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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清明(八)

到了這個時候,這孫茂中還想著能從陳安晏的身上得些好處。

陳安晏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估模著用不了多久,蔡誠章他們應該會到了。

因此,陳安晏直接拍了拍手。

很快,有大概實際個官兵從陳安晏的身後走到了前面。

在孫茂中以及陳述元等人的注視下,這些人很快便搭好了幾個木屋。

這些可都是鎮守京畿的官兵。

除了戍邊的將士外,就論這些官兵的戰力和能力最強。

因此,搭建木棚對于他們來說,只不過是小事一樁。

而在這之前,在陳安晏和李琳把自己關在房里的兩天時間里,陳安晏早就將這些東西都準備好了。

所以,前後也就用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他們便搭起了五六個木棚。

而且,這些官兵還用籬笆將他們所在的位置,連同那些木棚都圍了起來。

盡管並沒有將太白居原本的這一大塊地都圍在里面,但因為有幾個木棚的關系,倒也圍了將近一半的地方。

而陳安晏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將這些東西都準備好,自然是靠的萬通鏢局。

他通過徐鏢頭,讓萬通鏢局連夜準備好了這些東西,放在了他們約定好的地方。

隨後,陳安晏再讓那些官兵去拿到了這里。

其實,那些官兵也十分好奇,陳安晏明明在屋子里歇息,他究竟是如何準備好了這些東西的。

不過,既然陳安晏沒有提,他們自然也都不便多問。

而孫茂中他們倒是沒有立刻離開,一方面陳安晏派人看著他們,另一方面,其實,孫茂中也很好奇陳安晏究竟想要做什麼。

而對于陳述元他們來說,畢竟有孫茂中等人在,所以他們的心里倒也並不是十分畏懼。

很快,這幾間木棚搭好之後,那些官兵又將那兩口棺木抬到了正中間的那間木棚。

隨後,也不知道他們從哪里弄來了一張桌子,那些官兵又將一些水果點心放在了上面。

而這時候,陳述元他們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因為他們看得出,陳安晏是想要祭拜什麼人。

陳安晏將棺木以及這些東西放在這里,多少讓他們覺得有些忌諱。

而在這些官兵將所有東西都放好了之後,陳安晏也終于起身了。

只見他從身後拿起了一個包袱,幾步走到了那張桌子前面。

只見他將包袱打開,從里面拿出了兩個東西放在桌上。

而孫茂中和陳述元看到這兩樣東西的時候,卻是臉色大變!

因為陳安晏拿出來的,正是陳文錦夫婦的靈位。

而這時候,孫茂中和陳述元似乎也反應過來,猜出了陳安晏的身份。

對于孫茂中來說,他在蘇州城多年,自然也听過太白居這位病懨懨的少年。

而對于陳述元他們來說,在他們準備霸佔太白居的時候,便已經打听到了,陳文錦夫婦除了陳安辰之外,還有陳安晏這個大兒子。

只不過在剛才,他們沒能將陳安晏跟陳文錦的兒子聯系到一起。

而在得知了陳安晏的身份之後,孫茂中的臉色卻是有些難看了起來。

因為他可是听說陳安晏去了京城,而且,在京城似乎頗受重用。

其實,在數日之前,這孫茂中原本也應該去南京迎接欽差。

可是因為實際上,這孫茂中現在還只是一個代理知縣,因為朝廷的旨意還沒有下來,所以這孫茂中並沒有隨謝俊良一同去南京。

否則,今日他必定一眼就能認出陳安晏來。

而對于陳述元來說,在得知了陳安晏的身份之後,卻是來了一些底氣。

畢竟如今的大梁注重禮法,重視三綱五常。

論輩分,自己可是陳安晏的二爺爺。

因此,這時候這陳述元卻是上前問道︰「你可是文錦的孩子?」

陳安晏卻是連眼皮都沒有抬,只見他將香爐擺正,一邊點著香一邊說道︰「是又如何?」

陳述元听了之後,卻是正了正臉色,隨後才對著陳安晏說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還不等陳安晏說話,這陳述元便有些迫不及待的繼續說道︰「我是你父親的二叔,論輩分,你該喊我二……」

這陳述元的話還沒有說完,陳安晏便冷笑著說道︰「你這麼多年好吃懶做,把陳家的幾畝薄田都敗光了,要不是我爹娘的接濟,你們早就去乞討了,你有什麼資格在這里跟我擺輩分?」

「你……」

陳述元听了一時語塞。

他沒想到陳安晏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揭自己的短。

陳安晏說的不錯,在早年的時候,這陳述元倒還沒有這麼不濟。

每天上山砍柴回來之後,還要去忙農活。

可是後來在得知陳文錦帶著劉翠兒在蘇州發跡之後,便也想著做買賣。

可惜的是,他並不知道陳文錦夫婦的背後有著丁堅的支持。

正所謂無商不奸無奸不商,這陳述元原本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沒有那麼多心眼。

也正因為如此,很快他就賠的血本無歸。

自那之後,這陳述元的心理也發生了變化。

雖說欠下了不少債,可是他卻不想辦法掙錢,而是還想著做買賣來回本。

他將自己的失敗歸咎于時運不濟,甚至有時候他覺得是陳文錦帶走了自己的運勢。

所以,這陳述元對于陳文錦夫婦根本沒有半點好感。

過了沒多久,這陳述元將家里的祖產都敗的差不多了,連最後的幾畝薄田都要準備變賣了。

好在陳文錦夫婦得知之後,替他們還清的欠債,才算是給他們留下了這僅剩的一點祖產。

而在那之後,這陳述元卻是變本加厲,越欠越多,在他看來,自己欠的那些錢,反正有陳文錦夫婦幫著還。

因此,這陳述元可以說是靠著陳文錦夫婦的接濟,才算是過到了今天。

而在得知陳文錦夫婦在獄中畏罪自殺之後,他便立刻打起了這太白居的主意。

只不過,那個時候陳文錦夫婦的父母還在,他一直沒有機會前來霸佔。

而等到之前的那場大火之後,陳文錦夫婦的父母

兄弟大多都在那場大火中喪生。

于是這陳述元覺得自己機會來了,這才帶著陳家剩下的一些親戚前來,想要霸佔太白居的這塊地。

如今,自己的老底被陳安晏揭開之後,他多少還是覺得有些難堪。

這時候,他也听到了自己身後的陳家人似乎也在對著自己指指點點,這也讓陳述元更加的惱羞成怒。

這時候的他似乎暫時忘記了陳安晏的可怕,只見他幾步上前指著陳安晏說道︰「你個小畜生這麼沒大沒小,想來是跟你那作奸犯科的爹娘學的!」

這陳述元說到此處,稍稍頓了頓之後,又立刻接著說道︰「這塊地是當年你爹娘借了我們銀子買的,現在我們要收回了,你趕緊離開!」

這般荒誕的說法,簡直讓陳安晏覺得可笑。

不過,這個時候陳安晏也懶得理會,就在他剛準備讓那些官兵將陳述元轟開的時候,卻是從那些官兵之中跳出了一個人。

只見此人一個箭步上前,一揚手朝著陳述元便是一鞭!

陳述元本能的想要用手阻攔,可是還是慢了一步。

眾人只听到「啪」的一聲,這陳述元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

而這陳述元頓時便慘叫了起來。

這時候,眾人才發現,出手的同樣的一個少年。

看上去似乎要比陳安晏大一些,也更清秀一些。

而一旁的孫茂中卻是皺著眉上前說道︰「你是何人,為何突然出手傷人?」

「大膽!」

孫茂中的話音剛落,陳安晏身後的侍衛便大聲呵斥道︰「這位是琳瑯郡主,也是朝廷派到這里的欽差,還不見禮?」

听到此人的話後,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驚。

原來,此人正是女扮男裝的李琳。

今天天還沒亮,李琳便跟著幾個侍衛直接翻牆出了府衙去見陳安晏了。

原本,按照陳安晏的吩咐,他讓李琳暫時就待在人群之中不要出來,這畢竟是自己的家務事。

可是,李琳在听到陳述元咒罵陳安晏的那番話之後,再也忍不住了。

所幸的是,她今日手中拿著的,並不是她騎馬所用的馬鞭,而只是一根普通的繩子而已。

否則的話,這陳述元恐怕半邊臉都要保不住了。

不過,相比于臉上的疼弄,陳述元內心卻是更加震驚無比。

雖說以他的見識,不論是郡主還是欽差,他這輩子都是第一次見。

而且,實際上他也不知道郡主或是欽差到底是多大的官,可是,他卻是見到了那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孫大人此刻已經跪拜在了地上,根本沒不敢有半分的不敬之意。

因此,這個時候陳述元雖說被打了一鞭,卻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剛才陳安晏已經上過香了,這時候李琳看了看孫茂中和陳述元,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也上前上了一炷香。

陳安晏看著她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在李琳上過香之後,馬飛也代其他侍衛和官兵給陳文錦夫婦上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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