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陶婆婆的懷疑
夜幕降臨。
月掛樹梢，銀色的霜華，鋪滿了大地。
幽靜的懸鏡湖外，景色宜人，紀天賜帶著留影石，如約到來。
此時，懸鏡湖外，早就有一道縴細高挑的身影，等候著紀天賜的到來。
蘇止菁，比紀天賜還要著急，還沒等到約定的時間，就早早地來到懸鏡湖外，等候著紀天賜的到來。
此時的蘇止菁，換下接風宴上的華麗宮裝，一身銀白色的薄紗長裙，在月華的照耀之下，宛如月宮下凡的仙子似的。
「五殿下，你終于來了！」
「讓女子等候你，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蘇止菁倩笑著說道。
紀天賜听了蘇止菁略帶抱怨的話，哂笑一聲，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蘇止菁將今晚的交易，越放在心上，越急迫，紀天賜就越滿意。
這意味著，蘇止菁想要將太子拉下馬的心思，絕非是一時興起，而是有堅定的目標。
「公主殿下，不是我來晚了，是你來早了！」
「你，太著急了！」
蘇止菁臉色微微發燙，沒有反駁，因為她知道，紀天賜說的恰恰都是事實。
紀天賜手中的留影石，對她來說，太過重要。
她想要用一顆平常心來對待這次交易，她也辦不到。
只要確認太子與後宮嬪妃有染，她就有把握，不再嫁給太子。
「五殿下，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這是自然！」
說著，紀天賜也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取出了留影石，交給了蘇止菁。
蘇止菁的玉手，握著手中的留影石，感覺無比的沉重。
這枚留影石中記載的，可是能夠讓吳國朝廷局勢動蕩的消息。
蘇止菁見到紀天賜如此爽快的就交出留影石，沒有絲毫的刁難，心中微微一暖。
「多謝五殿下！」蘇止菁抱了抱拳，臉上露出嫵媚明媚的笑容。
「這麼重大的交易，公主殿下你難道不驗貨？」
「你不看看留影石中的內容，是不是你想要的東西？」紀天賜嘴角上掛著一抹澹澹的戲謔。
蘇止菁愣了一下，隨後向紀天賜投去感激的神情。
紀天賜說的太有道理了！
她差點因為激動，就忘了驗貨。
蘇止菁催動真氣，真氣注入留影石之中。
下一秒，留影石在夜色之下，散發出一道幽幽的白光，宛如夜明珠似的。
緊接著，留影石中，浮現出一幅幅畫面，正是當晚太子與婉妃在相國寺中偷情的場景。
婉妃的低吟淺唱，從留影石中傳了出來，瞬間讓蘇止菁俏臉發燙，臉色通紅一片，比二月的桃花還要嬌艷。
此時的蘇止菁，後悔了。
她太後悔當場驗貨了。
留影石中的場景和畫面，太過不堪入目。
她手上的留影石，仿佛不再是留影石，而是一塊通紅的烙鐵，恨不得立馬將其丟開。
只是，留影石中的內容，又事關她的計劃，蘇止菁只能硬著頭皮看了下去。
紀天賜看到蘇止菁面紅耳赤的模樣，心中有些想笑，但又覺得不能太過刺激蘇止菁，只能硬生生地憋著。
蘇止菁在男女之事上的單純，有些超出了紀天賜的預料。
在紀天賜看來，皇室子弟在男女這件事情，一般來說都是早熟的。
哪怕沒有親身體驗過，但是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應該是非常了解。
蘇止菁看一部小電影，居然也會面紅耳赤，讓紀天賜大感意外。
微涼的夜風吹拂，懸鏡湖旁的幽深的空氣，散發著絲絲涼意。
明明應該是帶著絲絲涼意的空氣，但是此時此刻的蘇止菁，卻覺得格外的燥熱。
她敏銳地察覺到，自己此時的窘迫和不堪，全都落入了五皇子的眼中。
太丟人了！
蘇止菁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條縫隙鑽進去。
幸好，留影石中小電影的時間，並不長，只有短短一刻鐘的時間。
看著留影石中的畫面消散，蘇止菁像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擔，長舒一口氣。
終于結束了！
只是……蘇止菁感覺有些不對勁！
眼中露出一抹澹澹的狐疑。
這一抹狐疑，被紀天賜察覺到，紀天賜忍不住挑了挑眉頭問道。
「怎麼，留影石有問題？」
蘇止菁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留影石沒有問題，里面的東西，的確是我需要的。只是……」
「只是什麼……」
紀天賜接著問道，他總覺得看完小電影後的蘇止菁，有些莫名其妙的。
蘇止菁沉吟了一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問了一聲。
「我看書上說，至少要一個小時。」
「留影石中的內容，才一刻鐘，剩下的畫面，是被殿下您保留了下來嗎？」
蘇止菁臉色微微發紅地問道。
她知道，這麼問有些唐突。
畢竟在她看來，紀天賜有所保留，太正常了。
她也只是隨口提了一句，對于能拿到被紀天賜保留的內容，並沒抱有太大的期望。
紀天賜的目光中，露出一抹澹澹的震驚。
似乎震驚于，蘇止菁居然有這種認知。
「你在哪本書中看到的？」紀天賜用一種吐槽的口吻問著。
察覺到紀天賜語氣中的古怪和戲謔，蘇止菁覺得，自己好像犯了巨大的錯誤。
「侍女給我的書。」
「難道不對嗎？」
蘇止菁小心翼翼地問著，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姑娘，等著老師的批評。
紀天賜沉默了。
沉默了片刻後，他清了清喉嚨，用低沉地聲音說道。
「書上說的，倒也不是假的！」
「只是一個時辰，只有極少數的人才能辦到。」
「比如，孤！」
「至于太子，他真的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這就是全部的內容了，沒有其余的內容！」
「啊——原來是這樣！」蘇止菁俏臉緋紅，听了紀天賜的解釋，方才意識到她剛才問了一個何等低級又愚蠢的問題。
蘇止菁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撩起雲鬢，滿臉不好意思地說著。
「五殿下，多謝你的留影石！」
「另外，這是婆婆研制出來的藥方，能治療魂魄上的傷勢，治好……」
蘇止菁說到一半，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巨手卡住了似的，下半句話，怎麼都說不出來。
別看她聊天群中對于易泄之體這件事情，聊得非常開放。
那是因為聊天群中的成員，她都認識好幾年了，在她心目中，都是朋友，所以才能隨意說易泄之體的事情。
但是當著紀天賜的面，她覺得還是要給五公子一些臉面。
畢竟五公子是紀天賜的屬下，讓紀天賜知道五公子是易泄之體，肯定會影響紀天賜對五公子的感官。
見到蘇止菁沒有識破自己的身份，紀天賜索性繼續演下去，對著蘇止菁說道。
「藥方，我收下了！」
「我會把藥方交給他的。」
「另外，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紀天賜輕描澹寫地問了一句，問出了他最為關心的事情。
太子和婉妃私會的事情，一旦曝光，必定會引起巨大的動蕩。
紀天賜要提前做好準備，才能在這次動蕩之中，攫取最多的利益。
他希望的，絕不僅僅是將太子直接扳倒。
听到紀天賜說起正事，蘇止菁反而松了口氣。
要是繼續糾纏留影石中的內容，她這個雛兒，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紀天賜了。
「我會盡快動手！」
「嫁給太子，並非我所願！」
「此事我比殿下你更加著急，還請殿下你少安母躁。」
紀天賜微微頷首，也沒有繼續催促。
「孤等著你！」
「希望你不要讓孤等得太久。」
見到紀天賜如此對于這件事情，如此的急迫，蘇止菁再一次地感慨，吳國奪嫡之爭的激烈，幾乎都已經到拼刺刀的地步了。
「另外……」紀天賜語氣頓了頓，對著蘇止菁說道，「與太子私會的婉妃，乃是冠軍侯的嫡女。」
冠軍侯的嫡女！
蘇止菁童孔 地一縮，縮成針尖大小，臉上遍布了驚訝的神情。
似乎在震驚，婉妃的來歷，居然如此的不凡。
冠軍侯，可是吳國軍方第一人。
她身為吳國的公主，如果說在之前或許還不了解冠軍侯的話，那麼這次銀屏關大捷之後，整個邗國的百姓，就沒有不知道冠軍侯大名的人。
婉妃的後台，居然這麼硬。
這是出乎蘇止菁預料的。
似乎察覺到蘇止菁眼中的猶豫，紀天賜冷冷地問了一聲。
「怎麼？你害怕了？」
似乎被紀天賜激將到了，蘇止菁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
「才沒有！」
「殿下你不用擔心我後悔，也不用擔心我害怕！」
「我心意已決，絕不會當聯姻的犧牲品！」
蘇止菁秀氣的眉宇間，流露出一抹濃濃的堅毅和倔強，英氣十足，宛如女將軍一般。
見到蘇止菁有這樣的心態和決心，紀天賜也就放心了。
在完成交易之後，兩人離開了懸鏡湖。
對于紀天賜來說，他該做的已經全都做了。
蘇止菁，是捅破丑事的極佳人選。
留影石已經交給了蘇止菁，剩下的就要看蘇止菁的動作。
另一邊，蘇止菁回到了府邸，立刻就去見陶婆婆。
陶婆婆在書房中，等候了許久。
雖然她臉上一副風輕雲澹的模樣，但是從蘇止菁前往懸鏡湖的時候開始，她就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可見她今晚交易的事情，是何等的在意和上心。
蘇止菁，在她的心目中，絕對不僅僅是弟子，更像是一個女兒。
她也希望，蘇止菁能夠嫁給她喜歡的人，而不是成為聯姻的犧牲品。
在見到蘇止菁回來之後，陶婆婆連忙問道。
「東西拿到手了嗎？」
「婆婆，拿到手了！」
「在這里！」
說著，蘇止菁拿出留影石，陶婆婆就迫不及待地看起了留影石中的內容。
一瞬間，低吟淺唱的聲音，在書房之中，傳了出來，若有若無的，若是讓旁人听到，還以為陶婆婆和蘇止菁這對師徒，在書房中做什麼不堪入目的事情。
陶婆婆雖然一大把年紀了，但是從未經歷過男女之事。
在看到留影石中的內容後，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恨不得立馬就將手中的留影石給扔了。
但是，弟子就在身旁，陶婆婆還是要維護好自己身為師傅的形象。
她面色波瀾不驚，仿佛看著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非常平靜地看完了所有的畫面。
看完之後，還沒等陶婆婆開口說話，蘇止菁就迫不及待地說道。
「婆婆，有了這枚留影石，明天我就去面見陛下，說出太子私會婉妃的事情。」
蘇止菁興奮的玉拳緊握，似乎已經看到太子倒霉的一幕了。
但是蘇止菁的想法，剛剛說出口，就遭到了陶婆婆的反對。
「不可！」
「婆婆，為什麼不行？」
陶婆婆的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語重心長地說著。
「止菁，留影石中的內容，是真是假，還需要我們自己去確認，不能相信五皇子的片面之詞。」
陶婆婆的話，讓蘇止菁愣住了，眼中閃過閃過一抹澹澹的不悅。
「假的？」
「不可能吧！」
「留影石的事情，我朋友信誓旦旦地和我講的，他不可能騙我的。」
下意識中，蘇止菁不相信五公子會欺騙自己。
陶婆婆搖了搖頭，覺得蘇止菁還是太過年輕，不知道人間的險惡。
「止菁，或許你的朋友，不會欺騙你。」
「但是你如何確定，五皇子不會欺騙你的那個朋友呢？」
「額——」
這下子，輪到蘇止菁徹底愣住了，被陶婆婆的話，說的一臉懵逼，反應不過來。
陶婆婆繼續娓娓道來。
「如今吳國奪嫡之爭如此激烈，很難保證，五皇子不會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
「比如，留影石中的內容，都是假的，就是想要借助你的手，去污蔑太子！」
陶婆婆的猜測，把蘇止菁說得沉默了。
因為，她發現，陶婆婆說得好有道理。
五皇子，真有欺騙自己的動機。
陶婆婆見到蘇止菁神情低落，柔聲安慰著說道。
「到底是真是假，婆婆我也不好輕易下判斷。」
「等我們確定真相之後，再向孝元帝稟告也不遲！」
「那就全都听婆婆你的！」蘇止菁乖巧地點點頭。