餐桌上的裴家權貴,則是滿臉戲謔,洋洋自得。
「第二,我裴家現在已經和戰龍門合作了,彭門主的事情,就是為裴懷德事情。」
「你怎麼替黑龍會拿走的戰龍門的地盤,就怎麼給我吐出來!」
彭海東神色一凜,走上前來,拍著葉無傷的臉龐,調侃道︰「小子,別以為有點醫術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這社會上的水深得很,不是你這種小角色能夠控制得了的。」
「不把我戰龍門的地盤拿回來,今天就讓你死在這兒!」
「還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裴懷德接過話來,臉上的笑容僵住,沉聲道︰「你敲詐了我兒子一個億!」
「其實錢不錢的倒是無所謂,畢竟我裴家什麼都缺,但最不缺的就是錢!」
「你拿了錢不說,還讓我兒子當眾跪下,還讓那幫人挨個扇他耳光,這是在打我裴家的臉!」
「現在,我就要以牙還牙,你給我兒子跪下道歉,讓在場這一百來號賓客,挨個抽你耳光!」
轟隆!
此話一出,震懾全場!
在場赴宴的人,不是裴家和彭海東他們自己人,就是正在或潛在合作的對象。
不說都唯裴家馬首是瞻,但至少也是一條船上的人。
三個條件,一個比一個過分。
但誰也沒有絲毫憐憫,反而泄憤一般的瞪著葉無傷。
一個無名小卒也敢和裴家叫板,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快跪下啊廢物。」
「我這兩只手已經磨了很久了,看我待會兒怎麼扇死你!」
「還敢招惹虎少,誰給你的狗膽?」
「快點,別磨嘰!」
賓客們摩拳擦掌,冷嘲熱諷,語氣中,充滿了迫切。
「葉先生,別答應他任何要求!」
「我知道您功夫厲害,直接干死他們!」
「我兔爺不怕死,死了就死了,只要您能給我報仇就行……」
「砰!」
兔爺還想勸阻,但話未說完,裴青虎操著煙灰缸又往他腦袋猛敲了一下!
鮮血流得更急,裂開的皮肉,看著令人心悸。
「你他媽給我把嘴閉上,再敢瑟,老子錘死你……」
「是你給我閉嘴!」
裴青虎就欲再下毒手之際,安瀾發聲,呵斥道︰「想讓我安家的餐飲業,沒問題。」
「想替彭海東拿回黑龍會的地盤,也沒問題。」
「但是讓無傷下跪道歉,還要讓眾人扇耳光,這絕對不行!」
「那就統統帶回巡捕房!」
付飛開口,冷聲道︰「我們在這里設宴款待張女士,你們跑來尋釁滋事,還大打出手。」
「這已經涉嫌犯罪,都給我帶回去嚴加審問,而且不得保釋!」
裴懷德跟著說道︰「不僅如此,沒有張艷紅的核心數據,你們做不出新藥。」
「沒有新藥,安藍兩家非但要賠償三倍違約金,還會影響公司聲譽。」
「只怕以後沒人會再買你們的藥,再跟你們做生意了!」
「這樣的代價,你們能承受得起嗎?」
殺人誅心。
張艷紅的事是最致命的點。
葉無傷的拳頭,捏緊了又松,腦子里在飛速運轉著,應該如何解決這事。
而听到裴懷德的話,安瀾臉上的清冷之色,瞬間愁容遍布。
「看來,你們應該已經知道利害關系了。」
見到二人沉默,裴懷德志得意滿,呵斥道︰「葉無傷,還不快給我兒子跪下?」
「咯吱。」
裴青虎順勢坐下來,右腿抬起,指著自己的胯下,催促道︰「來,從我胯下鑽下去。」
「我先來第一巴掌!」
「我第二個!」
「看這廢物長得細皮女敕肉的,我這一巴掌打下去,非得皮都給他拍飛不可!」
「哈哈。」
一眾賓客,迫不及待。
肆無忌憚的嘲諷,充滿了優越感。
在他們看來。
有裴家的權勢威懾。
有戰龍門加盟。
還有付飛在這里撐腰,這廢物除了乖乖束手就擒之外,並無他法。
「無傷,你別過去!」
眼見葉無傷邁步而去,安瀾下意識拉著他。
但葉無傷卻就手甩開,步步上前。
兔爺此刻已經淚流滿面,一個勁兒的搖頭和勸阻,但他被死死摁著,動彈不得。
很快,來到裴青虎面前。
作勢要下跪,其實是想趁機挾持裴青虎!
擒賊先擒王!
只要拿下裴青虎,自己就有勝算反敗為勝。
在他葉無傷的人生字典里,從沒下跪二字。
寧可站著生,不可跪著死!
「廢物,當初你讓我給你下跪的時候,可曾想過有幾天?」
「跟我斗?看我怎麼玩兒死你……」
望著即將下跪的葉無傷,裴青虎滿面春風,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而葉無傷彎曲膝蓋,內力灌輸到雙拳,就要出手之際,一道呵斥,驟然響起!
「葉先生別跪!」
「我看今天誰敢難為您?!」
葉無傷一怔,積蓄的內力也是慢慢消散,扭頭望去!
竟發現,羅森居然來了!
他快步走來,所過之處,都被隨身帶來的兩個安保擋開。
面色憤恨,怒火滔天,那駭人的模樣,看起來像是要吃人似的!
「葉先生快快請起!」
很快。
來到近前。
羅森趕忙扶住雙腿彎曲的葉無傷,恭敬道︰「您是我家主的救命恩人,是我羅家的座上賓。」
「誰敢讓您下跪?」
「刁難您,就是與我羅家為敵!」
「但凡您少了一根寒毛,我羅家必定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字句鏗鏘,擲地有聲。
狂暴的口氣,令人產生毋庸置疑的霸道!
「他怎麼來了?」
見到羅森,裴懷德臉色一沉,眼神撇過去,裴青虎趕忙起身,來到父親身前!
彭海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喬管家,您這是……」
「我現在姓羅,叫羅森!」
羅森打斷,抬頭挺胸道︰「托葉先生的福,我已經改姓加入羅家。」
「在我心里,他的地位,就如同我的再生父母,敢讓他下跪?誰給你們的狗膽?!」
「我……」
「你什麼你?」
「區區一個地下勢力,而且還被抽離了羅家資助,淪為二流的小組織,也敢對葉先生不敬?」
「惹急了,你信不信本管家打幾個電話,把你戰龍門給團滅了?」
彭海東欲言又止,滿臉駭然。
裴懷德則是冷哼一聲,提醒道︰「羅管家慎言,現在彭門主已經和我裴家結盟。」
「你宣稱要滅了戰龍門,且不是也將我裴家不放在眼里……」
「你算個屁!」
羅森喝罵道︰「只要我將今天的事情稟報給家主,馬上封殺你裴家所有企業!」
「誰幫忙就封殺誰,即便你們找到更高的靠山,更牛逼的人物,那我羅家就沒有靠山了嗎?」
「也不怕告訴你們,省城包括京城,都有我羅家的人,你們誰敢造次?」
說到這。
他眼神一撇,望向付飛,淡漠道︰「付局長,不知道我剛說的這番話,你是怎麼看的?」
「到底是我羅森在虛張聲勢,還是確有此事,你身為政界的高層,想必應該清楚吧?」
「我……」
付飛眉頭病重,後退一步,直接癱坐在椅子上。
他沒想到,羅家真會派人來,而且公然給那廢物撐腰!
那羅森說的話,只多不少。
背後的水深得很,即便是自己這個巡捕局的高層,恐怕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今天前來助陣,既是感謝裴懷德曾經救過自己,同時也是想要撈到點好處,方便後續晉升。
可要因此得罪了羅家的話,得不償失。
「我今天就是來吃個便飯。」
「現在酒也喝了,飯也吃了,也沒我什麼事了。」
「各位,我先走一步。」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付飛簡單應付兩句,便帶著幾名巡捕匆匆離去!
任憑裴懷德和彭海東如何勸阻,他都無動于衷。
錢財固然重要,但如果連權勢都沒了,無異于因小失大。
「呼……」
隨著羅森到來,付飛離去,安瀾懸著的心,終于放松下來。
剛剛看著葉無傷走到裴青虎面前,她真怕對方跪下。
這關乎男人的尊嚴,她實在不忍。
可現在,柳暗花明,一切都解決了。
只不過,令她欣喜的是,這葉無傷居然治好了羅家主,有了羅家這顆大樹,在京漢市,不敢說是橫著走,但至少能掃清不少障礙。
我真優秀。
就知道,這也無傷絕非池中之物,早晚會成為人中龍鳳!
「葉先生,您有何訴求,但說無妨。」
「我代表羅家,有我羅森在,誰敢造次,我扒了他的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