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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反擊

按照大梁的規制,內務府的銀子算是皇上自己的腰包!

自大梁建國以來,內務府與戶部就是兩個獨立運作的部門。

與戶部主要依靠賦稅不同,內務府除了部分稅收之外,還有一些朝廷開辦的織造、官窯等行當。

雖說與戶部相比,內務府每年的銀子只不過是個零頭罷了,但是戶部的銀子,所謂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

大梁幅員遼闊,時有天災,每年用于賑災就要花上近百萬輛銀子。再加上疏通河道、修建河堤,更是要數百萬兩!

而這還不是最大的開支!

大梁有數十萬大軍,每年的軍費、糧草和軍備就要用去戶部將近一半的銀子。

所以一年下來,戶部幾乎沒有結余,反倒是內務府一直都頗為充盈。

因為內務府的開支大多都只是皇宮大內的日常用度而已。

最近這些年,宮里並沒有什麼大的開支,所以倒是有了不少結余。

先皇在世的時候,內務府的花銷頗大,甚至每年還要從戶部撥上幾十萬兩。

一直到發生了那次叛亂,內務府才漸漸減少了開支。

所以單文柏會這麼懷疑一點都不奇怪。

在他看來,必定是李彧為了幫陳安晏開月兌,從內務府撥了銀兩給他用于購買贈送給高麗的貨物。

內務府雖是皇上私庫,但李彧如今也不能隨意使用。

所以單文柏不光是要揭陳安晏的底,同時也是在暗示李彧此舉不當!

不過陳安晏依舊淡淡說道︰「那請問內務府總管大人,可曾收到要求撥款的奏折?」

他這麼一說,單文柏倒是立刻想到了一件事!

如今的內務府總管正是李文棟!

那麼單文柏先前所說,意思就是李文棟為李彧開了方便之門,撥了數萬兩銀子給了陳安晏!

此刻的他倒是有些犯難了!

若他說的是真的,那就說明李文棟似乎站在了李彧那一邊!

若是如此,那對齊太後這一方來說,絕對是一個障礙!

而若是李文棟並未撥銀兩給陳安晏,那他就是污蔑朝廷重臣。

所以此刻的他倒是有些騎虎難下。

李文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也不知是因為單文柏的話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沉聲說道︰「內務府並沒有收到折子。」

其實他心里也十分奇怪。

既然那位高麗三皇子都前來索要貨物了,可他並沒有收到請戶部或是內務府撥款的折子!

因為想要這兩個部門撥款,折子最後必定遞會到李文棟那里。

而且昨日陳安晏已經親口跟他說過,會加倍贈送貨物,這其中所需的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過去每年都是由戶部撥三萬兩銀子,陳安晏不向朝廷要銀子,他又哪來的貨物?

跟他有一樣想法的,還有下面那些大臣。

他們听了李文棟的話,似乎都十分不解!

甚至有個別官員猜測,是李文棟故意為李彧和陳安晏解圍。

陳安晏終于笑著說道︰「王爺英明,正如剛才高麗三皇子所言

,他是在向草民索要貨物,而非向大梁索要貨物!」

李文棟眼楮一亮,低聲說道︰「你的意思,莫非是……」

陳安晏點頭說道︰「不錯,這些貨物是草民以個人身份所贈,所以無需戶部或是內務府撥款!」

他此刻倒是十分感激這萬通鏢局,若是沒有他們幫忙,想要過這關恐怕很難。

不過這也難怪,若是這麼容易立上一功,那這個差事就輪不到他了!

就在他話音剛落,單文柏卻馬上說道︰「不可能,你家不過是開酒樓的,每年盈余不到千兩,你怎會有近十萬兩?」

他早就得到消息,陳安晏的背景家世都查的一清二楚!

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陳安晏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卻又在到京城的兩日內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按理來說,若是尋常百姓人家的孩子,別說是面對他這樣的尚書大人,就是小小的七品縣令都不敢高聲語。

可陳安晏偏偏好像天不怕地不怕!

來京城第一天就跟高麗使臣有了正面交鋒,這在他看來是極為不可思議之事。

特別是今天在這大堂上,好幾次他以為自己找到了陳安晏的破綻,卻被對方輕易化解,反倒讓自己處于被動。

不過單文柏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自然不會那麼輕易的被嚇倒。

陳安晏聞言看著單文柏問道︰「草民來京城不過第三日,而京城到蘇州府來回至少得七八日,單大人從何得知草民家中經營酒樓?」

這除非是楊雄或是李彧告訴他,否則單文柏絕對不會這麼快知道陳安晏的底細。

不過陳安晏卻是知道,李彧和楊雄絕對不會這麼做。

「這個……」單文柏一窒,又立刻說道︰「本官是從皇上隨行官兵處得知!」

陳安晏接著問道︰「那大人又怎知草民家中酒樓每年盈余不到千兩?」

其實那些隨行官兵在皇上上岸之後就啟程回去了,而單文柏那日並沒有去迎接皇上。

陳安晏自然知道這些情況,不過他並沒有直接拆穿。

不過他倒是確實很好奇,單文柏怎知太白居的盈余。

單文柏冷冷說道︰「這個就更容易了,只需請戶部查一下每年上交的稅收便知!」說道此處他頓了一頓又接著說道︰「若你真能拿的出這麼多銀子,那你們恐怕少交了不少銀子!這樣的話,你們輕則補繳稅款,重則封樓下獄!」

單文柏曾經任職戶部,他也確實去派人去戶部查看了江南省的稅收,不過送到京城的賬冊根本不會細致到記錄每一戶百姓每一個商鋪的交稅情況。

不過他已經從其他地方得知了那太白居每年的收入,所以此刻也就找了這個借口。

陳安晏對大梁的賦稅並不熟悉,不過他反應也是極快,笑著說道︰「照單大人所說,那各位大人府中銀兩和收藏擺設以及良田宅院,應該不會超過各自的俸祿吧,要不先去您單大人的府里看看?」

如今他購買那些貨物的銀兩來源不能說出來,而單文柏又一直在咄咄逼人。

所以他靈機一動,想要將其他大臣

都拉下水!

大梁朝廷的官員的俸祿不高,就拿單文柏這個從一品的吏部尚書來說,每年俸銀不到兩千兩,就算加上養廉銀等其他收入也不超萬兩。

雖說相比普通百姓,已經是雲泥之別。

但這些大臣身在京城,除了要養著數以百計的下人之外,每年皇上、太後、皇後以及一些王公大臣的壽誕都要送上厚禮,光此一項就要送出去超過一半的銀子。

所以,真正能做到兩袖清風的大臣就如鳳毛麟角一般。

像今日在大堂上的這些官員,幾乎都多多少少收過一些好處。

所以若是真的去他們府上,清算家產之後所得到的的數字絕對要遠遠超出他們每年的俸祿減去日常的花銷!

甚至有不少官員的家產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俸祿!

所以陳安晏這麼說的時候,那些大臣都有一絲緊張,生怕他跟皇上一唱一和,真的去每個大臣府上查看!

「荒唐,本官一直兩袖清風,府中雖有一些藏品,但大多都是先皇賞賜,除此之外別無長物!」

單文柏見到其他官員的反應,也意識到被陳安晏擺了一道!

他身為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課、升降、勛封、調動等事務,所以每年都會有不少官員給他送禮。

為了避人耳目,他甚至還專門在城外買了一處宅院,用來擺放那些大臣送的厚禮!

可盡管如此,單文柏的府上依舊有不少珍奇,價值自然遠超他的俸祿,正因為如此,他也第一時間為自己開月兌。

陳安晏卻是悠悠說道︰「但草民听說令公子昨日騎的那匹駿馬就價值五千兩……」

其實他對馬的優劣倒是並不熟悉,只不過昨日是那單修在教訓那瓜農的時候自己說了出來。

事實上單文柏也曾經要他不要太過張揚,只是他昨日一想到贏不了銀子就月兌口而出了!

陳安晏提到單修,楊雄已經去了一炷香的功夫了,這讓單文柏又開始擔心起單修,也未及細想,月兌口而出說道︰「這……這不過是小兒好友相贈,與本官何干?」

其實他這麼說,已經算是承認了收受賄賂。

畢竟若是沒有他吏部尚書的地位,睡會願意送一匹價值五千兩的駿馬給他的兒子?

只不過如今李文棟也在,這位攝政王都沒發話,他們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至于左都御史史蘇平,他雖不像單文柏那樣斂財,卻也收過一些賄銀,所以此刻倒是沒了彈劾的底氣。

而陳安晏不由笑道︰「照單大人的意思,只需讓旁人索賄,自己便就不是貪官了麼?」

听到陳安晏這麼說,單文柏怒道︰「陳安晏,你說本官是貪官?」

他如今也不管其他大臣怎麼想,畢竟大部分大臣的手都不干淨,也不能對自己怎麼樣。

陳安晏卻佯裝害怕說道︰「草民不敢,草民只是依照大人所說舉個例子罷了!」

李文棟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道︰「好了!陳公子,本王再問你一遍,此次贈送高麗的貨物是不是都由你個人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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