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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九章 刺客(二)

因此,茅懷宇听了也皺起了眉。

因為就李琳剛才所言,他根本就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至于陳安晏剛才所說的,若是進來的人太多會破壞那些刺客留下的證據這樣的說辭,想來不過是陳安晏將連長青他們擋在外面的借口罷了。

因為按照李琳的說法,這客棧里面根本就沒有什麼證據。

而僅有的證據也是在房頂上。

這時候,茅懷宇看了看四周,指向了另外兩個屋子問道︰「不知這兩間屋子里的是……」

跟之前一樣,陳安晏和馬飛將李琳的住處安排在最為靠里的位置,一般來說,陳安晏的房間則是緊靠李琳的房間,在往外便是薛啟堂和馬飛的房間。

在這間客棧里也是如此。

陳安晏將他們的安排告訴了茅懷宇之後,茅懷宇卻是有些不解的問道︰「原來陳大人還有一位太醫隨行,只是不知薛太醫今日怎麼沒來赴宴?」

盡管當初李彧在大殿上宣稱的是陳安晏和薛啟堂兩人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但實際上,李彧早就從趙公公的口中得知,真正救李彧的是陳安晏,至于薛啟堂,只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

其實,就連趙??公公他們也沒想到,薛啟堂會去太白居。

不過,既然陳安晏都說了,薛啟堂會留在他的身邊替他治病,李彧自然也不會虧待薛啟堂。

好在薛啟堂經過這麼多年沉澱,對于名利早就看得很輕。

如今他唯一的掛念就是薛家的那些小輩。

所以,盡管如今的他已經做到了薛家先祖那樣進入太醫院,成為一名太醫。

但是他行事一直都十分低調。

再加上茅懷宇雖說直到陳安晏患有怪疾,但卻知之不深。

所以,在听說陳安晏來廣西,竟然還有太醫隨行,心中多少也有些不齒。

因此,他在言語之中倒是也多了幾分不屑。

不過,陳安晏卻是好像沒有听出他話中的意思一般,只是淡淡說道︰「按照大梁朝制,一般情況下,太醫院的太醫不能隨便赴宴,薛太醫這麼做,可是為了巡撫大人好!」

听到陳安晏這麼說,茅懷宇卻是一怔。

看他的神情,倒是好像想到了什麼。

其實,陳安晏說的不錯。

雖說大梁朝廷對于官場上的宴請之風並不提倡,畢竟這其中大多都有貪腐之意。

但朝廷終究沒有明令禁止,畢竟在很多時候,也的確需要這樣的場合。

不過,在朝廷這麼多衙門之中,唯獨有一個衙門卻是朝廷明令禁止,不得隨意接受宴請,這個衙門便是太醫院。

太醫院的太醫們主要負責給宮里的這些貴人們治病,另外還要定期請脈。

過去常有人說,跟皇上最親近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當朝首輔,而另一種便是太醫。

不過,對于這兩種人,這親近的含義卻並不相同。

因為對于當朝首輔,皇上對其是心里的親近,畢竟,作為自己的左膀右臂,當朝首輔要幫助自己處理整個江山的朝政,能成為當朝首輔的,必然是皇上最為信任之人。

而對太醫,則是身體的親近,因為不論是治病還是定期的請脈,太醫是除了太監之外,唯一能觸踫皇上龍體的官員。

在數朝之前,曾經有人想要謀反,于是便收買了太醫院的太醫。

而那個太醫利用給皇上治病的機會,偷偷給皇上下藥。

盡管最終那謀反之人並未成功,但那位皇上最終也中毒身亡。

後來,不論是哪個朝代,朝廷對于太醫院的監察都頗為謹慎。

直到如今的大梁,太醫院的太醫只要是進宮治病或是請脈,再殿外有侍衛監視,在殿內有太監監視。

而且,一旦需要用藥,都需要數位太醫分別診治後開出藥方,以防有人想要暗中對皇上不利。

至于在宮外,朝廷也要求太醫不得隨意接受宴請,因為一旦有宴請,必然是有利益的往來。

而在朝廷的角度來看,這些太醫唯一的利用價值便是他們能比其他人更容易接近皇上以及宮里的其他貴人而已。

不過,在這其中倒是也有例外。

比如有時候一些皇親國戚或是朝廷的有功之臣患病,當地的大夫無法診治之時,朝廷有時候也會派太醫去替他們治病。

對于朝廷的恩典,他們自然會上書陳情。

而對于前來替他們診治的太醫,他們也會設宴款待,而這也算是人之常情。

所以對于這樣的情況,朝廷不會計較。

而像昨日茅懷宇設宴,顯然不是這種例外。

所以,若是昨日薛啟堂真的前去赴宴,此事一旦傳到朝廷,這茅懷宇恐怕會受到責罰。

一想到此,這茅懷宇??卻是咽了咽口水,說道︰「倒是本官考慮不周……」

其實,這不過是陳安晏唬人的說辭。

盡管在大梁,朝廷的確有這樣的要求。

但是一般來說,針對的都是在京城的太醫而已。

而離開京城的太醫,大多都是朝廷派出去替人治病的,這樣的要求根本起不了太大的約束。

而最重要的是,薛啟堂跟其他太醫不一樣。

他雖是太醫,但只需要替陳安晏一人治病,所以,根本就不必理會這樣的規制。

只不過,對于茅懷宇的「後知後覺」,陳安晏卻並沒有理會,而是直接跟著馬飛以及其他侍衛來到了一處陽台。

還沒等茅懷宇反應過來,陳安晏便已經一個飛身上了屋頂。

而原本在他身旁的馬飛也立刻緊隨其後。

茅懷宇見了,卻是有些無奈。

他可沒有這樣的輕功,就在他想要叫住兩人的時候,卻發現已經不見兩人的身影。

而陳安晏跟馬飛兩人很快便來到了那塊碎瓦的旁邊。

發生了這樣的事,這時候已經有侍衛守在屋頂了。

陳安晏走進一看,這塊瓦片的確是自己的安排。

其實,這一手還是之前丁堅教他的。

按照丁堅的說法,瓦片都是鋪在屋頂,所以一直都會風吹日曬,因此一般來說,瓦片都燒制的十分結實。

盡管尋常男子要踩碎一塊瓦片不是什麼難事,但若是有輕身功夫在身,便能在這瓦片上如履平地。

若是輕功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蜻蜓點水、踏雪無痕都不在話下,更何況是瓦片。

所以,陳安晏習慣在他的住處屋頂靠外的第三塊瓦片換成薄的。

因為對于那些在深夜出動的人來說,他們在上屋頂的時候,不會去踩第一跟第二塊瓦片。

這是因為誰都不知道這屋頂的瓦片到底老不牢靠。

若是年久失修,在踩上前面兩塊瓦片的時候,說不定會直接往下滑。

所以,陳安晏在夜間外出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的習慣,在踏上屋頂的時候,他從來不會去踩第一跟第二塊瓦片,而是直接踩上第三塊瓦片。

也許是已經有過遇襲的經歷,又或許是因為擔心那位秦王爺會對他們不利,所以在昨日到了這里之後,他們連夜做了這些手腳。

盡管各個地方的瓦片樣式都不太相同,但陳安晏倒是並不擔心。

因為他們是直接將原來的瓦片磨薄。

盡管這對于普通人來說,要費一番功夫。

但對于那些大內侍衛來說,卻並不是什麼難事。

陳安晏仔細看了看那塊碎掉的瓦片,臉色卻是有些難看起來。

一旁的馬飛也看了看,卻似乎並沒有看出什麼特別,只見他朝著陳安晏問道︰「如何?」

陳安晏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在思忖了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此人的輕功很高!」

他在說到此處,卻是稍稍頓了頓之後,又接著說道︰「比你我都要高!」

听到陳安晏這麼說,馬飛神情看上去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畢竟在他看來,這個陳安晏口中的輕功高手既然會踏破這塊瓦片,那他的輕功應該沒有陳安晏口中那麼夸張。

從馬飛的臉上,陳安晏自然很快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在想了想之後,他卻是讓旁邊的一個侍衛用輕身功夫走到另外一頭。

盡管這個侍衛不知道陳安晏的用意,但他還是順著陳安晏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就在他走到第六步的時候,??只听到「啪」的一聲,又有一塊瓦片被踩碎了。

其實那個侍衛的反應已經很快了,在猜到那塊瓦片的一瞬間就已經下意識的跳開了。

只是那塊瓦片還是碎了。

那個侍衛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尷尬。

不過,陳安晏卻並不在意,而是跟馬飛來到了那塊被踩碎的瓦片旁。

這一次,馬飛也皺起了眉,緩緩說道︰「此人的輕功的確很高!」

原來,那個侍衛踏碎的瓦片,足足碎了五塊。

而那個刺客踏破的瓦片,卻只是碎成了兩半。

因為那極快磨薄的瓦片都是陳安晏擺放的,所以那個刺客和侍衛都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踏碎了那塊瓦片,但是這外片碎開了數目卻是能反應他們踏上這瓦片的力量。

顯然,那個刺客足下之力更輕。

當陳安晏把這個結果告訴茅懷宇的時候,茅懷宇明顯擔心了起來。

要知道,盡管在整個大梁,大內侍衛的還算不上最頂尖的絕頂高手,但若是放在江湖,也都算得上是一流高手,絕非泛泛之輩。

更何況,一般來說,這些侍衛都是十人左右一隊,他們因為長時間的合作,配合起來都十分默契。

可如今按照陳安晏的說法,那個刺客的身手卻似乎比這些大內侍衛更加厲害,這自然讓他這個廣西巡撫感到不安。

因為明日就是秦王爺的壽宴,已經有不少達官顯貴來到了桂林府。

若是有什麼閃失,雖說還動不了自己的巡撫之位,但還是會給他不小的壓力。

特別是眼前的這位連自己都看不透的少年欽差以及另外那位韓王府的郡主。

不過,這還不是最讓他頭疼的。

最讓他頭疼的是他不知道這個刺客會不會對李元凡不利。

據他所知,在秦王府里身手最好的正是朝廷派來的那些侍衛。

至于秦王府里的親兵乃至親兵隊長,據說比起那些大內侍衛來說,還是要遜色不少。

所以,若是沒有陳安晏陳安晏這樣精心準的「機關」,說不定那個刺客能悄悄模進王府。

一想到此,茅懷宇卻是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候,他也顧不上在這里找什麼線索了,匆匆告辭之後他便離開了客棧。

明日便是秦王爺的壽宴,他可不希望在今天夜里出現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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